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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answer遇見妳之後﹝19﹞
作者: 翁志銘﹝櫻木川和何弼﹞	日期: 2006.08.15　　天氣: 　心情:

各位看到的這個封面圖，是我融合科幻、武學、魔法等元素的類型小說──彌賽亞‧《幻影蜃樓》下卷─乙一書的封面。有機會幫我跟愛看這類型小說的朋友推薦一下吧。

　　　19：傷心　
　　
　　今天是收到莉邡mail的第四天。
　　昨天實在太累了，累到心裡雖然被莉糾纏，卻依然能夠從醫院回來後，立刻脫掉外衣、長褲擁抱床鋪和棉被，並且在三十秒內跟周公完成報到手續。
　　算起來，我已經兩天沒洗澡了，低著頭竟然可以聞到某個部位散發出來的異味，如果再不洗澡，一定會被處女座的夏大宇念到臭頭。於是，今天我睡醒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浴室報到。
　　洗過澡後，我從浴室舒爽地走出來，頭髮還是濕的，想到自己已經三天沒看報紙，今天剛好又是統一發票對獎日，決定先把樓下的信箱拿報紙。
　　到了樓下，我把報紙從大樓的信箱裡面拿出來，正要上樓，卻碰到了我們這棟大樓的管理員。他攔住我，拉開嗓子問：『林飛同學，你們這幾天都到哪裡去了？』
　　你們？他用錯詞了吧？我是已經三天沒出現在他眼前，但是夏大宇在大樓裡進進出出，他應該有看到啊？怎麼會說：『你們這幾天到哪裡去了？』
　　當我還在納悶的時候，他很快地又說：『你等一下。』然後，他走進大樓管理員室拿出兩疊報紙交給我，『這是你們前兩天的報紙。』
　　我從他手上接過報紙，心裡好納悶，為什麼夏大宇前兩天沒把報紙拿上去？難道夏大宇這兩天都沒回家？這不可能唄……以前他不管在外面忙到多晚，都一定會回家的。
　　我回到公寓，立刻到夏大宇的房間敲門。用力敲了幾十下，都沒有回應。光從這一點我只能說他現在不在家。不能認定他這兩天沒回家。
　　沒有辦法確認任何事。我苦笑。於是我撥了夏大宇的電話。電話裡面傳來：
　　『the number is die……』
　　怎麼會這樣？他的手機沒電了！處女座的夏大宇，不可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難道他真的出事了！！！
　　就在這時，我忽然想到，在撥打夏大宇的電話前，我的手機似乎顯示語音信箱裡面有人留話。我趕忙點入手機的訊息欄裡面查詢。這一看，不得了，語音信箱裡面有數十通留言。我連忙撥打『xx88』聽取語音信箱裡面的留言。
　　乖乖不得了，這數十通留言重複著同樣的訊息。一個夏大宇留下訊息：
　　【林飛……我在大安森林公園……你快來……】
　　
　　我到了大安森林公園，在傳聞出現鱷魚的水塘邊找到夏大宇。我走到他的身邊坐了下來。看到他那種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沒有打擾他，靜靜地坐在他身邊。我知道，他知道我來了。我也知道，他現在還不想開口跟我說話。
　　過了有會時間，他終於開口了。
　　『你知道嗎？當sir受傷，我們去醫院的那一天，是意琳的生日，卻因為當sir受傷的關係，我忘了，忘了跟她約好在聖多娜餐廳慶生，直到她打電話給我，我才想起來。那時候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遲到了一個多小時。』
　　啪！原本棲息在水塘裡面的白鷺鷥忽然飛了起來。
　　驚動了我的目光看過去。夏大宇卻絲毫不為所動。
　　『我留簡訊給你後，立刻趕去聖多娜，進餐廳之前，還不忘先去買一大束意琳最喜歡的粉紅色玫瑰花。一進餐廳，我看到她，連忙捧著花過去，跟她說：「生日快樂。」沒想到她把那束花推回來，冷冷地對我說：「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花請你帶回去。」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因為我要跟你分手。」……』夏大宇面無表情地說。
　　『聽到分手兩字，我楞了，腦袋裡面轟的一聲，然後一片空白，全身僵硬。意琳要我坐下來好好說話，但是我無法動彈動，最後意琳乾脆也站起來說話。她說：「你知道嗎？這三個月來，一直有人追我，始終我沒有接受……今天是我生日，他安排好一連串的節目，還約了十幾個人一起過來幫我慶生，但是因為你，我拒絕了……沒想到，你竟然忘了我的生日」……』他的眼睛瞇成一線看著遠方。一臉茫然。
　　『那時我的腦袋還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意琳看我不說話，她接著繼續說：「我在這裡獨自等了一個多小時，打電話給你，卻找不到人，服務生來了好多次，每次都問我，我等的人什麼時候會到？問到最後，隔壁幾桌的客人一直看我……我覺得好糗，自己好像是一個棄婦，被人拋棄在這裡。最後實在受不了，於是我打電話找他……他很快就來到我身邊。」……』夏大宇歎了一聲。
　　『我真是笨蛋，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還不趕快跟她解釋，只聽到意琳繼續說：「跟你在一起，真的很沒趣，在ＫＴＶ唱歌的時候，永遠都是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你到底幾歲啊？怎麼就只會唱阿媽的歌……我的朋友都問我，我怎麼會跟像你這樣的人在一起？除了這一點外，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其他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跟你在一起真的很沒意思、很沒趣？」……』
　　『呵！』夏大宇忽然笑出聲來。那笑聲是種悽涼的慘笑。
　　『當我聽到她說跟我在一起很沒意思、很沒趣時，我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用說了……兩個人相處，到了那種地步，說再多也沒用……但是……林飛，你告訴我，我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很沒趣？』
　　這個問題讓我不好回答。我無聲。
　　沉默了一會後，我說：
　　「不會啊，你很會照顧人。」
　　『我不是問這個……』他說：『老實告訴我，我這個人是不是很沒趣？』
　　「不會啊，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很有趣。」
　　『別說了，我自己知道，』夏大宇苦著臉，『超級典型處女座的我，太囉唆、太龜毛，真的很沒趣。』
　　「別這樣說，典型處女座的你，很會照顧人啊。」
　　『問題是，意琳不是那種「被照顧型」的女生。』他搖著頭，『我很清楚，她是那種愛玩樂兼敗家型的女孩。』
　　聽到這裡，我差點脫口罵夏大宇，既然知道這樣，還去愛她？活該被甩得這麼痛苦。
　　然而，夏大宇正在分手的哀痛中，我不能落井下石，不能罵出來。
　　夏大宇歎了一口氣後，又說：
　　『在我知道自己跟意琳完了之後，原本坐在隔壁桌的青年走過來摟著意琳的肩膀。你知道嗎？那男的真的很帥，帥到比金城武還帥。他跟我說：「像意琳這麼好的女孩子，你竟然不知道珍惜，連生日都敢不陪她……我謝謝你啦，就是因為你這樣，我才能夠擁有一生一世的真愛。」……呵……真愛，一生一世的真愛，這種話那男的竟然說得出口。你相信嗎？意琳會是他一生一世的真愛嗎？』
　　『我當然不相信。』我毫不遲疑地說。那種話我經常拿來跟班上的女同學們開玩笑。我知道自己在胡扯，她們也都知道我在胡扯。我相信，大家也都知道那個追走意琳的帥哥在胡扯。
　　夏大宇喘著氣，過了一會，才又說：
　　『意琳最後對我說：「分手吧，不要再來找我了。」然後她拉著那個男人的手一起走了。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起走了，在那一剎那之間，我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冰，就像冰那樣的冰……』
　　頓了一會，夏大宇最後說：
　　『我付出那麼多，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夏大宇說他付出那麼多，意琳為什麼還會這樣對他？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似乎只能陪在他身邊，支持一個為愛所傷的傷心人。
　　在無聲的半個多小時過後，我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輕拍夏大宇的肩膀。
　　「我們回去再說，好嗎？」我說。
　　他點頭。
　　我們離開大安森林公園的時候，天上飄著小雨。
　　「坐車吧。」我拍著他的肩膀。
　　『不要，我要用走的。』他搖頭。
　　既然他堅持要走路回家，我也只好陪著他走下去。我們走了約十分鐘後，我發現夏大宇不斷打著哆嗦。
　　「你很冷嗎？」我問。
　　『七月天，』他說：『怎麼會冷。』
　　「那你為什麼發抖？」
　　『因為我的心像冰一樣的冰。』
　　我忽然想起在一本愛情小說上看過的一句話：
　　『親愛的，不要離開我，沒有妳，我的心很容易碎。』
　　夏大宇說他現在的心像冰一樣的冰，他所說的冰是不是薄冰？他現在的心，是不是跟薄冰一樣易碎？
　　我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我不該再跟他說話。
　　任何多餘的話，對他來說都是負擔。
　　
　　我們走了半小時，才回到家。進了門，夏大宇立刻過去打開酒櫃，拿了兩瓶十二年的威士忌，看著我。雖然他沒有開口，但是我知道他想幹什麼。
　　「我陪你喝，但是你先去把身上的濕衣服換掉。」
　　他點頭，把那兩瓶酒交給我，面無表情地走入房間。
　　我嘆氣，把那兩瓶酒放在客廳茶几上，又到酒櫃裡面拿了兩個杯子。
　　不久後，夏大宇裹著毯子從房間裡面走出來。那樣子看得出來毯子下最多只穿著一條內褲。我沒問他到底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打扮。失戀的人最大，他可以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就算他現在想脫光光「蹓鳥」我也不會阻止他。
　　夏大宇坐進沙發，把酒瓶蓋子旋開。然後他把酒倒進杯子裡。很滿，滿到不能再滿的那種滿。接著他發狠般地把杯子裡面的酒一口喝乾，放下酒杯後，看著我。
　　他拿了兩瓶酒出來，意思已經很清楚，一人一瓶，誰也不能少喝││我打開另外一瓶酒，跟他一樣倒了個滿到不能再滿的滿杯。
　　「借酒消愁愁「不」愁，醉在夢中愁「無」愁。」
　　我說完後，同樣一口氣喝光手中的酒。
　　我們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連續喝了三杯。
　　『我知道自己根意琳的愛情遲早會走到盡頭，但我怎樣也想不到，意琳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跟我分手。』夏大宇雙眼勾著空杯到底的酒杯。
　　「嗯。」我應聲。
　　『我也很意外，』他面無表情地繼續說：『自己跟她分手後，能夠這樣的平靜。』
　　「真的嗎？」我問。
　　『真的，』夏大宇慘笑一聲後，說：『回來的路上，天上的雨已經洗盡我的哀傷。』
　　說完，夏大宇又幫自己斟了個滿杯，同樣將那杯酒一口喝乾。於是我又陪他喝了一杯。接著他又倒了一杯酒，很用力喝下去。這一次他喝得很急，以至於被嗆著不停地猛咳。我沒有陪他喝這一杯酒，因為他一邊嗆著咳嗽，還一邊猛把瓶子裡面的酒直接就口灌進肚子裡。我拍著他的背，還想搶下他的酒瓶。但是被他推開。
　　他把整瓶酒灌進自己的肚子後，說：
　　「為什麼？已經喝了一瓶酒了，我的心還是這麼冰？」
　　我看得好心疼。他這種喝酒的方式，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中的勉強。
　　他把那瓶威士忌直接灌入肚子後，便不再說話。
　　而我，無話可說。
　　這樣喝完一瓶威士忌，沒有幾個人受得了。夏大宇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身體開始搖晃。
　　「我扶你回房間睡覺。」我說。
　　『不要，』夏大宇雙眼發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聽我說……』
　　「好，我聽你說。」我不忍心地搖著頭，心裡歎著氣。
　　『我現在的心情，有種被掏空的感覺……在我付出那麼多後，她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不能換個方式嗎？』
　　夏大宇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醉倒在沙發上。
　　我想要抱他回他房間，但是才剛碰觸到他的身體，他用力地推開我的手。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
　　他大聲喊叫著。同時拼命拉著毯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我沒有再碰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忽然之間，我的腦袋出現一種奇怪的感覺。
　　現在的夏大宇好像一個急著想要縮回母體躲藏的小孩，也像那化繭的蠶蛹。
　　他到底是想要縮回母體躲藏？還是化繭待變新生的蠺蛹？
　　我希望他是那化繭待變新生的蠺蛹，更希望他脫繭而出時會蛻變得更美麗堅強。
　　
　　那一夜，我沒睡。
　　我坐在沙發上守候著夏大宇，伴著我對莉邡的思念。
　　
　　
　　※當心情被掏空了，還能感受什麼？
　　※有些時候，連多餘的話都會變成一種負擔……
　　※親愛的，請不要離開我，沒有妳，我的心很容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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