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普通很平凡看過一次就會遺忘的臉孔,
唯一記得的大概只有那不笑的嘴角-一個不笑的女人。
會注意到她,是因為她跟我都是這家店的常客,
常常在我出現的同時,她便會進入我的視線。
偶爾跟一些朋友落坐,常常是一個人獨自來到。
她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點杯咖啡,沉默坐著,
她唯一有的表情就是望著街道發呆。
從未看過她的笑容,不~其實也是有的。
當她是跟朋友一起出現時,偶爾會看到她微笑,
聽到她不是很好聽的笑聲。
但還是會不經意的發現,在大家沒注意到的時刻,
她又失去了那微笑的嘴角。
總猜測她有多少不快樂的事情,造成她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感覺。
有一次在廁所外與她擦身而過,不小心地輕輕撞到,
"對不起"淡淡地飄出一句道歉,就跟她整個人的感覺一樣,淡淡的...
似有若無的聲調,似有若無的一個女人。
在我的定義中,將她定義為「空氣」,
一個確實存在卻又容易讓人們遺忘的「空氣」。
經不住自己強烈的好奇心,終於上前向她攀談。
沒想到她卻出乎意料地活潑熱情。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像是認識很久的好朋友,
愉快地談天說地、聊八卦是非,她完全跟我以往印象中的她不一樣。
那個不笑的女人,卻是如此風趣幽默。
在閒聊的過程中,經常會看到了她的微笑,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笑容。
這個笑容,再加上她的言談,
讓我感覺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樂觀的。
隨著認識的時間越久,越是對彼此沒有界限,
我打哈哈地問她,為什麼她總是不笑的多。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笑,久了變得不再笑,漸漸地變成不會笑..."
好熟悉的感覺,就如以前她給我的感覺一樣,淡淡的...
一句淡淡的回答...讓我驚覺我忽略了她不笑的一面,
寂靜的氣氛,充斥了那一瞬間,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望著窗外發呆,
就跟以往的她一般,靜靜感受她所散發地...寂寞?
是寂寞吧~是寂寞吧~那是她不笑的原因嗎?
我似乎因為她的關係,開始省思自己的內心,
會注意到她,是否也因為我很寂寞?
而我卻沒有她面對寂寞的勇氣,只是不停地說服自己"我不寂寞"。
我終於了解,我一直在她身上尋找我所沒有的...淡然...
後來,我因為換了工作,不再經常出現在那家咖啡店,
而她~也換了份工作順便換了居住地,
原本經常聯絡的我們,一忙,聯絡的次數慢慢減少,
偶爾相約吃飯,她似乎都未改變,
一如往昔~那樣淡然,依舊是我熟悉的她...
因為剖心的交往,她看到了我的過去,
而我...也感受到她痛心的記憶...
我終於懂了...
不笑的她,將心遺失在某個地方回不來...
所以才會如此淡淡的...
"我的心遺失在某個地方...也許再也找不回來,
也或許只是沉睡,等到那天她會甦醒...而我~會努力去學習微笑...
等待是跟時間漫長的賭注,或輸或贏,似乎已不再那麼重要,
淡然~有什麼不好?寂寞~有什麼不好?
都這麼久了,早習慣了,也不想改變什麼...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一個不笑的女人,勇於面對自己最孤單的無奈,
而我依舊在她身上尋找勇氣,也依舊不停地說服自己"不寂寞",
會不會...我臉上掛著的笑容...根本不是真正的微笑?
而我...才是那個真正不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