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覺得, 我是為了某個人的黑暗面而被生出來的.
或者是倒楣, 相反的那一面
那個人從出世就享有所有幸福開心的面向
而我, 得替他承受著不幸.
由四歲開始, 我有記憶以來
第一件事就是給機車的排氣管燒到大腿
皮崩肉裂, 還聞到一股BBQ的焦味
接著是玩火柴又燒焦了食指
五歲那年 我很挑食
有人買了整罐的維他命A
然後說服我說吃了會聰明
但那個該死的人並沒有告訴我過量會中毒
於是, 半小時我內喀掉了整瓶
後來臉發黑送進醫院打了好幾天點滴
六歲那年偶然打破溫度計, 發現了一種叫做水銀的東西
手一壓會分開, 或聚合成無數的小水珠, 滾來滾去煞是好玩
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 意外打破溫度計的頻率不斷增加
我的玩具盒理都是水銀液體
每天玩來玩去手上不知沾了多少, 然後又吃下去
後來讀小學, 從該死的課本上知道水銀原來有劇毒...
我幾乎每兩三天就會挨一次打
每次挨打必先由甩巴掌開始.
我相信沒有哪一個小孩被打巴掌的次數可以贏過我
那個女人的手上總是戴著大克拉的鑽戒
然後我的臉上總是東一痕西一痕的, 花花的像貓咪的鬍鬚
七歲那年換牙齒
有好幾顆都不是自然脫落的
是給賞耳光的時候打飛脫, 但是這件事卻老是給說成是我的幻想.
是囉~ 這當然是我的幻想
因為不敢吐出來, 都和著血吞下去了. 當然沒人看見那些可憐的牙齒
八歲那一年, 連一向不出聲的老爹也動了怒
推我的頭去撞洗手台
當場就暈了過去. 腦震盪給送進醫院
原因好像是 我把好幾條卡通內褲塞進馬桶沖下去
對, 不過就賭塞而已囉, 又沒有甚麼
九歲那年 不知怎麼搞的 我就是不會過馬路
他們兩公婆為了教育我這個笨女兒
手拉著手先飛奔到對面街上
然後對著我咆嘯 : <過來阿你這蠢蛋! 快阿快阿~ 你再停在那裡我們就先走, 不要你了! >
然後我只記得視線給眼淚鼻涕淹的模模糊湖, 牙一咬往前衝的結果
是給機車撞個正著
耳朵旁 "轟" 的一聲後就沒知覺了...
反正在大家稱為 "童年" 的那些日子裡
我三天兩頭就給鎖在門外面, 餵蚊子蟑螂一整夜
也曾經很有骨氣的想離家出走
卻因為路痴, 老是在附近的公園巷道徘徊
晃著晃著又回到了家門口.
所以並沒有成功過.
那個在世界的某個地方, 過的快樂幸福童年的傢伙
想也知道會一帆風順的成長
畢業, 戀愛, 在學校裡受到愛戴, 任職不錯的工作, 結婚, 生子, 大概也能一臉滿足地死再貼金箔的棺材裡
他可能永遠也不認識我
但也許, 在哪個街角曾打過照面, 他還對我溫暖的笑過也不一定
替身, 總會有相似的特徵
如果下次有人見到 跟我某些地方感覺類似的幸福人類
請記得一定要替我留意
我要把失去的那一面給換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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