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心裡來回數著...
每天下班返家,總是要走上五層的樓梯,
我住在一所樓宇最高的一層,沒有電梯,
每次在上落樓梯時,總是數著七級的樓梯後會有一個小平地.
我手中拿著一個花盆,窗外花槽的花盆無故破裂了...
不知道是花盆太舊,還是花盆品質有問題...
品質保證....也許是名存實亡.
"一年多了.."我一面數著樓梯,自己又對自己說..
"在這樓房住了一年多,因為租金平宜在住在這裡.."
樓梯天花版掛著昏暗的燈泡,人們走動時影子總是印在牆上,
影子會因走動時在牆上由長變短,由短變長...由淡轉深,由深轉淡..
這形狀有點和遊樂場的哈哈鏡管中,人在鏡子裡扭曲的倒影相似.
我總不愛這扭曲的倒影,不美....在昏暗的哈哈鏡管中扭曲的倒影其實也頗恐怖...
每經一層,總是看看人家的大門,業主為了省錢,由樓梯到住客的鐵閘大門也是殘殘舊舊.
幸好業主也算有良心,雖然沒有聘請保安員,但在樓宇的大門還加上鎖,要不然晚上十一時回家的我也會擔心其治安.
樓梯是圍繞以上,中心是一個由地下通至五樓天花版的"天井".
探頭向下望,可以清楚看到樓下有沒有人跟上,這也是叫自己注意的地方.
走過了四層,也走過了首七級的樓梯,在這小平地上看見我的影子有些閃爍.
鄰居的家人過身了,這是他們門口這白蠟燭搖擺不定的火光所致.
生活艱難,鄰居二十多歲的女兒因抵受不住失業失戀的雙重壓力,回家時由地下跑到天台跳樓自殺.
幸運的是這天我不在家,要不然會把我嚇個半死.
自這自殺案以後,業主索性把天台門也鎖上.
"人生是什麼?"我又一面數著樓梯,自己又對自己說..
"是不是一個還有一口氣的臭皮囊?"
"死了....是否剩下一片死前的回憶?"
當我想著這事,突然聽到樓宇大閘拍打的聲音,
我把頭探到樓梯的"天井"下看,見牆上一個影子從地下迅速衝上來,
我毛管突然動了,影子不是一級一級的跑上來,是七級七級的衝上來!
沒有腳步聲,而且影子也沒有下半身!是死前的回憶?
我手也震了,一面跑去自己家門前,一面馬上從手袋中探著鎖匙..
震動不已的手設法把鎖匙套入鎖洞內,鄰居的白蠟燭搖擺不定,只感覺到這影子正衝上來.
我把大門開了,頭也不回,鐵閘也不關上,只是大力把大門關了,鎖了,燈也沒開就驚靠在大門上,
後來我感覺陰風一略,聽到天台的門被拍打的聲音.
靠著大門的我更呆了,從我面對著的窗口看到一個白影從上跌下,
這白影的頭撞到了我窗外的花槽,再向外彈開墮下...
這一剎我嚇得雙腳也無力,坐在地上,
我看見的,是一位眼帶憂傷,嘴卻帶著微笑的女子,
這女子正是鄰居死去的女兒,而她頭撞到的,正是我這破爛了的花盆!
我聽不到物件墮地的聲音,街上一片寧靜...
我呆望窗外,手震動著的把電話從手袋拿了出來,
按著朋友的電話,口也啞了,嘗試叫他馬上過來...
朋友把我接走,我不敢再獨自回家,我在朋友家住了幾天,也找著新的住所.
這樓梯,這花槽,我不會忘記..死也不會忘記.... |
住戶編號:3961081
檢舉原因
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