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的微笑

一路走來  熙來擾嚷  人群中  擦肩而過   過的是時間  是年歲   是聲音    卻有多少人留下微笑? 

回想起   志願工作的點滴   已過了一年半載   過往  雖如雲煙   但令我深刻的   是那樣令人不解的微笑  那樣刻畫人性   不捨的   想留住的微笑   就在我初次到病房組實習的一天   是開始   也是最後一次   我很想    這是我最後一次    看一個人在用意志去和生命做談判   最後一次看到   我比較能釋懷一點   當我腳步跨過病房門口   直到我離開   前後大約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我還有很多兩個小時   而他呢?   時鐘分分秒秒在跳動  他很想知道   他的心   何時不想再擺動   短暫  已讓他無法用言語表達  我和他之間   心和微笑   在用文字來延續   他始終擁有的   支持他的妻子  女兒  那畫面看起來是那樣的美好  但是短暫不允許用太多的時間去做談判   原來發現美好  要經過短暫  短暫的笑容   他想讓我知道  這是他躺在病床上 最快樂的一天  能有人肯和他用心在做  溝通  分享  帶著點  淒涼   安靜   在他摺皺的臉頰裡  無法掩飾的疲倦   用力的在寫   每個經驗   每個不想被短暫喜歡的文字  我很想讓他   停止顫抖的手   在白紙上游走的字字句句  彷彿在告訴我  已無法停止  其實  早已想停止  是意志  在告訴他   不能去和短暫做妥協 我很想對他說  這兩個小時  一切變的不平凡  我從未和一個人這樣面對的相處過  我早已忘了  做筆錄  作對一位病患的心得報告  因為我好擔心   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  去體會彼此  對我來說   這是一次   懸掛在心頭的經驗  對他呢?   也許是  但我還能有好幾次  他能有幾次?   或許  這世上  本來就沒有絕對  絕對的對與錯  絕對的兩極化   絕對的報酬    絕對的公平 如果有公平這種東西   這個社會就不會亂得這樣精采

過了一個禮拜   他離開了   到很遠的地方去旅行了 在那裡  有沒有另一處盡頭  沒有人知道  沒有答案  答案需要很多的自我去尋找  而他留下的  是那樣  遺憾的  殘缺的   微笑      

                  燒雞  筆2003.3.12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