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機響起,雙人座為妳留...By 魏廷軒〈高市鳳山高中〉2007.9.26 中國時報
每次獨自外出用餐,最不想見到的便是雙人座。國中畢業後,外出吃飯的頻率也因此高出許多。為了避免和雙人座對峙,我在每一次出門前不是先約多一點朋友外出,便是思考哪家餐廳有單人座的吧台。
上星期五晚上,我在整理書桌上堆積的雜物,正打算將一本破舊的筆記本扔進垃圾桶時,一張紙條翩然而下。我拾起紙條,上頭記著一個名字。「小婷？」我停下手邊的工作,試圖回想她的面容。
小婷和我沒有同學關係,我們是在一次小學校外教學時認識的,事隔多年,她的面孔早在我的腦海中淡去。也許是天意吧,我想,於是動作撥打紙條上留的電話。
「喂？」話筒那端傳來一位少女甜蜜的嗓音。當時心裡多少也有些躊躇不安,心裡纳悶著過了四十多個月圓後,她是否還記得我?「我是A,不知道妳還記不記得我就是....」「哇！A嗎？好久不見！」經過一場熱烈的寒喧和交談,才證明我根本是杞人憂天。正好小婷在那時段也要補習,於是我們便約好翌日一起到火車站旁的麥當勞共進午餐。
掛上電話,我暗自慶幸自己可以逃離面對空座位的命運。到了約定時間,我匆匆從火車站趕到麥當勞,卻發現昨日的想法簡直是單純到近乎愚蠢；我竞指望她會將我的面孔烙印在腦海中,不為時間抹殺；我竟奢望她在看到四年後的我時,可以瞥見我四年前的身影；我竞妄想會在茫茫人海中聽見電話裡的甜美嗓音呼喚我的姓名。
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火車站旁的店家較狹小,人一多便擠得水洩不通。現在甭提找小婷,連找個之前恨之入骨的雙人座都困難重重。我拿著托盤,樓上樓下不知來回跑了幾趟,最後看到一個長相秀氣的女孩坐在雙人座上,和我之前一樣,面對的是一團空氣。逼不得已,我厚著臉皮詢問她是否允許我坐在那位子上,沒想到她答應了。
「在等人嗎?」我看她不停跺腳,一雙烏溜的黑琉璃參雜著不耐。
「恩！」她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真是的,居然被放鴿子。」接著便嘟著嘴,直到我用完餐和她道謝離開,她仍守著那個位置,守著對面的虛無,守著密度最大的失落。這後面一定有一個美麗的故事吧,我想。
回家後接的第一通電話便是小婷的怒罵,在她搜腸括肚找出一堆惡毒的話來咒罵我的不守信用後,以最不客氣的方式和我要了手機號碼,並約定下星期六再碰面：「不見不散！」之後電話那端「碰」地一聲,一切又歸諸平靜。我放下電話,心中想的卻不是小婷,而是下午看到的女孩,或許小婷也像她一樣,才會如此惱怒吧！
到了約定之日,我提早到麥當勞.想看看那天那位女孩的故事是否有結局。不久,她也來了,並找了之前的座位坐下。我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便走上前關心地問她要等的人是不是要來了。「哀！八成又放我鴿子！」她甩了甩頭,清秀純潔的臉蛋忽然邪惡地咧嘴一笑：「好在老娘上次和他要了手機號碼...」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在她快速撥號的幾秒後,我的手機忘情地唱起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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