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放個長假回到苗栗,卻還得風塵僕僕的開車到台北找妳。
昨天剛回到家,就跟妳為了細故,在電話裡吵架。
說是「細故」,那是現在平靜時才可以說的出口的,
當時吵起來時可完全不覺得是細故,倒像是攸關愛情是否應該走下去的關鍵。
掛上電話時,我有種感覺,
覺得雖然我才剛回家,但還是應該開車上台北找妳,
跟妳把事情解釋清楚。
就這樣走出房間,跟爸借車。
我其實很擔心爸的態度,我知道他向來覺得我開車上台北約會,
是件很浪費錢的事。
可是爸看我一眼,就爽快的說可以,爽快的程度令我都感到意外。
我開車上北二高,一路奔馳,
想著爸的反應,一直說不出他為何今天這樣爽快,
直到我開車經過樹林收費站時才懂。
在經過樹林收費站時,我看到北上那一端的停車場上,
停了一輛上半部被燒的只剩骨架的遊覽車,
我立刻想到前陣子發生的尊龍客運火燒車的新聞,
想來,這就是那台火燒車了。
我突然想起尊龍火燒車中,那些罹難乘客的故事,
想到他們在國道上的突然過世,是多麼強烈的撕扯他們親友的心。
會撕扯,是因為心牽著他們。
我想,我爸會那樣乾脆的把車借我,是因為他的心也牽在我身上,
所以他在看到我時,即便我什麼理由都沒說,
他卻能從我的語氣知道我的急迫。
我突然想著,其實爸媽在我開車離開家後,心應該也是繫在我身上,
想著這個孩子和女友間發生什麼事了……這孩子開車會不會太急躁了……
我想著,在國道上的每一輛車,在旅程上的每一位旅人,
不論身形是否孤單,身上總有那麼一些線,牽著那些沒有在旅程上的人心。
我在一剎那突然覺得,我的心和妳的心之間,一定也有一條線,
雖然因為吵架而沒看到,
可是它正牢牢的繫著,把我拉到台北。
如果,我在這路上發生了事故,那許許多多繫著我的線……
想到這,我放慢了開車的速度……
親愛的,妳後來問我,為何我到台北時變的很溫柔?
我承認我是不太會說話,因為我忘了跟妳說,
我很珍惜,很珍惜那條妳繫在我身上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