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在成長過程中都會閱讀勵志故事,這些勵志故事裡的主角,多半是身心有障礙的人,付出努力克服萬難的達到讓一般人也難以望其項背的程度。閱讀勵志故事最主要的功用,當然不是要每個都變成和身心障礙的人一樣,而是藉由這些身心殘障者的努力,讓一般手腳健全的「正常人」,重新學習看待生活的方式與生命的意義,如果他們都不放棄自己,一般正常人又為什麼要放棄自己?
『黑暗中追夢』敘述在台灣的三個多重障礙盲生--林偉智、呂文貴、莊馥華等三為多重障礙盲生,在特殊才能方面發展故事的紀錄片,拍攝者是彰化師大教授萬明美,萬明美從事特殊教育30年,花約二年時間,自己出資拍攝特殊教育紀錄片,請導演哥哥萬仁指導,找文化大學戲劇系的兒子林懷生掌鏡。他們雖然有智障、自閉和重度殘障等缺陷,但另一方面具有令人驚異的特殊才能,和大家一樣有笑、有淚,依然朝向生命的出口勇敢摸索前進。
『黑暗中追夢』故事敘述文貴、偉智、馥華三名「異能症者」故事,文貴是一個全盲又智障的原住民,他連簡單的3+5數學運算都不會,卻有不凡的音樂天賦,一首複雜的曲子只要聽過幾遍,即可用多種樂器演奏出來;偉智是一個先天盲又智障的自閉症兒。他有超強的記憶力,能正確指出近十年內所有的日期;而馥華因火災造成眼盲、全身癱瘓、無法言語。她有堅強的毅力,藉由擺動頭部以「注音溝通板」和「摩斯碼溝通輔具」創作出兩百多首詩。
火車為盲多重障礙兒林偉智一生的興趣
這卷錄音帶是甚麼內容,用搖的可知;某年某月某日星期幾,馬上報你知;明明是盲人,站在平交道前聽到火車來,馬上告訴你是甚麼列車、有幾節車廂;這是常人辦不到的事,但19歲的盲多重障礙者─「台灣雨人」林偉智全做到了。
國科會今天來了三位「台灣雨人」和「台灣海倫凱勒」,三人是盲多重障礙,具智障、自閉、重殘等特性,但卻有超越常人的能力和才能。林偉智的記憶力驚人,三歲開始學說話,九歲才真正可以說話。。
林偉智的媽媽張錦雲回憶,偉智和他的弟弟都是盲人,做媽媽的心碎到極點,後來才知道是他們夫妻的基因問題所致。兄弟倆從小長大,家裏從不照相,反正都看不到,甚至她不願意帶他們出門,不想聽到一些閒言閒語,平常她不但要忙著照看園藝生意,還要煮飯、照顧這兩個小孩,弄得她自己都沒時間吃飯。
尤其林偉智到七歲之前都還不會大小便,讓張錦雲累得半死,氣起來還會打他;後來他們決定將偉智送到台中縣後裡的盲校;而弟弟林宏宇雖然也是盲人,但卻從小讀幼稚園到高中都是唸正常學校目前就讀彰化縣員林高中一年級,生性相當活潑,長笛、鋼琴都演奏得不錯,學校老師甚至願意自動延時再輔導他,曾經得過第一屆總統教育獎。
研究這些盲多重障礙孩子的彰化師大特教系教授萬明美表示,林偉智的記憶力超強,從86年至今 9年及未來1年的日期判斷正確率達100%,出生之前和未來兩年以後皆錯誤,顯然偉智是靠記憶日期非曆法計算,進一步瞭解,偉智居然是靠著不斷詢問他人當天日期、收聽廣播,並記憶重要事件的日期。
萬明美指出,哪天發生甚麼事,林偉智記得清清楚楚,特別是被媽媽罵或挨打的事,記得特別清楚某年某日發生車禍也都清楚;甚至廣播中說,歡迎收聽今天某年某月某日星期幾的某某節目;甚至選舉的宣傳車提醒選民某天星期幾去投票,都成為偉智記憶日期的重要依靠。
此外,林偉智是個標準的火車迷,張錦雲回想,偉智小時候不好帶,但只要帶著去聽火車或坐火車就很入迷,後來變成每天都要去平交道附近聽火車,逐漸從聲音判別各等級車次、幾節車廂,甚至還會模彷火車的喇叭聲,到最後根本就把火車時刻表背下來。
萬明美在研究個案中併發現,林偉智還可以聽錄音帶鬆緊程度和撞擊的聲音來分辨內容,結果正確率100%;不過若是重新錄製帶子和其他空白錄音帶混雜時,就無法分辨,經過再三測試,發覺偉智是靠敏銳的聽覺辦識能力和超強記憶力來做到的。
兄弟倆都是盲人,但靠著極佳的聽覺、音感、記憶力,父母特別安排兄弟倆人每週五晚間在親戚家開設的庭園咖啡店演奏,偉智彈鋼琴,宏宇吹長笛,兩人完全不用套譜,隨興演出,結果闖出不小的名聲,陸續有好多餐廳和他們聯絡,希望兄弟也能去演奏,讓爸媽非常窩心。
萬明美強調,林偉智很希望成為一個音樂家,雖然在音樂表演上沒有問題,但在音樂創作上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她研究發現,偉智在與她玩時,會自己隨興彈奏一些曲子,因此他需要接受進一步的音樂指導,才能在創作上有所表現,大家以後才能看到真正具有創作能力的「台灣雨人」。
林偉智本人的願望又是如何呢?結果仍然與火車脫離不了關係,偉智用有限的話說,他25歲惠明學校畢業後,要自己坐火車去宜蘭,還要坐電聯車去楊梅找親戚。張錦雲聽到兒子如此說,心中寬慰不少,她現在已經改變心境,她認為自己很有福氣照顧上帝送的兩個全盲孩子。她更希望偉智的願望早日達成,能獨自出門坐車,至少表示能獨立生活,做父母的也能寬心。
多重障礙 關不住呂文貴的音樂天賦
全盲加上智障,不能看、也讀不懂點字樂譜的呂文貴,算不出3加5等於多少,卻能用自己的方式「摸」出音律,一首曲子只要聽過兩、三遍,就能準確無誤的用鋼琴彈奏出來。不解人間愁的他,立志成為古典音樂家,正用自己的雙手,在黑暗中摸索逐夢。
「文貴,3加5是多少?」聽到老師的提問,呂文貴歪著頭努力思考,想了半天認真回答「3加5等於10」聽見旁人的笑聲,他也跟著笑,隨即更正答案「3加5等於9啦」。
這是21歲的呂文貴,來自屏東縣三地門的排灣族原住民。早產的他,一出生就是全盲、智障,7歲進入台中惠明學校,12歲意外摸到學校裡的電子琴,讓他的生命出現新的光芒。再複雜的曲子,他只要聽過幾遍,就能用鋼琴彈出來,也可以用小提琴演奏;專家說,呂文貴具有絕對音感,這是上帝送給多重障礙的他最意外的禮物。
呂文貴並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特別,鑽研特殊教育的前教育部長郭為藩來看他,誇讚他彈得很好,他搖搖手說「沒有,我即興曲有彈錯一些」,硬是不肯接受讚美。
惠明學校校長陳麗玉說,呂文貴不但會彈琴、拉小提琴、打得一手好鼓,還能指導其他多重障礙學生。「他們(多重障礙者)用他們自己的語言、肢體動作學習,雖然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語言,但真的發生效果。」
與呂文貴相識已久的暨南大學教授李家同說,多年前他聽了呂文貴彈琴,也跟著去學鋼琴,學了有好幾年卻只有7、8歲小朋友的水準,「文貴也會害人啦!他害我有很大的自卑感。」李家同一邊說,呂文貴在一旁笑得好開心。
呂文貴的生命雖有缺陷,但也得到許多貴人相助。他讀的是基督教惠明學校,住的是佛教寄養家庭他爸爸靦腆的說,文貴的一切天份都是學校發現、栽培的,他們只能說感謝。
作家小野感觸的說,文貴說3加5等於10,這個答案也許沒有錯,因為生命永遠不會是數學題,在生命裡,3加5也許會等於10。
文貴的音樂夢
「黑暗中追夢」是一部特殊教育紀錄片,記錄三名具有特殊才能的多重障礙盲生,為了追求夢想,不斷的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他們是怎樣做到的呢?今天我們一起來看第一個故事——文貴的音樂夢。
「3+5等於多少?」一題連幼稚園大班生都可以算出答案的簡單數學,對二十一歲的呂文貴卻是極大的挑戰;在紀錄片中,只見他抓頭又搔耳,卻仍然算不出正確的答案,但他卻因擁有不凡的音樂天賦,展現出令人驚訝的才華。這樣曲折又豐富的人生,背後有著一段坎坷的成長過程。
童年
文貴因為早產造成他全盲又智障。由於家境貧窮,原住民的爸媽每年必須遠從家鄉屏東縣三門鄉,北上梨山打工摘水果維生,因此,文貴從小就靠阿媽帶大。文貴看不到,智能又嚴重障礙,阿媽把他的日常生活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但相對的也剝奪了他學習生活自理的機會;再加上和阿媽語言溝通困難,文貴到了七歲才只會說幾個單字,甚至收到國小入學通知單,一到學校就被校方拒收。沒有學習的環境,欠缺刺激與摸索,文貴的生活局限在祖孫的兩人世界。
轉機
七歲那年,文貴在媽媽同學的介紹下,進入臺中縣私立惠明學校開始接受教育。惠明學校校長陳麗玉回憶當年文貴剛來學校時,不僅常常會尿褲,和他講話時也是「雞同鴨講」,不知所云;還好文貴的個性開朗樂觀,又不排斥新環境,有了和同學互動學習的刺激,各方面都進步得非常快。一直到十二歲時,有一天他無意間接觸到電子琴,居然演奏出每天全校師生晨間聚會時所唱的詩歌讓老師驚訝萬分。後來經過仔細觀察,發現文貴彈奏電子琴的指法雖然不對,但曲調、旋律卻都十分正確。
陳校長說,當時正好有俄羅斯音樂專家訪臺,並到惠明鑑定另一名具有音樂才華的學生,校方於是請他們也鑑定一下文貴,結果證明他是一個具備「絕對音感」天賦的孩子,一首曲子只要聽過幾遍,就能用多種樂器演奏出來,屬於典型的「智障異能症者」。他們建議學校,雖然文貴的智能會影響學習音樂的深度,但絕對值得啟發。文貴從此展開了他的音樂學習之路。
音樂路
為了文貴學習音樂,學校遍尋師資來教他。陳校長說,所幸大家都很樂意提供義務的協助,像文貴的鋼琴就歷經謝千姬、林芝安和姚純真三位老師教導,尤其現任姚老師更把文貴視為己出。
眼睛看不到樂譜,又不會使用點字譜的文貴,到底是怎樣學習音樂呢?答案是完全藉助聽覺和觸覺。原來,文貴在接觸到新曲子時會先非常仔細聆聽,再透過觸摸來學習。文貴說,他都是聽了好幾遍後,先用頭腦背起來,再用手演奏出來,最後才加上腳的踏板節拍。
臺大精神科醫師宋維村也指出,文貴學習音樂是用他自己分階段的方式練習,比別人花了更多的努力和心血。陳校長說,文貴在學習樂器彈奏時,的確必須透過親密的觸摸才能明瞭老師的指法還要把所教授的曲目錄音下來,以便他反覆聆聽、練習。
文貴到底會幾種樂器呢?從鋼琴、小提琴、長笛、口琴到各種打擊樂器,無一不精。陳校長說前任校長覺得鋼琴有那麼多音鍵,他都能彈得好,小提琴只有五條弦應該也難不倒他吧!於是聘請前臺灣省立交響樂團首席小提琴手林文也老師指導他。林老師因為喜愛文貴的純真,不僅很樂意教他拉琴,也常常帶著他和一般正常孩子合奏,參加發表會。後來又有高雄師範大學教授陳希茹來教他吹長笛,潘文哲老師教授各項打擊樂器,文貴的音樂路越來越寬廣了。
未來
民國八十六年,惠明成立了「小小樂團」,由正常智能和多重障礙的盲生共同組成,希望能給這群孩子展現自我的機會,多年來,小小樂團應邀到各地演出。陳校長說,透過這樣的訓練和交流有著嚴重語言障礙的文貴,現在與人交談應對有明顯的進步。文貴現在還是學校的音樂「助教」呢他會用自己獨特的肢體語言,來教其他多重障礙的孩子學習樂器;沒有人知道他們彼此之間是怎樣溝通的,但令人驚奇的是,這些孩子透過文貴的教導學會了樂器。
文貴的願望是成為一個古典音樂演奏家,陳校長則盼望他將來能從學生變成老師,帶領同樣障礙的孩子走過人生的挑戰。更期盼社會大眾給予這群身心障礙的孩子尊重和機會,讓他們的生命也能發光發亮。
台灣海倫凱勒莊馥華用微笑傳愛 最想念大學
她的眼神清亮,臉上總是充滿微笑,在嘈雜的人群中顯得分外寧靜。乍看之下,莊馥華只是個坐輪椅的年輕女孩,但她其實看不見、不能動,也不能言語,她所創作的 200多首詩都是藉由頭部的擺動與摩斯碼輔具一字字拼成,她最大的夢想是讀大學、當作家,把愛傳到世上每個角落。
21歲的莊馥華,曾經是個活潑漂亮的小女孩,11年前的一場大火,讓她因一氧化碳中毒而失明、全身癱瘓、無法言語,幾乎只剩下聽覺;她再也不能拿起最愛的畫筆,只能透過自創的注音溝通板,用點頭代表 「Yes 」、眨眼代表「No」,在媽媽的協助下,一個音一個音地拼出 200多首詩,陸續在媒體副刊上發表。
意外發生後,莊馥華的母親辭去工作,全心照顧這個小女兒,經過七年的在家教育,莊馥華進入彰化仁愛實驗學校就讀,也決心報考大學。不過,她用頭敲擊摩斯電碼作答的速度,根本趕不上筆試時間要求,考了兩年還是落榜。現在她在彰化師範大學中文系旁聽,教授發現她在課堂上總是熱情回應老師的提問,只是張嘴說不出話來;同學們也學著用注音溝通板和她溝通,幫她點菜、餵她吃飯,分享她的心情。
經歷這樣重大的變故,莊馥華曾經傷心哭泣,卻沒有自怨自艾。她說服家人原諒當年無知肇禍的鄰家男孩,也用詩表達自己的心情。
「教室內只有我一個學生,只有一個老師--上帝。上帝要我學三門課,一寬恕、二挫折、三悲傷。寬恕,我學得極好,十年前我已經交出成績單;挫折,我學得極好,因為從今以後不再挫折了;悲傷成績還算好,只是有時會哭泣......。」
雖然偶爾還是會哭泣,多數時間莊馥華還是微笑著;即使困在輪椅上,她仍然像個巡迴天使一般,到台東、台北探望其他因為意外受傷而癱瘓、甚至變成植物人的大學生,用她的甜美笑容和詩句,鼓舞他們勇敢堅持下去,絕對不要自我放棄。
莊馥華說,有時候她也會覺得自己很倒楣,但當她發現自己陷入那種情緒時,就會驚覺自問「那對我有甚麼好處?」「活著就要有要做的事」,雖然她不再能畫,但她還能寫,她的身軀雖被困在一個小小的所在,她的心卻像彩蝶般自由飛舞,她明瞭生命的意義是去發現生命的真諦,有了文字作伴,她不再寂寞,她的家人從來沒有放棄過她,她也不會放棄自己。
這麼一路走來,莊馥華的家人和她一樣辛苦。莊媽媽笑咪咪地說,「她是我的寶貝,照顧她,我沒有任何託辭,不管她是健康、還是受傷,不管未來怎麼樣,我把她生下來,就要讓她持續有勇氣往前走」;她不覺得辛苦,也不覺得有甚麼偉大之處,「這只是一個本份而已」。
莊馥華的生命鬥志,讓她獲得去年「總統教育獎」的肯定。彰化師範大學特殊教育系教授萬明美形容她是「台灣的海倫凱勒」,彰化仁愛實驗學校校長連學淵盛讚她是學校裡的天使。
在萬明美拍攝的「黑暗中追夢」記錄片裡,莊馥華費盡氣力,用不清楚的嗓音勉強說出「我想念大學,我要當作家,把愛傳到世上每一個角落」,聞者無不動容。前教育部長郭為藩慨嘆,莊馥華的未來不能光靠她的家人,念大學不該是基本問題,社會上應有相關支援力量,讓她到世界各地去傳愛,也吸收更多的經驗,豐富她的寫作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