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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罵得好
作者: 魚缸沒豬公	日期: 2013.01.03　　天氣: 　心情:

唐湘龍：看著「賤男」Psy站上國際舞台

名家論壇》唐湘龍
2013年1月3日 10:12

今年紅遍全球，連流行天后瑪丹娜都邀他共演的江南大叔，也成為宅男女神安心亞推薦的年度英語關鍵字「PSY」。(圖／翻攝自網路)
文／唐湘龍

跨年夜，全球照例沸騰。說好的要來的末日，果然沒來，太好了，更要狂歡一下。2012年雖然不如人意，但更要去去霉氣，狂歡的節慶感，更勝以往。

這種越不順遂，越要瘋狂的感覺，我懂。但是，台灣有一種「歡樂動能流失」的問題。

台灣各地的煙火很熱鬧。國際的煙火更熱鬧。煙火不是比賽，但這代表某種觀光招客的動能。紐約、雪梨、倫敦、香港，寒冬裡，都塞滿了世界各地湧來的觀光客。台灣也有，但不夠多。多，也多在台北。這個，未來要再加油。不要光只是算放煙火會燒掉多少錢。錢是不是燒掉，要把隱性的效益考量進去。

但除了煙火，看著南韓舞棍大叔Psy站上紐約時代廣場，也是令人頗有感觸的一刻。時代廣場的表演通常代表了一種國際性的庶民評選，評選一年內不只紐約，而是以紐約為中心的全球庶民議題。因為是跨年，不政治，不對立，不悲情，歲末年終，會被想起的，總是正面、快樂的能量。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這是正常的喟歎。國家也是。但重點是，誰能散放正面能量，誰就能掌握未來。就算是苦中作樂，重點還是樂。

Psy被想到，不意外。他夠紅。他在youtube上的點閱已經超過11億人次。這是史上最高。成了個障礙，未來要破，恐怕也不容易。裡面大概有幾十次是我點的。網路是個人人想操縱，但只要遵循大數法則，數大便是美，數大便是趨勢，網路是最庶民情緒的探測。南韓的娛樂事業，點到了國際的庶民情緒，這是很厲害的。

純粹看表演，Psy的表演如此庸俗。「江南style」的MV裡，不管是影，或是音，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創意和技術，一樣都沒有。所以，如果只是談創意，只是談技術，沒辦法解釋這個Psy大叔現象。你甚至可能有同感，像Psy這種貌不驚人，刻意扮丑，搞無厘頭的表演風格，不要說台灣不缺，全世界從來不缺，那就是重點了，為什麼是Psy大叔紅？

甚至，再甚至，你可能也會很有同感：Psy紅不了太久。人紅，曲紅。曲終，人也終。因為他不是今天才出唱片，之前不紅。同一張唱片，其他的歌曲，也不紅。所以，今天，在網路上，在全球影視娛樂工業最熱的話題不是單純的人、曲的問題。我們看或談這個Psy大叔，不是談一個巨星的誕生，大概沒有會認為他是個巨星，或者他會成為一個偶像級的巨星。一星、一曲、一片之後，是整個娛樂產業操作思維的成功。這很驚人，也很精采。也很難學。韓流最麻煩的是：他模仿別人，但你還不容易模仿他。

不必去抵制韓流。抵制，永遠都是一種精神上的示弱和自卑，從來解決不了什麼大事兒。何況，以現在韓流成了國際流的情況來看，個別的抵制，根本無關痛癢，徒然曝露了「見不得人家好」的心態。比較健康的態度是：面對。

我曾經進小巨蛋看「super junior」。那是他們剛因「sorry sorry」大紅，剛來台灣的時候。幾年前了。但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麼紅。對，全場12000人，我最老。第二，我搞不好是唯一的男性觀眾。因為我周圍視線所及，沒看到第二個男人，老男人。全都是20上下的年輕小女生。不得了，一尖叫，屋頂都掀開了。瘋狂跟唱韓文歌的時候，我還真佩服這些粉絲。但如果韓流韓星只是在亞洲文化圈裡紅，沒什麼。我是看他們怎麼進到英語世界、非黃種人的世界。

他們刻意接軌國際。知名的團體，團名都選英文，很簡單的英文。像是「super junior」、「wonder girl」。再來，他們的主打歌，不管是舞曲或是抒情歌，歌名幾乎都用英文，像是「sorry sorry」、「nobody but you」。再再來，主打歌裡的副歌，幾乎都用英文。最簡單的英文，不必很好的英文程度，大人小孩都可以朗朗上口。再再再來，他們還可以配上非常簡單易學的舞蹈動作，成為招牌動作，成為感染力很強的肢體語言。

這些元素，在Psy大叔的「江南style」裡，每一樣都看到。但是，Psy不販售少男少女團體的青春肉體，不販售裴勇俊、李英愛的熟男熟女氣質。他販賣「賤男」。一種在社會底層想往上流社會張望，既羨慕又嫉妒的「賤男」視角。一切都是夢想，實現機率不高，但就做個夢，嘲弄一下階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好笑，自娛娛人，雖然批判強烈而庸俗，但沒給人壓力。

很跳tone。但証明紅的方法不是只有一種。明星也不是只有俊男美女加春青。這種「賤男」的質感，叫那些偶像級明星來詮釋，就通通不對味兒了。這種「組合拳」式的創作思考，真的很厲害。

流行文化，是感染力最強的商業力量。政治的城牆是擋不住的。重點是：為什麼是韓國？

我常說：台灣華人世界流行文化的發動機。是啊。到現在勉強都還是。台灣的影音產業和偶像創造，在華人世界仍然有很強大的力量。但也許就是華人市場太大，大到夠吃飽、吃撐，撐到吐，所以失去了往國際發展的動力。韓國小，所以必須強，韓國小，所以必須走出去。台灣比不上韓國，是這種走出去的意志。他們一直一直，一波一波走出去，踩出了自己的康莊大道。

容我嘲弄一下。我每回看見台灣的娛樂宣傳，某某巨星將展開「世界巡迴演唱會」，第一站就是台北，我總會偷笑：你（妳）的世界到底有多大？你中間到底還有哪些站？

台灣，何時能夠面對這種「走出華人圈子就不紅」的困境？這是台韓娛樂產業的巨大差距。

需要努力的地方很多。需要努力的人很多。我不是說不努力，但不夠努力。我看著Psy在全世界大紅，真的很羨慕。當你能站上時代廣場的跨年表演，或是到白宮表演，或是當瑪丹娜演唱會的佳賓，再加上11億人次的網路點擊，不會有人懷疑你是不是國際級的。

台灣還沒有一個。華人世界裡，嚴格講，也還沒有一個。成龍、周杰倫都只能算半個。加油。2013年的台灣，要加的油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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