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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打動
作者: 三人禾 日期: 2020.12.17  天氣:  心情:
我真不該接起你的電話的。




496天。從斷聯到昨晚,一見到電話裡熟悉的圖像出現,我承認,我有些慌了手腳,接?不接?在沙發上接?書桌前接?站著接?坐著接?第一個字是要說喂嗎?還是乾脆先不吭聲?



熟悉的聲音,是你。



本來以為,這輩子應該就像斷線的風箏兩端了,雖然你找我,不難。我找你,也不難。但我有我的不願意、你也有你的不提起,而且說實話,我早早就建設好自己的心態,接受了可能往後記憶中就是會少了這麼一個人,各自相安、或者就像我以為的相忘於江湖也沒啥不能夠。




問你為什麼突然又連繫我,對我來說,或說對一個女人來說,原因當然很重要,斷訊就已經沒個明白了,斷訊之後又單方面想連上線,難道不需要一個夠有說服力、夠讓女人能原諒自己的沒出息的原因嗎?



你說你喝大了、看到LINE裡我新換上的照片、想起我了、動起念頭想打給我”看看”。我失笑,要是我沒舉動呢?或說你剛好沒喝高,極可能就繼續相忘江湖?(你從來就不是要喝點酒才能幹些什麼事的人,別唬攏我。)



我要求你再想一想,我要理由,最簡單的、最直指內心最不假思索的理由。




『就是…想念妳了…』聲音刻意的含糊降低,但我仍是聽見了。




心頭一緊,反射性地響起警報。



『才六個字感覺不到真實性。這樣,我提供你三種能打動女人的說法,你聽完放肚子裡消化一下,然後告訴我最接近哪一種或綜合一下自己歸納成一種。』



『呵呵,妳當是業務提案喔,還有三種備案供客戶挑剔選擇。』『好,妳說。』



『「第一:我真的不能很確定當初為什麼突然斷聯就斷聯了,但我想,妳也沒找過我,隻字片語也沒有,要不是身邊有別人了、就是我可能真的傷妳心了,不管是哪一種,我都很抱歉,也都很祝福妳,但是實話是,我是真的常想起妳,今天算是…達到最高峰吧我想。」』



『有因有果條理分明的,妳的組織能力比我好多了,繼續。』未見其人,但知他必是揚著嘴角在聽著的。



『「第二:快過年了不是,我純粹就是想知道妳過得好不好,琢磨再三,不小心就撥出去了,誰知道妳也真接了。萬一妳沒接,我頂多摸摸鼻子睡覺去。」』



『等…等一下,這套說法可以打動女人喔?連鬼聽了都會冒火氣吧?這講法妳可以接受?』



『我提供你的是我根據當事人,也就是你,最可能接近”真實”的說法,誰叫你”無! 吐! 實! 能!力!”』




我停半响。『順便請教,我在你面前何時有”不好”過?你會這樣問,代表你心裡假設我不好了、或根本認為我離開了你就會不好嘛!』




『欸欸檢察官小姐,妳這叫誘導嫌疑人供認未犯之事實,而且我什麼時候從客戶變成嫌犯了?』




『我只是覺得你供詞裡一定有這句。』要比打迷糊仗誰不會。




『算了,請繼續第三。』




『「第三:嗯…嗯…就…”我想妳了”,沒別的。」』




『喂喂喂,這跟我一開始回答的有什麼不一樣?』




沒答腔,刻意讓對話回到應該要有的沉默。





『總而言之…那妳被打動了嗎…』






何以見得,我現在需要的,僅僅是”被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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