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的收好檳榔攤準備回家,突然又坐了下來,眼淚不由自主的爬滿稚嫩的臉頰,她才剛經歷了一場與母親天人永隔的告別式,她的人生由彩色變灰黑,四天來她完全處在精神游離的狀態,短短四天的時間她被迫一夜成長。
她想著在棺木要入土的那一刻,她哭到聲嘶力竭抱著棺木不放,她用吼的說:你們用土把它埋起來,媽媽再也回不來了,然後她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整個人倒了下去,她真的想不起她是怎麼醒過來的,在她睜開眼睛的剎那,已是一坯土墳了,她身體又一軟倒了下去。
她無法接受她和媽媽兩人正準備收檳榔攤要回家,媽媽說要去表姊家借電話打給外婆,就此一去不回。
她的思緒又陷入迷茫的狀態
隔壁叔叔很急的跑來檳榔攤說:快點,你媽媽跌倒了,倒在樓梯口,唉喲~你怎麼沒發現。
雖然媽媽跌倒的地方距她的檳榔攤僅3公尺不到,但被小貨車擋住了。
她丟下手邊的工作,急著走到媽媽身邊,喊著:媽~~你怎麼了。
她扯開喉嚨:姊夫,快點下來,我媽媽跌倒了。
現在是接近午夜12點的時間,雖說在繁華的城市,目前卻是連經過的車都沒有。
姊夫從樓上匆匆下來,問:怎麼了。
她說:不知道,是林叔叔跟我講的,我看到他就已經倒在這裡了。
快點叫車,姊夫如是說。
就在這時剛好有輛計程車經過,許是看到這麼一群人圍在一起,司機先生下了車來,看到地上躺著人,急忙說:快點,扶到我車上,我送你們去醫院。
司機叔叔一路狂飆到醫院急診室。
她焦急的在急診室門口踱步
護士:要繳保證金喲,你有帶錢嗎?
她眼淚奪眶而出,剛才急著來醫院,檳榔攤沒收好,身上也是什麼都沒有,她想到媽媽應該有錢,她伸手到媽媽口袋掏著,可是只有幾千元,她看到媽媽脖子上有條金鍊子,她也把它拿下來。
她問:夠嗎
護士把金鍊子退給她,說:先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有一世紀那麼長,終於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她顱內出血嚴重已告不治,現在要送去太平間,我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
她胸口恍如被巨石壓著,她喘不過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她聽到姊夫在他耳邊說:你終於醒了
她猛然驚跳了起來問:姊夫,媽媽呢?
姊夫紅著眼眶說:太平間,你去打電話,請你的伯伯叔叔他們來幫忙處理後事。
她的眼淚就像水庫洩洪一樣止不住,她心想這不是真的,我不要,你們都在騙我,他跑去太平間, 看到頭髮全被剔光了的媽媽躺在枱子上。
她站在旁邊,小聲的喊:媽~~媽~~,你起來,你起來啦,你不可以睡在這裡啦
突然有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不可以動她哦,等天亮法醫檢察官要來驗屍,等一下你要和我回分局做筆錄。
她回頭看到一個陌生人,那人自稱自己是分局三組的刑警
她只覺得一切都太突然,一切都不真實,都是假的,騙人的
刑警:你要不要先打個電話回家,然後跟我到分局一趟
剎那間,她完全不知該打電話給誰,家裡沒電話,
她拿起話筒,不自覺得就撥了長途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
喂~~~
聽到伯父的聲音,她崩潰了,又放聲大哭
阿伯
喊了一聲阿伯後,她還是泣不成聲無法言語,勉強開口,哭聲蓋過她講話的聲音
阿伯~~阮媽媽死啊
阿伯生氣的說:
你說啥~~你擱說一遍
阮媽媽死啊
囝仔郎不通黑白講,是恁爸爸厚(她的父親酒精中毒,肝硬化)
不是啦,真正是媽媽啦,現在在醫院太平間啦,警察大人說明天要來驗屍
接下來她渾渾噩噩的跟著刑警大人到分局做筆錄,坐在警局裡她不由自主的全身顫抖,刑警:你會冷嗎?
她:不會
刑警拿起抽屜裡的菸做了一個要抽菸嗎的姿勢
她搖搖頭說我不會抽菸
早已忘了時間,做完筆錄,發現天空已翻魚肚白了,膽小的她也就這樣走回家,回到家裡她以為爸爸應該在睡覺的,沒想到爸爸坐在客廳。
她說:爸,分局刑事組的刑警要你去做筆錄
話說完她去喊小弟起床,交待他要乖乖在家不可以亂跑,她要去醫院,7歲的弟弟一直問:媽媽呢?媽媽怎麼沒跟妳回來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小弟的問話,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珍珠,瘋狂的灑了下來
就說:你在家不要亂跑,我去醫院,小弟很驚恐的看著她小聲的說:我會很乖在家等姊姊回來
她又到醫院等法醫和檢察官,才到醫院她發現伯伯叔叔阿嬸他們都來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問,她的腦中一片混亂,完全無法回應,大人們開始分工準備後事,只要檢察官來過,開出死亡證明,就可以入土為安,她只要按照大人的吩咐去做即可。
檢察官,法醫要離開前刑警大人遞了張名片給她,說:如果有需要幫助打電話給我
隔壁鄰居陳叔叔家的貨車來了,長輩們說得要送回家,也由於阿公阿嬤外公外婆都還在世,所以得盡快入
土為安,免得老人家傷心難過。
看好日子,也就是母親過世的第四天入土在淡水河邊,可以眺望淡水河的夕陽
告別式前的法會持續了一整晚,她除了哭泣外早已疲憊到完全只會接收指令做事,無法思考的木偶人了。
坐在靈車裡她還是不斷哭泣,扛棺木的人說:妳嘸通擱哭啊,要看路,啊嘸後擺妳會不知影路好來,再把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拿下來,因她滿臉的淚水和鼻涕。
當所有儀式結束的當下,小叔叔抱著墓碑放聲痛哭,他說他不要回去,他要再多陪陪這個他心中永遠的媽媽(大嫂)他說,自從你媽媽嫁來我們家後,都是她在張羅我的一切。
想著這些事又令她頭痛欲裂,擦了擦淚水,提著收拾好的東西舉步惟艱的往回家的路走去,她不知明天的自己該何去何從,她只知道媽媽不在了,當初和她的約定再也不會實現了,雖然高中考上人人稱羨的公立第一職校,但她一點也不喜歡唸夜校,她好累,累到一點都不想去唸書,白天在電子公司上班,下班趕去學校上課,上完五堂課回家再幫媽媽收拾檳榔攤,她好想唸日夜,和媽媽約定好先去上班,再重考媽媽答應要讓她去唸她想唸的學校科系,但是現在呢?她的夢想呢?沒了媽媽這約定永不會實現了。
那年她18歲
後記:
編寫此文其間中斷無數次,面紙用掉大半盒,文寫完了標題還是不知如何下,幾經思量才下的標題看倌們當做是真的也可,當做是小說也行,希望我的文有感動到你,祈望所有的好朋友們孝要及時愛也要及時才會讓自己的生命了無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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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舉原因
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