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講「傳香」。舉出具體修行的細則,雖然說細則,依舊是修學綱領。「傳香」,先傳自性五分法身香。經典講的「五分法身」,名稱與小乘所說的相同,但它的意思、境界,比小乘要超越得太多。五分法身: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五分法身香:第一是「戒香」。所謂戒香,「心裡確實做到無非、無惡,沒有一切惡念,無嫉妒、無貪、無瞋、無劫害」;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處所,順境也好,逆境也好,起心動念決定沒有傷害一切眾生的念頭,這就叫戒香。可見,這樣的「戒」才能稱性,才是從自性中生起的。第二是「定香」。「定」,於善惡境界一切相狀之中,都能保持自心不亂,這就叫做定。這是自性本定,《楞嚴經》稱作「首楞嚴大定」。第三是「慧香」。「慧」是般若的智照,這也是起於自性的。雖然在相上來看,確實是有斷惡修善,有這些事,可是決沒有斷惡修善的執著,這才叫做慧。如果著相,就不叫做慧香。由此可知,六祖所謂的慧香,就是「離一切相,修一切法」。 第四是「解脫香」。解脫就是自在,我們世間法所謂是自由自在,在佛法裡稱為「無礙」;必須要做到心無攀緣。佛法裡,尤其是大乘佛法,可以說是弘願甚深。無邊的弘願,但是菩薩決定沒有攀緣。譬如,菩薩有普度眾生的大願,菩薩要不要做度眾生的事業?當然要。如果機緣不成熟,菩薩還是如如不動。這裡面有個重要的問題:第一,菩薩雖有願,願不能成就,菩薩本身有障礙,所謂是業障,障礙了他;第二,眾生沒有福,也障礙了菩薩的弘願。菩薩必須要懺除自己的業障,同時又要眾生有福,這時菩薩就示現祖師的地位,能夠建大道場,做大佛事,普度一切眾生。這兩種障礙有一種還不能排除,菩薩就在深山裡住茅篷,或者閉關自守,正如古人所說:「進則兼善天下,退則獨善其身。」這裡面沒有攀緣,只有隨緣,正是普賢菩薩所謂「恆順眾生,隨喜功德」。所以,菩薩的心是清淨的,不思善也不思惡,一切自在無礙,這叫做解脫香。第五是「解脫知見香」。這是說要識自本心,真正的認識自己本來的真心,通達諸佛所證的真理,和光接物,永遠離開人我執與法我執,這樣的知見就是佛知佛見,我們稱作解脫知見香。這是五分法身香。末後,大師勸我們應當「各自內薰,莫向外覓」,這兩句話是苦口婆心,非常懇切。
第三段:「大師教導我們無相懺悔」。我們先說無相懺悔的功德利益,大師在經中明白的開示:「無相懺悔的功德,確實能消滅三世罪」,三世是指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換句話說,無罪不滅,「果報是得三業清淨」,身清淨、意清淨、口清淨,換句話說,無不清淨。由此可知,滅罪、清淨是從懺悔中得來的。菩薩能隨緣而不攀緣,主要就是他明白這個道理,他真正能修學無相懺悔。 「懺悔」,可以連起來看,也可以分開來講。「懺」這個字,原是印度梵文的音譯,叫做「懺摩」,意思是懺除過去的罪業,也就是指往昔所有種種的惡業。惡業,當然不外乎身口意三業的造作。惡業中最重的,六祖在此特別指出三條綱要。第一條是「愚迷」,愚是愚痴,迷是迷惑。一個人若離開了愚迷,他決定不會造罪業,所以愚迷擺在第一。第二條是「憍誑」,這確實是一切眾生無始劫以來的俱生煩惱。在過去,上自帝王下至庶民都有憍誑的習氣,《禮記.曲禮》特別教誡我們「傲不可長」。傲慢人人皆有,若能不再增長,就很好了。儒家講的是世間法,希望這個煩惱逐漸能減少,並不要求將它消除。佛法是講清淨法、講出世法,這種嚴重的煩惱必須要求斷除。第三條是「嫉妒」,這也可以說是人人皆有。我們仔細觀察一、兩歲的小孩,他就有嫉妒心。由此可知,嫉妒也是無始俱生的惡業煩惱。重的惡業等罪我們要消除,輕的小過,並不是說就可以不懺悔。重罪消除了,小過失也不犯,如此才能真正做到身心清淨,才能真正做到三世罪滅。所以,在「懺悔」這一段,祖師教導我們應當「願一時消滅,永不復起」。再講到「悔」。「悔」,這個字是中國字,就是「後悔」。悔是悔過,悔其後過,這裡面最重要的是講求「後不再作」。孔老夫子教學生「不貳過」,過失只有一次,一次自己覺悟了,以後再不會重犯同樣的過失,這叫做悔過。「悔過」與印度「懺摩」意思相通,在翻譯時就把「懺摩」譯作「懺悔」;懺悔二字可以說是梵華合譯,上面是印度字,下面是中國字。從前所有惡業、愚迷、憍誑、嫉妒、染著,今天既然已經覺悟了,以後不可以再造作,這叫真正的懺悔。若說今天懺悔,明天又造作,這不是懺悔的本意,這樣的懺悔法不能滅罪,不能得到三業清淨,求證五分法身、明心見性是不可能的。懺悔的修學法,無論在大小乘法裡,無論在哪個宗派,都非常重視。普賢菩薩十大願王第四條「懺除業障」,前面三條是講修福,第四條是講懺除業障,業障若不懺除,福德不能積聚,道業不能成就;可見,它是我們修學成敗關鍵之所在,我們應當認真的修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