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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2012/05/03
作者: 夢幻KTV殺手 日期: 2012.08.02  天氣:  心情:
我記得在我小時候,居住的地方都是稻田,沒有這些大樓,阿媽挽著我的手走過田埂,和農夫們說早安,每天都有打不完的招呼,光是寒暄就耗掉很多時間。阿媽老了,鄉裡的每一個老人家她都認識,叫得出名字,她覺得住在都市裡很寂寞。阿媽說以前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因為難產而過世的,代表身體很虛弱。生不下來,媽媽和小孩,只能要其中之一,生小孩是大難關。以前的女人,有在幫忙種田,運動量足夠,小孩生了一個又一個,很少有難產的情況。現在的人,吃太多化學合成的東西,每天活在各種設備裡,生下來的小孩,少一隻耳朵、少一個鼻子、少一條腿;在以前,從來沒有聽過。阿媽說,我們用的電腦,她看了會怕,那不是人應該做出來的東西。太聰明顯得無情無義,違反自然的天性,超出人類的能力範圍,不知道要讀多少書。對於生活在傳統環境中的古早人而言,她說的是至理名言。現在的生活,承受巨大的壓力,用盡機巧,回家守在電腦與電視前面,漠不關心;以前的農村,太陽下山以後,大家一起乘涼,泡茶敘情,全家感情好得很。現在的電梯大廈,外觀新穎,但是住起來令人窒息,綁手綁腳;以前的三合院,雖然土土舊舊,但是地廣人稀,可以追趕跑跳。現在的都市,鄰居住了十幾年,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見面連招呼都不打;以前的鄉下,濃厚的人情味,相親相愛,心防很低,這才是生活原本的模樣。這個社會有毛病,有太多的干擾,以前的人比較正常,現在的人不太正常。大家為了爭名逐利,丟棄自己的純真,扭曲自己的個性,壓迫自己的生活。記得當我還是學生時,有一位同學,聊起他在鄉下的童年,說他釣青蛙、鬥蟋蟀、逗蜻蜓、捉田鼠、抓魚蝦、堆牛糞、烤蕃薯、打彈珠、偷拔水果、在河裡游泳,打開話匣子,一聊聊三四個小時,笑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讓我這個都市的鑰匙兒童,聽得既羨慕又嫉妒。我的小時候,只有任天堂的紅白主機,陪我度過,補習之後,回家就是等大人下班,帶便當作晚餐。比起他們,我的童年既無聊又可憐,現在回想起來,只有單調。每一個孩子,不都應該擁有像鄉下小孩一樣的童年?我們有多久沒有想起童年的回憶?童年不快樂,什麼時候才要快樂?大人們把童年帶去哪裡?在大自然裡養大的小孩,是最健康的小孩。記得有一次去高雄玩,遊覽車的司機是高雄人,對於我們這些台北來的人,完全沒有心機,也不怕我們笑,沿途和我們大聲談笑,聊天二三個小時,一路歡樂滿檔。真的讓我好驚訝,鄉下人都是這麼熱情的嗎?這樣的情形,有多久沒有出現在台北市?不知道台北市,在未開發的幾十年前,也像高雄一樣的樸實嗎?真的好懷念,小時候到鄉下住,夏天的午後,聽得見蟬叫,到熱鬧嘈雜的地步。還可以和朋友徒手抓蟬,一點都不可怕,大口大口吃西瓜,點一盤什錦剉冰。晚上聽得見蟲鳴蛙譟,一股腦的清新,陪著我入睡,做了一個有關大自然的美夢。和都市的夜空不同,沒有都市的光害,密密麻麻的星星,撒滿整個夜空,還看得到銀河,以天地為床,以山河為枕。農業時代的人,只要身體健康,拿得動鋤頭,就能活下來,不用擔心沒有工作。以前的人,有了智能障礙的孩子,認為他只是過度的單純,稍微差別人一點點,把他當作一般人一樣看待。為什麼現在只不過沒有大學畢業,就必須受到這麼多的歧視?你知道同樣一份報紙,在新北市的求職欄一攤開就有五大張;而在桃園縣的求職欄卻連一張都不到嗎?你知道同樣當護士,在花蓮縣當護士比起在新北市當護士,薪水硬是少了五千元嗎?因為只有往都市外移才賺得到錢,年輕人搬到都市裡,小孩也跟著到都市,留在鄉下的都是土財主。很多鄉下人想要搬到都市裡住,很少都市人想要搬到鄉下裡住。年輕人都不願意住在鄉下,住在鄉下的都是老人與小孩。鄉下的小學,全校的學生居然只有兩三個班,甚至更少,老師小貓兩三隻,快要面臨廢校的命運。在大學裡,常常見到鄉下來的學生,外表忠厚老實,輕輕鬆鬆就考高分,實力超強。因為在他土生土長的鄉下,沒有人比他更強,他總是拿第一。都市與鄉下的產業結構,很不一樣;都市的專業人才,除非有必要,否則不會到鄉下住。都市有加不完的班,晚上還有夜生活;鄉下只能用來乘涼泡茶,順便打蚊子。鄉下人找工作都是靠關係,只要拜託別人介紹,就可以在熟人底下工作,不像都市人這麼冷漠。鄉下人大多從事農、林、漁、牧,或者小本生意;而資訊、服務、貿易、傳媒這種工作,只有在都市才有。在鄉下,人民最大宗的收入是觀光,招待這些都市來的人,發展出許多周邊商品,每逢假日人潮擁擠。最多人才聚集的地方是都市,最親近大自然的地方是鄉下;都市用來競爭,鄉下用來養老。如果想要自我成長,闖一番大事業,最好住在都市多多磨練,住在鄉下會退化,因為鄉下的生活步調太慢。我在做過所有的職業能力測驗之後,居然發現我最適合的職業是農夫。農夫的工作內容呆板、工作環境單純、反應和速度要求不高、不用接觸太多人、清心寡慾、與大自然親近、運動量足夠。原來我是那種古色古香的文藝青年,可以用老一輩的風雅和別人交往。如果時光能夠回溯,我應該歸隱山林去種田。我找工作一直碰壁,一直不明白問題在哪裡。我問爸爸我適合做什麼樣的工作,他說我不適合做一般的工作,適合做很少人會的工作,持續幾十年,直到退休。爸爸說我給人的印象就是讀書人,我沒有讀大學是擺錯地方。如果是這樣,農夫不就是最佳選擇?現在的農夫,都是有學問有技術的年輕人才會投入。為什麼現代只是要找一份填飽肚子的工作,要學歷、要證照、頭腦精明、反應靈敏?只是為了賺到別人一塊錢,必須具備多少東西?不管時代怎麼進步,哪有身體健康的人,不能活下來的道理?為什麼我好手好腳又健健康康,居然找不到工作?有人說我很像古代人,樸素又老實,如果生在古代,應該會過得更好。古代的人缺乏知識,千奇百怪的人都能被接受,大家都習以為常,沒有太高的要求。在這個資訊時代,智慧受到很大的發達,每天都要更進步,必須和別人競爭。為了生活,有一大堆的要求,徹底想起來,其實沒有必要。什麼都要聰明、漂亮、富有、成功,如果沒有這些,似乎就過得不好。說穿了,古代出生的嬰兒與現代出生的嬰兒,難道有什麼不一樣?現代的人,先天的資質,難道真的比以前好?以前的人吃蕃薯簽,配醬瓜與蔬菜,還不是這樣養大,長得有比較醜嗎?現在的人,有各種文明機構,以前沒有這些機構,難道就活不下去?以前的人不識字,現在的人讀很多書。知識越多,障礙越多,我們有過得比較快樂嗎?只要自己願意活下來,就能活下來。真正掌管生命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別人,而是生命本身。每個人都有他的生存之道,沒有心機很重的人才能活下來的道理。沒有心機的人有沒有心機的人和他做朋友,心機很重的人有心機很重的人和他做朋友。一直對你用心機的人,哪一天他就會害你,不值得與他交往。老人家的閱歷很深,智慧很高,個性仍然很單純。單純的人一樣單純,複雜的人一樣複雜,單純想要變得複雜,也很困難。現在六七十歲的歐吉桑說,在他小時候,住在土磚屋,有牛車與農田,看黑白電視,而且一個村莊只有兩三台電視,有錢人才買得起。下雨的時候,穿簑衣去巡田,用腳踏車代步,吃稀飯與醬菜,只有初一十五拜神明,才有豬肉可以吃。歐吉桑說四五十年之間,台灣人民的生活大大的改變,他不敢想像現在的年輕人,當他們活到老年,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歐吉桑說他非常努力的學習電腦,但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現在的年輕人,聽見現在的人說英文,像鴨子聽雷。在十五年前的台灣,也就是西元2000年,大家都用BBCall,養電子雞,手機才剛剛出現,網路並不發達。而且用黑色巨無霸的手機,一支十幾萬,收訊品質不佳,可以用它代表身份與地位。想一想,現在的台灣,網路甚至與手機結合,手機進步了多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有人抓人來做實驗,未來如果民不聊生,再次抓人來做實驗,一點都不奇怪。在戰爭的時候,大家窮到沒有東西可以吃,有人吃雜草與樹根,拔野菜來吃。甚至餓到發慌,有人吃人肉,人肉又鹹又硬,是世界上最難吃的肉。最近台灣掀起一股黃色小鴨的熱潮,外國人設計的黃色小鴨,游遍世界各國,造成轟動。令我感到奇怪,迷你的黃色小鴨不是最平凡無奇的童年玩具嗎?為什麼變成巨大版停留在港口,有這麼多人專程趕去觀賞?在我的小時候,爸爸買給我的第一個玩具,就是一隻電動的黃色小鴨。黃色小鴨放在浴缸裡,和家人一起打水仗,勾起許多人的童年回憶,回想起親情的美好,真的有著療癒系的功能呢!就像沒有嘴巴的Hello Kitty一樣,構造簡單,人人欣賞,它的可愛卻能引起廣大民眾的共鳴。或許是大家的心中,都同樣有著童年的樂趣,不能說出口的遺憾,受的傷太重了。牛羊奉獻給草原,貝殼奉獻給海洋;我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朋友?長路奉獻給遠方,玫瑰奉獻給愛情;我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情人?白雲奉獻給藍天,星光奉獻給夜晚;我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父母?四季奉獻給大地,青春奉獻給成功;我拿什麼奉獻給你,我的小孩?想了又想,找了又找,問了又問,原來的都還給原來的。最真的心,只願奉獻給最好的人;最純的愛,只願奉獻給最美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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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02 《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 2012/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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