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的五十元硬幣>

在中壢街頭閒愰著，說是閒愰，其實是在肚子不餓的現在想找純味覺享受又便宜的食物來填補等一下去補習班發呆三個小時所需的體力。17：20還有四十分鐘可以在滿街小吃攤的煙薰下徘徊，挺幸福的。
「老闆，一碗意麵，乾的，這裡吃。」我可以說乾意麵，就省下幾字發音，不過我想強調要乾的，湯湯水水的不太喜歡，也不能說不喜歡，只是有得選擇時我會選乾的，如此！「大的？小的？」老闆確定一下我沒吩咐的地方。”180公分，85公斤......”「小的！」反正我也不餓。我坐在店家騎樓擺置的桌椅坐了下來，靠馬路旁的位置實在沒有一點點享受用餐的氣氛可言，不過比起裡頭冷氣對著過敏的鼻子和支氣管的侵擾那種難受，我寧可看到計程車司機搖下車窗吐檳榔汁。
「老板，多少錢？」五分鐘後在碗底朝空時我發出了習慣性的聲音。其實牆壁上有價目表，而且很大，不過大概我是鄉下長大的，這已經是習慣了。「乾意麵，小的......30塊。」老板似乎已經接受他花一兩千塊做的價目表客人卻視若無睹的事實。我從牛仔褲緊緊的口袋裡掏出僅有的五十元硬幣....................”噗嗵”一聲，其實我沒聽到這個聲音，但卻敢肯定幾秒鐘以前在我的視線範圍它的確發出過聲響，而且讓我驚慌不已。老板看著五十元硬幣從我的手上滑落，接著滾到馬路旁的水溝蓋上，然後，應聲倒下，在馬路旁所有的聲音只要沒超過三十分貝，是很難被聽見的，所以這不到十分貝的一聲”噗嗵”似乎很難被記在正史上。這一幕很尷尬，至少我和老闆都是這麼認為。老闆用生意人的表情對我笑了一下，不過，如果他知道這碗麵即將血本無歸，應該會笑的更” 燦爛”一點。我試圖從身上和背包裡盡量湊出三十元，不過我知道機率趨近於零，只是想藉這個動作來緩和我不之所措的情緒和逃避所有直視我的眼光。我很想慢慢找，但手腳有點不聽使喚，緊張的動作並和表情並不會讓這碗麵的價格從三十元降到二十元甚至十元，當然更別說不用錢了。或著，老闆在等著我找出三十元的奇蹟來化解他臉上進退兩難的表情，而我也在等著老闆開口讓這碗麵便宜三十元的不可能。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18：30，坐在教室裡，暗戀的女生就坐在120度角的位置，以我為原點，她的座標是（-2，3），很想描述一下我眼中”看到”的她，不過，這有點色..................。
我終於明白聽不懂的數學請數學老師在黑板上寫算式講解和請道士在黑板上畫符然後再告訴你二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是一樣的效果。整堂課我一直心神不寧，心理無法釋懷，想著在麵攤的事...................................................。
那個推著載了回收鐵鋁罐的推車的老婆婆，放下推車，駝著背走了過來，用髒兮兮的手從髒兮兮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枚髒兮兮的五十元硬幣遞給老闆，看著老闆微笑著硬是不肯收，更增添了我無地自容的愧疚感。老婆婆將五十元硬幣放在小菜櫃旁的桌上，再駝著背，緩緩的離開，帶著鐵鋁罐連續碰撞所發出的”喀搭喀搭”聲，在黃昏的夕陽照射中，閃躲著前方接踵而來的車輛，忍受喇叭聲針對她的恥辱中...........走了。老婆婆又聾又啞，她聽不到我的呼喚，也無法表達這一切，她依然駝著背推著車走著......。
鐵鋁罐碰撞的聲音掩蓋了粉筆碰撞黑板的聲音
老婆婆的背影擋住了講台上口沫橫飛的老師
什麼是愛，老婆婆看到我掉下的五十元硬幣，老婆婆不知道小碗意麵只要三十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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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藍色襯衫男孩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