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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2 (原名為慾望國度) 《前一篇 回她的日記本 後一篇》 白玫瑰-4 (原名為慾望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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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白玫瑰-3 (原名為慾望國度)
作者: 默語 日期: 2013.09.12  天氣:  心情:
第三篇



謝過熱心的櫃台小姐,小謝深呼吸一口氣走向金碧輝煌的電梯。

與她同入電梯的有幾名衣裝筆挺的白領上班族,見到她一身素淨裝扮皆是一愣。

拓疆集團出出入入的都是專業或高級人士,就連送貨小弟都穿得比她莊重多了。

而當小謝按下二十八樓的電梯鈕時,更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二十八樓,那是董事長的專屬樓層。

小謝雙手緊握,蒼白的小臉更形失色,原本帶有淡淡粉紅色的嘴唇也褪得毫無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雪白若凝霜。

直到電梯裡剩下她一個人,她的臉蛋才恢復了些許血色

當地一聲,電梯門開放。

小謝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踏人寬敞高貴的室內。

首先看到的是一旁以玻璃窗隔開的忙碌身影,幾名身穿天藍色制服套裝的美女各自在紅色核桃本辦公桌前工作,她們的桌上各擺一台電腦,另外還有一大疊文件夾。

看來在這兒工作不簡單啊!

接著看到大片的地毯和一組名貴沙發桌椅,擺放在另外一邊的落地窗旁。

這是會客的地方,那計鴻飛的辦公室……

她望向正前方的一方氣派大門,心想這該是董事長辦公室了吧!

就在這時,她的身影已經被秘書處的人覷見,一名打扮專業且姿容美艷的女子走了出來,驕傲的下巴抬得老高。

「你就是白小姐?」高秘書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帶著輕蔑和護意地道:「董事長還在開會,他交代了,請你先稍等一會兒。」

看她眼底不友善的光芒,小謝本能察覺到她的身份。

「你是高秘書?」她猜測。

高秘書鳳眼一瞥,傲然地道:「是,有何貴事?」

小謝微微地歎了口氣,「高秘書,請問我是否來得不是時候?」

否則為何她會敵意滿滿?



高秘書眸光一閃,「白小姐怎麼這樣說?你是董事長的貴客,只要董事長說什麼時候接見你,我們做下屬的哪敢有意見?」

小謝點點頭,不願與精芒畢露的她言語交鋒。

「謝謝,不會打擾你們就好了。」

高秘書高傲地點點頭,「你請這邊坐,董事長或許很快就回來了。

「謝謝。」

小謝依言到落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儘管心下緊張難耐,她還是情不自禁被遠處壯闊清明的景色給吸引住了。

沒想到從遠麼高的地方眺望出去,還可見到遠處的青山呀!

她的心情登時輕鬆了一些。

時間流轉,直到身後低沉有力的男聲響起,小謝才倏然驚覺。

「等很久了?」

小謝轉過身來,臉頓微紅地望著他:一如記憶中的高大挺拔,只不過跟那一日相比,彷彿又英俊了不少。

那天在黃昏時分見他,幽然俊美若夜神,今天在亮燦燦的目光下看他,卻是氣宇軒昂,英挺性格得像個霸王。

他的確像是個帝王,不但有那樣的氣質,身旁數名隨從更增添了那種氣勢。

「你好。」她急忙站了起來,纖弱的身子還有些站不穩。

他像要伸手扶住她,卻又穩然未動。

鴻飛銳利的黑眸緊盯著小謝,微蹙眉頭,「怎麼臉色這樣難看?不舒服嗎?」

小謝悚然一驚,連忙低頭微笑掩飾。「不,只是冷氣強了點……我不太習慣。」

「你太瘦了,如果冷氣再強一點,恐怕你會被吹跑。」他還是皺眉。

「可以不要再討論我的身材了嗎?」她勉強一笑,「這不是我今日來此的目的。」

「啊,對了,三個願望。」他眼眸閃過一絲狡檜的笑意。

「可以私下與你談談嗎?」她堅定地道。

既然已經來了,就不准再想著退路,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他示意身後的隨從離去,並主動牽著她的小手走向辦公室。

小謝低著頭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也試圖不去理會他溫暖得好窩心的大手—-
它好有力又好溫暖,這是大男人的手,也像記憶中父親的手……

她胡思亂想著,直到被他帶人了辦公室,那溫熱有力的手鬆開了她的,她才恍然驚醒。

「請坐。」他舒服自在地坐入一張大皮椅內。

小謝點點頭,乖乖地坐進他對面的旋轉式皮椅裡,雙手交握,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

「你都想清楚了?」

她舔舔乾燥的唇瓣,勉強道:「是。」

「無論我要求什麼代價?」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是,只要你能答應我的要求。」她用力地道。

他唇邊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女人就是女人。好,我答應你。」

她並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是她眸光明亮地瞅著他,因他的承諾而安心了許多。

「你許什麼願望?」

「我希望……」她直視著他,「你答應照顧我母親一輩子。」

「啊?」他微訝,幾乎是有些失笑地望著她。

她認真地重複一次,「照顧我母親一輩子,讓她不愁吃穿用度。」

「很少有女人對我提出這種要求。」他笑歸笑,眸光又復犀利,「或者,你的意思是要我娶你,然後順道照顧『丈母娘』一輩子?」

她堅定地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知道自己的病,不想也不能拖累任何人。

「我倒想聽聽你的解釋。」他雙手交疊,若有所思地道。

她笑笑,笑容無可自抑地楚楚可憐。「我不要三個願望,我的願望只有一個,就是希望你能照顧我母親。」

「那你呢?」他敏感地聽出了話中漏洞。

她呼吸頓了頓,「我不需要你照顧我。」

「你把母親丟給我照顧,那你要到哪裡去?跟心愛卻貧窮的男人私奔?或者…」他的聲音冷淡了起來。

她不願讓他臆測太多,只得改變說法,「不是不是,都不是。好吧!如果你不放心,那我的願望可以更改方式。」

他盯著她,「怎麼個改法?」

「請你給我三百萬。」她勉強自己說出口,臉上卻已是一片羞窘。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對男人提出這種非分要求。

他笑容裡透著譏刺,「三百萬?!你確定只要三百萬?」

她閉上眼睛,「是。還有,不得打探我的一切;無論是身世或是其他。

「我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去打探我的商品來源,只要貨賣肯賣,一切好說。」他故意殘忍地道。

小謝臉上一陣熱辣。「好,那你答應我的要求嗎?」

「你可以要求更高的價錢,別把自己的價值貶得太低了。」

小謝悵然一笑,「我不是貪心的人,要求太多我自己過意不去,因為我並沒有這麼高的身價,若不是為了——」她倏地住口。

「為了什麼?你有什麼事瞞著我?」他緊盯著她。

「瞞著你是因為有些事與你無關,知不知道對你而言都無所渭,你剛剛也說了,只要商品肯賣,其他的你都不追究太多。」

「懂得舉一反三,你是個聰明的女孩。」

小謝笑笑,「我想你也不喜歡太笨的女人,那會有辱你的格調。」

「你倒是觀察入微,」他微笑,低沉地道;

「沒錯,我不能忍受愚蠢之人,但是女人太聰明也未必是件好事,女人就是女人,唯一的用處就是那副美麗的皮囊。」

「我會謹記在心。」

「好,雖然你不是個貪心的小東西,我卻是個大方的男人,我開一張五百萬的即期支票,你馬上可以領。」他取過金筆,拿出支票簿就龍飛鳳舞地簽寫了起來。

「現在該我說出我要的代價了。

她點點頭,方才努力維持的冷靜又崩潰了一角。

他將支票撕下,遞給了她。「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期間不限,到我厭倦為止。」

她的心猛然一震,接過支票的手在顫抖。

「在這段時間內,我是你的主人,你的一舉一動都要聽我的命令,不准說不,也不准干涉我任何公私事。」他眸光如鷹隼,「等到我厭倦了,我會恢復你自由,到時候會再送你一筆錢做分手費,清楚嗎。」

「好。」她緊緊地捏著支票,心卻酸酸的、莫名的抽疼。

她將自己賣了,還賣得高價,她應該高興。

如果母親知道了——不,她死也不會讓母親知道這件事的。

「為了兩方日後不會有所反悔和牽扯,我等會兒會讓我的律師擬一份合約,你我在上頭各自簽名以為憑證。」

「好」。

「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必須搬進我的房子裡,當一隻稱職的金絲雀。」他坦白地道。

小謝深深吸了一口氣,「可否讓我先回家交代妥當?」

「可以。」他微笑。

她站了起來,「你不怕我帶著五百萬潛逃。」

他笑得更暢快了,「只要我想要,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還是能夠將你逮回來。」

她毫不懷疑這一點。

以他如此權勢,只要找家頂尖的徽信社,就算她是逃到新幾內亞或亞馬遜叢林,也掙不出他的手掌心。

小謝自我解嘲地笑笑。至少她是把自己賣給一個極有權勢的男人,將來過的日子總不至於太慘。

「明天早上九點到我公司,我會請律師向你解釋細節,然後我的司機會帶你去我住的地方。」

「我會準時。」小謝轉身,纖質弱柳般的身子堅定地朝門口走去。

等她離開了,鴻飛的臉龐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來。

美麗的夜鶯,你的啼音是否如我所想的那樣宛轉清亮?

小謝回到了家,已過中午時分。

她沒有吃午飯,卻也不覺得餓,滿腦子只想著該如何跟母親解釋一切。

手中握著五百萬的支票,這張支票和她的借口一樣令人頭疼。

小謝捲伏在簡陋老舊的沙發內,蒼白瘦小的手臂輕掛在曲起的雙膝上,支票則隨著手指的扭動而微微飄動。

該怎麼說?

說她被來台大醫學會議的皮那沙利博士相中,要帶回歐洲研究室幫她治療……不,母親不會信,再說自己要去哪兒找來一個皮耶抄利博士?

說她要去旅行散散心,會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在家…那這張五百萬支票又怎生解釋?

小謝蒼白著臉頰,翦水秋瞳佈滿憂慮,心下轉換過一個又一個。版本的借口,卻沒有一個能夠上得了台面。

不如照實告訴母親吧!

不!這樣母親就不會同意了,她非但不會拿這五百萬元,更不會答應女兒去當人家的情婦……

情婦……

她的心倏然怦怦狂跳了起來,想著將要成為計鴻飛的情婦,饒是不經人事的她也情不自禁地臉紅心跳。

她知道男女之事是怎麼回事,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從小到大病奄奄的她從未與男生交往過,縱使有男子對她心儀,卻總被她排拒逃開。

愛情,從來與她無緣。

天知道她怎麼會大膽到把自己賣給了一個男人,要成為他的情婦。

小謝苦笑了。自是情勢比人強,世事演變是誰也預料不到的,她這個落花飄萍般的身子,還能希冀愛情的翩然降臨嗎?若能用這殘身來做些有用的事,換取母親下半輩子的溫飽無膚,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胡思亂想間,大門開了。一臉疲倦的母親走進客廳來。

母親上午去早餐店打零工,下午再去旅館幫忙打掃到晚上,一日兼做兩份工作,每月死掙活掙賺來三萬多塊,除了生活開支外,還要給她看病吃藥用……

小謝淚水盈眶,她不能再讓母親如此勞累了。

「媽,你回來了。」她迎向前去

白大嫂滿面的風霜疲憊,在看見小謝的那一剎那全數消散。

「小謝,媽回來晚了,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她對母親扯謊,為的就是不讓她擔心。「媽,你呢?」

「老闆娘留我在店裡吃過了,你中午吃什麼?有沒有聽媽媽的話去買便當吃?你千萬別自己下廚,你這身子熏不得油煙。」白大嫂細細叮囑。

她溫柔一笑,「媽,我知道。」

「怎麼不去睡個午覺呢?今天精神怎麼樣?」

小謝將母親拉到沙發上坐下,心底打著鼓,臉上卻綻出笑容。「媽,先別忙,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你又不舒服了嗎?」白大嫂臉色一變。

她趕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我……今天接到一個國中老同學的電話,她問我有沒有空,能不能到她家去作客。」

白大嫂眼神茫然了一會兒,「啊?」

真是個爛開場白!但是小謝已經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她只得繼續硬著頭皮扯謊,「你還記不記得國中時對我很好,總是會照顧我的秀美?他們全家搬去了美國,她今天才跟我聯絡,說是很想念我,希望我能夠去美國陪她一陣子。」

「小謝,這不行啊,這樣冒昧地打擾人家。而且又是去美國……」白大嫂的憂心全寫在臉上。

「媽覺得不好,到那麼遠的地方,再說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住?我怕你萬一在那兒復發了,或是有個緊急狀況該怎麼辦?他們都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呀!」

「媽,秀美她知道的。她還說她爺爺奶奶很熱心,要幫我跟……跟那裡有名的醫學中心聯絡,看能不能徹底治好我,你就別擔心了。」小謝努力說服母親。

白大嫂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的好心人。

「小謝……雖然是這樣,但是媽媽還是覺得不妥,你跟他們非親非故,就算你與秀美是老同學,他們沒道理這樣幫我們呀!」

小謝咬著唇,「媽,秀美待我很好,雖然多年未聯絡,可是情誼依舊。反正我這身子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就算試試又何妨?對我們沒有壞處的。」

「你還是個孩子,人情險惡,倘若你有個什麼萬一,教我如何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親?」白大嫂又擔心又難過。

小謝噙著淚水,打起精神說服母親。「媽,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秀美他們是真心要幫忙的方纔她還請住在台北的叔叔拿了五百萬的支票過來,就要買下我們的房子…」

白大媛驚異地望著小謝,「啊……你說什麼?」

「五百萬的支票。」謊言越扯越順,她覺得自己此時像是電視編劇,正在落筆鋪陳情節,「媽,這是即期支票,有了這一張支票,我們就不怕叔叔了,等到他再來我們家時,我們早已遠走高飛了。」

白大嫂又驚又喜又疑惑,神情有些恍惚,「你說……他們拿五百萬買我們的房子?」

「是的。」小謝忙不迭地將支票放人母親手中。

白大嫂從來沒看過這麼一筆巨額的款項,她整個人都呆住了。

片刻後,她才吃驚地回過神來。「是真的?」

「是真的。」

「可是,怎麼會這麼快…我還在擔心你叔叔兩天後會來要房子……」白大嫂高興驚慌得語無倫次,「小謝,我們真的可以這樣嗎!把房子賣掉,然後離開這裡?」

可憐的母親,已被欺壓得如此怯懦,完全不敢相信還有自在生活可過。

在她的安排之下,這棟房子還是得落入叔叔手中。雖然不甘心,可是為了讓叔叔不會起疑,不去追查她們的下落,最好還是把這棟房子給他,就讓他以為母女倆計窮怕事,只得流浪天涯去。

這是她目前所能想到最周全的方法了。

小謝伸出蒼白細瘦的手臂將母親攬人懷中,寬慰道:「媽,我們可以的。這棟房子本來就是爸爸給我們的,跟叔叔一點關係也沒有,只要你帶著這筆錢到南部去隱姓埋名,做個小生意什麼的,日子也挺好過;況且叔叔也沒有那麼神通廣大,能夠找得到你呀!」

「那你呢?」白大嫂敏感地問。「你說的只有我,那你呢?你不跟我去南部嗎?」

小謝自知失言,連忙安慰道:「放心,我在美國,等治好了病就回來找你。」

白大嫂雖然隱約覺得不妥,但是這對她來讓不啻是天大的好消息,她也就無暇再去思考細節問題了。

能夠有機會治好女兒的病,還能擺脫貪婪小叔的需索無度…白大嫂眉宇間的憂愁頓時消失了不少。

「如果真能這樣,那就太好了,秀美真是我們母女倆的救星啊!」白大嫂顫巍巍地喜極而泣。

「小謝,你有她的電話嗎?讓我打通電話好好謝謝她,她真是我們的大恩人!」

小謝心一驚,連忙搖頭。「媽,不用了,等我到美國之後,再當面向她道謝吧!再說我也忘了跟她問電話,總之你不用擔心。」

「哎呀!」白大嫂頓時眼眶一熱,笑容裡帶著感激上蒼的意味,「真是老天保佑啊!一定是你爸爸捨不得我們母女倆受苦,所以特地求老天爺給我們一條活路走的。」

小謝低垂下頭,唇邊也笑著,卻是隱藏感慨萬千。「是啊!」能看見母親多年的重擔卸下一半,她就很安慰了。

她的決定不會有錯的。

「媽,快點收拾一下行李,我們馬上就走,免得叔叔突然跑來,那就大事不妙了。」她柔聲地催促著,「我陪你坐火車到南部,先住進旅館後,你再慢慢找房子。」

「為什麼這麼急?那你呢?」白大嫂依依不捨地拉著女兒。

「一切都安排好了,秀美的叔叔已幫我訂好明天的飛機。」她嚥了口口水,「媽,我們得快點行動,否則被叔叔識破就不好了。」

白大嫂很難面對這個轉眼間就得與女兒分別的狀況,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扭著女兒的手,「小謝……媽媽放心不下你呀!真的得這麼快嗎?你不能多陪媽媽一陣子嗎?」

「媽。」小謝眼淚撲簌簌掉落,心痛難抑。「我也不想這麼快就分別,可是你知道……」

白大嫂著著她淚流滿面,反過來安慰道:「我知道你怕叔叔破壞這件事,媽媽能夠體諒你的心情。好,媽媽會堅強的,你別擔心我,只是你到了美國以後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媽媽會在投宿的旅館留下聯絡方式,你也得讓媽媽知道美國的電話,知道嗎?」

「是。」小謝緊緊抱住母親。

想起這許多未竟之言,都成了心中的難言之隱……只盼日後母親能夠瞭解她的一片苦心。

希望媽媽找到屬於她自己的快樂人生,別再辛苦受折磨了。

於是,她們母女倆用著最快的速度,把該處理的事情都做完。

白大嫂到銀行去把那張五百萬元的支票存人自己戶頭中,原本要接一半到女兒的戶頭內,可是在小謝千推萬辭的說服下,她才勉強把五百萬都留在自己的存款簿裡,心中卻頻頻打算著該幫小謝留多少私房錢。

母女倆回到了家裡,稍稍收拾了幾件衣裳和行李,就一同搭火車南下。

小謝跟母親要了房屋的所有權狀,說是要交給秀美的「叔叔」,但是卻將它悄悄塞在沙發的某一角落,留給叔叔尋找。

人生,來來回回總有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矛盾;小謝不由自主地歎息起來。

安頓好一切,坐上夜車,小謝倚著手肘稍作休息。

火車外的景致幽暗未明,卻隱約可見朦朧中的稻田往後倒退。從鄉村緩緩奔向都市,是火車的另一段旅程,卻也是她人生的另一道路。

她不是不緊張,只是感歎成分大過於對未來的惶恐,總之這個隨時有可能熄滅的生命是不該在乎未來吉凶與否。

再怎麼說,都是她自己鋪的路。

「便當,火車便當。」深夜了,台鐵小姐推著一車便當穿過一列列車廂,貼心地為旅人提供消夜。

小謝腹中飢餓地鳴叫不已,這才想起奔波一天,她竟忘了要吃飯。

雖然平時胃口不好、食量也小,但總是禁不住這一整天沒半粒米飯下肚的滋味,於是她揮手招來台鐵小姐,買了一份排骨便當。

數十年如一日,便當與她小時候曾吃過的如出一轍——半顆鹹蛋,數樣青菜,一片炸得金黃誘人的排骨肉,還有一小瓣膠黃蘿蔔。

她記得那一次是母親帶她到鄉下去,說要找尋一位隱居的有名中醫師治療,可是母女倆坐了半天的火車,好不容易到了那個小鎮上,才知道那名中醫師早已隨兒孫移居日本去了。

失望的母親只得再帶著她坐火車回台北,那時的她心裡頭並不清楚母親的絕頂失望和悲哀,只是一味高興著能再吃一次火車便當……

果真幼時不知愁滋味呵……一想到這一次真要與母親分開了,而且還有可能是生離死別,她喉頭就湧起一陣陣酸苦,只得拚命地將淚水和著胃裡的酸水往下咽。

她打開便當,食不知味地嚼著飯萊,怔怔地吞下幼時的記憶和今日的苦澀。

火車微微晃動地前進著,車廂內洋溢一種孤單又奇異的氣氖,車窗外的景色已是漆黑未能辨識。小謝吃完了飯盒,以老舊的雪須毛衣外套密實地蓋住自己的身子,閉上了微酸乾澀的雙眼。

一覺醒來,又是另一番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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