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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生與死
作者: †。逆天使。† ζ紫亞ζ 日期: 2009.06.30  天氣:  心情:
牽絆情感的生死──《八月照相館》

李凱琳




 

生死,往往成為情感的牽絆。情感,包括親情、愛情、友情。即使人生走到盡頭,我們仍需面對各種各樣情感,每一個舉動都足以牽動餘下的人。我將從《八月照相館》出發,通過對照其他電影,照觀生死對各種情感的牽絆。




情.愛

從愛情出發,《八月照相館》中,永元知道自己身患絕症,卻偏偏遇上愛情,他為了逃避情債,於是沒開始一段愛情關係。故事結束,永元只將德琳的照片掛在照相館門外,表達淡淡的情意。《八月照相館》的愛情沒有開展,一切過去,新的愛情將會落在德琳身上。

人將至死,但愛情來了,我們應如何面對?

我認為情愛包含著抉擇。接受愛情,未來對方將要承受失去至愛的痛苦;拒絕愛情,對方也要承受被拒絕的無奈(特別當對方知道你愛他)。無論如何,痛苦是必然的,即使我們知道自己將死,也不能抹殺情感。《八月照相館》,德琳面對永元突然失蹤,每天在照相館前等待,最後只等到永元將一幀照片放在櫃檯,卻最後不知道永元離世的事實,她對永元的感情,最終必然像相片經歷太陽暴曬而褪色,人生在世,總有太多事情要忘懷,要放下。

事情再發展下去,也許就是岩井俊二《情書》的故事。故事中,女的藤井樹最終發現男的藤井所愛的是自己,卻不知道他已經離世。愛情尚未發生,戀人已悄然離去。留下來的,只有淡淡的哀愁。哀愁,只屬於觀眾,而非故事人物。故事人物永遠無法知道真相,任由歲月將別離的哀痛沖刷。

然而,電影故事建立於一個假設,我們不能完全否定現世的可能性。假如德琳知道永元已經死去,她將有甚麼感受呢?她會因為尚未弄清雙方的感情,在感情不明不白的情況下,就需要接受永遠失去對方的事實。這比直接接受對方死亡更難堪。現實中,縱然我們知道自己患上絕症,死亡迫近,我們根本無法預知自己何時去世,而且,即使我們知道自己患上絕症,也有機會康復。我想不必為著一個未知的結局而思前想後。自古有云:「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雖然接受與否都會對對方造成不同程度的傷害,但我應該對感情負上責任。坦誠,可以解開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將故事推向另一個可能性,永元的死亡時間無法預知。我們無法預知將來,何不活在當下?如《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的朔太郎與亞紀,亞紀無法知道自己何時死去,於是不顧一切開始愛情。最後亞紀撒手塵寰,朔太郎對亞紀的的感情纏繞十載。甚至未婚妻也不知道過去的種種。打一個譬喻,故事開始時,朔太朗的感情就像一堆零碎的散沙殘留在心中,透過最後的錄音帶,他將感情好好安放,接受亞紀離去的事實。




情和家

人將至死,最難放下的,應是最親近的親人。一方面自己要離開最親的人,另一方面又顧慮家人要接受自己的死亡。那些與我們共渡很多很多歲月的家人,總不能一下子放下。永元需承受死亡帶來的痛苦,雖然他們了解自己必需與親人分開,但仍不能掩蓋心中的焦慮。

《八月照相館》中,永元的家人都得悉永元患上絕症(從永元當眾服藥,以及其母並不為其入院而感到驚訝可知一二)。雖然永元著力安排死後的事,希望教懂父親使用錄影機,但力不從心,總使永元感到難過。永元因不能簡單教懂父親用錄影機而焦躁不已。然而,他必需要承受,更積極以種種方式將照相館的生意,留下給家人。電影中,他不斷為未來的人安排以後的事。永元所焦慮的,是他的離世對家人所帶來的不便,既不能反饋,又不能在起居上照料日漸年長的父母,在有限的日子裏,他必需安頓未來的事。除了生活安排以外,永元深知「白頭人送黑頭人」並不好受,永元亦照顧家人的感受,不斷抑壓自己的情緒,在家庭中仍然保持開朗的人格,每天準時上班,如常生活。這是他唯一能給家人做的事情。

家人在我們生命中佔了很重要的位置,特別是父母兄弟姊妹,不管關係如何疏離,他們都是陪伴我們日子長久的人。我覺得家人相對朋友、戀人,都站於一個比較特別的位置。他們見證著我們的成長、成功、挫敗,無論高低起跌,都默默靜視著。即使長大了,我們離開家,享受自己的生活,家人仍在家中等待著我們回去。因此,離開生命的時候,許多人希望好好跟家人作別,有些老人更希望回到家鄉,完全最後一段的生命之旅。也許因為這種牽絆,像《八月照相館》的永元,縱然他性格比較內向,即使感情埋藏心底,亦坦然讓家人知道病情,可見家人是我們最貼近的存在。走到生命的盡頭,似乎我們都沒有需要隱瞞,往往這個時候,最貼近的都係家人,他們可以分享我們一切的秘密,將心結解開。一個好的結束,對留下來的家人,絕對是一個好的經歷,他們不會不明不白留下才鬱結至永遠。

如《大魚奇緣》中,男主角要跟父親解開多年的結。因為父親說故事,令男主角對父親真實形象感到困惑,以致不信任的感覺一直縈繞心中,兒子希望在父親離世前多了解他。至父親離世,他才明白父親說故事的意義。他知道,每個人都有遺憾,故事中的父親雖然活得精采,但實際上只是一個普通的售貨員。於是他趕及在父親離世化解二人的矛盾。




友.情

朋友在生命中,佔了很重的地位,他們是繼家人以後最了解我們的人。有時候甚至比,家心更了解我們內心的需要。在求學和就業階段,朋友比家人更佔據著重要的地位。《八月照相館》中,永元有著一群好友。其中一幕寫永元與友人賣醉,永元喝至大醉,無意中透露自己將近死亡的訊息。當中可見永元將內心深處的恐懼壓抑得很利害。他不能在家人前表露對生命的惶恐,以及對未來的擔憂,只能在朋友前表露。後來,永元醉酒傷人,在警局時,永元忍不住痛哭,表現人在極度徬徨的情況下,並不能控制自己。

另外,在故事結束前,永元與朋友眾舊,訴說朋友之間的種種,同遊共觀,最後更親自操刀拍下一幀幀照片,相信永元希望通過照相,與友人共同遺下一些回憶。

在生命的過程中,我們大部份時間都與友作伴,我們經過的地方,都遺下與友人共同進退的足跡。有些時候,朋友比親人更了解自己。當我們漸漸長大,朋友就會擔當分享的角色。如永元不能在家人面前表現對死亡的焦慮,與朋友賣醉時就能抒發出來。




反思

在生命的過程中,我們身邊會經歷過很多人,中間發生很多情感:親情、愛情、友情。然而,我們或許以為生命都是偶然,因此沒有珍惜,沒有反思,也沒有反省。很多人對我們很好,而我們沒察覺。縱然《八月照相館》以愛情作為主線,當中表現親情和友情的部份,也不可或缺,正如永元的照相館門外,雖然放上德琳的照片,但仍不能抹殺其他照片的重要性。

生命,就像一幀幀照片,縱然陽光、歲月會使之腿色,但它所留下的烙印,會深深記在別人的腦海。即使我們逝去,別人把我們忘懷,卻不能永遠磨滅我們所留下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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