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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家門口的貓
作者: 藍色的星空 日期: 2013.09.05  天氣:  心情:
當她早晨出門時,她發現離自家門口不遠處的牆上臥著一只白貓。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只貓她曾在附近的公園里見到過,全身雪白的毛,但因為沒人飼養,原本應當純白的毛上總是有那麼些地方是髒的。這只貓在附近小有名氣,因為它從不親近人,卻又總是大搖大擺地在公園里散步。因為覺得它實在可愛,她開始時會去公園找它玩,但它總是對任何人都不理不睬的。某天,它終于接受了她給的小魚干;但不知為何,隨后它就抓傷了她的手臂。為此她不得不去醫院接受狂犬病疫苗的注射,父親也因此不允許她再去碰野貓。
  然而沒過几天——就是今天,她居然在這里看見了這只貓。
  她一直都很喜歡貓,和附近的野貓一直都很玩得來,自然也從未討厭過這只抓傷了她的白貓。可惜今天身上沒帶能給貓吃的東西,她想,只好放棄了吧。沒想到那只貓居然跳下牆來,走到她腳邊,蹭了蹭她的腳踝。她是如此地高興,以至于翹掉了喜歡的導師的課,和它在公園玩了一上午,下午的課也是心不在焉。
  這天后,這只貓就總是出現在她家附近。她一有空就找它玩,遇上不順心的事時,也會在一個僻靜的地方跟它說。那時的它總是靜靜坐著,聽著,出奇地老實。
  又過了數日,這只貓偷偷跟在她身后,走進了她家里。母親嚇了一跳,順手拿起掃帚拍了過去,卻被它敏捷地躲開了。她也吃了一驚,因為她雖然想過要養它,但它實在太高傲,因此從來只是想想,誰知它居然跟著自己進家了。她花掉了整個雙休才說服父母允許她飼養它。
  這只白貓終于成了她家的一員。這時的它已經十分親近她,也能聽懂她的一些命令,乖巧地不像一只昨天還是野貓的貓;然而這似乎僅限于她,對于她的雙親還有其他人,它仍是保持著愛理不理的態度。她為它起了個名字,給它好好地洗了個澡,最后在它頸部套上了一個粉色的項圈。這個項圈僅為裝飾,它似乎不太喜歡,也許是因為它是一只雄貓。但她實在喜歡,因此它也就沒做出多少抵抗。
  變化也許從這一晚就開始了。
  具体是什麼時候她也說不清,但這只白貓確實在以一種令人驚異的速度在變化著,以至于連每天都和它玩的她都感覺得出來。這只貓——至少在它被飼養的這天,還是一只貓——正在一天天地改變著自己的形体。開始她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怎麼辦好,但就在她猶豫的這段時間里,差不多是它被飼養后的半個月,它的外形成了一只狗。
  這真是難以置信。這只曾經是貓的狗,仍是全身雪白,但它看起來確實是一只狗了,習性也變得和狗完全一樣。這對她來說除了驚訝外,其實沒什麼,因為它仍是很聽話。或者說,它似乎更聽話了,畢竟人們總是認為狗的忠誠度比貓要好些。也許區別只在于,以后和它一起出去逛街時不用再抱著它了。只要含糊几句,也容易混過其他人的疑問。
  她和它就這麼一同生活著,有什麼心事,她也會和它說。它偶爾也會胡鬧,由此招來她父母的怒火,但她總是會袒護著它。
  有一天——它也不記得是從哪天開始的,她那無憂無慮的面龐上開始有了陰云。它也許察覺到了什麼,總是主動找她玩。她卻總是一笑,什麼也不提,專心于玩耍中。
  但几天后,她還是讓它來到自己的房間,向對待人一樣讓它坐在床上,自己則坐在床的另一邊。猶豫了良久,她終于開始剖白。
  她說,有一只貓,前几天也黏著她進家了。但是這次也被母親掃了出去。
  她說,她其實也很喜歡那只貓,也認識它很久了。那只貓身上有三種顏色,十分可愛,也很親近自己。
  她說,她想養那只貓,其實很久以前就想的了,當時也和父母說了,但父母怎麼也不同意養寵物。昨天又和父母提起,他們仍是不同意,說家里只能有一只寵物。
  她說,她真的很想養那只貓。
  她不再說話了,只是怔怔地看著它,又像是在望著遠處。它和以前一樣,靜靜地坐著,聽她說完每一句話,聽完后也坐在原地,接受著她的視線,什麼也不說,什麼動作都不做。
  她不記得那晚是怎麼睡著的了。但是第二天,那只曾經是貓的狗從家中消失了。她一天沒去上課,在家中、附近的路邊、公園全都找了几遍,也沒看見它那純白的身影。最終,只在曾是它的睡墊上,找到了那條粉紅色的項圈。
  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把項圈取下來的。誰還在意呢。
  她哭了一個晚上。兩天后,她把那只三色貓迎進了家門。父母當然沒有反對,他們也希望這個新成員能盡快撫平女儿的傷痛。
  這只三色貓是一隻純正的貓。它喜歡窩在她的雙腿上休息,喜歡到處亂抓,怎麼也說不聽,討厭洗澡,一看到會動的小東西就猛地扑上去。這個活潑的小家伙不負期望,很快就讓她重新快活了起來。
  數天后。她一如往常地出門,看到几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女生正圍在自家附近的牆邊聊天,發出著軟軟的笑聲。她只是一瞥,視線卻被她們在圍觀的東西緊緊抓住了——那是一只白貓,全身上下一片雪白,高傲地不理會身邊的人,甚至不讓人摸它。一個名字几乎就要從她的口中衝出,但她止住了,因為她忽然發現一點異樣。
  這只貓的頸部,有一圈漂亮的、粉紅色的毛,就像一個項圈一樣。
  自然界中哪來擁有這種毛色的貓。而且自己之前養的那只貓,不是已經變成狗了嗎,難道說又變回來了?說不准那其實也是一個項圈——但一個女生終于成功摸上了它的頸部,證明了那確實是一圈粉色的毛。
  這只野貓……會是它嗎?
  那天,她上課心神不寧。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想對那只野貓做些什麼。
  然而至少,那只貓沒想著要主動對她做什麼。它終日待在她家附近,不親近任何人,除了她以外。于是她也漸漸習慣了它的存在:在家時和三色貓玩,出門時偶爾會陪那只白貓玩几分鐘。這樣也很快樂,她慢慢就不去想了。
  而那只白貓似乎也習慣了這種生活,每天安靜地曬曬太陽,有時早上和下午會與她玩耍個几分鐘,其他時間會望著她的家里——它其實看不到里面的樣子,或在附近轉悠,但一步也未踏進過她的家中。
  誰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想的。誰又會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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