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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小妍的姑姑
作者: Prinz	日期: 2011.09.23　　天氣: 　心情:

小妍在沙發上醒過來。

意識有點混亂，不太確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周圍一片黑暗、寂靜。

坐了起來。沙發的觸感很熟悉，很舒服，是自己的地方。

意識逐漸集中，清醒了。

這裡是姑姑家，也是小妍第二個家。從小，爸媽忙於工作，沒有多餘的時間照顧孩子，差不多整個童年都是在姑姑家度過的。

姑姑家有個表姊，年紀比小妍大許多，也很疼愛她。這裡充滿了美好的回憶，就連氣味也讓人安心。

然而，此刻，在黑暗的客廳沙發上，小妍卻失去那熟悉的安心。這個地方看起來是姑姑家，聞起來是姑姑家，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黑暗中彷彿有甚麼不該存在的東西存在著。

也許那不該存在之物就是她自己？夜半獨處，小妍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起來走走。

小妍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今晚的月光微弱，勉勉強強分辨了屋內陳設。窗的另一邊有台電視機，是熟悉的古舊的大同電視。小妍走向電視機，黑沉沉的螢光幕在昏暗中倒映著自己模樣。

一頭亂髮。下意識的撥了撥頭髮，卻發現不得了的事。

左耳後居然剃光了好大一片！

這是甚麼時候的事？怎麼剃的？為甚麼…………

小妍完全沒印象，似乎遺失了重要的記憶。她感到恐慌。

順著耳邊細細觸摸。在光禿禿的頭皮上，她摸到更驚恐的東西─────

一條傷疤！

傷疤上有縫線，相當整齊的縫線，感覺是最近縫上的，還濕潤著。看看手指，原來是血水！

小妍再也忍不住這巨大的恐慌，開始尖叫。

「姊！姊！………姑姑！妳們在哪裡，我好害怕……………」

表姊急忙從房間跑出來。

「怎麼了？」

「姊，妳看這裡…………怎麼會這樣？」小妍攏起頭髮露出那條不該存在的傷疤。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

表姊的神色有點怪怪的，總覺得她的緊張與關注是裝出來的，好像演戲似的。她的眼神不斷迴避小妍。

姑姑也出現了。

穿著睡衣的姑姑，一如往常。姑姑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總是那麼雍容自在。在她的眼眉之間，微笑的嘴角，盡是溫柔與慈祥。只要有姑姑在，小妍的心就安定了。

「來，讓姑姑瞧瞧。」

姑姑檢查了一會兒，說：「不要緊，只是有一針縫歪了。來這邊躺好。」

小妍很想問這傷疤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在姑姑溫柔的引導下，問不出口，只能乖乖躺在不鏽鋼的手術台上。強烈的手術燈啪一聲打開，照得小妍睜不開眼。

她滿心疑惑─────姑姑家甚麼時候有這些東西？這裡應該是廚房吧！怎麼變成手術室了？

姑姑再次出現在小妍面前。她穿著手術衣，塑膠手套，戴口罩，俯視小妍。

此刻，姑姑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慈祥與溫柔，反而流洩出殘忍的「惡意」。小妍甚至聽見口罩下的輕笑。

「姑姑………這是怎麼回事？我好怕………」

淚水已經在小妍的眼珠周圍不停打轉。

姑姑用力壓著她的頭，仔細檢查傷口。

「不要動！」是低沉的，充滿恐嚇的嗓音────這不是姑姑！

小妍使勁掙扎想爬起來，但姑姑的手像猛獸的爪子緊緊將她的頭顱掠住，彷彿隨時都能將頭骨壓碎。

「姑………我怕，不要這樣！………姊姊救我！」

姑姑拿起鑷子開始整理小妍耳後的縫線：「再發出聲音，就把妳的頭切下來。」

這時表姊靠近手術台，將小妍的雙手緊緊固定住。

「這個小孩從小就不聽話，長大之後也很奇怪，老是弄不清她腦子裡到底在想甚麼。媽，乾脆把她的腦袋砍下來吧！砍下來好好研究。」表姊冷漠的口吻，好像在談論料理食材。

小妍忽然想到，這裡原本是廚房………

「不必砍下來研究，我有辦法。」說著姑姑拿起一支又長又尖銳的錐子，像是冰鑽，「在她腦袋上戳一個洞，然後用吸管咻咻咻的把腦子吸出來！」

「耶！這個好，就這麼辦吧！快刺她！」表姊眉開眼笑，是小妍從沒見過的恐怖笑臉。

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多希望是場惡夢……………

「戳哪兒好呢…………我看…………就這兒吧！」

忽然，姑姑手中的冰鑽飛快地刺進小妍的右眼，深深插進腦殼中。

在悽慘的尖叫聲中，小妍醒了。

和煦的陽光灑滿室內，小妍在自己的床上驚醒。

「呼～～果然是一場惡夢。」

小妍的睡眠品質一向不太好，經常做惡夢，卻很少有這麼驚悚又逼真的夢。然而，再怎麼逼真恐怖，夢就是夢，一旦醒來就沒有絲毫的威脅了。現實總是凌駕一切。

姑姑走進房裡，手裡端著一個盒子。

「睡得好嗎？」姑姑的笑容在清晨的陽光下，依然那麼溫柔慈祥。

小妍搖搖頭，然後說出那個夢。

「呵呵，還真是離奇呢！不過最後還是不知道腦後為甚麼有縫線，是吧？」

「嗯，不知道。現在還覺得有點痛痛的，這裡…………」

小妍摸摸自己左耳後方，濃密的秀髮包覆著，並沒有被剃掉。可是，在髮根處她摸到一枚小小的疙瘩。順著疙瘩往上摸索，居然有一道又深又長的疤痕！一直延伸到頭頂。

太驚訝了！甚麼時候腦袋上有這道疤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姑姑見到小妍表情不對勁，連忙靠過來摸她的頭。

「對！就是這裡，姑姑妳摸到沒？怎麼會有這條疤？我不記得頭上有疤呀！」

「妳當然不記得阿，傻孩子。這條疤痕存在的時候，妳還不是現在這個腦子呢。而且，這也不算疤痕，這個東西比較像拉鍊，像這樣……………」

姑姑捏住那枚疙瘩，沿著疤痕用力一撕，彷彿拉鍊順著軌道滑動似的，從左耳越過頭頂滑到右耳，一下子，小妍的腦袋就全開了！整顆頭顱分開成兩半，露出赤裸裸的大腦。

「小妍啊！為了改善妳的睡眠品質，姑姑已經幫妳換過好幾副大腦了。自從裝了拉鍊，多方便！我們再多換幾次，反正新鮮的大腦多的是。來，姑姑幫妳裝上。」

姑姑把血淋淋的大腦整顆挖出來，放在一旁桌上；然後打開盒子，取出一顆新的腦子，放進小妍的頭殼中，拉上拉鍊…………

在尖叫聲中，小妍再次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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