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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2 (原名為慾望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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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白玫瑰-1 (原名為慾望國度)
作者:
默語
日期: 2013.09.08 天氣:
心情:
第一章
白玫瑰,色淡若月牙,香沁加酒可嚼,多刺,培於樓金花園內。
熾弱易傷,花開歲月短暫,風襲雨打即凋零飄蕩……
唯雪白蕭艷,只一轉眼凝看,即終生難忘。
白小謝輕輕地坐在微微露濕的台階上,纖小的瓜子瞼顯得蒼白,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瞼長駐的淡淡紫色,清瘦的身子包著一襲雪色長衫,在霧深露重的清晨,她也沒忘了多披上一件淺粉色的毛衣外套。
她喜歡看早晨東昇的太陽,因為旭日東昇表示初生強壯的生命力,那是她最想要汲取貪圖的力量。
如果,上天能多給她一點點能量的話……
「小謝,小謝!」一名推伴的、看來已被生活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婦人急切叫喚著小謝,那婦人眉眼間的憂愁早已經崩潰了她原本姿韻猶存的臉龐。
「媽,我在這兒。」小謝抬起頭,小嘴漾開了一絲笑容。
婦人鬆了口氣,隨即又是一陣驚惶,「天這麼冷,你怎麼坐在這裡?萬一著涼了怎麼辦?」她急急褪下身上的外套,緊緊包裹住女兒。
「我在等日出。」小謝輕輕地解釋,「媽,天冷,你自己穿上吧,我很暖了。
婦人還是搖頭,擔憂地道:「回房裡去,要看太陽天天有,你何必特地坐在這樣濕冷的地方?」
小謝看著母親,再抬頭看了看已然隱露魚肚白,卻又蒙上了一層裊然煙氣的東方。
初春的太陽河……又是這般貪困懶起了。
她多渴望一早沐浴在那溫暖微刺的陽光下,感受著就算閉上眼睛也能夠隱約透視的金燦光芒所帶來的暖意。
可是看著母親焦急的臉龐,小謝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起身在母親的攙扶下走回了家。
她們僅有的小小舊公寓,在乍暖還寒的春晨裡,也蒙上了一抹霧白奇詭的輕紗。
小謝小小的唇瓣被凍成了淡淡青紫,她被母親摟著向前走,卻仍舊不時轉回頭眼望東方。
鴻飛高大的身子緩緩地走出了飯店,在外頭等候已久的司機與秘書見狀大松一口氣,特別是秘書更是一個快步向前。
「董事長,有好消息向您報告。」秘書恭敬地道。
鴻飛點點頭,「到公司。上車跟我報告。」
「是。」
「鵬飛!」一名美艷女郎匆匆忙忙,跌跌撞撞地自飯店走出,潮紅的臉蛋上有掩不住的春情與癡迷,「你不等我呀?」
鴻飛緩緩轉過身,冷冷淡淡地看著她,「你不是自己開車來的?」
「可是人家要你送嘛!」她愛嬌地道:「人家剛剛……都沒有力氣了,你送人家一程。對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好嗎?」
鴻飛漠然地道:「我還有事。」
「鴻飛!」她心一震,沒想到下了床、出了飯店後,他會冷淡至此。
「別以為和我上過床,身份就可以不一樣。」他淡淡地道:「方纔不過是一場男歡女愛,做完之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沒什麼兩樣。」
女子心一驚,「鴻飛,可是你不是很喜歡我……」
「我也很喜歡碳烤牛小排,」他聳聳肩,「可是從沒想過把吃剩的骨頭帶著走。」
不過是一場性愛而已,如同吃飯喝水,對他來說沒什麼好牽扯不清。
女子張口結舌地看著鴻飛,被遺棄的心痛尚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昂然地坐入了黑色轎車中,揚長而去。
計鴻飛:傳說中的英俊撒旦,從未為誰留下過真心,卻已不知踏碎了多少顆癡狂愛戀的女子心……
她還以為自己會是個例外,卻沒想到自己也不外如是……
這廂的女子猶自為他心碎落淚,那廂的鴻飛卻已經談論起公事來了。
「董事長,歐洲霍克公司那筆案子已經敲定了,預計一年內可以獲利一千兩百萬美元。」秘書報告著。
鴻飛沉靜地點頭,眉宇間只有自信傲然,沒有絲毫興奮之色—一這件案子早在他掌握中,合約的簽署敲定是遲早的事。
他並不驕恣,但是他非常自傲,因為他有自傲的本錢;『拓疆集團』是他一手創立,也在他的運籌帷幄下,成為國際數一數二的大型商業集團。
這一切得來並非偶然,只要他想要,迅速地併吞掉其他家大小公司,讓拓疆變得益發壯大,也只是彈指間的事罷了。
他很有權勢,又英俊年輕,擁有的資產更是揮霍個好幾輩子都花不完……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只要他想要。
金錢遊戲如此容易,女人對他而言更是唾手可得。
於是他夜夜歡愛、夜夜更換枕邊人,從清麗到艷奪人間,只要他想要,這世上的美女任他予取予求。
「Stan,覺不覺得越來越無聊了?」鴻飛斜睨了秘書一眼。
「嗯,董事長,我不明白……」秘書愣了愣。
「日子挺無聊的,找個什麼來玩玩好了。」他百無聊賴地蹺著修長的雙腿。
秘書見怪不怪地微笑,「這次董事長想要玩什麼樣的遊戲?」
「找個女人如何?」他閒閒地從座位旁的密閉櫃裡取出了一個古董雪茄盒,拿出一根昂貴的雪茄,隨意地咬開了封口,慵懶地喚著那獨特辛辣的煙草香氣。
秘書一愣。董事長不是夜夜都有不同的美貌女子陪宿……慳地一聲,白金打火機冒出了一簇沉沉青焰,燃燒著雪前的頂端;鴻飛緩緩地吸了一口,讓辛辣刺激的煙草氣息嗆上鼻端,裊裊吐出一道道煙圈兒來。
「我厭倦了每天換不同的床伴。」他語出驚人,口氣卻帶著淡淡戲謔。
秘書驚訝地看著他,「董事長,您決定要安定下來了?」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月亮活生生從柳梢頭摔下來的消息!
鴻飛邪邪地瞥著他,嘲弄地道:「怎麼?不像我的作風?」
秘書尷尬地笑笑。他跟老闆七年了,看著他玩了七年,怎麼也不相信這個精力充沛,無論什麼樣的遊戲或關係都很快厭倦的人會想要安定下來。
這樣雄獅一般的男人也會想要安定下來,那世上真的沒有無行浪子了!
鴻飛哈哈大笑,銳利深沉的黑眸滿是輕諷與笑意,「跟了我這麼多年,果然沒有浪費時間。不錯,我不是想安定下來,只是對夜夜狂歡感到無聊了,如果游戲僅止於肉體動作,那麼未免太沒有深度了。」
不知怎地,看著老闆大笑時露出的森森白牙,秘書陡然打了個寒顫。
「董事長,您的意思是…」
「美女的身體易得,交際圈裡的花蝴蝶我也見識夠了,這一次我想要找個小家碧玉來玩玩。」鴻飛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雪茄,眼眸微瞇凝注著隱約泛紅的煙頭,唇邊的笑殘忍而嗜歡。「不知道……天使的心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秘書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明白董事長的意思了。」
看來又有女子要為他折翼、跌碎真心與愛情了。
若老闆玩弄的是社交界有名的花蝴蝶們,他倒還不覺得如何,因為出來扭弄一池春水就自然知道遊戲規則,可是清純的小家碧玉…他總覺得有些不忍。
還好老闆一向很大方,尤其對女人。那些為他獻上身心愛情的女子雖然永遠得不到他,但是至少在遊戲結束後,她們都可以得到一筆優握豐厚的「安慰」。
怎麼說呢?現在這個世間,傻傻地光有真愛是不夠的;還必須要瞭解遊戲規則才行——而老闆總是會不吝於教導她們這一點。
收拾起紊亂奔騰的思緒,秘書一抬頭便迎向鴻飛深思如刀的眸光。
他吞了口口水,「董事長……您怎麼這樣看著我?」
鴻飛低況地道:「我的行事作風,你不怎麼贊同是嗎?」
秘書連忙搖頭,「董事長,不是的,屬下不敢。」
他倏然笑了起來,「放心,我不是在質問你。Stan,你也跟了我那麼久,該知道這個世界的運行本就如此,誰與你講真性情?唯有金錢與權勢才是最有力量的力量…至於女人,全都是愚蠢貪婪。自私虛偽,你給了她一夜,她就想要你的一輩子。所以女人當小寵物摸摸玩玩就算了,當真要留在身邊,可是自我麻煩啊!」
「呃…」
「不過女人也有女人的優點,美麗的皮相最值錢,遠觀褻玩兩相宜。」他露齒一笑,「以後,你會更明白這個道理。」
秘書窘迫地笑笑,「只怕我沒有董事長這般的條件,讓女人甘心為我付出獻身。」
「機會從自己手中來。」鴻飛懶懶地按熄了雪茄,按下車窗讓煙氣稍稍消散。這又是他性格當中的一個矛盾,他愛雪茄的刺激夠味,卻不喜歡它燃燒過後的餘味。
一如他對女人的態度。
轎車急急駛過中山北路,中央的分隔島上有著綠樹濃蔭,雖是讓市民能夠享受都市林蔭大道的趣致美意,可是兩旁偌大馬路上的煙囂車塵依若砒霜,硬生生破壞了鬱鬱清新的芬多精,恐怕也只有陷入婚姻陷講中的男女會選擇此處攝影取景。
鴻飛盯著林蔭深處,唇邊的冷笑尚自要滅不滅,一抹雪白的影子驀然握住了他的視線。
一個身形纖弱,穿著一襲玫瑰白裙裝的女子仁立在一株昂藏大樹下,分外顯得單薄可憐。
她一身的瑩然淡白,一頭如絲鍛的秀髮卻又是那麼烏黑亮麗,雖只淺淺一瞥,卻已深深地在他瞳眼底烙下印記。
好一個天使與夜魅的結合體!雖然他尚未真切地看見她的容貌,但是僅此一瞥,他心念已決——他要她!
引誘一隻花蝴蝶絲毫不費氣力,要捉住一隻夜鶯卻是個全新的挑戰…他迫不及待想要將她養在金色寵裡,逗弄傾聽那甜美的啼音。
鴻飛不自覺舔了舔堅毅微薄的唇瓣,彷彿嘗到了奔騰叫囂的嗜血渴望。
「停車,回去。」他斷然地道。
秘書一愣,還不明所以,司機卻已緊急煞車依言飛快繞道而回。
「剛才的林蔭大道裡,有我的獵物。」他低沉地道。
秘書輕輕地、隱隱地歎了口氣。
在鴻飛的指示下,車子很快地在靠近那名女的路段停妥,鴻飛高大的身子緩緩鑽出車外無視於眾多車群的孤行,他穩穩地走向分隔島。
那名女子渾然未覺,她只是心事重重地數著細碎的腳步,在嫩綠的草地上踩下足跡。
春雨過後,近黃昏的天色半明半昏,她的身影彷彿快融入暮色,像是微風一起,就會隨風飄逝一般。
鴻飛見過無數或艷麗或清秀的女子,可就是沒見過像她一樣,仿若半晶瑩半透明的女子。
他大膽直接地停在她面前,阻去了她漫不經心的腳步。
鴻飛放肆地盯著她,眼神赤裸裸地透出狂熱,似乎在轉瞬間即能夠將她全身上下、從裡到外透視個精光。
小謝還未抬頭便已經強烈地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注視,她悚然然一驚,待抬望眼時,卻又情不自禁地驚喘了一下。
哪兒來的高大孟浪男人,居然直挺挺地攔在她身前,貼靠她如此之近?
小謝心念重重一顫,本能退了一步。「你、你是誰?」
「你叫什麼名字?」鴻飛低頭凝現。
好一個水秀靈透的女子,蒼白如雪的小臉如詩如夢,無辜又帶著微微憂鬱的眼眸黑白分明,本該紅潤的櫻唇只有淡淡一抹粉紅,剔透得像是粉水晶雕成。
只是不知褪下衣裳的她,纖瘦瑩然的身軀是否如她露在衣襟外的雪肌一樣動人?她在享受著那巨大情慾衝擊進出時,小臉上的狂喜之色又會是怎樣一番撩人?
光是在腦中動心轉念,蠢蠢浮動的慾望已經在小腹下方甦醒,方纔已發洩過的精力在轉瞬間又復狂然勃發——眼底躍上慾念的色彩,唇邊的笑容彎成了一抹邪意。
小謝不識得他眼中的色彩為何,卻本能地被那火熱眸光給逼視得無法抬眼。
「我叫白小謝。」她無法自抑地敗下陣來,脫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男人竟是強大得教人無法招架呵!
「白小謝。」鴻飛低沉地咀嚼著這三字。
小謝聞言小腹一緊,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血液滾燙起來,胸腔內的心兒亂了節拍——她是怎麼了?!
他輕佻又沉著地撩起她的下巴,眸光如電如箭,「有男人了嗎?」
她驚喘,自覺被冒犯地別過了臉,掙脫他輕浮的掌控。「你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下。」
「黃昏了,現在是夜晚的天下。」鴻飛笑了,自懷中掏出一張雪白名片置人小謝的手心裡,修長有力的大手還故意緊裹了裹她的手,隨即放開。
她望著手心裡像是會發燙的名片,直覺就要還給他,「你做什麼?」
「別扔,你會用得上的。」他臉上還是噙著那抹可惡的笑,沉穩地道:「我叫計鴻飛,無論你有什麼困難或願望,只管找我。」
小謝本能搖頭,「我沒有什麼困難或願望要找你,你是認錯人了吧?我並不認識你。」
鴻飛露齒微笑,陽剛雄性的男人氣息濃厚勃發,小謝頭暈了暈,像是無法抵御那一波波對著她襲來的超強電波。
好可怕的男人!才只相對不到五分鐘,他渾身充滿獄峙的氣勢便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直覺——只要與此人打上了交道,自己隨時會被他一口吞掉,連渣都不剩!
「我要你。」他瞇起眼睛,「可是我素來不喜歡強迫他人,所以我等著你來擾我;記著,無論什麼要求或願望,我都可以幫你實現。」
「你看起來不像四處攔路幫忙的好心人,更不像是會幫人實現願望的神仙。」她看著他。
他笑了,「沒錯,我的幫助不是毫無代價的。」
她微帶敵意地盯著他,手心裡的那張名片更是準備隨時擲還他。
「可是和我交易絕對值得,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他的手指輕輕地畫過她的頰上肌膚,惹得她一陣微微輕顫。「你是女人;稍微用一下腦子,不難猜出我要的是什麼?」
她急急倒退幾步,脫離他的碰觸範圍,心下的驚駭輿狂跳劇烈無比。
「你瘋了。」她按著怦怦驚跳的胸脯,匆匆忙忙轉身奔離。
鴻飛不急著去追她,因為他有自信她會再回來找他。他的第六感和判斷力絕不會有錯。
她有困難、有憂鬱,身上的哀愁更是不言而喻。
她穿著廉價的衣裳,身上沒有佩戴任何飾品珠寶,顯示她生活過得頗為清貧……這些都是她的弱點,也是他絕對致勝的把握。
她會上門來找他的。
人類有無限的需要,任誰眼前出現一個可許三個願望的神仙,都抗拒不了向神仙許願的貪婪和誘惑。
她是凡人,自不例外。
他噙著富涵深意的自得笑容,緩緩地轉身走向那忠實等候著的轎車。
只要他想要,沒有得不到的。
小謝匆匆忙忙跑回了象,待要掏出鑰匙開門的那一剎那,才發現手上仍緊緊捏著那一團皺了的名片。
她想要立刻丟掉它,卻又有些…捨不得就此拋棄它,雖然那個男人據傲猖狂,但是她有什麼好害怕的呢?自己還能失去什麼?名譽、女性的矜持?
她心底十分清楚,那個男人雖然狂傲,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典型;這樣的男人教人想忘也忘不了……不知為何,手裡捏著的那張紙,彷彿是種聯繫與力量。
她低低歎了一口氣。實在該多跟他說兩句話的,這樣的男人渾身充滿了能量,好似宇宙所有的光與熱皆為他運轉,著自己能吸取一點點他的力量,或許生命會有所不同。
搖了搖頭,她暗笑自己放肆的思緒,將鑰匙插人匙孔,喀地一聲即開了門。
腳步時人小得可憐的玄關,一個肆無忌憚的男人聲音刺耳地響起,小謝情不自禁握緊了手心,緊貼在驚悸的胸前。
手底那細緻的紙張奇異地稍稍平撫她的害怕恐懼;小謝得以嚥了口口水,微顫著手打開了紗門。
「大嫂,你也太自私了,這棟房子雖是大哥留下來的,也算是祖產的一部分,你們母女倆住這麼久已經夠寬大的了。老實說,我最近手頭很緊,急需要一筆錢,不如就把這房子給賣了,咱們一人分一半,你覺得怎麼樣?」一個壯碩粗魯的男人叼著一根皺巴巴的香煙,姿態挑釁輕蔑地望著白大嫂。
白大嫂眼眶紅紅,忍著哽咽好言好語地道:
「小叔,求求你,小謝的病……還沒有起色,你可不可以通融一下,看在她死去父親的份上,就別逼我們賣房子了,你知道這是我們母女最後遮風蔽雨的地方啊。」
白勇松呸了一聲,長年醇染酒氣的濁黃眸子瞪向她,「拖著個要死不活的小謝,你是存心把我們白家拖垮嗎!照我看,早早把房子賣了,這樣才不會拖累到我身上……要不然再繼續給你們母女住下去,恐怕到最後連一點兒渣也不剩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小謝再怎麼樣也是你的侄女……」白大嫂哀求。
「去!我沒有那種病貓樣的侄女。你給我說,到底要不要賣?不賣的話我也自有辦法,明天我就叫人來趕,到時候別說我這個小叔沒有顧念親戚情分,我可是先跟你攤明瞭。」他吼道,完全吃定她們母女倆。
白大嫂暈了暈,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瞬間慘然,「小叔……」
小謝衝到了他們之間,伸出纖細的手臂護住母親,顫抖地叫道:「叔叔。我不准你欺負我媽。」
白勇松怔了怔,隨即笑歪了臉,「哈哈……我道是誰呢。小謝,看見長輩來了居然還大小聲的,你究竟有沒有家教、眼底有沒有我這個叔叔?」
小謝嘴唇毫無血色,眼神卻憤怒而堅定「那你對我媽呢?有沒有把她當成是你的大嫂,你的家教又好到哪裡去?」
白勇松一窒,有些狼狽地低吼:「你這個死丫頭說什麼?你敢跟我頂嘴!」
小謝瘦削的身子輕顫了顫,卻依舊屹立不搖,「叔叔,我們母女相依為命,從來不敢叨擾親戚、拖累親戚半毛錢,也請叔叔不要為難我們。」
白勇松被她字字句句頂得說不出話來,氣惱地道:「你懂個什麼?這房子老子也有份,你們住在這裡一天,就是花了我一天的錢。」
「房子是我爸爸買的,當年爺爺的家產早就已經統統給你了,難道你還嫌不夠?你花掉了所有的祖產現在連我爸爸獨力買下的,小房子你也要染指這是何道理?我倒不明白。」小謝盡骨瘦小纖弱,可是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慳然有聲、正氣凜然,教他怎麼也曲解不得。
白勇松倒退了一步,惱羞成怒起來,「媽的,老子今天居然被你這個死丫頭教訓。」
「我老子已經死了。」小謝冷冷地道。
白勇松理虧又尷尬。下不了台的他氣得渾身發抖,「好好好,你嘴刁,我也不再顧念親戚情分了,我限你們三天內搬出這棟房子,把房屋所有權狀留下,否則到時候我叫我的兄弟過來砸屋子打人,也不怕你們不搬。哼!」
撂下狠話後,他怒氣沖沖地大步踩過地板,在走出大門前還順勢揮落了玄關上的一盆花,落地破碎的沉重聲像打雷一樣,狼狽地砸中她們母女的心。
白勇松砰地一聲揣開門,揚長而去。
好長的一段沉默籠罩著白家。
破碎的花盆與四散的泥土躺在雪白的地板上,雜亂泥中那株初生的幼蘭靜靜地躺著,枝葉折斷的折斷,剛冒出花穿來的蕊瓣也已損傷……
這株素心蘭是小謝無意中在路邊發現的,她珍而重之、戰戰兢兢地將它移植到盆中,好不容易才養活了,現在卻在馨香初生欲綻的時候被砸爛了。
就像她的一生…
小謝輕緩地走向了玄關,蹲下身子捧起了那株素心蘭,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襲來,疼得她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素心蘭……」好不容易擠出了幾個字,她眼前陡然一黑,暈了過去。
「小謝,小謝!」白大嫂恐慌地跑向女兒,又是落淚又是驚呼。
小謝纖瘦的身軀像是一朵無根落花,了無生氣地昏厥在地板上。
白大嫂緊緊地擁著女兒,痛哭失聲。
老天爺,求求你別再折磨我這個可憐的女兒了,所有一切該受的苦、該受的罪,都由我這個做母親的來承擔吧!
蒼天無語,唯有紗窗外點點幽暗,宣告著無邊黑夜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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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3-09-09 02:44
他, 34歲,台中市,製造/供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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