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這個俘虜帶著趙曉萱往我的「野狼125」走去。它停在分局的停車場裡面。
那是一輛復刻版造型的新摩托車。擁有這樣的一輛野狼125曾經是我小時候非常巨大的夢想。但是後來「野狼125」一度停止生產,直到我畢業後才重新推出。那時我毫不猶豫地立刻買了一輛來代步。
新莊分局的停車場就在後面空地上,我們很快就來到我的「野狼125」旁邊。
「走吧。」我跨上野狼,把鑰匙插入鑰匙孔。
『先生,你是不是該去配付眼鏡?』趙曉萱站在野狼旁邊不動。
「幹嘛啦?」我迷惑地看著她。
『我的心情很想坐你的那隻大野狼,』她說:『但是我的身體不容許我這樣做。』
「為什麼?」
『你沒看到嗎?我現在穿的是迷你裙耶。』
「是喔。」我看著她的迷你裙。的確是我疏忽了。她那件「極限」迷你裙,只要上了摩托車,不管是跨坐、還是側坐,統統掩不住裙下風光。
『你知道嗎?』她瞇著眼睛笑著說:『我迷你裙裡面穿得比外面更「迷你」喔,絕對超過你所能想像的「迷你」。你不想我被別人看光光吧?』
迷你、迷你,一直說迷你,我還「奈米」哩。我心想。
「那現在怎麼辦?」我問:『坐計程車嗎?」
『坐我的車好嗎?』
「妳開車喔。」
『嗯。』她點頭。
「車在哪裡?」
『那裡。』她指著停車場裡面一輛鮮紅色的VIOS。
「是那輛鮮紅色VIOS嗎?」我進行確認。
『嗯。』她點頭。
車子開出新莊,上五股交流道,在士林交流道下後,轉承德路往淡水方向走。
她開車很專心,因為她的駕照才剛考出來,道路駕駛經驗不足,無法分心開車。
我也很專心,因為我旁邊駕駛座上有個穿迷你裙的美女在開車。我應該專心地欣賞駕駛者的美腿才有「禮貌」。
我還有另外一個非專心不可的理由。那就是她剛剛明顯地暗示我,她穿在迷你裙裡面的丁字褲幾乎是「奈米」級的程度了,我一定要專心地了解一下所謂「奈米」級的丁字褲長什麼模樣。
『喂,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的腿看好嗎?我會分心。』她終於受不了。
「妳穿這樣開車,我要是不看,不僅對不起妳,也對不起我自己。」我理直氣壯的模樣,簡直就像大軍剛要出發打仗時候的兵強馬壯。
任何現在坐在這輛車上的人,不像我這樣看她才怪。還有,剛剛好幾次她因為開車不得不移動身體的時候,我都已經看到臀部曲線了,卻還是沒能看到她「迷你」裡面的「奈米」到底是什麼模樣。在沒有搞清楚之前,我不會放棄的。
『沒禮貌,要看也不要看得這麼明顯。』
「很明顯嗎?」
「這樣還不夠明顯?怎樣才叫明顯?」
「這樣看總可以了吧?」我從隨身揹袋裡面拿出太陽眼鏡戴上。
『很皮呢。』她笑著:『你就不能看車外嗎?』
「誰叫妳穿這樣?」我故意看著她的大腿。「車外的風景怎麼跟妳比?」
『不理你了啦。』她笑得樂不可支。
「小姐,那些人這樣看妳的腿有禮貌嗎?」我看著她問。
『總好過你那麼明目張膽。』
「難道妳不覺得他們很像『電車癡漢』?」
『電車癡漢?』她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妳沒看過A片齁?」我大笑:「電車癡漢就是專門在電車裡伸鹹豬手的人。」
『你居然跟我說A片的事!』她出手打了我一下。其實不痛,但我還是故意慘叫一聲。她接著沒有好氣地說:『你自己才像電車癡漢。』
「不會吧,我的眼神很純正啊,我看著妳的心情,就像看著一件精采的藝術品,只有讚嘆、喝采,沒有邪念。」我指著自己的眼睛:「妳注意到了嗎?我的眼睛裡面寫著:妳真是上帝所創造出來最精采的藝術品。是不是?妳看到了嗎?』
『好啦,夠了,別說了,』她開心地笑著:『你吃了幾斤糖?嘴這麼甜?你以為甜死人不用償命嗎?』
「呵呵,這種嘴巴甜,只會讓妳開心,死不了人的。倒是妳居然跟我組長和同事們說你肚子裡有我的小孩,那才真的是騙死人不用償命。」
『不跟你說這些了。』她勾上我的手,『我們到河堤走走。』
我們往淡水河走去。經過淡水老街,穿入小巷,來到淡水河邊。
夜裡的淡水河很清純,不似白天時的人潮洶湧,來去的人只有三三兩兩。那清純的夜間淡水河面,只有在渡船經過時才驚出波紋。我忍不住從地上撿了顆比較平整的石頭朝淡水河打水飄。滑、滑、滑,石頭在淡水河上飄了四、五下,驚出的波紋點點,陣陣向外擴散。她也學我打水飄,但是連續失敗三次。她最後放棄了。
她勾著我的手,我們繼續往下走。
夜裡,有風,掀著她的迷你裙。
為了阻止夜風那樣輕狂,她側著身體靠緊我。
我們的腿幾乎零距離,不時碰觸,同時免去夜風掀裙的輕狂。
她就是有辦法讓自己優雅,連輕狂的夜風都打擾不了。
這是天生?還是後天養成?
我們就這樣沿著淡水河邊走,半個多小時了,居然沒說過一句話。
我知道自己為何不說話,因為我享受著兩個人親密接近的感覺。那感覺很舒適,就像喝著一杯比例適中、甜度合宜的拿鐵咖啡。
那麼!她不說話的原因呢?是否跟我有同樣的感覺和同樣的享受?
總會有走累的時候。穿球鞋的我都覺得累了,穿高跟鞋的她應該更累。她終於停下兩人親近行走的腳步,佇立看著夜間淡水河的波影。
我伸了個懶腰,坐到河堤上,然後用手拍著身邊的水泥地面。
「我們坐一會吧。」說完,我平視眼前的淡水河。
『叫你配的眼鏡沒帶出來嗎?』她高高地站在我身邊:『我穿迷你裙怎麼坐?』
我下意識地轉頭、抬頭往上看。
然後……她驚叫一聲。
然後……我也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