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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草忱(道草) 我喜歡的文章
作者: 迷失東京 日期: 2010.08.16  天氣:  心情:
空洞的春風,穿越過空的家屋。穿越空屋的風,並不是為了歡迎它的人的情義,也不是為了向拒絕它的人嘲弄。它自己來,又自己去,是公平的宇宙的意志。我以手掌支頤,我的心如非有我的房屋那麼空洞,春風就不會不招自來,毫不客氣地穿越過去了。

因為所踩的是地,所以擔心它會裂開。所載的是天,所以也怕閃電擊中腦袋。與人無爭,世人會說你有失顏面,所以就無法避免俗世的煩苦。住在有東有西的乾坤,又不得不冒險走利害得失的鋼索的人,事實的戀情便是仇敵,眼睛所能看到的財富都是糞土。可以掌握的名聲,可以爭奪的榮譽,就是小聰明的蜂,以為丟棄毒針兒可以釀造出來的甘蜜吧。所謂喜樂,是因為附著於物才產生的,所以包含所有的痛苦。只有詩人和畫家,堅持擷取這個有利害、美醜和善惡相對的世界的精華,所才能清澈入骨。餐霞、嚥露、品茶、評紅,至死不悔。他們的喜樂,不附著於物,而是同化為物。當他與物合而為一體時,找遍茫茫大地也找不到我的立錐之地。自由自在地放下俗身,在破笠裏裝盛無限的清風。我之所以捏出這種境遇,並非想扮鬼恫嚇那些市儈,或非想我高置標準。我只想傳述解除苦悶的福音,招徠有緣的眾生。老實說,不論是詩境或畫界,都是各適其趣,各行其道。雖說是屈指數盡的春秋,而今已是日夜呻吟的白頭老人,回顧其一生,依次檢討歷練的波浪時,即使是一具腐朽的屍體也乃能發出微弱的光明,使其忘我,而想拍手喝采。不能如此,就可以說白活一生了。

但是,並非合乎一事,化為一物才是詩人的興會。有時他可化為一個花瓣,有時可化為一對蝴蝶,有時可像渥茲華斯*那樣化成一叢水仙,雖然在和風中他心裏或許會撩亂,因為心以被四周的風光所迷住,而又不能清楚地意識到何物迷住他的心。有人說,這是接觸到天地的靈氣。有人說,用心靈聽到無弦之琴。又有人,因為難於知悉、難於了解,所以就用在無限之域徘徊,在縹緲間彷徨來形容。不管怎麼說,都是那個人的自由。我憑桌而坐,獨自發呆,正是這種心理狀態。

很清楚地,我什麼事都沒有想著。或者,我確實什麼東西都沒有看著。因為我的意識領域中,沒有顯著的色彩在蠕動。所以不能說我已和任何事物同化。然而,我還是在動著,不在世中動,也不在世外動。只是,確實在動著。不隨花動,不隨鳥動,也不對著人動,只是恍恍惚惚地動著。

出於:草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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