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聖誕節，廳中放了一棵小小的聖誕樹，上面掛上了五彩繽紛的燈飾，金色的大五角星在樹頂上閃爍。

我，媽咪和姐姐們在聖誕樹旁邊吃晚餐，媽媽收到我們送她的衣服，可高興了。

之後飛娜和露雅一邊洗碗，一邊聽我彈的聖誕頌曲，媽咪在搖搖椅上聽著聽著，漸漸入睡了。

為了不吵到媽咪，我們四人如平常的聖誕夜一樣，穿上厚厚的大衣，爬到天台上看星星。艾絲總是爹地代替給我講解一次星星的位置，因為我每次也找不到。

「……大犬座的天狼星可是我最喜歡的星了！然後，獵戶座在……」

本來是這樣的，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總之，我，死都不會把聖誕樹搬出來的了，免得那個暴力女生氣起來推倒整棵樹，哼！」剛購物回來艾絲和飛娜提著食物，似乎在路上討論晚上的聖誕聚餐。

聽到「暴力女」，想起小時候因為奧利華和自己玩了一會新娘遊戲後，就被烏利瑪推下樓梯的事，洗餐具中的露雅停下了手，嘀咕一句：「聖誕樹，不要。」

「艾絲，不要這樣說啊，烏利瑪是好孩子來的，多點了解她吧。」

「那兒好？」艾絲和飛娜異口同聲地說。

「呣，你們再是這樣媽咪我可會生氣喔！」

「是是是……」

待姐姐換回家居服，我們一起幫忙弄甜品。艾絲和我要切水果弄沙拉，飛娜和露雅則裝飾蛋糕。

「唔，奧利華早半年告訴我要回來就好了啦，媽咪我可以弄多點聖誕布甸嘛。」媽媽鼓起臉頰。

因為跑到外國三年多的奧利華又突然在這個聖誕誕回來，媽咪很高興，說要和「可愛」的奧利華一起慶祝聖誕，結果媽咪讓大家一起來開聖誕聖誕聚餐。除了湯馬士全家外，還叫上了菜店的勒伯勒伯伯，我的鋼琴老師，還有……

總之最後艾絲要告訴她，我們家塞不下全鎮的人，還有別人家自己也要慶祝聖誕，才讓她停止。不過湯馬士家，還有勒伯勒伯伯和一個陌生人還是會來，所以我們現在要弄十二人分的食品，聖誕樹也不拿出來了，還要看到烏利瑪，唉。

雖然，等等可以和湯馬士慶祝聖誕，我還是超級高興，不過我現在心中有一個疑問。

「那那，媽咪說奧利華很可愛，到底他那兒可愛了？」記憶中的奧利華是個很帥，很照顧的大哥哥，和「可愛」這個字實在連不起來。

「哈哈哈，說得好！」艾絲仰頭大笑。

「艾絲你真是……他小時候，比起你大姐可是可愛很多，又有禮貌，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好像天使一樣。」

「不過長大了就變成了別個樣子了，還一個人不知跑到那裏去了，所以我覺得艾絲比較可愛，又乖，又小隻又好抱。」飛娜伸出手摸摸艾絲的頭。

「喂，我把你的寶貝工具丟掉喔！」

「……對不起對不起。」

「艾絲，照顧我，很帥。」露雅難得地發言，然後又垂下頭做裝飾。

向飛娜吐吐舌頭，艾絲道：「露雅最乖了，哼哼。嘛，不過他小時候莫明地受大人寵愛。」

「是太太殺手，」飛娜補充。「連那個吝嗇鬼在萬聖節也會給他自製的太妃糖蘋果，還要是四五個，真是神奇。全鎮就只他一個小朋友有收過她的糖。」

「他的成績也很好啦，從來不用家人擔心。那像飛娜你，媽咪當年可擔心你不能畢業喔！」

「嗚哇！原來是這樣！難道奧利華就是故事中的巴爾德爾嗎？」好厲害！好厲害！

「槲寄生，烏利瑪。」

「喔耶，是這樣嗎？等等。」感到湯馬士好像在附近，我站起來。

開門一看，只見湯馬士站在門外抱著一些甚麼，舉著手打算按門鈴了。他帶著護耳，穿著純白色的厚外衣，看到我好像有點驚訝，金黃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我來我來……」我拿走了他手上的東西，把他拉入屋子。「媽咪，湯馬士來了耶。」

「哎……怎樣這樣早？現在才下午一時多。等等喔！」媽咪從廚房大叫。

把東西放在牆邊，我捧起他冷得通紅的面。「怎麼了，你的帽子呢？冷不冷？」走了這樣久的路，一定凍壞了。

「我……不冷。」樣子還是呆呆的，頭髮還有些亂。

「喂，笨蛋，站這樣久幹甚麼，快進來！」傳來了艾絲的聲音，我一手抱起袋子，拉著湯馬士到廳中。

「午安。」湯馬士向姐姐們打招呼:「我覺得讓卡兒小姐一人弄十多人的晚餐會很累，所以早點來，看看有甚麼需要幫忙。我帶了些蔬菜來，可以弄點熱湯。」

「湯馬士真是我的好徒兒，多弄一個湯也很好呢。」媽咪樂得眉開眼笑。「你先脫下大衣吧。」

「知道了。」

下午六時多，食物都差不多已經準備好了。艾絲開著車子接勒伯勒伯伯，其他家人都各自回房妝扮，餘下我和湯馬士兩個人在廳中。

「湯馬斯大人，要和我一起出外面玩嗎？」拿起了他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外面好冷耶，哥哥很快又會來……」

「可是還是有時間嘛，來吧來吧來吧來吧……」

「……好啦，拿你沒轍了。」

「湯馬士大人萬歲！」

「那那，我早幾天看漫畫，那些日本人會把雪弄成兔子的樣子，我弄弄看看！」首先要把雪堆成一個半圓……唉耶，還要葉子耶，先找葉子。

後頸的衣服突然被拉開，然後一陣入骨的寒由後頸傳至腦海。

「嗚……哇哇哇」

「哈哈哈……」湯馬士的笑聲很清澈，可惜平日都不常聽到。「好啦，不要在地上滾啦，快點起來。」

伸開雙手倒在地上，向上看著湯馬士的笑臉，我想起從前露雅弄的那個精緻小鎮模型，和她在參賽表格上的模型說明。

「喜歡，不要變。」

可是世上沒有永恆的東西。朝氣十足的爹地躺進了棺木、可愛的奧利華成了帥氣的奧利華、從前愛笑愛哭的他也變得抑壓著自已，將來他也會離開這個小鎮，到不知名的國度去嗎？

總覺得不好好抓著他，他就會融化成水，在這個寒冷的世界中結成雪，一點一點地飄往他方。

「怎樣了？」低下頭看著我，搖一下被我握緊的手。

「湯馬士大人愈來愈帥了，讓我看呆了！討厭，說出來讓我很害羞耶。」

「……你冷壞了嗎？還是回去換一下衣服，然後練習一下合奏好了。很久沒有表演給哥哥看了，希望哥哥喜歡。」他用力拉我起來，一刻間重心不穩，我差點倒在他懷中的。　  

不如就這樣擁著他，可以嗎？

站好，重新牽著他的手，再一次看著他。

「嗯，回去吧！」

先容我在現在好好握緊他的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