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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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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野獸情人
作者:
拿鐵™
日期: 2009.02.01 天氣:
心情:
野獸情人 (美女與野獸 4) 作者:米琪
帥傲風眯著眼瞪著這個不要命的小美女,
從沒人敢惹他,而她竟敢在老虎嘴邊拔毛!
他大爺不過是想吃個關東煮、喝碗熱湯、醒醒酒,
她鬧什麽?!他每拿一串,就被她拍掉,氣死人也!
一個女人就算長得再可口,也不能這麽過分吧?
再次遇見,她竟然是老哥硬塞給他的小助理,
嘿嘿,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看他不把她吞了才怪……
洛曼雪真的覺得羞死人了!
生平第一次發酒瘋,竟然鬧上一個英俊非凡的男人!
酒醒後再看他,他放蕩不羈像個專勾女人魂的撒旦,
而且,他忽然對她很溫柔、很容忍、很照顧,
還成了她的頂頭上司,接她上下班,真的很感人,不過偶爾他會笑得很可疑,好象怪怪的喔……
第一章
高雄市區裏人聲鼎沸的觀光夜市,一個不起眼的甜不辣攤位上
賣甜不辣的大嬸臉上挂著黑線,嘴角微顫地看著只剩半鍋的甜不辣,和放在攤前已快見底的辣椒醬,還有嚇人的空盤,層層疊疊的像座小山。
她大嬸自開賣以來,生意從沒這麽興隆過!
這霸佔了她攤位將近半小時的年輕女孩,居然啃光了半鍋甜不辣,雖說賣吃食的不怕大肚漢,但她還真替女孩的胃腸捏一把冷汗,而且女孩還沒付錢哩!
「小姐……嗯……你要不要配一碗湯?」大嬸小心翼翼地問這位頭號大客戶。
洛漫雪神情恍惚地擡起眼,隔著甜不辣熱騰騰的霧氣向大嬸搖了搖頭。接著以手背刷過唇角,極不文雅地嚼著魚丸,好似她正嚼著龍天民那個黑道大哥一般。
「那……你還要辣椒醬嗎?」大嬸的微笑僵硬,從攤位底下取出「備份」的辣椒醬。
「嗯,我還沒吃飽。」洛漫雪接了過來,近乎自虐地倒了半瓶在盤子上,又伸手向鍋子,胡亂抓了一把插在竹簽上的甜不辣,開始荼毒自己的胃。
大嬸暗自咋舌,不敢多加打擾,安靜地坐到位子上等她「吃飽」。
洛漫雪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她深愛的龍天民不只殺死了她的感情,連帶也殺死了她的「感覺」,她覺得整個人都被刨空了,靈魂呈現空虛狀態,再多的食物都填不滿。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竟會無緣無故地被拋棄,龍天民在今晚娶了別人,物件據說是中部一個頗有勢力的老大的獨生女,而她是最後一個得知消息的人;悲慘的是,她還是從他身旁那些小兄弟口中得知的!
她簡直太可悲!她恨不得把這些黑輪、魚板、肉丸子……全淋上辣椒醬,當成龍天民,狂吃下肚好泄忿;她給了他兩年青春,給了他所有的真情,到頭來卻只落得被拋棄的下場。
難怪她想以身相許的時候他總是拒絕,原來他根本不想娶她;他一把敲碎了她的癡心夢,而她竟沒膽量去他今晚宴客的飯店鬧場,自己一個人躲到夜市裏來埋頭苦吃!
唰唰唰,三兩下,她又吃掉了一把黑輪,伸手再往鍋裏探
奇怪了,她抓到了什麽?
一二三四五,五根修長有力的手指頭,這是……一隻手!
誰的手?
她擡眼,接觸到一雙深不可測,且充滿嘲笑的男人眼睛,他睨了成堆的空盤一眼,轉而用揶揄的眼色睨著她,像無言地對她說:「你可真會吃,是不是連我的手也要啃下肚?」
漫雪霎時從失戀的痛苦中驚醒,盯著男人的雙眼,猛然甩開他的手。
這人的神態竟然有點像她的龍天民:狂妄的眼神,唯我獨尊的表情,運動家的高大身材……只不過眼前的男人有一頭及肩的發,使他看起來更狂傲、更放蕩不羈,讓人感覺他恍若撒旦。
「閃開!」她遷怒地用生平最潑辣的語氣吼道。
「我爲什麽要閃開?」帥傲風嘲諷地睨著眼前這個長髮小妞。
她有張雪白且美麗絕倫的小臉,看上去還頗有飄然出塵的氣質,身材不賴,長得不像潑婦,但可惜外表總是可以唬人的,而且她這麽會吃,肯定不久將嚴重「變形」……不過,這一點也不幹他的事。
他餓了,今晚到南部來出公差,在中華川菜餐館應酬了客戶,只顧著拚酒,此刻只想快點吃些熱食緩衝一下滿腹的酒氣,他伸手打算要拿鍋裏的高麗菜卷,啪!一個痛擊狠狠拍在他手上,烙下五指紅痕。
「妳……」竟敢對他動武!帥傲風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他話還沒出口,她就先嚷嚷:「他『整個』都是我的。」
「整鍋都是你的?你不怕把自己撐爆?」帥傲風向來脾氣就很大,遇上這個蠻不講理的女孩,更是火氣上升。他老大就是要拿高麗菜卷,還有魚丸串外加黑輪,看她能怎樣!他立刻動手拿了滿滿一盤。
「還給我,把『他』還給我!」漫雪瞪大了眼睛瞧他,情緒接近崩潰,突然她歇斯底里地扯著他的手,然後將盤裏的「龍天民」全撒到他身上!
「吼~~」帥傲風似火山爆發,他忍無可忍地揪住她的衣襟,正想好好跟她理論一番,卻看見她一臉受驚嚇的表情,恍惚的眼中閃著淚光。
吼~~他再度在心底吼了一聲,現在是什麽狀況?她撒了他一身黑輪、魚丸,自己倒一臉委屈?
「哼,好男不與女鬥!」帥傲風煩躁地放開她,但他心底可嘔了。
漫雪心驚地望著自己的雙手,難以相信自己做了什麽!她的情緒竟然如此失控,從小所受的好教養,所懂的禮儀在今晚全數歸零;她像個粗野女孩在路邊攤狼吞虎咽,還打了人,又無端地拉扯人家,把人家弄得一身狼狽。
今晚她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被龍天民拋棄,她整個人都失常了,她平常不是這樣的!
她失神地跌坐在椅上,對自己毫無理性的舉動感到抱歉,失去所愛的傷痛也湧上心頭,她情緒失控地撲在甜不辣攤位上哭了起來。
真是起哮了!帥傲風五指刷過發間,難以置信地瞪著哭泣的女孩,有些手足無措。他真沒想到吃個甜不辣都有事,原本只是想啃兩串丸子就走人,怎會卯上這小瘋子?
賣甜不辣的大嬸萬萬沒想到,有人竟爲了搶吃她親手做的吃食而大動干戈,她老太婆並不想惹事,想趁早收攤了。「年輕人,你們別吵,我天天都在這裏賣,明天我多做一百串,你們再來光顧……小姐,你總共吃了七百元,剛剛打翻的就算我的好了。」大嬸下逐客令了。
漫雪虛脫地啜泣,心好痛,頭好痛,胃也好難受,全身都不對勁。她聽見大嬸的話,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來,立起身摸索褲子後的錢包……咦,她的錢包呢?
不知是丟了還是沒帶,她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今天一整天唯一佔據她腦袋的,只有心碎的痛苦。「我……我忘了帶錢。」
大嬸的臉上不只冒出黑線,還變成屎臉。「我早就有預感,你打算吃幹抹淨不給錢!」大嬸咬咬牙,氣呼呼的,也快歇斯底里了。
「不,不是的,我現在就回去拿,你等我!」漫雪十分抱歉,絕非像大嬸所說的那樣。
「不准走!」大嬸身子往前傾,越過鍋子抓住漫雪的手,漫雪小臉慘白,不知所措地僵住了。
「放過她吧!」
一道低沈且不耐煩的聲音,伴隨著七百元現鈔飄向大嬸。
大嬸見錢眼開,生氣地瞪了洛漫雪一眼,放開她,收了桌上的錢,關上爐子的火,熄了攤位上的燈,趕緊要收攤。
突來的黑暗使人無法適應,漫雪拚命想看清楚這個跟她搶甜不辣的男子,她無法相信在自己胡亂發泄情緒後,這陌生男人竟會幫她付錢!
然而她無法看清他是什麽表情,因爲他已轉身走掉了,她原本不平靜的心思更亂了。
帥傲風邊走邊搖頭,覺得自己真衰,東西沒吃成,還平白無故損失七百元,而且還是替一個瘋女孩付錢!
他可是堂堂IC銀行的總經理,赫赫有名的銀行家,專長是錙銖必較,更擅於精打細算……唉!算了吧,就當是救濟她。他知道這夜市裏有一家不錯的蚵仔煎,打算趕緊去祭他的五臟廟。
然而,穿梭在熙來攘往的人潮中,帥傲風驀然發現一道修長的影子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他沒有回頭,直覺卻告訴他:是方才那女孩!
她跟著他做什麽,想讓他再付另一攤嗎?他可不買帳!他直接走到蚵仔煎的攤位前坐了下來,看她敢不敢再跟著。
「老闆,雙蛋蚵仔煎。」帥傲風點餐,拿了竹筷子,剝去外層封套,準備填飽肚子。
「馬上來。」老闆招呼一聲,立刻在大型平底鍋上灑油,蚵仔一放, 地一聲,香味四溢。
帥傲風滿是水酒的胃開始翻攪,他餓得足以吃上三盤,不過這跟剛才那女孩吃了七百元的甜不辣相較,是小巫見大巫,他不禁竊笑。一回頭,赫然發現她就站在他的餐桌旁!
「你想幹麽?」簡直陰魂不散!他在心底低啐。
「你……住哪里,我把錢……送還給你。」漫雪唯唯諾諾地說。
「不必了。」帥傲風皮笑肉不笑的瞅了一眼她猶挂著淚痕的臉,只想她快點閃人,別打擾他吃東西。
「可是,我們並不認識。」她不死心。
帥傲風別開頭去,懶得回應,希望她自動離開。
漫雪瞧他高傲地別開臉,不願理人,感到手足無措,真不知該如何是好。「給我你的住址,我把錢送還給你好嗎?」
帥傲風仍不理人,他看著老闆技巧地翻轉鍋上的蚵仔,放上盤子,淋上醬汁,端上桌來,他開始旁若無人地大啖美味小吃。
漫雪深覺不該欠下這份人情,而且他還是個陌生人,但他根本不理睬她,而她胃翻攪得厲害,實在是沒轍了。「對不起……」這是她僅能表達的話了,可他不吭聲,連頭也沒擡,她只好抱歉地行個禮,失神地離去。
走了,太好了!見那一小片陰影移開,帥傲風不以爲然地嗤笑。他下巴微昂,擡眼瞧她,她的背影纖細,下垂的雙肩看起來憂鬱落寞,又長又直的秀髮在腰際晃動,映在地上的影子挺孤獨的,整個人和這熱鬧的夜市格格不入。
她是怎麽了?若不是那麽神經兮兮的,她算得上美味可口……呃,是美麗可人!
他一定是餓昏了,要不就是酒精作怪,才會産生這樣的「幻覺」!他想拉回思緒,但目光卻一直跟著她,直到她縹緲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
漫雪茫然地走出夜市,佇立在十字路口前,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失去了龍天民等於失去了全世界,她整個人只剩空殼,意識虛無縹緲。
馬路上吹來一陣冷風,揚起她的衣裙,接著春雨紛飛,路上的行人匆匆前行,只有她漫不經心地走著,不在意雨將她淋濕。
她沿著紅磚道行走,讓雨水和淚水同時在臉上泛流,但就算再怎麽狼狽落魄,都不會有人心疼她了……這可憐的棄婦心態使她悲從中來,而快撐爆的胃也絞疼了起來,她終於忍不住在路上嘔吐,把吃下肚的「龍天民」全吐了出來!
路人投來詭異的目光,她內心無比淒涼,跌跌撞撞地逃開,只想躲起來,在黑暗的角落舔舐傷口,然而無處可去的她終究還是回到家中。
「天啊!漫雪你全身都濕透了!整晚去了哪里了?害得我好擔心。」年紀比漫雪大十歲的姊姊洛絲琴,苦苦在家裏等了漫雪一整晚,內心備受煎熬,她深怕漫雪會做傻事,一見漫雪一身狼狽地進門,幾乎是從沙發椅上彈了起來,急急地奔向她,緊抱住她。
「快跟我上樓去泡個熱水澡,你會凍壞的!」洛絲琴眼泛淚光,妹妹冰冷發顫的身子令她心疼萬分;她深知漫雪正經歷人生中第一次失戀的痛苦滋味,但她也暗自慶倖著,漫雪終於可以和那個黑道份子劃清界限。
「我不要,我不覺得冷。」漫雪已經麻木了。
洛絲琴硬是拉著她往樓上走,漫雪被動地走向樓梯口,雙腿卻軟弱地癱了下來,她不記得自己走了多少路,兩腿再也不聽使喚。
「漫雪,你怎麽了」洛絲琴驚聲尖叫,以爲妹妹昏倒了。
漫雪疲憊地靠在樓梯扶把上,蒼白的唇浮上一抹苦笑。「姊,我沒事。」
「還說沒事!」洛絲琴抱著妹妹,哭了起來。「早知道,兩年前我就讓你留在歐洲定居,不讓你跟我一起回臺灣,害得你有機會認識那個黑道份子,現在又爲了他整個人走樣,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麽對得起死去的爸媽?而且你從小就受最好的教育,擁有銀行專員資格又有芳療師執照,你一直那麽樂觀上進、那麽優秀,不該這麽墮落下去啊!」
見大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漫雪胸口一緊,淚又灼疼了她的眼,她虛弱地吐出一句:「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忘了他,你才二十三歲,人生的路還很長……」洛絲琴淚眼婆娑地說。
忘不了的,一輩子也忘不了,兩年不是兩天,跟他共同擁有的回憶太多、太深刻……洛漫雪搖頭。
「姊姊安排你離開南部,徹底忘了他;你要活得好好的,讓他看見你沒有他,日子照過,做個堅強的女人。」洛絲琴請求。
漫雪身子微微顫動,兩行淚滑下細緻的雙頰。她並不想當個堅強的女人,她只想擁有愛人的懷抱,但姊姊說得沒錯,她不能被他看扁了,她得活得好好的。
「我該去哪里?」洛漫雪倚在姊姊懷中,失神地問,淚又滑落腮邊。
「去臺北,我幫你買個房子讓你安定下來,我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帥傲軍,他是大老闆,在金融界相當有地位,只要我開口,他很快可以替你安排一個工作。」洛絲琴是一時之選,事到如今也沒別的法子,她不能見妹妹一直消沈下去,只想幫助她走出這段愛情的陰霾。
洛漫雪神情黯然地點頭答應了。臺北對她而言太陌生,但是去哪里對她而言都是一樣了,縱使人遠離,她知道她的心永遠也帶不走。
半個月後,臺北郊區。
清晨,霧未散,漫雪一個人安靜地蜷在客廳沙發上,兩眼空洞地看著電視。自從她住進這新房子,好多個夜裏都無法成眠,也許是房子剛裝潢,家具和壁紙都是全新的,空氣中仍彌漫著陌生的簇新氣味,她無法習慣;也或許她根本還沒有從被拋棄的惡夢中清醒。
正當她沈浸悲哀的深淵裏,忽然樓上傳來鬧鐘的鈴響,提醒她七點半鍾了,她得去上班了。
一切按照姊姊的安排,姊姊不但幫她打點好住處,也替她找到工作,今天就是上班的頭一天,工作地點在IC銀行,職務是擔任總經理帥傲風的私人助理。姊姊還托那位總經理來載她上班,怕她不熟悉臺北陌生的路線會迷路。
坦白說,她並不期待這個工作,但也許工作真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能天天以淚洗面,她必須堅強,不去想起龍天民……可是她的心還是這麽懦弱啊!
鬧鐘鈴聲不斷催促,她被動地起身,上樓去按掉鬧鐘,無精打彩的走進浴室。
帥傲風一早就離開長期租賃的五星級套房,照著地址,驅車前往位於郊區的獨幢花園洋房。
日前大哥帥傲軍居然替他徵召來一名新助理,說是老同學的妹妹叫什麽「洛神花」還是什麽的,要他多關照她。
他向來不喜歡靠關係進公司的人,據大哥說那個「洛神花」還曾是瑞士某銀行的專員。
其實他目前根本挪不出職銜可以讓她卡位,倒是缺一名小妹,負責幫他跑腿,打點一些繁瑣的小事,像到洗衣店幫他拿送洗的衣物,或是幫他記住他那堆女友的生日等等,如果她不計較職銜或這樣的工作,那他就姑且收留她。不過,他相信她做不久的。
帥傲風猜這小女孩是個其貌不揚,又是個嚴重路癡的千金大小姐,而他大哥竟還命令他得親自去接她上班,這可真是破天荒的鳥事,但他發誓只有今天,往後請她小姐自行上班。
七點半,帥傲風抵達「洛神花」的家門前,車停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卻沒見任何鬼影飄出來。
「搞什麽!」帥傲風不耐煩地下車去按電鈴。不過是個跑腿的小妹,竟還得要總經理「請」她上班,有沒有搞錯
裏頭仍沒人應門,他猛按電鈴,眼冒火光。
「喂……請問找誰?」
終於,對講機裏飄出一個柔軟的聲音,教他猛然一震。這聲音不難聽,口吻嬌嫩,和他的想象相差十萬八千里。
「找洛……漫雪。」帥傲風口氣僵硬,差點把「洛神花」三個字脫口而出。
「你……是帥大哥的弟弟帥傲風嗎?」
帥傲風挑起眉,心底有把無名火,從來沒有一個下屬敢這樣稱呼他堂堂帥氏總經理,她若是想跟他攀點關係就免了吧,他從不吃這套。
「我是帥傲風。」叫我總經理!他氣著。
「你可以進來等我一下下嗎?我有點事耽擱了。」
什麽有沒有搞錯,他快遲到了,但門裏的女子卻仍用那種柔到令人腿軟的語氣敲撞他。
「可以嗎?」她問。
帥傲風該對她咆哮,但他竟壓抑住一向暴躁的脾氣,惡魔般的俊臉浮上一絲冷笑,他倒想看看她是被什麽事給耽擱了;更想先睹爲快,這位跑腿小妹究竟是不是滿臉痘花,又戴副黑框眼鏡的怪胎,他非當面指著她數落一番不可。
「當然可以。」他的口氣比北極還冷。
門自動開了,他回頭去熄了車子的引擎,大步入內,走過小院落,來到主屋的門口。
門一開,他怔住了。
「對不起,我知道上班快遲到了,可是小白不吃東西,我好擔心呵!」
這柔柔嫩嫩的聲音,居然出自一張粉紅的豐盈小嘴,他的目光往上移去,掠過她小巧挺秀的鼻,落在她那雙又深又黑,閃爍著不安又略帶憂鬱的雙眼上;這個洛神花竟然有張天使般美麗又純潔的臉孔,身材還不賴,腰肢纖細,兩腿修長,胸前還挺有料的;看上去就是個氣質美少女,而且還挺眼熟的!
「誰是小白?」帥傲風有點恍神地問,思索著自己究竟曾在哪里見過她?
「是一隻白毛小狗,兩天前撿到的。」漫雪小心地回話,心底無端地拉著警報,她記得他,他是在觀光夜市幫她付了七百元的「善心人士」。
他的半長髮仍那麽狂放,眼中藏不住撒旦般的光芒,英俊卻帶點邪氣……真難以相信,他就是帥傲風,即將成爲她頂頭上司的人。
但,他仍記得她嗎?
「能讓我看看它嗎?」帥傲風還真不知自己這「悲天憫狗」之心是打哪兒來的,而方才進門前的旺盛肝火又溜哪去了。
漫雪怔怔地點了頭,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走向客廳角落。
小白就窩在軟墊上,旁邊放著一小碗的食物還滿著,小白見到漫雪蹲下身,懶洋洋地搖著尾巴。
「你到底是怎麽了?」漫雪擔心地問,輕撫小白的小小身軀。
「它會回答你才怪。」帥傲風立在她身後,俯視她散逸在纖背上的柔亮長髮,看著她 白的手指溫柔地撫觸那只毛茸茸的小東西,忽然有個念頭,他很想知道被那雙美麗的手撫觸是什麽感覺?
「該載它去給獸醫瞧瞧。」他用力拉回自己脫軌的思緒。
「可是……我不知道這裏哪里有動物醫院,我是路癡。」漫雪說著,忽然擡起臉來。
帥傲風一不小心竟被那雙深幽幽的無助雙眼狠狠地電著了!她像似帶著莫大的磁力,硬是將他的心魂吮了過去!
他今早是怎麽了,爲何會如此「衝動」?他是煞到她不成,竟在短短的幾分鐘裏對這個眼熟的女子著迷,還觸電!
「抱著它,我載你去。」他還難得好心。
「可是上班會遲到,不是嗎?」漫雪看了挂鐘一眼,已經快八點了。
「那不重要。」帥傲風脫口而出。
漫雪意外且疑惑地望著他。
帥傲風乾咳一聲回道:「當我的『助理』很輕鬆,而且你才第一天上班,我們該多彼此熟悉,日後才有默契。」這是搪塞之詞,真正的意思是,她的職務只是小妹而已。
「你心地好善良,其實你也想幫助小白對嗎?」漫雪親自體驗過他的善行義舉,沒想到他跟她一樣也同情流浪狗。
帥傲風在心底邪笑。她會這麽說,就知道她的判斷力肯定不佳,他最痛恨動物了,尤其長期住在五星級飯店,根本不曾與小動物接觸。
「它跟我一樣都是流浪漢。」這麽過頭的比喻,像是急著跟她拉近關係。他說了,卻開始對自己不以爲然。
「你怎麽也算?」漫雪一臉疑惑。
「我住飯店裏,沒住在家裏,算流浪吧!」他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推銷自己?這一刻,他是矛盾的。
漫雪眉一揚,笑了。
帥傲風又狠狠地被她花般的笑靨電著了!完全忘了先前還猜想過她是滿臉痘花,又戴黑框眼鏡的怪胎。見她將狗兒攥在懷裏,走向大門,他望著她的背影,那小小的肩頭,又長又直的秀髮……
思緒猛然將他拉回某個夜晚,有個瘋女孩跟他搶甜不辣,還撒了他一身……
他恍然大悟,終於知道爲何她那麽眼熟了,他一直沒忘記她的背影。
該主動提起那個夜晚嗎?不,他倒希望他們能「重新開始」,擁有全新的關係;何況她也沒有提及,不是嗎?
「你爲什麽要住在飯店裏?而不爲自己買一間房子呢?」漫雪回頭問,對帥傲風有幾分好奇。
帥傲風乾笑,無從回答起。事實上,答案是:他不婚,他性喜玩樂,不願受束縛,根本是一匹難馴的野獸,所以不適合居家生活。
「走吧,我的車就在外頭,我有個朋友是獸醫。」帥傲風說,想立刻離開這裏,試圖厘清自己心頭對她的迷思。
「嗯。」漫雪點點頭。他的注視令她心好熱,不知是否是因爲他酷似龍天民,教她空洞的心有了虛幻的滿足?
噢!她實在也太天真了點,他可是另一個男人,有著獨立且不同的思想;而她也不可能愛上他,她的心早被佔據。虧她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碰到感情問題竟全然的迷惘,比幼稚園的小孩還不如。
漫雪低垂著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忽紅的雙眼,但帥傲風看到了,是他招惹她了嗎?
他遲疑了一下下,想著自己可有說了什麽不中聽的,一一過濾後他找出了原因,安慰道:「你別擔心,它不吃飯也許只是腸胃不適,吃點獸醫開的『運功散』就沒事了。」
漫雪微微一怔,噗哧一笑,原來他以爲她是在擔心小白。
「走吧!」帥傲風盯著她霎時燦亮的雙眼,心底竟因能把她逗笑而自滿,率先走出門。
漫雪若有所思地跟著他往外走,帶上房門,沒發現自己忘了帶大門鑰匙,也沒帶錢包。
第二章
到了他的車子旁,帥傲風爲她開車門,心底又掀起矛盾!
他是總經理,該是她來開車門才對吧!眼看她抱著白毛小狗鑽進他車子的前座,還這廂有禮地說了句:「謝謝,帥大哥。」
他的臉皮抽動了下!原來她不當他是總經理嗎?因爲她老姊是他哥的同學,於是她便把他列入裙帶關係之內?
其實他此刻也難以再把她當跑腿小妹看待,離當初的「設定」很遙遠,說實話,她其實是令他很哈的女子類型。他甩上車門,覺得自己虛僞透頂!
車子開上道路,空調拂在她身上,惹人亢奮的香甜氣息在車內飄蕩,直撲他的鼻息間,強烈地幹擾他。
等紅燈時,他的目光下由自主地往她那邊遊移而去,她的側臉巧奪天工,纖白的頸柔媚性感,起伏的胸線令人不禁屏息!一股異常的熱流在胸口亂竄,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想撚走霸佔她柔軟懷抱的狗兒,他嫉妒那只小狗兒。
叭!後頭的車子猛按喇叭,將帥傲風從春秋大夢中喚醒。他瘋了嗎?剛才他在想什麽!
一甩頭,他用力地把心思轉移到路況上,不再去看她,並且打開車窗,讓她的香甜不要再糾纏他。
漫雪一直知道帥傲風在注視自己,且直接感受到一種不尋常的灼熱,卻刻意地不回頭去和他的目光接觸。
這世上只有龍天民會用那樣熱烈的目光盯著她看,他爲何要那樣看著她?
她的眼神悄悄飄向他,他斧鑿般的側臉沒有表情,她再也找不到方才奇妙的感受;也許是自己多心了,說不定他是在猜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曾經在某處和她有過「一面之緣」。
兩人各有所思,都沈默著沒有開口。到了動物醫院時才八點多,還沒有開門看診。
帥傲風下車去門口查看看診時間表,踅回來,傾身在窗口對漫雪說:「真糟,十點半才看診。」
「該怎麽辦?」漫雪問,兩人的臉距離好近,近到她都可以數他的睫毛了,她一顆心悄然慌亂了。
面對美女的求助,帥傲風毫不考慮地說:「看來上班是完全來不及了,就遲點去吧!隔壁有個小餐館,不妨先去吃早餐,你一定還沒吃吧!」他不惜放下成堆的公務蹺班當英雄,這可是絕無僅有的頭一遭。
漫雪不好意思地點頭。
「走吧,我請客。」帥傲風大方地說。
「可是小白不能進去呢……」漫雪注意到餐館前禁止狗狗進入的告示牌。
「把它留在車上一會兒,車窗開個縫隙,不會有問題的。」他打心底想甩掉那只小白狗。
漫雪覺得他設想周到,心底對他有種不由分說的信賴感,她樂意照他說的做。
餐廳裏,兩人點了餐,帥傲風將手提電腦開機,邊喝咖啡邊看早盤股市,也將手機放在桌上方便聯絡公務。
「聽我大哥說,你是一個人住?」帥傲風啜了一口咖啡,問她。
「嗯。」漫雪點點頭,雙眸對上他炯然的眼——他的眼神真有幾分酷似她的龍天民,她真想這麽「望梅止渴』,但他的眼神相當犀利,她又怕他察覺她不尋常的心思。
「爲什麽?」帥傲風問。
「我在享受孤獨。」漫雪聳肩,漫不經心的攪動咖啡。
「老太婆才會那麽說。」帥傲風饒富興味地盯著她。
「我很老了。」漫雪自認是如此。
「是嗎?我沒注意到。」帥傲風的目光仔細地掃描過她絕色的小臉。
漫雪心顫,紅了臉,在他的注視下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脆弱的心在搖晃。他說話的樣子真的也好像龍天民啊!她深怕自己受不住這樣的誘惑,而把他當成深愛的男人的替身!
死心吧,千萬別這樣想啊!她不斷在心底提醒自己。
幸好,他手機又響了,目光也隨之移開,漫雪暗籲了一口氣。
買單的時候,在櫃檯前漫雪摸索自己的口袋,才發現又沒帶錢包。「糟了,我忘了帶錢包,大門的鑰匙也沒帶!」
帥傲風見怪不怪,自若地取出皮夾付了帳。
「帥大哥,待會兒你可不可以先借我小白的醫療費,再幫我找個鎖匠開門,我進屋再拿錢還你。」漫雪很不好意思地問他。
「那有什麽問題。」公事都能丟下了,還有什麽不能的?
「你真是太好了。」漫雪松了口氣,微笑燦然。
帥傲風愛笑不笑地搖頭,她還沒正式成爲他的小妹,幫他處理雜務,他倒已先替她頂下許多雜務來操勞,這會不會太扯了?
她到底有什麽魔力,讓他心甘情願替她「跑腿」?
望著她率先走出餐廳的背影,他的胸口異常灼熱。信步隨她走出門去,瞧她飛奔向座車,朝裏頭探望,卻傳回一聲尖叫:「糟了!小白在你的椅子上便便!」
吼~~帥傲風心底打雷閃電,臉上風雲變色,這小傢夥向天借膽了,敢弄汙他的寶貝愛車!
他開了中控鎖,大步走近,開啓車門,便便味飄了出來!他天生的壞脾氣如岩漿滾沸,而且早已不自主的「結面腔」給小白看。
小白無辜地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夾著尾巴,似乎很有靈性,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好事!
「帥大哥,對不起!」漫雪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關係,你把它抱進動物醫院去,我來處理就行了。」其實他真正想做的是,恨不得立刻把小狗煮了當香肉啃!
「對不起……車子的清潔費用我來付。」漫雪看得出他相當隱忍,每次龍天民被她氣到不行,也是這號表情,她趕緊將小白抱出車外。
「自己人何必算得那麽清楚。」帥傲風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會發出怒吼,但他可沒讓美女親手去處理椅子上可惡的證物,傾身取面紙自己動手。
「你真是有氣概又熱忱的好人。」漫雪爲那句「自己人」而對他心生感激。
而這位有氣概又熱忱的「好人」,正爲著她的話而偷笑,沒想到自己已豎立了良好形象,她真是太天真了。
不過他也真是的,竟爲了「煞」到她而甘願打雜,這點就連他自己也難以理解了。
不一會兒,他拎出一大坨面紙,拿在小白麵前晃。「瞧瞧你的水餃。」他說的是氣話,狗主人卻笑了。
帥傲風有些沒轍,望著漫雪嬌豔欲滴的小臉,他可哈到心旌動搖。
爲什麽這麽甜美的女人會想要一個人享受孤獨?他真想知道。
「帥大哥,快扔了吧!」漫雪急忙說。
「嗯。」帥傲風懊惱地搖頭,扔到附近人行道上的垃圾桶裏。
「走吧,快帶它去看獸醫。」最好把它留院觀察,別來煩他!帥傲風不懷好意地想,還順勢伸出手,摟住美女的腰,和她並肩走向朋友開的動物醫院。
這輕輕的接觸掀起漫雪心底一陣苦澀!深愛的男人情願將她放手,去擁抱別的女人,而此刻站在她身旁摟著她的,卻只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他這麽做只爲展現風度,不代表任何意義。
醫生仔細地看診後,確定小白患了感冒。
「我不會喂它吃藥呢,怎麽辦?」漫雪擔心地問獸醫。
「那就讓它留在這裏,受最好的照顧,病好了再來帶它。」帥傲風立刻建議道,心想這真是個好主意。
「這……」漫雪猶豫,沒有小白,她會更寂寞,夜裏一個人更加無法入眠。
帥傲風敏銳地發覺她的想法,趕緊說:「我會給你許多工作,你會無法分身去管其他事的。」
漫雪思索了下,答應了。
離開動物醫院後,漫雪被請上車,且是坐在乾淨無染的後座。然而上車後,帥傲風覺得自己好像成了接送的司機,不過這次他心底很快平衡,因爲他正好能從後視鏡看見她;她纖弱、神思遠揚的模樣,惹得他這情場老手都爲之怦然心跳。
「能告訴我你爲什麽要一個人享受孤獨嗎?」帥傲風沈聲問。
「我被男友抛棄了。」這句話第一次從漫雪口中說出,心上的傷痕狠狠地又撕裂了,每個細胞都感到疼痛莫名。
帥傲風一凜!世界上竟有人會抛棄如此可口的珍餞?那男人是不是哪根筋不對了?或是……「你在開玩笑吧?」他很想知道真相。
「是真的。」漫雪淡淡地說,望向窗外。「我被甩了。」
「噢!」帥傲風這下不相信也難,沒有人會這麽說自己,真的太教他意外了。難怪她的眼神看起來總是憂鬱落寞,顯得孤單無依。
被甩的感覺是什麽,他一點也不知道,通常只有他甩人的分兒。「於是你一個人來臺北,想忘了他是嗎?」
「我不會忘了他的。」她永遠無法從愛情的惡夢中逃脫,但現在倒好,有個翻版似的人在眼前,她時時刻刻都會將他聯想成龍天民!
「原來你心底還有他。」這個結論令帥傲風異常煩悶,他再也開不了口去問東問西,情緒直線滑落,而她竟也沈默了。
帥傲風受不了車裏的沈悶氣氛,更無法忍受自己突然變得「多愁善感」,他取了手機,頭也沒回地抛給後座的她。「打電話給鎖匠。」
「該打幾號?」漫雪詫然地望著手上的手機。
「到『電話簿』裏去找找,前任的小妹應該有輸入。」帥傲風心浮氣躁地提起她的「職銜」,卻又在意她是否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往後視鏡裏瞧,她正低著頭按手機,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漫雪一點也不熟悉他的手機,找到的電話簿卻都是出現女性的名字,包括天使、甜心、蜜糖……少說也有十來個,還分「組群」。
「找個鎖匠要這麽久嗎?」帥傲風忍著莫名的火氣,但他爲何得忍?原本是因爲煞到她,現在知道她心底有人,他也該死心了。
「打鎖匠兩個字試試。」他煩躁地說。
漫雪囁嚅地說:「我……我不會使用手機的字形輸入法。」
笨!帥傲風咬咬牙,朝後頭伸出手。
「拿過來。」他趁停紅燈,三兩下找到鎖匠的電話,對鎖匠交代了地址,處理態勢俐落。
漫雪敏感地聽出他的語氣不太一樣了,他一定是怪她太笨拙了。「對不起,我的中打本來就差,對於用手機輸入文字更是束手無策……」她話沒說完,帥傲風就抛下電話,阻斷她的話。
「待會兒我送你到家門,我得先回銀行一趟,我會差司機過來載你。」他要命的大男人主義教他別再浪費時間,追逐一個心底有別人的女人,倒不如去擁抱那群愛他的女人,
「好。」漫雪溫馴地說。
「還有,在銀行裏咱們別以『兄妹』相稱。」他指的是別喊他「帥大哥」,他得和她撇清干系。
「喔。」漫雪似懂非懂,認真地求證:「我得叫你總經理對不對?」
「嗯,我希望公私分明。」帥傲風看見她誠懇的眼神,心被狠狠地撞擊了,竟然覺得自己不該如此無情。唉!他恨透自己的僞裝,明明急於擺脫她,卻多事地想解釋。
這魔女不知哪來的魔力,一直蠱惑他,讓他有種「不得不妥協」的感覺,他向來隨心所欲,從不違背自己心思的。
不成!他得快點離開她,和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說不定她的前任男友就是因爲如此而甩了她的。
「我知道。」她美麗的唇微微揚起,一抹笑那麽淡卻又那麽動人:他甩開頭,深怕被迷昏頭,做出什麽令自己後悔的事,他加足馬力,急著甩開她。
終於她的家門就在眼前,而鎖匠已在門前候著了,他等她下車,沒有停留,逃也似的呼嘯而去。他從後視鏡裏瞧,看見她竟立在那兒朝他揮手,他有點哭笑不得,收回目光,心卻怎麽也收不回來。
十一點整,帥傲風把車開到銀行後方的洗車場,吩咐小弟將車裏車外全消毒兼殺菌,然後,提著公事包和手提電腦進入IC金融大樓。一進辦公室便駕輕就熟地開始工作,觀看股彙市的盤面、批公文,還有習慣性地接受他美麗秘書的讚美,這才是他的人生!
「總經理,你今天的西裝真好看!」女秘書一手端咖啡,一手捧著文件放到他的案頭上,嬌嗲地說:「你怎麽會遲到呢?真是太稀奇了,我以爲世上又俊又熱愛工作的帥哥只剩你一人呢!」
「乖,回去工作。」帥傲風打發她走,雖然他善於獵豔,也喜歡美女,但他清楚兔子不吃窩邊草的道理,他可從不碰女秘書。
「是。」女秘書挺機伶,她老早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想當初三年前她剛爲他工作時,還曾對這個又帥又富有的上司心動,但日子一久,她才知道他女友一大把,而且都非良家婦女,當然她這個良家婦女就只有靠邊閃的分兒,她對他而言完全是「不對味」的。
帥傲風專心於工作上,當真把漫雪抛在腦後了,直到下午一點,大哥帥傲軍來電話提醒了他。
「風,你今天一早有沒有去接漫雪上班?」受老同學洛絲琴委託的帥傲軍十分關切。
糟糕!帥傲風這才想起該差人去接那個洛神花!「我待會兒就差人去。」
「漫雪一個人在這,你多關照著點,她可是我老友唯一的親人。」大哥帥傲軍提點。
「我很清楚。」帥傲風痛恨這個提醒,除了工作上,其餘的責任對他而言都是累贅;但誰教那女孩是那麽「重要」的人,連日理萬機的大哥都得一而再地給他耳提面命。
結束電話,帥傲風立刻要秘書安排司機,但要命的是——
「總經理,司機今天請假呢!」女秘書回報。
難不成還得要他親自跑一趟,他去是不去呢?他敲著手上的筆桿,正猶豫時,洛漫雪文文弱弱的模樣竟神奇地飄進他心底,他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竟立刻敲定主意去接她。
他扔了筆桿,拎了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邊走邊穿上,還回頭對女秘書說:「我很快回來,桌上的文件先別動。」
帥傲風到洗車場去領車,立刻前往她的住處,一如早上那樣按了電鈴,又是等了半天,但不尋常的是,他按了許久,裏頭卻完全沒有回應。約莫等了十分鐘,他的耐性完全磨光。
「洛漫雪!」他在大門外朝裏頭喊,仍是無回應。
「這小女人會不會睡著了?」他慍怒地猜想,鷹眸掠過她的圍牆,不太高,他翻牆過去不難:此刻也管不了那麽多,時間就是金錢!瞧他浪費了多少錢?
他挽起衣袖,跑步,手攀上牆,長腿一躍,進了院子裏,大步邁向主屋大門,敲了幾下,火氣不小地問:「洛漫雪,你在做什麽?」
裏頭仍無回音,他繞到旁邊的玻璃窗,往裏頭瞧,空無一人。一個不好的預感打心底升起,她不會是昏倒了吧?或是關起門來猛吃甜不辣?
他立刻脫下西裝外套,包在拳頭上,打破窗子,開鎖,推開窗,一躍而入,滿屋子找人,且往她睡的樓上走去,但都不見她的人影。
「跑哪兒去了?」帥傲風十分困惑,心煩氣躁地下樓,這下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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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運站裏——
漫雪正隨著人潮下車,走出車站外,看看自己的所在地,竟是一個叫木柵的地方!這是哪里?她不是該到南京東路嗎?她茫然地看著前方,好像有座動物園!
她在鎖匠將大門打開後,付了錢就在家裏苦等,可是一直沒見到帥傲風差人來載她。她心想IC金融大樓在南京東路上,自己就照著路線搭捷運,連轉了兩次車後,竟到了這裏!
唉!真背,諸事都不順。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她根本無心要那個工作,她只想—直沈浸在自己的悲哀裏。
如果失戀是一種病,那她一定病得不輕,竟然連簡單的坐捷運都會迷路;以前在法國留學時她是很獨立的,她不能再這樣混日子下去啊!
漫雪坐在人行道的椅子上,失意地望著過往的車輛。驀地,她包包裏響起手機的合弦鈴聲,取出一看,來電的是個陌生的號碼,她立刻忽略,沒有接聽,將手機放進包包裏,不一會兒又響了,這次來電顯示竟是她家裏的號碼!
誰會從她的屋裏打電話給她?
她心驚也疑惑地接聽,對方的怒火立刻從小小的手機裏爆發出來。「你在哪里?!」
是帥傲風!「你怎麽會用我屋裏的電話?」漫雪好訝異。
「我問你,你人在哪里?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報警了!」帥傲風暴躁地問,懶得解釋。
「我……我也不確定這裏是哪里?好像是動物園。」漫雪不確定地說。
「你到動物園去做什麽?」帥傲風氣到最高點,忽然想瘋狂大笑。
「我……我……可能是搭錯車了。」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吼~~難道美麗的女人都注定沒腦袋嗎?真是無可救藥的路癡!帥傲風在心底怒啐。「你留在動物園大門口等我,我立刻到。」
漫雪想對他說她可以自行搭反向的車,再重新找路線換車,但帥傲風立刻挂上電話,砰地一聲驚嚇了她!
漫雪怔然地看著手機,感覺他火氣很大,她很自責,心想他一定是派人接她卻撲了個空吧!
其實她若不想要工作,就乾脆推辭吧,她的心情還down在穀底,也不想接受安排,只想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漫雪心底有了抉擇。
第三章
四十五分鐘過後,帥傲風終於趕到,他一路狂飆而來,心情簡直煩躁又鬱卒。但奇怪的是,在他見到她一個人孤伶伶地站在指定地點等他時,他心底的岩漿竟然自動冷卻。
「快上車。」他本想數落,卻只說了這句話,口吻還挺隨和的。
「帥大哥,我不上車了,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漫雪傾下身,在車窗外說。
「什麽事?」
「我想向你請辭,請不要告訴我姊姊,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這……敢情是要他跟她站在同一陣線上?帥傲風眼眉一沈,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你預備去哪里?」
「還沒決定。」漫雪搖頭。
只決定不替他工作——這他聽懂了!在他爲她瞎忙了一個上午後,她竟然不幹了,那她爲何不早點說?那他就不必替她處理那只討厭的小狗,也不必遲到;他不是聖人、不是好人,更不是慈善家,他是一家銀行的總經理。現在他覺得他不只浪費錢,還浪費了生命,爲了她疲於奔命,全身上下細胞不知死了多少個。
「上車。」帥傲風不容置喙地命令,已經沒有好臉色。
「去……哪里?」漫雪看他臉色繃得很緊,有點心驚。
「送你回家。」帥傲風相當堅持,畢竟他受了大哥的託付,對她有責任。「你愛不愛替我工作無所謂,但我不能把你丟在這裏,至少你得先回去,以後愛去哪里與我無關。」他心底已火山爆發了,但他可是儘量維持表面的平靜。
漫雪無法將目光從他冒著火光的雙眼移開,她幾乎又把他當成龍天民了!
當他說「愛上哪兒與我無關」時,她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鼻頭一酸。
帥傲風看著那雙美麗的眼睛泛著水霧,心底驀地有種很糟的感覺,他後悔自己這麽「用力」說話。
「我是說,我不會左右你的自由意志,但是請你上車,讓我安全把你送到家,我才安心。」這麽說夠不夠柔軟?
漫雪被動地上了車,再也弄不清自己的思緒,她原本以爲自己只是在他身上尋找愛人的影子,沒想到連他說的話也能讓她那麽傷心。
「我真的病了……」她低聲地喃喃自語。
帥傲風火速地將車駛離動物園,一路上沒人開口,氣氛有些僵。
快到她家門前時,帥傲風開口低聲說:「你屋裏的窗子破了,我掃好了碎玻璃,但你得找人來修那扇窗。」
「爲什麽會破了?」漫雪緩緩將目光移向他,疑惑地望著他。
帥傲風對上她清靈的眼眸,感到英雄氣短。「我在外頭等不到人,於是擅闖民宅。」他招認,完全壓抑等不到她之時的暴怒。
「對不起,我在轉車時沒留心方向,才害你忙得團團轉。」漫雪道歉。
知道就好!帥傲風在心底輕嗤。
「我真的很抱歉……」漫雪欲言又止。「你好不容易幫我安插了一個職務,我卻臨陣脫逃。」
帥傲風無所謂地一笑,他一直還沒機會向她透露那個「職務」,不過這樣也好,她若成天在他眼前晃,他怕是再也沒心情工作,眼睛直跟著她打轉!她實在是個相當迷人的女孩,坦白說他不希望她當他的員工,但他希望把她當成什麽?上午不是才急著甩開她嗎?真是極端矛盾啊!
「你千萬不要向姊姊說我沒替你工作好嗎?」她細細的聲音,透進他的心牆。
「我沒那麽長舌,倒是你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直接跟我聯絡。」帥傲風大方地給她自己的名片。
漫雪思索著他的話,有個奇異的念頭在她心底晃動。她問:「你真的可以幫我?」
「樂意之至,且義不容辭。」帥傲風毫不考慮地說,畢竟她是頗令他心動的,幫她是接近她的「正當」理由。
「那……今晚……你可以假裝跟我約會嗎?」漫雪屏息地問。
「爲什麽得『假裝』?」他還想要來真的。
「你其實挺像他的。」漫雪滿心期待。
「他是誰?」帥傲風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我的龍哥。」
誰是聾哥?他還啞哥咧!
「他是我的初戀男友……你願意嗎?」漫雪害羞地垂下眼簾。
帥傲風在紅燈前猛然踩煞車,死盯著她,感到一陣怒火攻心,恨不得收回方才的話,當作自己什麽都沒說過,什麽樂意之至,還義不容辭,這下真的是當定了冤大頭!
「他做什麽的?」他想知道。
「混黑社會的。」她說。
是角頭老大?她看來單純得像朵白蓮,完全看不出曾是老大的女人。「你想要我怎麽做?」帥傲風冷冷地問。
「我想把你當成他。」漫雪擡起眼,深深瞅著他。
帥傲風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她竟能用那種溫軟的語氣說出這樣殘忍的話,真該甩她兩耳光好讓她清醒清醒,任何有理性的男人都不會做這麽窩囊的事!
「恐怕我難以勝任。」這麽委婉的拒絕實在不像他平時的作風。
「怎麽會?你那麽像他,你的眼神、你說話的口氣……」漫雪用一種近似鼓勵及乞求的口吻說。
帥傲風怔愕的望著她,懷疑她的智商肯定不高。
「好不好呢?」漫雪心底仍燃著希望之光。
帥傲風無法回答她,綠燈一亮,猛踩油門,只希望快點到她家,再次甩掉她。
漫雪其實看得出他沒那個意願,她又爲何非得強人所難,難道因爲太渴望有個懷抱可以倚偎,於是她便抛開該有的矜持嗎?留住一個影子對她而言有什麽意義?
她失意地靠向椅背,覺得自己好笨,也好累,捱到家門口後,她禮貌地道別,下了車,不再提起剛才的笨問題。
帥傲風看她進門去,又一路呼嘯而去,不停在心底低啐——她是個小瘋子,小瘋子……這回他只想徹底將她從腦袋裏剷除。
他匆匆回到銀行,還沒坐定,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請問是傲風嗎?」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是,你是哪位?」帥傲風把電話夾在肩上,脫下外套。
「我是漫雪的姊姊洛絲琴,我人在南部,請問漫雪是否可以勝任新工作?」洛絲琴關切地問。
呃!帥傲風甩了外套,心底有氣,她憑什麽來詢問他那個洛神花的事?
他第一個念頭是甩掉電話,懶得回答,卻立刻想起他現在可是「共犯」,他答應過洛漫雪。
「她可以。」他咬牙切齒地撒這個謊。
「真是謝謝你,承蒙你多關照她了。」洛絲琴請托。
吼~~帥傲風暗自咆哮,難不成那個小瘋子是多重要的人!不但他大哥關切,她老姊還得對他再三交代,那他到底算什麽?他可是日理萬機的銀行總經理,不是照顧人的保母!
「哪里,只是舉手之勞。」說這句話居然沒讓他舌頭打結!他挂上電話,心底開始感到不安,他後悔成了那小瘋子的共犯;她沒替他工作的事,瞞得了一時,可瞞不了永遠!
他得找個時間告訴她,叫她自己看著辦,別把他一起拖下水,到時他會難以向大哥和她老姊交代,那他可會成了豬頭,裏外不是人!
帥傲風情緒惡劣地下了決定,埋首在桌上堆積如山的報表中,打算一下班就去找她把話挑明瞭說。
一直到晚間七點,帳目都清楚了,帥傲風離開辦公室,再度到漫雪的家門前,再次按了她家的電鈴,但……要命,沒人應門,她又不在了。
她去了哪里?
這妮子不但會搭錯車,這下萬一走丟了,那就是十個帥傲風也賠不起;他痛恨地取出行動電話,打了她的手機,響了幾聲後,只聽見——「您所撥的電話沒有回應,請在嘟一聲後留言……」
可惡!她不但不知去向,還不接聽手機,這下他可慘了。
就在帥傲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來電顯示,是大哥的電話,一定是問他有沒有送那個小瘋子下班。
真糟!這下他可真的變豬頭了,他想忽略不聽,但鈴響猶如催命符,他硬著頭皮按了通話鍵。「大哥。」
「你送她下班了嗎?」帥傲軍問。
「是啊,她剛進門。」爲了她,他連連撒謊,鼻子肯定變得比小木偶長!
「很好,過幾天我去看看她。」帥傲軍說。
啥!這……這怎麽行?帥傲風一時無法反應,大哥已結束通話。他呆望著電話,衝動得想重重砸了這電話,更想狂吼一聲,卻只是仰望蒼天,歎了口氣,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而他得一直在她大小姐的門前等候嗎?
他老大不情願地用了老辦法,翻牆過去。院子很暗,但走近一瞧,才發現二樓一側竟亮著燈,她在裏頭嗎?
他懷疑著,走向下午打破的那扇窗,還沒修好,他伸手進去開鎖,開窗一躍人內。隱約地聽見樓上有音樂聲,他開燈,往樓上走去,素雅的二樓無人,有道稀微的燈光從虛掩的門透出,他還沒走近,便嗅到空氣中有一股濃烈的酒味!
他疑惑地推開門——這是她的香閨,她竟然在家,哪兒也沒去,而且就坐在地上,上半身撲在床沿,黑髮如瀑披散著,地上倒著酒瓶,還有半瓶未喝完。
乖乖!這些酒是禮藏十五年以上的烈酒。
帥傲風走過去,冷峻的目光掃過地上的酒瓶,瞪著她,怒火中燒。他在夜市初遇她時,她想以甜不辣撐死自己,現在她則是把自己弄得醉醺醺,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男人,值得她這麽自殘?
他真想直接潑她一盆冷水,把她打醒。
「喂,你醒醒。」他老大不客氣地拍了拍她紅撲撲的頰。「喂!」
她毫無反應,睡死了。「我要走了,不理你了!」他發出野獸般低沈的警告,但她仍睡著。
帥傲風無情地說走就走,前腳還沒跨出她的房門,後腳卻將他扯住。
不行!他不能放任她倒在那裏,萬一她半醉半醒,神志不清地跌下樓去怎麽辦?
無奈地,他走回頭,先將她扛上床去,再把所有的酒全占爲己有。啪啪!帥傲風拍了拍手,預備閃人,明天再來找她把話說清楚。他邁開步伐,走沒幾步卻聽見身後飄來她氣若遊絲的聲音——
「不要抛下我……」
帥傲風怔然回首,以爲她醒了,並發現他了!
看來她是急需要人安慰的,他不計前嫌地想照顧她,走回頭立在她的床邊,正要安慰。
「龍哥,不要抛棄我……」她雙眸緊閉,眉頭緊鎖,沒清醒而是醉生夢死地囈語。
帥傲風當場收回自己多餘的愛心,嗤之以鼻,且心頭冒出無名火!
這回他鐵了心地離去,帶著房外未喝完的禮藏十五年烈酒,匆匆下樓。正當他要關上門一走了之時,她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想置之不理,但猶存的一絲理智卻告訴他——這電話很可能是她老姊打的,肯定又是要問她大小姐工作順不順心,生活起居是否安康。
他不想代接這通電話,沒理由再替她背黑鍋,他繼續往大門口走去。
但是誰答應要當共犯的?
這個致命的承諾將他狠狠地扯回來,他恨恨地抓起話筒。
「漫雪,是你嗎?」電話裏傳出男人沈柔的聲音。
這男人是誰?帥傲風神情一繃,立即進入備戰狀態。
「我知道你一定恨透我了。」
帥傲風一臉冰冷,可想而知,電話那頭的就是那個「聾哥」!
「跟我說話,別不理我,求求你。」
哇!他怎能開口?他還想探探聾哥的底盤。
「唉……我娶雅鈴是不得已的,她父親在中部幫派很有勢力,我需要他的協助。我求你見我一面,讓我當面向你保證,我只愛你一人。」
這壞男人結婚就算了,還想當劈腿族!他真想替樓上醉倒的小瘋子海扁這壞男人一頓。
「明晚我會到臺北,我們在士林愛的小築見。」
愛的小築是……汽車旅館!帥傲風眯起眼,火冒三丈。以那個洛神花情願爲愛墮落的樣子看來,她若接到這通電話一定會飛蛾撲火,不計代價地奔去依附這男人吧!
不,他可不准,是他該出聲的時候了。「你別白費心機了,『聾哥』,她現在是我的人。」帥傲風一說,電話那頭一陣沈默。他邪笑,這傢夥肯定爲自己表錯情而尷尬到無地自容了。
「你是誰?」龍天民問道,心裏萬分驚愕,但問話卻是出奇的冷靜。
帥傲風冷冷地回道:「這你沒資格問,我警告你別碰我的女人。」不再多說,他甩了電話。
看來,他不但得走,還得帶著那醉醺醺的小瘋子一起走。她前任男友混黑道的,什麽事做不出來,萬一派人把她擄走,那他可就真的無法對大哥和她老姊交代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瓶,踅回樓上,一把托起她柔若無骨的身子,甩上肩,扛著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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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累!」回到專屬且長期租賃的五星級套房中,帥傲風將漫雪安置在沙發上。她人在這裏,至少是安全的,且下意識裏他不想把她讓給那男人。
其實他說她是他的女人是言過其實,他不過是一匹對她垂涎三尺的惡狼,好不過那個聾哥,但他相信自己會在抛棄一個女人時,先給撫恤金,並且好馬不吃回頭草。
帥傲風不懷好意地笑,並發誓,爲她所做的一切將從她身上得回來,他要定她了,並且有絕佳的理由可以留住她。
他佞笑,離開房門,上鎖,準備好好地去享受一頓寧靜的晚餐。
午夜——
漫雪頭痛欲裂地醒來,一翻身跌到地上。
「嗚……」她慘叫一聲,支撐起自己,下意識地伸手摸索身旁的酒瓶,但她身旁除了冰冷的地板,什麽也沒有。陣陣反胃襲來,她搖搖欲墜地起身,急忙想去浴室,黑暗中結結實實地撞到牆上。「啊呀!」
怎會這樣?她是醉得連方向感都沒有了嗎?
「你在幹麽?」
突來的聲音驚嚇了漫雪,她朝聲音來源處望去,看見兩簇炯然的星火。「帥大哥?!」
「你清醒了。」帥傲風並未入睡,仰躺在舒適的床上,睨著她跌來撞去,畫面煞是有趣。
「你怎麽會在我房裏?」漫雪狐疑地問。
「這是我的地盤。」帥傲風打開床頭燈,好讓她看清楚些。
刺眼的光線令漫雪本能地伸出手阻擋,當她看清楚自己竟身處在陌生的空間,一雙失魂的美眸不安地轉動。「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姊姊來電話,要我多關心你,沒想到你喝得爛醉,怕你再傷害自己,只好把你送到這裏來,就近看護。」這就是帥傲風所謂的「絕佳」的理由。
「你又從窗戶進我屋裏?」漫雪詫異。
帥傲風不否認,下令:「明天起你還得跟我一起上班。」他表明不再當她的同夥,且由不得她脫隊自由行動。
「爲什麽?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漫雪問。
帥傲風搖搖頭,下床走向她,直接曉以大義:「本來我可以同意你『離職』,可是我大哥和你老姊一天之內分別打電話來詢問你,我只好對他們撒謊,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希望你不要讓我爲難。」這全是真話,除了沒說出「聾哥」的來電,他把這個對自己不利的消息完全封鎖住。
漫雪來不及給他答案,胃忽然一陣狂烈的翻攪,她搗著嘴急切地請求:「我需要借你的馬桶。」
「那邊。」帥傲風直指右手邊,漫雪沖了進去。
帥傲風推開陽臺的門,走向專屬的小庭院,坐到椅子上等她,暗歎她的出現把他原來的生活步調全攪亂了。
許久後,她出現在陽臺門邊,臉色蒼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過來坐。」帥傲風說。
漫雪此刻已完全清醒,她順從地坐到椅子上,也打算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
「帥大哥,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找到別的工作了。」
「什麽工作?」帥傲風始料未及。
「我在法國領有芳療師執照,昨天下午我去應徵,有家spa願意錄用我當顧問。」漫雪與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哦……」帥傲風喉頭如哽。「那很好。」至少她找到不錯的職業,但他發現自己似乎又白忙了一場。
「那你又爲何要灌醉自己?」他想知道。
「只是徹底的想告別過去。」
原來是告別式……呃!這不好笑。「我很替你高興,你終於想通了。」帥傲風挂著君子的面具,一板一眼地說,心裏卻替自己惋惜,他知道自己將英雄無用武之地。
「我會努力走出感情的陰霾。」漫雪這麽下定決心。
「恭喜你,有空把這消息告訴你姊,以免她老人家擔心。」帥傲風一臉苦笑,感覺沒什麽比今天更背的了。
「我姊才大我十歲,並不老呵!」漫雪笑了起來。
是啊,老的是他,他覺得自己似乎一下子變老了。
對這樣一個女子心動,對他而言會是好事嗎?
她看似文靜秀雅,卻總有出人意料的作風,教他完全無法掌控,他該拿她怎麽辦?
第四章
「你以前那個男朋友叫什麽名字?」帥傲風淡聲問,取出菸點上,深深地抽了一口,重重地吐出,煙霧在微微的夜風中飄散。
「龍天民。」漫雪毫不遲疑地回答,坦率得連自己都訝異。但她在他面前還有什麽好掩飾的?她失戀那天歇斯底里的糗樣,他都見過了。
「你說他和我有點像,是真的嗎?」帥傲風刻意說「那個人」像他,而非他像那個人。
「不是長相,是神態很類似。」漫雪搖頭,望著他出神。
他不懂她是怎麽歸類的,他扯了扯唇角,向來以爲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可不甘願像某個人,他永遠是他。「假設在你想通之後,他又回過頭來找你,那你還會接受嗎?」他很想探究。
漫雪愣了一愣,垂下頭去,神情顯得落寞。她心底知道自己深切渴望龍天民回頭,可是她沒有勇氣向帥傲風承認。
帥傲風炯然如炬的眸光緊瞅著她,雖然她沒說,他卻一眼看透她的想法!他感到異常失望。「我以爲你真的想通了。」他嘲笑她,也嘲諷自己,他根本沒將她把到手,竟還患得患失。
「這樣的假設沒有意義,他不可能回頭來找我的。」漫雪這麽想。
帥傲風眼底的嘲弄更深,但她說得沒錯,這樣的「研討會」一點意思也沒有,最重要的是他若要定她,就必須先下手爲強。
霧白的煙縹緲在兩人之間,他沈聲問:「還要我假裝跟你『約會』嗎?」他恨自己必須以「自甘墮落」的方式當誘餌。
漫雪有幾分吃驚,他直視她的眸光令她驀然臉紅心跳。「那……只是我一時衝動……我那時神智不清,我怎麽能……」她語無倫次,不知該從何說明起。
帥傲風雙眼無波地盯著她顫動的唇、慌亂的眼:即使在她酩酊大醉,或歇斯底里後失魂落魄的樣子,都無損她的美麗,她身上所散發的女人味深深撼動他。他熄了菸,大手越過桌面,拙住她纖細的手腕。
漫雪心慌地對上他放射著掠奪光芒的雙眼,被那雙「神似」的眸子深深吸引。
「別這樣……」她脆弱地請求。
「哪樣?」他把得更緊,邪佞的眸硬是逼視她。
「我不信你真的願意成爲一個替身。」
她說中了他的痛處,他當然不情願,但前提是,這只是一個誘因。
「只要你願意,我無所謂。」他說得瀟灑。
「爲什麽你要這麽好?」她的心爲了他的臨時提議而顫動。
因爲他是一頭爲了掠取獵物而不擇手段的野獸!帥傲風無語地淡笑,沒有回答她的傻問題,只說:「給你三秒鐘考慮。」
「可以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嗎?」漫雪顫聲問。
帥傲風差點被她撂倒,當然是不成,那個「聾哥」明天就要北上,他得速戰速決。「三秒過了,給我答案。」
漫雪暗暗地喘息,心好亂,也很自責。她不該對他提出這麽荒謬的請求,該想到將來可能對他造成的傷害,她若還有一絲理智,她不能點頭;可是她真的需要一顆撫慰心靈傷痛的「止疼劑」,她只是一個渴望愛的女人……
她紅著眼眶,淚愈聚愈多,她點了頭,卻也爲自己的自私而對他感到深切的抱歉。
帥傲風唇角揚起勝利的微笑,立起身,臂膀稍一使勁拉她入懷,緊擁住她。
終於到手了!往後他要她心甘情願地愛上他,徹底忘了那個龍天民。這樣的「使命感」有點可笑,但他就是想這麽做,並且不計代價!
漫雪淚如泉湧,但在貼近他懷抱的這一刻,她心底卻遲疑了。
他身上的男性氣息是全然的陌生,他堅實的胸膛、有力的臂膀,有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她清楚,他不是她心底所想的人兒,在龍天民懷裏,她不曾如此心慌,心狂跳如萬馬奔騰。
「別想那麽多,我會給你所有的愛。」直到你的身心都歸我一人所有!帥傲風強烈地感受她柔軟胸波傳來的熾烈心跳,更敏銳地窺知她的想法,但他可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漫雪心悸著,被他的「無私」感動,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在他的一片好意下,她擡起顫抖的雙手擁抱他。「謝謝你,帥大哥。」
「叫我風!」瘋狂的「瘋」!他享受懷裏她的香軟氣息,樂意提供的可不只是壯闊的懷抱。
漫雪脹紅了臉,卻無法那麽喚他。
「我該放你回去嗎?告訴我,若是他會怎麽做?」帥傲風性感地問。
「他從不留我。」龍天民從來不曾要她,那是她一直無法理解的,也是她心底的桎梏。
天殺的!他還真的是問錯了。「好,那我送你回去。」帥傲風懊惱地說。
漫雪擡起臉,望著他驀然冷酷的眼,心底一怔:心境忽然被拉回被抛棄的那晚,頓失所依的痛又將她淹滅,悲傷的淚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又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我不想走……不要讓我一個人面對孤獨。」她卑微地請求。
帥傲風凝視她迷蒙的眼:心情愈益沈重!他看得出她並不是在對他說。
「不,你走。」他矛盾也氣惱,沒想到她眼中的淚撲簌簌地掉落,令他更懊惱了。
漫雪的一顆心恍若又被撕裂了,她想遺忘的,在此時全被無情地喚回,脆弱的心負荷不了這如同刀割的痛!
她猝然推開帥傲風,只想逃到沒有傷心的地方。
帥傲風被她那副快挂了的樣子揪緊心神,他真想殺了那個害她如此看不開的男人!那男人不只是個聾子,還是個呆子,世上若有個女人愛他愛得這麽死心塌地,他絕不會輕易放下她。他怪起龍天民的很心,也怨起她的癡心,而他這個替身,心底除了怒意,也很不平衡,可誰軟他活該,要用這個把戲留住她!
「別走。」帥傲風疾步向前,扯住她:心情沈鬱地把她攥在自己懷裏,溫柔地撫去她的淚。
「我真的可以不要走嗎?」漫雪霧濕的眸子緊凝著他。
帥傲風清楚她的淚不是爲他而流,也自覺倒楣到家,但卻是真心想挽留她的,他誠實地面對自己對她的貪戀。「我不想讓你走。」
漫雪纖柔的手指往他胸膛上移去,顫抖地輕撫他的面容,淚眼迷離地說:「我不想走,龍哥……」
帥傲風臉色一繃,看來她「入戲」頗深,可他完全沒法子進入狀況。他不發一語地任她在他懷裏流淚,更無法阻止她把他當成別人,這輩子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深知,原來自己的肚量如此之大。
漫雪僅存的一丁點理智在提醒她,他是帥傲風,不是她所想的人;但對龍天民的想念超乎她的理性,她只想沈浸在虛幻中,享有不真實卻存在的溫柔。
帥傲風耐心地等她哭完,瞧她伏在他懷裏啜泣,自己也倍覺疲累。「既然不走了,就去睡一覺,別太累了。」
「抱我。」她發出微弱的請求。
他嘲諷地扯動唇角,沒想到他不只得提供胸膛,還得提供有力的臂膀。他傾身抱起這惱人的女子,思索著該把她放在床上,還是沙發上……
最後,他竟是把她放到自己舒適的大床上,還附加一床暖被。安置好她後,他打算到沙發去好好想想……
「別走,留在我身邊好嗎?」她語氣可憐兮兮的。
「你安心地睡,我會一直守候你。」他伸手撫撫她的頰,像安慰一個嬰兒。
她卻伸出雙手,握住他溫柔的大掌,放在唇邊,合上雙眼。
要命!她是要整夜抱著他的手睡嗎?帥傲風想掙脫,但她那副滿足的模樣害得他不敢輕舉妄動。輕喟一聲,他大方地把自己的手也提供給她了。
但這一晚,帥傲風可失眠了,他席地而坐,仰頭靠在床頭櫃上,原本的計謀全被她攪得一團亂,但他可不甘心失去掌控權,明天起他要她清楚,他才是發號施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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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
七點半的鬧鐘鈴響,漫雪被驚醒,發現自己握著一隻熱呼呼的手,往前看去,帥傲風就坐在她身畔的地板上,仰著頭沈睡。她趕緊按停鬧鐘,悄悄移下他的手,想起昨晚的荒唐事。
她心跳怦然地瞅著他——他合著眼,面容略帶疲憊,散亂在肩上的發仍是那麽不羈;此刻她一點都看不出他全身上下有任何龍天民的影子。
而她竟放任自己把心蒙蔽了,投身在這場禁忌遊戲中,她能不在意他的感受嗎?
她伸手小心地撥去垂在他額上的發絲,心底仍對他感到抱歉,可是卻也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她——別停止這個「假裝」。
「醒了?」沙啞的問話從帥傲風口中逸出,他一直知道她在偷窺他,現在又「愛不釋手」地觸碰他。
「嗯,你也醒了嗎?」漫雪雙頰燥熱地縮回手。
帥傲風伸了伸腰杆,他根本是整夜沒睡,手麻得快斷了。「嗯,得上班了。」帥傲風旋轉僵硬的脖子,立起身。
「我也是。」漫雪趕緊溜下床。
「我送你回去梳洗,你準備些私人用品好搬過來,以後我仍會親自接你上下班。」他說完,沒等她回答,逕自走進更衣室裏,脫下穿了一夜的白襯衫,更衣。
漫雪爲他的話而心狂跳,想問他,她爲何得搬過來?她想也沒想地跟著他,撞見了不該看的。「帥大哥……啊!」他健碩結實的裸身令她害羞地伸手蒙住雙眼。
帥傲風嘲笑她的大驚小怪,換上新的襯衫,踅進浴室去。
漫雪沒敢再跟著,走出更衣室在房裏等他。
「走吧!」這聲命令讓漫雪心悸,她回眸,瞧見帥傲風已套上西裝,提著公事包,神采奕奕地走向她。
「你爲什麽要我搬來這裏?」漫雪屏息地問。
「我們是情人,不是嗎?」帥傲風硬要將她吃得死死的,更不讓別人有機可乘。
漫雪一愣,是她提議要「假裝」的沒錯,可是她並沒說要同居啊!
「住得近也好照應你,你不是不想一個人面對孤獨嗎?有我作伴你不會孤獨的,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而這間飯店裏有很多休閒設施,你不會無聊。」他還說得頭頭是道,更像全爲了她設想周到。
「我們這樣算同居嗎?」漫雪呼吸緊窒地問。
「這是我向來和情人『約會』的方式。」帥傲風不讓她有退路,她將是他的籠中鳥。他盯緊著她不安的雙眼,性感且跋扈地對她一笑。
漫雪紅著臉,心緒紊亂。但她有什麽好顧忌的?遊戲總有規則,既然她要玩,就得玩得起,而且她相信他是個好人,尤其經過這一夜,她更深信不疑了,只是最後的結局會是怎樣?
「若姊姊問起,我該怎麽說?」
這算什麽問題?!帥傲風佞笑道:「你是個成人了。」
「我在這裏會打擾你嗎?」漫雪顧慮地問。
「別說這麽客套的話,我可不接受。」帥傲風邊說,邊走向門口,不讓她看見他眼中得意的笑,他扳回了局面。
漫雪不知自己已跳下了他的陷阱,隨著他離開,回到她的家中。
「上樓去,照我的話做。」帥傲風柔聲說。
「可能要三十分鐘。」漫雪的心跳因他的注視而急亂,她有些緊張,卻也有股莫名的興奮。
「我會等你。」帥傲風看著她上樓,放下公事包,屋裏屋外的檢視一番。查看破了的玻璃窗,感到很不妥,這等於給那個姓龍的傢夥開了方便之門,他立刻取出行動電話,差人來修理。
漫雪一進房就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更衣,換好衣服立刻整理行李,她發現自己的手指竟在打顫,心情如同第一次約會那般。
在她搞上行李箱時,樓下竟傳來陣陣敲打聲,提著行李下樓,她看見工人已修好窗子並裝上了,帥傲風付了錢,領工人走向戶外的大門。她遠遠地瞧他關好大門又踅回來,心湖激起無限漣漪。
她放下行李箱,走到院子,迎向帥傲風,真誠地對他說:「你是我心中最善良、最好的人,而且你好細心。」
帥傲風一時無法回神,當他意識到她是在讚美他,他全身的細胞都雀躍了起來。「這麽快就下斷語?」他好意地提醒她。
「當然嘍!」可惜她一點也聽不懂,還對他笑。
陽光下,帥傲風望著她清純可人的笑臉,忽然感到心虛,對她始終存在的「壞」念頭,被她的讚美一點一滴地摧毀。
「你記得在那個夜市裏,我欠你七百元嗎?」漫雪一直沒有忘掉這件事:心底對他始終感恩。
「說過不用還的。」帥傲風沒想到她會忽然提起,他還以爲她不記得了;而他說得如此自然,好像他本來就是去那個夜市幫她付錢的。
「我永遠會記得你的恩惠,你實在太厚道了。」漫雪那天就想對他這麽說了。
原來她的看法這麽「特殊」,真教人意外。他望著她誠摯的眼波,發現一抹動人的無邪,他神魂一震。「喜歡吃,下次再去。」
漫雪猛搖頭,揚著美麗的眼睫瞅他,笑意盈盈地說:「那天我只是想發泄情緒,不會再那樣了,因爲今後有你在身邊。」
帥傲風渾身猶如觸電般的一顫,她的雙眼清澄如水,單純的心思輕易令人看透,他真的懷疑她曾經身爲「黑道老大的女人」;總以爲老大的女人都像蛇蠍一樣精,和狐狸一樣媚,但她截然不同!他不得不猜想究竟龍天民那小子是爲什麽放棄她?
「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我都幫你一肩扛,別撐爆自己。」帥傲風暗嘲自己實在太偉大了點,但原來當英雄也是會上癮的。
「我們可以走了嗎?」漫雪問。
「走吧,你上的是幾點的班?」帥傲風「厚道」地輕摟住她的纖腰。
「十點,會不會害你上班遲到啊?」漫雪說,一點也不排斥他的觸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得找家餐館一起吃早餐,當作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帥傲風好心情地提議。
漫雪開朗地笑了,兩人相偕走向屋裏,陽光照在他們的儷影上,顯得無比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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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群麗spa美研館裏,漫雪細心地針對客戶需求,調理芳療精油的配方,在充滿心靈spa音樂聲,和一室天然芳香分子中,她的心情格外平靜,樂於工作。
她熟稔地將基礎油倒入量杯中,滴入能撫慰心靈的洋甘菊,加上香甜的天竺葵和氣味濃鬱華麗的玫瑰,用玻璃棒稍加調合,完成浪漫的香氛,再倒入滴瓶中,包裝好送到客戶休息區。
「古太太,這是特別爲您調製的,沭浴後做全身按摩對你的情緒會很有幫助。」漫雪專業地解說。
古太大才剛做完spa,和一群富有的太大們圍坐在小圓桌喝咖啡,她們都身著浴袍,很悠閒;她把漫雪送來的東西接在手上,跟她的朋友嘮叨地抱怨:「只要我家那口子給我安分點,我的情緒就很正常了。」
漫雪保持微笑,沒有多加附和,要離去時卻被古太太叫住了。「美麗的顧問,你是新來的對不對,怎麽稱呼你啊?」
「Emmy。」這是漫雪在這裏工作的英文名字,她順便取了臨時的手寫名片,各發給太太們一人一張。「若有需要我服務的地方,請別客氣。」
「像你這麽漂亮又年輕,一定有男朋友對不對?」古太大問著不相干的話題,其他的太大們也感興趣地盯著她瞧。
漫雪點了點頭,腦海裏浮現一張俊臉,他有頭狂放的發,他炯然的注視會令她心熱得發燙。
「年輕就是本錢啊,瞧我臉上好多小細紋,真是歲月不饒人。」古太太自嘲的說,太太們都笑了,漫雪也露出了笑容。
當她走回工作區,才發覺今天是她失戀以來情緒最平穩的一天;她終於能和人交談,情緒穩定的面對衆人,她竟在不自覺中已經破繭而出了!
被問起男朋友,她心底想的是今早和帥傲風愉快地用著早餐的情景;她想到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一個影子,或者「別人」!
爲什麽?才短短幾天的光景,她心靈的傷口已經復原了嗎?還是一種代償作用?她潛意識裏真把帥傲風當情人看,以補償自己所失去的?
她試著去回想龍天民帶給她的傷害,雖仍存在卻已變得模糊。
這也許並沒有什麽好吃驚的,她不是一直試著忘掉痛苦的記憶嗎?就讓那痛苦漸漸淡去吧!
還以爲自己怎麽也忘不了的,原來她也有遺忘的本能。
她悵然地一笑,心酸酸的。
下午四點一刻,帥傲風工作一結束,便開車往洛漫雪工作的地點巡邏,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在附近出沒。今晚他推掉所有的應酬,打算嚴陣以待,怕那姓龍的傢夥來壞事。
一切妥當後,他撥了電話給漫雪。「我六點來接你,現在我把你的行李提回飯店。」
「我會等你。」漫雪一聽到帥傲風的聲音,心底的酸澀感消失了大半。
帥傲風敏銳地聽出她柔軟的聲音略帶沙啞。「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誰欺侮你?我去海扁他一頓。」
「沒有啊!」漫雪被他逗得笑了出來。
「我說真的,我不允許任何人欺侮你。」帥傲風說得認真堅決,對她的佔有欲超乎想像。
「我好喜歡你一直對我這麽好。」漫雪心底感動著。
帥傲風樂於聽見她這麽說,忍不住得意地暗笑。
收線後,他駕車回到飯店,才提著漫雪的行李進了電梯,正要按樓層燈鍵,外頭噠噠噠的高跟鞋聲就急急飆過來。「等等!」
帥傲風一擡眼,看見一個穿著入時鮮豔,頭髮染得火紅的女人,挽著一個身形和他一樣高大的男人鑽進電梯裏,帥傲風不經心的目光溜過那男人冷峻的雙眼及臉孔。
電梯門關上了,女人按了十二樓的燈鍵後,嬌柔且低聲地對身畔的男人說:「龍哥,晚上你去談生意,我可要自己去一零一大樓逛逛哦,人家都沒去過呢!」
女人的那聲「聾哥」,令帥傲風心上一震。
「隨你。」
這簡短低沈的兩個字更剌痛了帥傲風的耳膜,他確定自己聽過這聲音!
他希望這男人多發點聲,好更加確定這男人的身分,但男人卻不再開口,倒是那女人又說:「龍哥,要不要我幫你選個禮物,好讓你回去時送給龍嫂?」
電梯在此時到達十二樓,他們雙雙走了出去,直到電梯門關上,帥傲風才收回自己的眸光。
帥傲風相信那個人就是龍天民,他一定是爲了漫雪而來,而他居然還帶來了一名相好,帥傲風大爲光火。
真該讓漫雪親眼瞧瞧這一幕,她就會知道自己有多傻,眷戀這樣一個男人有多不值。
但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太脆弱了,這麽做太殘忍,他並不想對她這麽殘忍。
這下該怎麽辦是好?這「聾哥」哪里不好去,偏偏下榻在這飯店裏。
他爲洛漫雪費了多少心力,等的就是今晚的「正式約會」,絕不容外力搞破壞。
他得好好想出對策,絕不便宜了龍天民那壞男人!
第五章
六點不到,帥傲風已駕車到漫雪的公司門前等待,沒有車位,他只好就近的並排停車。他遙遠地注視她公司的大門,沒見她人影令他心底十分焦躁,從來沒有女人像她一樣總是讓他等候、讓他苦惱。
他打算把她藏起來,不讓她發現龍天民那小子,但她的房子目標太大,飯店又太不安全,他該把她藏在哪里?
他看著車上的電子鐘一分一秒的跳過,心情愈加浮動。終於她出現了,長髮飄逸的身影正引頸顧盼,像在找尋他的蹤影,他的心頭升起說不出的喜悅。
她也在意他的等待嗎?不可思議地,他很在意她的想法,更不忍她因爲沒見到他而不安。
他下車向她招手。「漫雪。」
漫雪朝帥傲風看去,松了一口氣地走向他。「我還以爲你沒來呢!」
「怎麽可能?我知道你是大路癡。」他笑,她也笑了,鑽進他的車裏。
「工作如何?」帥傲風問,發動車子駛離。
「很順手。」漫雪瞅著他酷酷的表情,傾聽他的關懷,心底洋溢著小小的幸福,在他來電後,她居然很期待他來接她。
「現在就要回去了嗎?」她害羞地問,心熱熱的。
帥傲風側過頭注視她,她的樣子惹得他很心動,粉嫩的唇像在期待他的吻,使他血氣不斷往胸口沖、沖、沖……他別開眼,壓抑下對她的渴望,他知道自己有的是機會,卻不是現在。
他現在該解決的是,想出一個地方把她藏好。
「我們去吃飯,然後看小白。」這不是萬全之策,但他相信她會喜歡的,且可以拖延些時間。
「好。」漫雪欣然地說。
這晚帥傲風就一直載著漫雪在外頭耗時間,看了小白後,還做了一件他從沒做過的事——逛街。
他一向都沒這種閒工夫,卻又爲她破例了。他把車停在東區的停車場,漫無目的地帶著她壓馬路,一路上都在思索著「解決」之道。
而漫雪對這陌生的城市很好奇,樂在其中;走過熱鬧人多的路段,她發現帥傲風的手總會自然地輕扣她的肩,輕摟她的腰,她知道他只是很君子的保護她,然而每一次輕柔的接觸都挑起她的心悸。他們的影像映在商店的櫥窗上,看上去很像真的情侶,這不經意的發現讓她陣陣悸動。
和他穿梭過小巷的小吃店、精品店、pub,他清新的氣息離她很近,近到不容她忽視他的存在;而她悄悄地、莫名地欣喜著,也很有安全感。
她放心地跟著他走,直到她發現他們居然繞過另一條巷子又踅回同一條巷子中。
「這裏剛才來過了。」漫雪忽然停下腳步,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和帥傲風的牽在一起,兩人的手拉成一直線。
帥傲風看了一眼巷口的風景,始終遠飄的心神被扯了回來,他自圓其說:「我只是試試你認不認得路。」
漫雪俏皮地聳聳肩。
帥傲風將她拉向自己,低聲問:「累不累,要不要找一家pub坐坐?」
他溫柔的口吻令她又是一悸,她是有些累,走得腿也酸,但她體貼地問:「爲什麽不回去?」他目光灼熱地掃來,她紅了臉,急忙說:「我是說……回去休息不是很好嗎,爲何要在外頭花錢?」
帥傲風揚揚眉宇,失望她竟是沒有「別的」意思。「帶你做社會現象觀察,好讓你融入這個城市不好嗎?」帥傲風煞有其事地反問她,卻絕口不提自己心底苦惱的事,只想將時間一拖再拖。
「我只是不想你累著,你上了一天的班,而且時間不早了。」漫雪善意地說,雙手握住他暖呼呼的大手。
他猜想她可是真心的關心,卻不敢輕易斷言:但這一刻漫在他心頭的迷思被她破解了,他拉著她在外頭瞎晃只爲了躲龍天民,卻忘了野獸該有的攻擊力!
就算回去接受正面迎擊又如何,何況那男人說不定根本不是龍天民,他何不賭一賭!
倘若那男人真是龍天民,而他們真的遇上了,他也許注定是輸家,那也要輸得漂亮。
帥傲風當下做出決定,他反扣住她的手,篤定地說:「這就回去。」
漫雪恍若看見他的雙眼閃過猛獸般的掠奪光芒,想看清,他已握著她的手走離。她有點膽怯,他卻健步如飛,讓她毫無思索的空間,只能加快腳步跟著他而去。
回到飯店,兩人一同搭上電梯,漫雪默默地佇立在帥傲風身畔,她留心這一路他好沈默,不苟言笑的神情好嚴肅,他的手仍定在她的腰間,可是手勁似乎大了點,似乎生著悶氣,是因爲她拒絕去pub嗎?不,他並不是這麽小器的人啊!
「你怎麽了?」她悄聲問他,他卻沒有回答,目光清冷地注視電梯燈鍵。那有什麽好看的嗎?漫雪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帥傲風緊盯著持續上升的燈鍵,愈接近十二樓,他的情緒愈是繃得死緊,而惡咒應驗了,電梯停在十二樓!
「當」地一聲,門即將開啓,他心頭刮起凜冽寒風,相信一切將要終結!
「您好。」進來的是一位服務生。
幸好!帥傲風暗自捏了把冷汗,嘲笑自己也會窮緊張,真是精明一世,卻爲了身旁這小女人而變得慌亂,他下意識地看向身畔的她,這才察覺她動人的雙眼一直疑惑地瞅著他。
「就快到二十樓了,這是座快速電梯,性能不錯。」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漫雪見他又恢復正常,也就不多問。
那名進來「插花」的服務生在十五樓的俱樂部走出電梯,電梯門正要關上之時,不知哪里飄來女人高跟鞋的噠噠聲,帥傲風血壓開始下降,一伸手把關門鍵按得死緊,就怕門突然開了。但外頭的人居然跟他暗中較勁,也按著外面的開關,而電梯門無情地開啓!帥傲風額上青筋暴跳,臉色極難看地瞪著門,心也異常絞痛,他就要失去她了,他輸定了!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但進來的不是他所以爲的人,而是一名打扮很「上流社會」的貴婦人。
帥傲風沒好氣地瞪了貴婦一眼,倔冷的神態令那貴婦一臉受驚,挨著門邊站。
真是要命,心情像在洗三溫暖,這遊戲再玩下去他肯定會起哮!帥傲風暗啐。
終於電梯到了二十樓,他鬱悶地帶著漫雪走回他的安樂窩。
「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漫雪敏感地發覺他不尋常的情緒。
「哪有?」他只是一直處於備戰狀態,全副武裝所以神經兮兮。
漫雪猜想他一定是上了一天班又陪了她一晚上,累壞了。「待會兒我可以讓你全身放鬆呵!」她善解人意地說。
「是嗎?」帥傲風萬分驚喜,沒有人比他更需要「放鬆」的了。他「性」衝衝地取出房門的磁卡,開了門。
「我的行李呢?」漫雪一進門就問。
「在更衣室裏。」帥傲風眉開眼笑地說,漫雪往更衣室走去,他直盯著她婀娜多姿的曼妙背影,目光變得魔魅富有深意。
不久,他聽見更衣室內側的浴室裏傳出水流聲。
這……是要洗鴛鴦浴嗎?他心花朵朵開,沒想到她變得這般殷勤主動,真是令他意外又窩心。他笑意在唇邊,滿心期待。
「你進來浴室好嗎?風。」這聲「風」叫得他心癢癢的,想像她在裏頭寬衣解帶,他色迷心竅,血脈債張,急躁地解開領帶,脫去外衣,往浴室裏走去,打算好好地疼愛她。
他壞壞地想,笑得邪惡,一進浴室卻只嗅到一股自然的植物香氣撲鼻而來,而他一心眷戀的小女人竟仍衣著整齊,手裏拿著一隻小瓶站著等他。
「我從家裏帶了精油來,幫你在洗澡水里加了調合好的放鬆精油,可以讓你輕鬆好眠哦!」她說。
他殷切期待的「放鬆」,原來只是要洗澡然後去睡大頭覺!
吼~~可能是他太久沒吼了!這是個什麽世界啊?他到現在爲了她忙得團團轉,卻連一個吻都沒得到。
「什麽叫放鬆精油?」他懶懶地問,扔了手中的襯衫,盯著她嫣紅的小臉,故意纏住她,不讓她走。
「是……把紫羅蘭和檀香精油調在金盞花浸泡油裏,嗯……你聽過金盞花浸泡油嗎?很滋潤肌膚呢!」漫雪不敢直視他裸露的上身,目光閃爍地移到浴池,看見水中自己的倒影。
「我只聽過大豆沙拉油。」帥傲風說的是氣話,卻惹得她一笑。
「其實……精油是從各種藥用植物中萃取出來的芳香分子,稱爲油是因爲符合油的定義。」漫雪低著頭解釋。
「這和銀行工作一定不一樣吧!」他真不想跟她討論這些,只想研究她爲何像個小女奴似的,—副局促不安的模樣?既然當過老大的女人,什麽場面沒見過,他只是打個赤膊,足以教她臉紅得像小番茄嗎?
「嗯,我去考芳療執照只是個人興趣,在國外這叫自然療法。」
她一本正經的說明令他想打呵欠,閃躲的眼神更教他生氣。
「泡在這裏頭真能放鬆嗎?」帥傲風故意走到她身旁,沒想到她身子一頭,悄悄退開了。
「真的,你試試,明天我再幫你調心情偷快的精油。」漫雪眼睫輕顫,心像狂奔在草原脫繮的野馬。他結實的臂膀,肌肉糾結的胸膛令她害羞不已。
「謝啦!」他還能怎麽說?見她嚇得要命,他十分不解,也於心不忍。
漫雪握緊手上的精油瓶子,匆匆離去。一進到更衣室,她像是虛脫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喘息。
她是怎麽了,他們之間只是「假裝」,爲何她的害羞和克制不住的心跳如此逼真?
她以前見過龍天民裸露的上身,他的上身直到雙臂全刺著九龍圖,看上去是一幅生動的畫作,但她一點也不感到羞怯,而是敬畏,他說那出自一位著名的工匠之手,意義非凡,還說許多老大去世後都將身上藝術刺青的圖騰留下來供後人敬仰。
也許他從不碰她,是因爲她不配擁有他令人敬仰的身子吧!
她心情直轉急下,但她沒有哭,雖然難過卻不再那麽深刻地痛了,這該是個好現象吧!
只是她仍弄不懂自己對帥傲風奇怪的反應是怎麽回事,既然當他是替身,爲何感覺卻不同?
她輕歎,把瓶子收回行李箱裏,走出更衣室到客廳裏去,打開電視無意識地看著。
許久之後,她身後傳來一聲——「該你了。」
帥傲風洗好了放鬆澡,也穿上睡衣才走進她的視線。漫雪回眸,對他擠出一絲笑容,掩飾忽然低落的心情,輕聲問他:「你看哪一台?」
「財經。」帥傲風煩躁地說,壓根兒不想看那些,這時間他都是摟著漂亮美眉一同看「大人」看的頻道。
漫雪不熟悉的按了遙控器,找不到財經頻道。
「讓我來。」帥傲風繞過沙發,拿走她手上的遙控器,坐了下來。
漫雪嗅到他身上的香氛,忍不住湊過臉去聞。「好香啊!」
帥傲風頸子僵直,瞥了她一眼,她細膩的小臉近在咫尺,還閉著眼睛,朱唇微啓,他受不了這樣的挑逗,胸膛火焚般的灼熱,某處緊繃得疼痛,很想吻她個夠本,他正要行動——
「我也想去洗個澡。」她甜笑,起身離去,讓他撲了個空!
呃~~懊惱啊,失望透頂啊!真想拿沙發上的抱枕當沙包槌。這女人竟這麽耍弄他,簡直可惡!
時間無情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帥傲風在客廳苦等,漫雪卻一直沒走出浴室,不知磨咕什麽,而他的耐性也被磨光了。
不知是誰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但此時他的眼皮卻有「千斤」重,體內熊熊燃燒的熾火,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已只剩一簇稀微的星火,快成灰燼了。
那小女人竟教他累得想睡,卻是等得很累。
一定是那個放鬆什麽油的讓他昏昏欲睡,真是要命!他恨恨地關了電視,開了音樂,一倒頭栽向大床上。
浴室裏,漫雪發現了帥傲風許多「熬」在洗衣袋裏的衣物,於是動手幫他清洗,全洗好了,才自己洗香香,進房後才知自己竟在裏頭逗留了兩個小時。
見帥傲風已熟睡,她沒敢吵他,只是忍不住地走近床邊,蹲下身來偷看他睡著的俊臉。
她自問究竟自己是將他定位在何處,但她得不到答案,一顆心敲打著奇妙的頻率:情不自禁將臉貼近他,嗅他的氣息,她漸漸熟悉也喜歡上他的味道。
她沒敢吵他,熄了燈,睡到沙發上,遙遠地對他說晚安,安然入睡。
這一夜兩人都得到不錯的睡眠品質,而且相安無事。
帥傲風微睜開眼,一室明亮的晨光令他煩躁地扯過被子蓋在頭頂,心裏覺得奇怪,今早他的鬧鐘怎沒有叫醒他,伸手向床頭,精准地抓過那個巴掌大的鬧鐘,時間指在七點半,鈴聲被按掉了。
「嘟嘟嘟~~」仔細聆聽,有人在哼歌,聲音柔柔細細地飄來,誰的歌聲這麽可愛?但他房裏還有誰,除了那個害他睡得像頭豬的女人!
她該不會一整晚都待在裏頭吧!他掀開被子躍下床,懷疑地走向浴室,發現漫雪正在梳理長髮,她已換上雪白的仕女套裝,身材玲瓏有致,令他真想爲她吹一聲響亮的口哨。但最令他意外的是,他的浴室裏居然飄揚著一片衣海!
是她把他的衣服全洗了嗎?就連小褲褲也在其中,而且能懸挂的地方全挂滿了。
「早安。」漫雪見帥傲風一臉吃驚,頭髮亂糟糟得活像個大男孩,燦然地對他微笑。
「早。」帥傲風指了指那些衣服,無奈地問:「這是在幹麽?」
「我順手幫你洗的,吹了一晚的冷氣,快幹了呢!」
「以後別這麽做,樓下的洗衣房兩天會過來收一次。」頭一次有女人主動幫他洗衣服,這感覺很奇異,他無法適應。
漫雪以爲他不高興了,小小聲地說:「你不喜歡,我就不做了。」她收起梳子,心裏有點受傷,走出浴室。
冷不防地帥傲風伸手攔住她,他看得出她失望。「不是不喜歡,是不想你把手給洗粗了。」他費心地解釋,聲音有著連他自己都意外的溫柔。
「不會啊,我做得很順手,我一個人住國外時,都是自己洗衣服。」漫雪說。
「這裏是我的地盤,而你是我的……嬌客。」帥傲風認真地說。
「若是有人會做,那我就不做了。」漫雪瞅著他專注的雙眼,明白他的心意,受傷感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備受關懷的溫暖。自始至終她都感受到他的關懷,那絕不是假裝,而她喜歡著。
「最好那樣,我會差服務生多送些洗衣袋來,你的衣服也送洗。」他說,將她摟近了,拍了拍她的背,姿勢看來親昵,他卻毫無邪念,但漫雪的心跳卻已失速。
「我去外頭等你一起上班,可不能再害你遲到。」她胸口發燙。
帥傲風一笑,放開她,走向洗臉台,敏感地發現今早的浴室有些不同,全是她的芳香;看看這些衣海,他心底居然有個神奇的念頭在跳動——若是結婚後,有個可愛的女人甘願爲他洗衣燒飯,說不定也是件幸福的事!
但他想哪兒去了,他是野獸,怎會甘心被「豢養」?!一甩頭,他打開櫃子取了電動刮胡刀,刮去胡髭,忘了這怪念頭。
下樓的時候帥傲風又開始進入備戰狀態,兩人並肩走向電梯,他的心情像在受刑!
「真想去向哈利波特借那張會隱形的毯子。」他對自己叨念,真希望把她給隱形了,不讓勁敵瞧見。
漫雪聽見他在喃喃自語,好奇地擡眼,有趣地問他:「你要那張毯子做什麽?」
「我胡說的。」帥傲風扯著唇,愛笑不笑的,發現她的聽力不錯。
電梯門開了,他悶悶地握住她的手,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地電梯不受幹擾,直達停車場,帥傲風不僅精神愉快,情緒也大好。
兩人坐進車裏,上班去也。
車子駛向上坡出口,另一側的車道也有輛車同時間地進入地下停車場,兩車短暫的交會。
「大哥,那輛賓士車裏的女人好像漫雪嫂子。」那車裏的司機訝異地對後座的龍天民說。
「你眼花了吧!」龍天民打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合眼,他聯絡不到漫雪,親自守在她的門外等待,到天亮仍沒見她人影,使他情緒極差。
「我視力很不錯啊!」司機說。
龍天民回頭一瞥,那車已走遠,他什麽也沒見著,只見到賓主車號——XX 9999。那個車牌號碼是很多人想標購的,車主必定不是普通角色。
但他無心去研究,他只想知道他的女人究竟在哪里,而那個膽敢在電話裏向他放話的男人又是誰!
他不信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更不相信才短短半個月,他的純情女友會跟了別人,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把她奪回身邊!
第六章
帥傲風開著車,他的手機響起,來電顯示是老家的號碼,他愉快地戴上耳機接聽,來電的是嫂子曼曼,這回一定不是問他漫雪的事。
「曼曼嫂子……真的……那太好了。」帥傲風朗朗地笑了。
坐在一旁的漫雪瞅著他看,第一次見他笑得那麽開懷,連眼睛都在笑,也感染了他陽光般的氣息。
等他結束通話,她好奇地問他:「是什麽事讓你那麽開心?」
「我老妹麗兒要在邁阿密嫁人,今早我哥和嫂子要出發去一趟邁阿密,大約一星期後回來,怕若是有人來道賀,家裏沒人接應,所以請我回去『駐守』一星期。」這等於解決了他的心事,他正愁沒地方可以把漫雪藏起來,老家位在郊區私人山坡地上,與世隔絕,是最安全不過的了。
「那我一個人怎麽辦?要自己留在飯店嗎?」漫雪旁徨地問。
「傻瓜,當然是跟我回去。」帥傲風瞧她一臉無助的模樣,心疼地挪出一隻手摟住她,一個輕吻落在她額上。
漫雪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唇好溫暖,呵疼的感覺教人無法抗拒。她猜想這只是「假裝」嗎?還是他也有點喜歡她?她極欲想知道。
「六點來接你時,我會先把你的行頭帶出來,我們直接回老家去。」帥傲風瞥著懷裏柔順的小東西,不自主地又在她鼻尖落下一吻,她害羞地閉上雙眼,惹他內心一陣強烈的騷動,強烈的渴求她不是把他當成別人。
「我會期待你來接我。」漫雪真心地說。
帥傲風被她又軟又柔的聲音、細緻動人的神韻緊扯住心神,恨不得放棄上班,立刻就帶她私奔到一個沒有幹擾的地方,讓一切重新開始,她只屬於他一人所有。
真沒想到愛情也能讓他沖昏頭,難道他的時間已不是金錢了,不然他怎會有這樣的傻念頭?
慢著慢著,他在想什麽?愛情?!
老天,他何時信奉起這騙人的東西?他心猛跳,匆匆放開她,車蛇行到她公司前倉促地停下,暗自希望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你的表情好可愛。」漫雪坐正身子,凝視他千變萬化的眼色,和忽然脹紅的臉,溫柔地傾身,心怦怦然地吻上他的頰,輕聲細語地說:「再見。」
帥傲風僵直地看地下車,她仍回頭朝他揮手,這次他沒有飛車離去,而是額冒冷汗;猛烈的心跳恍若在說著——你愛上她了、你愛上她了……
不!他怎麽可以愛上她?這一切都是假裝,她根本沒愛上他,他自己竟糊塗到弄假成真了!
不管,今晚他一定要把她丟在山上,獨自去和蜜糖或天使瘋狂地約會。他必須出去「透透氣」,一直憋在這小女人身邊他會精神錯亂,感覺異常。
帥家宅第聳立在一處私人山坡地上,前有寬廣的院子,百花扶疏,大樹林立,後有天然森林爲屏障,夕陽的餘暉照耀在山徑上的竹林,頗富詩意,恍若人間的世外桃源。
漫雪愉快地坐在帥傲風車上,好奇地看著一路的景物。一整天她都期待再見到他,當她發現他準時出現在公司外頭時,她只想快快奔向他。
「這個院子好大,也整理得好漂亮,一定請了很多園丁。」她好奇地問。
帥傲風神不思屬,心底正想著蜜糖的電話號碼。
漫雪得不到回音,掉過頭來瞧了帥傲風一眼,發覺他根本沒在聽她說話。「風,你在想什麽?」
帥傲風回神,回以淡笑。他把車開進停車間,從容地問:「你剛才問了我什麽?」
「我說這院子整理得這麽漂亮,一定請了很多園丁。」漫雪又說了一遍。
「這裏沒請園丁,院子都是我嫂子曼曼一手打理,她讀園藝系的,對花草很在行。」帥傲風說著,下了車,打開行李廂提下她的行李,心裏盤算著,安置好她便要安心出門。
漫雪跟著下車,眼見帥傲風已像一陣風走到屋前,取鑰匙開門。她心想他一定是歸心似箭,畢竟他一直都住在外頭。
「快進來。」他向她揮手,她快步走過去。
屋內好安靜,雅致溫馨的佈置很有家的溫暖氣氛。漫雪還沒欣賞夠,帥傲風就逕自上樓,並催促她:「上來瞧瞧,看你想住哪一間房。」
「好。」漫雪趕緊跟上去。二樓有個圓形天井,往下瞧可看見客廳全貌。
「這是我老妹的房間,不如你住這兒吧!」
漫雪走過去,帥傲風推開房間門,乖乖!裏頭亂成一團的景象,令人不禁懷疑是否遭到八國聯軍的襲擊!
帥傲風臉色一綠,立刻關上。
漫雪噗哧一笑,難以想像是什麽樣的女孩會把自己房間搞得像戰場。
「我老妹真的太糟了,樓上還有別的房間。」帥傲風尷尬地說。
三步並作兩步地上樓去,繞著天井的有三間大套房,除去大哥大嫂的臥房就只剩他的專用房間和另一側的客房。帥傲風暗自祈禱客房能住人,他可不想跟她同房,他推開門一瞧,裏頭不知何時已改裝成嬰兒房了。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好可愛的房間,你嫂子要生小baby了嗎?」漫雪探頭進去看,笑得一臉燦然。
帥傲風聳肩,卻是臉綠綠,看來只好又跟她擠一間了,他氣餒的扛著行李往他的房間走去。
「風,你怎麽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漫雪走到他身旁問。
「哪有?」帥傲風強打起精神,瞅了她柔美的笑臉一眼,心顫了顫。他仍爲她心動,但他卻完全不知要怎麽去處理這份感覺,他永遠無法表明對她真有情意,畢竟她以爲他們之間只是「假裝」,他根本沒轍。
推開自己的房門,裏頭完好如初,並且打掃得纖塵不染,許多學生時代參加各項運動比賽獲得的獎盃仍擦拭得雪亮,擅長的西洋劍原封不動挂在架上,只不過那張大圓床實在太煽情了點,容易使人衝動。
境不轉,人轉,他就要出去狂歡一夜!他放下她的行李,對她說:「在這裏你可以自由活動。」
「你有好多獎盃哦,真了不起……你瞧後院有游泳池耶!」她逕自四處參觀,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叫,顯然沒聽進他的話。
帥傲風懊惱地走向她身後,往外頭瞧。「現在的天氣還不適合游泳,而且天色晚了,萬一你發生了什麽事,可沒人能救你。」
「我又沒說我要去游泳。」漫雪回眸看他,思索著他話中的涵義。
「我是說晚上我有應酬,你別亂跑。」帥傲風別開眼,無法和她那雙澄透的雙眼接觸。
「我要一個人待在這屋裏?」漫雪訝異地問。
帥傲風居然無法正視她的問題,一陣不知打哪來的內疚啃噬著他的心,他轉身走出房外,想甩開這份莫名的內疚。
漫雪注視他的身影,許久說不出話來,女人天生的敏感告訴她,他必定有事瞞著她,而她的心悄悄地受傷了。
她衝動地想追上他問個清楚,但她沒辦法那麽做,有道無形的藩籬將她和他阻隔了。她告訴自己,他們之間只是假裝,他有他的自由天地,不容她擅闖;更何況他已善意地隱瞞,她爲何一定要探知?
她深呼吸,強壓抑心頭的苦澀,裝作若無其事地取出家居服,進浴室爲自己放一缸熱水,躲到水裏頭哭泣。
這一刻她再也沒有想起過去失敗的戀情,帥傲風佔據她所有心魂,她多希望他對她的疼惜都是真實的,她真心想擁有他的懷抱和愛……可她又自責,自己憑什麽對他要求這又要求那的,她不能那麽自私!
時間稍晚,她進到房裏,帥傲風已回來,人站在陽臺前;兩人相隔遙遠地看了彼此一眼,卻沈默無言。
他進房後便直接進入浴室裏,漫雪心裏難過,獨自下樓去。
時間指在晚間七點半,無人的大房子顯得清冷,她在客廳逛了一圈,然後走到廚房。
她不知自己可否自作主張地去查看冰箱,可是晚餐還沒著落,若是他不在,那她得自行打點。於是她逕自打開冰箱,發現裏頭有生鮮蔬果,動手煮了義大利面,盛到碟子上時才發覺自己煮太多了。
她仍爲他盛上一盤,擺好食具後,她鼓起勇氣上樓去問他,願不願意和她一起用餐。
房裏帥傲風心情沈重地換上休閒服,打從他對漫雪說要「應酬」後,那股想出去和情人廝混的興致已大打折扣。
可是整晚禁錮自己對她的渴望,然後表現得像個君子,他又覺得那真虛僞!
去吧,把她安置在家裏,然後出去放鬆,這不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像往常那樣從行動電話的群組裏找了女友的代號,隨興地「欽點」其中一個,今晚受到寵倖的是草莓酒廊的女公關「蜜糖」。
她嬌滴滴的聲音立刻傳來,像渴望他幾百年似的發出嬌吟。他嗤笑,走到陽臺,約她:「你等著,我待會兒去接你。喜歡上哪兒就上哪兒,狂歡一整夜……當然沒問題,待會兒見。」
帥傲風低聲說,切斷電話,一回頭——老天!漫雪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他的手機一個不穩,摔到地上。
她聽到什麽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做好了晚餐,但你大概沒空吃了吧!」
她快哭出來的表情告訴他——她全聽到了!聰慧如她,必定聽出這不是一般的應酬。她轉身就走,他也不知自己怎麽搞的,竟伸手扯住她。
「你去約會,我不會阻擋你,事實上我也沒有資格這麽做。」漫雪是聽出來了,而且傷心透了!
帥傲風不想解釋,更不想放她走,只覺得一切糟透了!想自圓其說,卻無從說起,更深怕說了只會傷害她,他並不想傷害她,從頭到尾都不想。
「你哭什麽?我不相信我能讓你哭得這麽傷心。」他沈聲道:「你不會爲我而流淚。」
「誰說的!」漫雪爲他的話心碎。
帥傲風心震動了,死盯著她的淚眼,她卻抽開被他緊握的手,背過身去低泣。
「就算我是去約會,你又有什麽好哭的,我們之間只是假裝,不是嗎?」他把話說明瞭,也希望她說清楚些。
漫雪什麽也沒說,只讓痛苦在心底擴散。「我想回家。」她選擇退縮回自己原有的世界,把自己包裹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的哀愁。
「回答我的話!」他扯過她的身子,握住她的雙危讓她面向他,而在看見她滿臉的淚痕後,他整個人一震。
「讓我回家。」她請求。
「回答我。」帥傲風也請求她,聲音沙啞且痛苦。
漫雪被他傷痛的眼神撼動,她不知道他爲什麽要傷痛。她說:「我……不能再以爲這是個假裝了……」
「那是怎樣?」他爲她的欲言又止而急躁、瘋狂。
「我想……把你對我的好全當成真的,我……很想你是真心愛我,也能讓我真心愛你……可是我太自私了……」她的淚撲簌簌地墜落,身子發顫,深怕他會生氣。
他驚詫,心抽疼,無語地將她扯進懷裏,緊緊地抱著她,心底交錯著驚喜,和深深的歎息。「你儘管自私,那正是我想要的。」他貼在她耳畔說。
漫雪擡起眼,難以相信地瞅著他。「我真的對你很抱歉……」
「愛我,不必說抱歉。」這是他真實的心意,他俯下頭用他最溫柔的方式吻她,當兩瓣舌款款交纏,兩顆心也親密繾綣。
漫雪羞怯地回應他,然後輕聲問著:「你要出去嗎?」
帥傲風搖頭,他怎還能放她一人孤獨!
「那……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告訴……那個人。」她不確定地問。
「那不重要。」他憐惜地輕吻她柔媚的唇瓣。
「是……嗎?」她仰起小臉,晶瑩的淚波在眼中顫動。
「難道你希望我去?」
「不要!」她慌忙地伸出雙臂擁住他渾厚的身子。
帥傲風心神一震,俯視懷中的小女人,感受到自己正強烈地被需要著,前所未有的責任感牽扯他的心。
他的感情世界向來沒有責任,因爲他從未釋放過真感情,但爲了她,他甘心來真的。他不只想吻她,更想要她……
他勾起她的下巴,壓上她的唇,給她一個深情且纏綿的吻,繞在她腰際的手微微施壓,讓兩人之間完全密合。她可知漫漫長夜中,他對她的深切渴望?!
漫雪心跳熾狂,熱氣在兩具身軀之間流轉,她清楚他身子的變化所代表的訊息。
「我要你。」他低語,墨黑的眸專注多情。
她無語地拉下他的頭,輕觸他的唇,默許他。
他撩撥起她如雲的長髮,吻上她纖白的頸子,流連在性感的美麗弧線上:她輕顫,害羞地瑟縮著。
她的嬌羞被動令他意外,卻也令他不敢恣意妄爲。「你確定嗎?」他要她清楚此刻抱著她的是他帥傲風,而不是別人。
「放心的愛我……沒有人碰過我的身子。」
帥傲風怔愕地推開她,見她的淚一顆顆往下墜,他的心亂了。他很震驚,姓龍的那小子只拿她當觀賞用?!
他沒有多問,任何言語對她都是殘酷的,他只想把她占爲己有,他可以包容她過去的一切!
他再度吻她,舌緊緊糾纏住她,不讓她有思考的空間。他坐到椅子上,將她包裹在自己懷中,灼熱的吻隨著一一解開的衣扣落在她的柔波之間,拉下胸衣,吮吻她粉嫩的花蕾。
她咬住下唇,驚羞地環住他的頸項,不知這令人心驚的電流何時會停止。
他的唇刷過她細緻的雙波,情欲氤氳中,他抱起她,走向房內的大床,褪去她淩亂的衣衫,她纖細的身子比他想像中更完美迷人,柔潤的胸波因緊張而起伏顫動,他的心弦爲她悸動,欲望之火熊熊爲她而燃燒。
她害羞地閉上雙眼,深怕自己將在他灼熱的目光中融化。
他火速將身上所有障礙去除,將她柔軟如綿的身子擁進懷中,大手輕撫她白皙滑嫩的寸寸肌膚,吻又深又迫切,堅實的火炬蓄勢待發。
「看著我愛你。」帥傲風溫柔的請求充滿魅惑。
漫雪緩緩揚起雙睫,眼神有些慌張。
他分開她的雙腿,火炬送進她的柔軟間,他們的眼波始終交集,她的嬌羞和心慌惹他憐惜。緊窒和隨之而來的處子痕迹,當下教他心折;他不敢信以爲真,雖然他不曾這麽期待著,但她的潔淨無染就像上天賜予的至寶,令他狂喜!
有個聲音敲擊著他的心坎,那聲音在說——向她求婚吧、向她求婚吧……這樣符合你胃口的女人,你還等什麽!
「我們結婚。」帥傲風毫不猶豫地請求。
「結婚?」漫雪訝異著,卻也悄然地喜悅。
「我真心誠意的,請你嫁給我,願意嗎?」他不給她太多時間考慮。
「你會永遠愛我嗎?」她曾失去,更怕再度失去。
這句話好像該是神父問的,不過他願意先回答:「當然會。」
「真的嗎?」漫雪知道這麽問很傻,但她就是想求證。
帥傲風輕易看出她對愛情的不安,雖然言語不足以證明他的心意,但他仍願意承諾兼保證。「曾經我以爲自己會單身一輩子,但今晚我的生命,因你而有了重大的改變:我希望自己不只是你避風的港灣,更希望你永遠停泊,無論如何都愛你、疼你,心也給你。」
「我真的好愛你!」漫雪熱淚滿眶,除了感動仍是感動。
帥傲風衷心地感到喜悅,動情地吻她,在蜜汁的潤澤中引領她款款移動;而她感到好熱,全身泛流著神奇的快慰,他的溫柔和堅實的力量都帶給她無限的震撼。在這一刻,她的身心全都真實的屬於他,她幾乎忘卻了自己曾經爲誰心碎,只想記得此時的她,內心是多麽的快樂。
他的吻愈漸火熱,衝刺隨之加驟,勁疾如風的領她進入綺麗的世界,和他—同化身成野獸,馳騁在曠野中……
歡愉過後,兩人深情緊擁,他嗅著她的香甜,眷戀著不肯將她放開,她也沈醉在他懷裏。
「你說你煮了什麽好吃的?」帥傲風低聲問,輕揉她的發,像珍惜寶貝般。
「義大利面。你餓了嗎?」漫雪差點忘了。
「當然,餓得等不及了。」他以鼻尖輕觸她的,她羞紅了臉對他微笑。「我們一起下樓去。」
兩人一起下床爲彼此穿上衣服,手牽手下樓去了。
餐桌上食物的香味縈繞,某種奇妙的因數在帥傲風心頭狂舞,說不上來這感覺是否就叫……居家的幸福。
但他立刻發現兩人的座位太遠了,立刻動手把食具和美食全搬到兩個緊鄰的位置,漫雪見了噗哧一笑。
「坐我身邊。」帥傲風輕聲說,一刻也不想她離自己太遠。
漫雪溫馴地坐在他身畔。
「開動了。」帥傲風輕啄她的唇,兩人含情脈脈地享受最溫馨,沒有幹擾的一餐。
第七章
時間稍晚,門外有人按了電鈴,帥傲風前去應門,回來時手上多了份禮盒和兩張餐券。
「是誰?」漫雪好奇的詢問。
「一個親戚,送賀禮來的,還給了我他餐廳的餐券,要我有空去光顧。」帥傲風放下禮盒,把餐券給了漫雪,摟著她坐到沙發上。
「這是白色情人節的餐券,還送香檳耶!」漫雪看著餐券。
「情人還有分顔色嗎?我一向只過春節。」帥傲風從不在意什麽節。
「是西洋情人節。」漫雪巧笑,取出手機查看日期。「就在下星期六,我們要去嗎?」
帥傲風瞧她挺熱中,吻著她低聲應:「只要你想去的話就去……不過明天一連兩天周休,得先想想要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就跟著你啊!」漫雪將小臉枕在他的胸膛上。
帥傲風喜歡她的甜蜜,也爲這動聽的話而心醉,兩人儼然已是陷入熱戀中的情侶。
「我們去買房子。」他提議。
「爲什麽?」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盯著他。
「結婚總不能住飯店,要有個家。」他掐掐她呆愣住的臉頰。
「我想有個家,永遠跟你在一起。」她感動得眼一眨,淚掉了下來。
「傻瓜,哭什麽?我要看的是你的笑。」爲了她,他很想變成一個有家庭計劃,呵護愛情的男人。他興致勃勃地問:「你想要西式婚禮還是中式婚禮?」
「我們去法國羅亞爾河附近的鄉間小教堂結婚好不好?」漫雪提議。
「如果沒記錯,那裏的河域有許多城堡、教堂……」他幾年前去過。
「是啊,著名的香波堡,雪儂梭堡,還有博物館呢!」漫雪因兩人有共同的所知而喜悅。
「我記得杜爾堡裏的蠟像博物館。」帥傲風說。
「那你一定見過查理八世了。」漫雪促狹地問,帥傲風哈哈大笑,兩人聊得很起勁。
「就這麽決定了,去法國結婚,在法國度蜜月。」敲定地點了。「那時間呢?」帥傲風尊重她的決定。
漫雪悄聲說:「過完情人節就出發好不好?」
「會不會太趕了點,我怕來不及準備?」
漫雪搖頭,滿足地說:「婚禮上只要有你的愛就足夠了。」
帥傲風得意著,揉揉她的發。「那就明天十點後看房子,一早的空閒時間我們可以先去打小白球,你會嗎?」
「會啊,龍哥教過我。」漫雪不經意中脫口而出,說完她驚愕莫名,空氣似乎凝結了,她自責自己怎會說得這麽順,她無意去刺傷彼此的感情啊!擡眼小心地看看帥傲風,果然他的臉色繃住了!
她很抱歉、很抱歉地瞅著他,不知所措。
帥傲風俯視她眼中的抱歉,冷了半截的心稽稍回復了暖意。何苦呢?有什麽好忌諱的,龍天民是真實存在過的一個人,而他不能左右她的思想;還以爲自己有多大方呢,原來那只是一種壓抑跟虛僞。「那早點睡吧!七點半起床。」他表現出風度,儘量讓表情別太僵便;起身,沒有等她就往樓上走去。
漫雪握著情人節餐券,跟著他,恨不得自己沒說過那句話,真不知要怎麽去跟他解釋。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到房裏,帥傲風開了音樂,逕自去淋浴。
漫雪不知所措地坐著,獨自懊惱;她其實很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但她卻還沒有完全遺忘過去!
這對他而言是極不公平的,她知道他對她有情,必須更小心地將他的愛捧在手心,她該思索的是未來,徹底忘了過去。
「小女孩,該你了。」浴室門開了,他一臉無所謂的笑,維持表面上的愉快,她看了好心疼,不忍心見他壓抑。
她起身朝他走去,想說什麽來打破僵局,但他卻技巧地回避了,走向陽臺去抽菸。
她放下捏在手中快變形的餐券,落寞地進浴室去;當她回到房裏,他在床上,背著她,她看不出他是否已入睡。
不知哪來的執拗,她繞到他面前,像一隻膩人的貓兒鑽進他的懷裏,硬是在他懷裏佔有一席之地。
帥傲風當然還沒睡著,發生這麽「重大」的事,若是他還能安然入睡,那神經未免也太大條了點。
他只好將身子往床中央退,讓出一個空間來容納她:事實上,他早已爲她在心裏挪出許多空間,是他自己情願包容,此刻又怎能表現得小器呢!
一聲「聾哥」能代表什麽?那只是一個過去式,誰都有過去,他也有:他暗自輕喟,伸出雙臂纏在她纖柔的腰間。
「別生我的氣好嗎?」她輕聲的請求像春風一樣撫慰過他的心。
「哪有?」他竟然拙於替自己辯解。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搞的,竟會說他曾教過我,那只是存在記憶裏的一個印象而已。」
只是「而已」嗎?他往牛角尖裏鑽去。
「曾經我以爲他是我生命中的全部,他對我很好,我給了他自己以爲是的癡心,直到最近才發覺,過去很可能只是一種盲目的崇拜……請給我時間,直到我不再記得他好嗎?」
她的坦承充滿了誠心,卻也有著不確定的因素!她形容對「聾哥」的情感竟是用了「崇拜」二字,那他呢,在她心底他有幾兩重?
若是他現在告訴她龍天民在找她,她會如何?但他的嘴不會出賣他自己,他永遠不說。
「我是這麽不通情達理的人嗎?」帥傲風淡笑。
「你不是。」漫雪感激地輕吻他的下巴,甜甜的氣息輕柔地拂在他的鼻息間。
這小女人,真是懂得抓住他的弱點,她說他不是,那麽他就必須「通情達理」了。
他真喜歡她如此倚偎著他,他當然樂意給她時間,教她只能深深地記憶他的好。他伸手熄了燈,擄住她的唇,一反身將她壓在身下……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他現在就要「加強」她的記憶力!
晨間的球場空氣潔淨清新,帥傲風偕同漫雪一起走在大草原上,兩人身著果嶺的標準配備球服,外加帽子、釘鞋,心情十分悠閒;杆弟背著球杆走在兩人身後,準備適時地遞出合適的球杆。
帥傲風姿勢一百分的揮杆發球,小白球飛得又高又遠。
「你好棒!」漫雪讚美他,爲他打球時專注的模樣著迷。
「輪到你了。」帥傲風把杆子送到她手上,漫雪握住了,擺了個標準姿勢,卻連連揮杆落空。
「別緊張,球杆拿穩了。」帥傲風走到她身後,雙手握住她的,幫她穩定球杆。「瞄著球,發射。」球杆一揚,白球飛了出去。
漫雪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顆球,而是他身子貼近自己時那份旺盛的生命力,和灼燙到她心底的溫柔語氣:在他身上她看見、也感受到陽光。
「走吧!」帥傲風摟著她,漫步在大草原上,走向遙遠的小球。就定位後,帥傲風仍瀟灑揮球,也協助漫雪揮杆,隨著球飛去的方向,他們看見有群高頭大馬的男人邊走邊交談,似乎是比他們更早到的人。
帥傲風握著漫雪的手走向前去,就在和那群人即將接近時,一陣放肆的笑聲在空曠的草原上回蕩。「哈哈哈……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怎麽敢跟龍老大您開玩笑。」應和的人顯得諂媚。
那笑聲令帥傲風一怔,面如霜雪。他朝那群人看過去,不敢相信世界真的那麽小,他又遇上電梯裏的那個男人!
他感到大事不妙,想拉著漫雪往回走,但那群人也發現有人走近,那男人還回首朝他們的方向望過來,而漫雪看見了那男人。
帥傲風暗自希望他不是龍天民,一切只是他個人的疑慮,但從漫雪震驚的表情看來——那男人正是龍天民!
這樣的正面迎擊,對他而言太殘酷,也太難以接受了。
但該來的總是會來,無法逃避;最糟的是龍天民今天身旁沒有女伴,沒有任何罪證可以讓她死心,情勢對他非常不利。
漫雪動也不動地看著龍天民,那個曾讓她飽受失戀之苦的男人,此刻竟然就在自己面前!風吹過她的肩,揚起她的發絲,她的臉上卻沒有表情。
龍天民的心情絕非震驚足以形容,他一找再找、一等再等的女人,竟會出現在球場。「你們先走。」他對跟著他的那群人交代,筆直地朝漫雪走來。
「漫雪……」龍天民喚她,伸手要觸碰她,眼前卻出現一個礙眼的障礙物。
帥傲風直挺挺的阻擋在漫雪身前,眸光冷峻地注視龍天民。
龍天民愕然,也瞪著帥傲風且「問候」他:「你大概就是那個不要命的傢夥。」
「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帥傲風狂妄地說,和他勢不兩立。
龍天民眯起眼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似乎在掂他的斤兩,然後對漫雪說:「跟我走。」
帥傲風不認爲自己會輸,更不認爲漫雪會盲目地跟他走,因爲今非昔比,漫雪是他的女人,但她脆弱的聲音卻從他身後飄來——
「風,讓我跟他說清楚。」
帥傲風渾然震動,他緩緩轉過頭去瞧她,她一臉蒼白,眼神乞諒。他實在看不出她怎麽想,又會怎麽做。
「好嗎?」她求他,樣子像是隨時會昏倒。
龍天民瞠目瞪視兩人,沒想到他的女人跟他說話,竟然必須先問過這男人!
帥傲風敏銳地察覺了這姓龍的相當緊張,依目前的狀況看來,他是小勝局面,但他該放她去和龍天民獨自面談嗎?
後果會是如何?
坦白說他不願輸,但她若選擇了龍天民,他絕不挽留,更會替她和自己K這姓龍的傢夥幾拳;但他相信她不會這麽笨,他才是她此生最明智的選擇。
「去吧,你是該跟他說清楚,讓他別想再糾纏你。」帥傲風裝大方,心卻在泣血,要命的是行動電話竟在此時響了起來!他煩躁地看一眼號碼,是他當獸醫的友人,簡直是湊熱鬧,他心頭一把火,卻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接聽。
「什麽?!小白病痊愈了,可以出院了。」帥傲風故意揚聲說:「我立刻去接它,你最好把它洗得又白又香,它可是我老婆最寶貝的寵物。」他留心到龍天民的臉黑黑,用殺人的目光說——小子,你可真帶種!
帥傲風一樣回敬給他凜冽的目光,外加一記冷笑,他啥米隴咽驚,只在意他的女人心在何處,他理性地希望她真的跟龍天民講清楚,一刀兩斷,他相信她會回來,也對自己有自信。
「我跟他說清楚後就call你,你會看著小白不讓它亂跑嗎?」漫雪瞅著帥傲風說。
「會,我會一直等你。」他語中帶有玄機,相信姓龍的聽懂了;若是他太久沒看見人,將立刻報警。
漫雪走了,龍天民狠狠瞪視帥傲風後,大步追到她身旁。
帥傲風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他的心情沈重得無以復加。
他們會去哪里?帥傲風仰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帥先生……你還要打球嗎?」遠遠站在他身後的杆弟小心翼翼地問。
還打球!他得去接狗兒,然後癡癡地等她call他。「不了。」他掏出小費給杆弟,要他把球杆背到他的座車去。
帥傲風也跟著走了,人還沒到停車場,幫他背球杆的杆弟就急急忙忙跑了回來。「帥先生、帥先生,你的車子,你的車子……」
帥傲風朝愛車走去,車後頭竟然凹了一個窟窿,XX9999的車牌歪斜!
這肯定是那陰險的「聾哥」所爲,是想給他警告,還是在下戰帖?別以爲這樣就想嚇他,簡直是幼稚可笑。
他帥傲風可不是好惹的,竟敢在他的地盤上撒野,他可是這球場的主人。「去叫保全把停車場的監視錄影帶調出來。」
「是。」杆弟放下球杆,跑著去保全室。
帥傲風心中自有盤算,既然他自己留下線索,那他一定要記下他的車種和車牌號碼,以便備案;畢竟車子毀損事小,就怕他不會放過漫雪。
他忽然後悔了,他真是千不該萬不該裝理智,不該放她一個人去!
原本接下來的時間該是要去看房子的,現在全被搞砸了,會不會一切就這麽結束了?他真的是後悔莫及。
動物醫院裏——
帥傲風領出小白,漫不經心地以單手將它活蹦亂跳的小身子攥在身側。
「風,你抱狗怎麽像在提公事包,這樣會令小狗兒不安的,應該這樣。」獸醫師好友示範了抱寵物的標準姿勢。
帥傲風照著做,覺得像在抱嬰孩。付完錢,他走人了。
獸醫朋友送他出門,看見他的豪華轎車驚叫一聲:「被殞石打中啦?!」
「差不多吧!」帥傲風自嘲,把小傢夥放到後座上。
「瞧你一副心有千千結的樣子,是有什麽事嗎?」友人問。
「我可能得了狂犬病。」他不經大腦地胡說。
「你這匹野獸會得狂犬病?我看你健康得很,不過你如果確定是,再來找我准沒錯。」友人說笑。
帥傲風可一點也笑不出來,他鑽進前座,揮手離去。
一路上,帥傲風都下意識地找尋一輛銀灰色的賓主,車牌是象徵唯我獨尊的X X5555。他從球場的錄影帶看出,龍天民和漫雪一同坐那輛車離去,可他一路下來仍無所獲,就連手機也毫無動靜。
已經兩個鐘頭了,他開始焦慮,頻頻盯著手機,它卻像啞巴似的,說什麽也不響!
他疲憊地把車停在一座小公園旁,想下車去透透氣。
「汪汪!」小白也悶得發慌似的猛搖尾巴,生怕他不帶它下車。
「下來吧!」帥傲風命令,小東西躍上了紅磚道。
帥傲風甩上車門,心情沈悶地走進公園,一個人在老樹下踱步,心底想像他們可能擁抱、親吻、破鏡重圓……他很難受,鬱悶得想大吼!
而小白卻跟在他身後一路「汪」到底。
「別吵!你看不出我在沈思嗎?」他攥起它,對它疾言厲色。
小白圓滾滾、水汪汪的眼無辜地盯著他,教他想起狗兒的主人含淚的眼神,他無奈地把它抱在懷裏,坐到老樹下。
一對小情侶卿卿我我的在附近照相,見到他還走過來問:「先生,可以幫我們照張相嗎?」
不可以!帥傲風想拒人於千里之外,但懷裏的狗兒卻自作主張的巴向人家還直搖尾巴,汪汪叫。
小情侶竟很不識相地抱起小白,直說:「它好可愛啊,可以讓我們合照嗎?」那個男的還強人所難的把相機交到他手裏。
帥傲風只想扔了照相機走人,但眼見他們臉上都挂著開心的笑,就連小白張著嘴的樣子都像在笑,他又何必一定要破壞這樣的畫面。
他起身幫他們合照,小情侶連連道謝,把狗兒還給他;而他仍枯坐著,兩眼凝視不知名的遠方,忽然想起初遇到漫雪時她在夜市猛吃甜不辣的樣子,和他不理她時,她獨自離去的背影……
有人說一回相遇是偶然,第二回再相遇就是命中注定,他深信她一定是他的真命天女,如果她再回來,那麽算是第三回了,他要立刻跟她飛到法國去結婚。
但她會回來嗎?她會嗎?
看看時間,已過了三個鐘頭,她是不會回來了,不會了!
他像個孤獨老人似的哀悼著逝去的愛,忽然他的手機鈴聲大作,他照例地看下來電顯示,這……是漫雪call他!看來她一定是已經和龍天民談好了,且做了選擇。
被三振的是他嗎,是嗎?
諸多的揣測和漫長的煎熬令帥傲風害怕去接聽這通電話,他這才瞭解他的感情是這麽脆弱,在野獸的外衣下,他的感情單純且執著!
他屏息,閉著眼睛按下通話鍵,準備聆聽這最後的結局。
「風,我迷路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漫雪慌張地說。
怎會這樣?「別慌,先看看附近有什麽大的目標物?」他的聲音在顫抖,卻是因爲狂喜。他的女人要回來了,只不過她這個大路癡又迷路,把自己搞丟了。
「我看見一座很高的樓,高到天上去了。」漫雪說。
「問問路人是不是一零一大樓。」帥傲風箝著小白,疾走向座車。
「哦……」電話裏傳來嘈雜的聲音,和漫雪的問話聲,不一會兒她回答他:「是一零一大樓沒錯。」
「在百貨公司大門口等著,千萬別走開,我立刻到。」他發動引擎之後,立刻出發。
「你開慢一點,我會等你的。」她叮嚀著。
高樓底下風好大,卻吹不散有情人的心。帥傲風把車扔在紅線上,奔過一個又一個街口,見到等待他的漫雪,他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展開雙臂擁抱著她。
漫雪身子冷冷的,微微發顫,想解釋:「我……」
帥傲風沒等她說完,熱切地說:「我們回去。」
兩人的眼波交會,她看見他眼中的寬容,他更看見她眼中的關注;兩人相擁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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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當中的帥宅裏,一片靜謐,兩人在客廳中享用臨時在路上買的熱狗大亨,小白則滿屋子探險。
「吃好了上樓去午睡,下午去看房子。」帥傲風大大啃了一口熱狗大亨說。漫雪柔順地點頭,輕聲問他:「你不問我,和龍天民說了什麽嗎?」
「我相信你處理得很好。」他在乎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她回到他身邊,這比什麽都更教他欣慰,就算在公園苦等也值得。
漫雪甜甜地笑了,頭輕輕地靠在他肩頭。「你真是世界上最明理的老公了。」
「那當然。」帥傲風也笑著,那將近三個鐘頭的煎熬,全都鎖在心底深處。
而他當真不好奇她和龍天民說了什麽嗎?
那才怪!
第八章
午後,天色變了,積雲迅速移動,雷聲大作,下起一場驚天動地的雷陣雨,風吹開了窗子,涼意使午睡中的漫雪冷得醒來。才睜開眼睛,就看見帥傲風匆匆進房來,爲她關上窗,坐到床沿輕拍她的胸口安撫她。「不怕不怕,有沒有被雷聲嚇著?」
「沒,我只是作了一場夢。」漫雪瞧他擔心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什麽夢,有沒有夢到我?」帥傲風感興趣地問。
「有你,也有龍天民。」
帥傲風唇上的笑僵住了,淡淡地說了句:「是嗎?」
漫雪深知他心存芥蒂,雖然他不曾說過什麽,她卻可以瞭解。她坐起身,溫柔地握住他的手問:「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跟他說什麽?」
「你想說就說吧!」不想知道是騙人的,除非他不關心她。
「我問他爲什麽結婚不發帖子給我。」漫雪輕輕吐露,卻沒有痛苦。
「喔。」原來他的小女人也會諷刺人。「他怎麽說?」
「他沒回答我,倒是一直問你是誰。」
帥傲風屏息等待她怎麽說。
「我說你是我老公,他不相信,他說我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就讓別人取代了他。」
帥傲風的眉宇一下揚起,一下糾結,心底暗啐這姓龍的太可惡了,簡直損人利己,還故意用了「取代」這字眼。
「我清楚地告訴他,這不是取代,是他自己放棄我,而我選擇你如此而已。」
這是最正確的解答,他很滿意,不愧是他心愛的女人,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值得嘉獎。再來呢……
「他問我爲什麽要選擇你,而不選擇他。」
這是哪門子的笨蛋問題?他可是有婦之夫!
「你怎麽說?」帥傲風屏息以待,心情比看什麽大富翁的機智問答節目更刺激。
「我說,我本是一隻躲在陰暗甬道的小蟲,有一天發現遙遠處有道稀微的光芒,我奮力朝那道光走去,結果發現了無限的光明。」
帥傲風一震,內心感到無限欣慰。他知道,自己就是那道光,聽她親口說出更加意義非凡。
他摟住漫雪的肩,鼓勵她繼續說下去,但他懷疑這麽深的比喻,那個「聾哥」可聽懂了。「他怎麽說?」
「他沒說什麽,臉色很差,問我……是不是跟你上床了。」
簡直廢話!帥傲風不以爲然地冷笑。
「他還問,我們什麽時候結婚;我說這是我的私事,與他無關。」
漂亮!
「他抓住我……想吻我,我甩了他一個耳光。」
甩得好!
「他動怒了,我說這是他自作自受,請他不要再找我,我跟他之間早就結束了。」漫雪說出一切,且是平心靜氣。
帥傲風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你跟他在哪里談話?」他不說自己在臺北市繞了一圈又一圈。
「在他車上,說完我就下車,我想找個明顯的目標好call你來接我,在路上走著走著卻迷路了。」漫雪嘲笑自己。
「就這樣嗎?」說這些要蘑菇那麽久?
漫雪凝視帥傲風,坦承說:「他告訴我他住的飯店和房號,說他下星期才會離開臺北,我發現那飯店跟你住的是同一家,他住在十二樓。」
什麽意思?留不住址是不死心,仍等著她回心轉——想得美哦!
「他似乎一直知道有你的存在,爲什麽?」漫雪疑惑。
帥傲風嚴肅地思索著,該不該告訴她,曾在電話裏攔截了龍天民;可是弄不好,說不定她會立刻「回心轉意」吧……
他該說嗎?他內心交戰了好一會兒,決定坦白地說了!
「在你喝醉的那天,他打電話找你,我代你接聽了。」他直瞅著她的表情開始數時間,等著她判刑。
漫雪毫不遲疑地倚進他的懷裏,幽幽地歎了口氣。「謝謝你沒有告訴我,否則那時候的我恐怕會再傻傻地回頭吧!」
她給了他正面的肯定,這證明她不但有理性,還挺瞭解自己的,他對她除了喜愛更是欣賞:只不過那個「聾哥」會跟她一樣理智嗎?
也許事情還沒完吧,他決定還是先未雨綢繆。
「明天下午我們就啓程去法國,完成我們的法式婚禮。」帥傲風亮出機票。
「你什麽時候訂的機票?」漫雪訝異地問。
「在你午睡的時候,我差秘書去訂位,然後送來。」帥傲風已有盤算。
「不等情人節過後了嗎?」漫雪問。
「不,一刻都不能再等。」只要龍天民一天不走,變數就存在,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立刻將她正名了。
他必須帶她從臺灣消失一個月,讓時間和空間的距離拉長,完全阻斷龍天民再與她接觸,這才是上策。
「可是我的護照在姊姊家裏。」她思索著。
「還不簡單,就請她利用『宅急便』,現在寄,明天一早就收到了;也得告訴她一聲,你要嫁給我了。」帥傲風三兩下解決。
「你好聰明。」漫雪輕吻他剛毅的下巴,悄聲問:「你這麽快要去法國,是不是怕我被搶走啊?」
帥傲風沈沈一笑,自己招認。「沒錯,我怕得要命。」
漫雪格格地笑倒在他懷裏,有說不出的開懷。
帥傲風也笑著,吻她滿是笑意的唇。
這個吻深長綿密,喚醒了兩人的渴望,他只想將她令人焚心蝕骨的柔軟身子壓抵在床上,盡情地吻個夠……
「得先打電話給大姊……」漫雪羞答答地提醒。
「待會兒再打。」在這緊要關頭,當然是房事擺中間,其他放兩邊了!
他不安分的手探進她雙腿間的緊窒,迫切的火炬爲她狂燒;她輕解下他的衣,害羞地邀請;他進入最深處,讓她緊密地將他包圍。
瘋狂的衝刺中他們化身成火焰,在熾愛中癡醉。
飯店裏龍天民一個人喝悶酒,正眼也不瞧他帶來的那個女人。
「龍哥,你是怎麽了,大白天的就喝酒,是不是下雨讓你心情不好?你看看我這件衣服好不好看嘛,在一零一大樓買的呢!」
女人在他面前擺了很多妖嬌的姿態,卻只是唱獨腳戲,龍天民一口將烈酒猛灌下肚,當她是隱形人似的。
「龍哥,別這樣嘛!」女人不識相地纏了上來。
「滾!」龍天民終於受不了這只俗豔的母雞,咆哮出聲。
女人看他那張鍾馗臉,嚇得差點屁滾尿流。「是……是……」她連滾帶爬地逃到隔壁房向隨扈求救。
龍天民苦悶地倒酒,仰頭又幹了一杯,他恨……真恨!
漫雪一直是他心中至高無上的寶貝,無人可比擬,他是真心真意跟她「搏感情」,深深地愛著她啊!今天她卻當面跟他恩斷義絕,教他情何以堪?
回想兩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她在路上被一群小混混糾纏,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勸,替她解圍,因此煞到她。
她就像天上優雅高貴的仙女,而他自認是個粗人,雖用情極深,卻也明白自己完全配不上她。在衆人面前他是威風凜凜的老大,可在她面前他卻只是個凡夫。
他最多只吻過她而已,那還是交往一年後,他才敢那麽做,至於她的身子他可是連碰都沒敢碰!
那個可惡的混小子竟敢動了她,他真想殺了那小子!
恨到深處,他整瓶喝給它幹了。
一直到他爲了商業利益,娶了一個母夜叉,這才發現自己有多傻;要回頭卻爲時已晚,此情只待成追憶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
「龍哥,你還好吧?」貼身手不看那女人慌張地逃到隔壁去避難,感到苗頭不對,立刻過來詢問。
「去把上午在球場那小子給我找來。」龍天民命令。
「臺北市這麽大,要去哪里找?」跟大海撈針沒兩樣。
「這我不管,你就是去給我找,他的車牌是XX9999,順便把他的身分查清楚了。」他狠狠地拍桌子,兇猛的怒氣把桌上的玻璃墊都給震裂了。
「是,龍哥。」手下傻眼了,乖乖地記下唯一線索,大海撈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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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稍停,帥傲風將懷裏的寶貝一吻再吻,捨不得放手。
「該放人家去打電話了啦!」漫雪輕聲細語地說。
「去吧!」帥傲風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了,再不打鐵定來不及,他才不情願地放開她。
趁漫雪下樓去打電話,帥傲風隨手打開菸盒正想吞雲吐霧,卻發現盒子是空的。
他下樓去,見她在客廳角落打電話,沒打擾她,拿了茶几上的便條紙寫了留言,亮給她看——
我去山下買包菸,順便探望賣冰的舅公,你打完電話乖乖在屋裏等我,別亂跑。
漫雪笑著對他點頭。
帥傲風出家門後徒步下山,不過雨的空氣乾淨清新,路徑兩旁的竹林十分幽靜,他兩手擺口袋裏,一路吹著口啃,到山下的小店買了包菸,踅到舅公家。
老人家正背對著他,蹲在冰店門前修他那輛骨董級的鐵馬。他頑皮地拍了舅公的背一記。「舅公,近來可好?」
「風,你要驚死人啊!」舅公的眼袋顫了顫,站起身來,也回給他一記鐵沙掌般的「撫慰」,咧開嘴笑。「你這小子看起來春風滿面的,喜事近了呵!」
「你什麽時候學會替人看相了,還真給你說中了。」帥傲風抽出一支菸,塞到舅公嘴裏,替他點上。
「我從小看你到大,眼睛一瞄就看出了。」老人家說得自信滿滿。
「你還真會瞄。」帥傲風甘拜下風了。
「說正經的,自從上次你老哥結婚跟你拚酒到現在,都不見你回來,你到底在哪里浪蕩啊?」舅公吐了一口煙,拿了張板凳給他,兩人坐在冰店前聊了起來。
「還不都看著咱們家的財庫。」他指的是銀行。
「賺錢有數,婚姻要顧;人生海海,你也該看破紅塵找個好女人安定了,你老哥都娶了,就沒人擋在前面了。古人說得好,先成家再立業啊!」
「知道。」老掉牙的話了。
「你加點油,讓我快點喝你的喜酒。」
「很快我就會把紅色炸彈丟給你了,等著接吧!」
「呵!怕你不成。」舅公銜著菸,邊修鐵馬,還邊老神在在地笑著。
帥傲風逗留了好一會兒才道別,往私人山徑走去。
上山的路上居然停著一輛陌生的休旅車,他走過去打算查看,卻見四名粗壯的男子從車裏竄出,分別從前後左右將他包圍。
「帥先生,龍哥想跟你談談,請你上車。」發言的男子江湖味濃重。
帥傲風冷笑,他早預知事情未了,果不其然。
既然龍天民這麽神通廣大,能在這裏找到他,也算極有誠意了。「我也很想跟他『談』。」他不受威脅,正想私下跟他較量。
帥傲風坐上休旅車,四個粗漢也擠上車,車開到一處鳥不生蛋的荒山野地。
「聾哥」一個人佇立在山巔,手裏拄著一把像手杖的東西,挺直的背對著衆人像在憑吊什麽。「你們都走。」他頭也沒回地命令,手下立刻乘車離去。
帥傲風遙遠地看著龍天民那副德行,還真像末代武士。他兩手插在口袋裏,問他:「你該不會想一直杵在那裏吧?」
見龍天民文風不動,不知是不是真聾了!
帥傲風悠閒地叼根菸,點了火;煙霧中龍哥揮動手中的木杖,轉過身,一道金屬的冷光竄到帥傲風眼前。
帥傲風看清了那是一把武士刀,陽光折射在雪亮的刀面上,光線反射在龍天民臉上,令人震驚的是,他臉上全是淚!
一個男人活生生在他面前流淚,這可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依同理心,他明白龍天民心底的痛,但這世上只有一個洛漫雪,他絕不可能出讓的!
「帥氏財團的總經理敢跟我決鬥嗎?」龍天民一臉凜然,武士刀直指帥傲風的喉間,悲憤交加的雙眼好似在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給你這個面子,不過得等我抽完這根菸。」運動前,總得先暖暖身吧!
帥傲風面無懼色,樂意接受挑戰。這是一場男人和男人的光榮戰役,也是將事情了斷的最佳方式,輸的人可以永遠死心,不過——「一把刀似乎不夠用。」
龍天民舞動手中的武士刀,令人眩目的刀光劍影中,刀身一分爲二,抛出其中一把給他,可沒等他準備好,就直接刺了過去。
帥傲風吐掉口中的殘菸,把刀接在手上,靈活地閃避,全力出擊。
龍天民片刻不停的戳刺而來,卻一一被帥傲風不按牌理出牌的劍法給阻撓,無法發揮功力。
一陣急促交鋒中,兩把刀互相抵住,交叉在兩人身前,只稍一閃失,就會有人見血。
「可惡,你這是哪個門派的刀法?」龍天民雙眼快瞪爆了,恨透了帥傲風老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聽過西洋劍嗎?我一直都是要西洋劍的好手,這是我酷愛的野蠻遊戲。」
「你在耍我!」龍天民痛恨他藐視武士精神,怒火攻心使他臉部扭曲;他也不再遵循刀法,拿刀當斧頭砍,打算把帥傲風當柴劈。
當敵人陣腳大亂,我方就穩贏了。帥傲風左閃右躲,先讓他體力耗盡,腳步不穩,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擊,神速旋繞長刀,纏住他的刀身,奮力一挑,刀身整個飛了起來,落到山崖下,他的刀鋒對準龍天民的咽喉。
驀然間,刀聲停了,荒涼的山巔只有咻咻的風聲,和兩人靜止不動的對峙。
「你可以殺了我,快動手。」龍天民下顎高昂,閉上雙目,準備飲恨而終!
帥傲風瞧他一副受死也要表現得像只驕傲的公雞,也算是膽識過人,倒也佩服起他的勇氣。
「開什麽玩笑。」那是犯法的,帥傲風把刀甩向山崖下。
「爲什麽?」龍天民聽見長刀跌落山崖的聲響,詫異地睜開雙目。
「宰了你對我沒有什麽好處,我佩服你是條漢子。」帥傲風直視他。
龍天民對上那雙始終無畏的眼眸,心底的不平漸漸消退。「你看似斯文卻也有道上兄弟的勇氣。」
「好說。」
「江湖人講道義,你贏了,而我欠你一命。」龍天民甘願服輸。
「不,我們誰也不欠誰,我只希望你能安心的把漫雪交給我;她是我們共同關愛的女孩,而我給得起她幸福。」帥傲風直話直說。
龍天民被這份直接剌痛了心,他何嘗沒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只在身分上配不上漫雪,在查清楚帥傲風的背景和頗具社會地位的職銜後,更覺自慚形穢,只好拿生命跟他拚了。
結局卻是他輸得更慘,而他終於徹底覺醒!
「你說得對,我無法給她幸福,不如把她交給一個能使她快樂的人,你們才是相配的一對。」話裏有無限唏噓,卻是出自鐵漢內心的柔情。
帥傲風感受他的託付,更自覺對漫雪的責任。
那小女人對兩個大男人所造成的影響真是超乎想像,她改變了他對感情的態度,也讓龍哥認清了愛的本質。
今天他不是專程來決鬥的,也意外地上了一課。
「我得回去了。」帥傲風看看表,他外出已久,怕漫雪等急了。
「我派兄弟將你送回去,今後將不再叨擾。」龍天民承諾。
帥傲風點頭,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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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進家裏的庭院,帥傲風就見到倚門等待他的甜美身影。
瞧見他,她立即像小鳥兒似的朝他飛奔而來。他伸出臂膀,將她纖細的身子包容在只爲她開敵的胸懷中:那只小白不知湊什麽熱鬧,也跑來繞著他倆一直跑。
「汪!」。
「你怎麽去了那麽久?我一直等不到你。」漫雪倚偎在他懷裏,對氣味敏感的她,覺得他身上夾雜著塵土和草味。
「都怪舅公,人老了就怕太寂寞,聊起來沒完沒了。」帥傲風不想說出實情讓她擔心,但漫雪卻發現他的衣袖破裂了。
帥傲風隨著她的視線一瞧——糟!當場被抓包。他拚命思索該怎麽說明衣服破損的原因。
「是他……找你麻煩,對嗎?」漫雪眼眶開始灼熱,雙手顫抖地檢視他身上可有傷痕。「爲什麽要瞞我?你一去不回時,我就有不好的預感了。」
帥傲風安撫地說:「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他……真的沒有傷害你嗎?」她淚汪汪的,內心相當自責。
「沒,我只是跟他做男人之間的約定。」他哄著,要她安心。
「約定什麽?」漫雪難以想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給你幸福。」
漫雪緊鎖著眉,心底很難過。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真的沒什麽,這衣服可能是被樹枝割破的。」帥傲風再三保證。
漫雪搖頭。「我不信,我這就去找他再說清楚,如果他再傷害你,我絕不原諒他……也不能原諒我自己……」她推開他,一股腦兒的往大門口沖。
帥傲風一把將她抱住,這小女人一歇斯底里起來,力氣跟一頭固執的小牛有得拚。
「別這樣,別這樣……」他緊緊地將她箝在懷中。「你該相信你老公處理事情的能力。」
「除非你將發生的事跟我說清楚,我絕不信衣服是樹枝割破的!」漫雪安靜下來,淚滴進他破裂的衣袖裏,灼疼了他的手,也燙著了他的心。
爲了不讓她擔心,他全招了。
漫雪聽了卻久久無法平復,雙腿直打顫。「發生這麽大的事,你竟然說沒事,差一點我就見不到你了!」她抱著他哭得像淚人兒。
「都過去了,別放在心上,我們進房裏去,你不是有什麽心情愉快的精油嗎?拿出來教老公怎麽調,你去泡一泡澡:心情就會愉快啦……還有告訴我,你姊姊知道我們的喜訊了嗎?她老人家怎麽說?」他邊哄,傘推半就的拉著她進屋裏去了。
第九章
「快快,拿出你那些油,老公立刻把你的壞心情趕走。」進房後,帥傲風翻找她的行李箱,把裏頭的瓶瓶罐罐拿出來擺了滿桌。
「教教我,這瓶子上看來像是植物的拉丁學名,是『這個』加『這個』再加『這個』嗎?」帥傲風胡亂地抓了幾瓶。
漫雪的苦瓜臉終於擠出一絲笑來,他的關愛,她怎會不懂,只是她仍自責。「都是我害你的。」
「是我心甘情願的。」帥傲風否定她。
「我真對不起你。」漫雪道歉。
「吼!你說對不起的次數,比說我愛你更多,再說就翻臉了。」帥傲風小吼了一下。
「我愛你,真的好愛你。」淚光在她眼中閃動,她圈住他的頸子,投身在他懷中。
他當然知道她是愛他的,她那麽在意他,他心底可樂得很;將她抱在懷裏寵,傾身吻她,不忘說:「快教我。」
漫雪揉揉淚眼,取過他手中的小瓶柔聲說:「一點甜橙,一點薰衣草,加上你的愛、你的關懷……就是我的好心情。」
「原來我也是有療效的。」帥傲風給自己貼標簽,只爲博她一笑。見她笑了,他心底比什麽都舒坦,忍不住又親吻她。她溫柔地回應,柔軟的舌像無言的訴說千言萬語,害得他心神恍惚,把持不住又要天雷勾動地火,幸好他最後的一絲理智拉住他。
漫雪動手調合精油,輕聲對他說:「我打電話給姊姊,她這幾天要和姊夫去南非,她問婚禮可不可以多等幾天,她也要到法國參加我們的婚禮。」
帥傲風認真地想了一下。「目前的情勢看來,是沒有必要那麽急著出國,我立刻差秘書去改班機。」帥傲風說到做到,這就要下樓到客廳去打電話,漫雪卻拉住他。
「還沒說完呢!我也打電話去公司請假,但公司不准假,說我才剛上班就請婚假,會影響業績。」漫雪十分困擾。
「什麽?這真是太刻薄了,乾脆辭了算了。」他好不容易結個婚,竟沒有新娘,這像話嗎?
「我喜歡這份工作。」
那還不簡單——「我開一家全臺灣最有規模的spa館,聘請你當總經理。」
「真的?!」漫雪吃驚極了。
「只要是你要的,就算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來給你。」帥傲風拍胸脯說。
「可是我不想要星星,我要月亮。」漫雪頑皮地笑著。
他的小女人還真會說笑!他揪她的頰,低聲說:「就這麽決定了,我們結婚絕不受任何阻撓。」
漫雪點了頭,很開心這個決定。
帥傲風隨即下樓去call秘書,過一會兒秘書回報:「班機延期必須等到一星期後才有機位,日期是情人節的隔天。」
那是他和漫雪原本決定的日子,人家說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就那天吧!」
「是,總經理。」秘書正要挂上電話。
「慢點慢點,順便幫我查查法國羅亞爾河附近有沒有好一點的旅館,幫我訂個雙人房。」帥傲風下令。
秘書遲疑了一下下,像是有點驚訝,一會兒才說:「喔……是。」
挂了電話後,帥傲風翻看桌曆,想起親戚送的情人節餐務,覺得他和漫雪跟這個情人節真是有緣,躲都躲不過似的。
他們第一次過別具意義的情人節,他該想個點子來紀念一番。他認真地動腦去想、用力地想,小白卻跑來無聊地扒他的褲管,他一把抱起它,舉得高高的,問它:「有什麽點子可以逗你主人開心的,想到了別忘了告訴我,知道嗎?」
「汪!」這傻狗兒還煞有其事的回答他哩!
他忽然有個天大的發現,他這陣子居然和漫雪一樣學會了跟狗兒「對話」了,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本來認爲煩人的小東西,竟愈看愈順眼,還覺得它挺可愛的,大概是它曾陪他一起共患難,在公園裏的那幾個小時,他們就開始情投意合了吧!
他把這寶貝攥在懷裏,一起上樓找漫雪去,告訴她這個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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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總令人感到上班特別的疲憊,但帥傲風一早送漫雪上班時,卻是精神抖擻,而且後座還多了個跟班——小白。
他們沒把小白留在老家,怕它「一個人」在不熟悉的環境會不安,於是讓它跟著出門上班。
到了漫雪的公司,帥傲風不忘叮嚀:「請辭別忘了拿薪水。」
「知道,銀行家。」漫雪遵命,不忘親親他,也跟端坐在車後的小白道再見。「乖乖聽爸爸的話哦,他上班你可不能吵他。」
兩人一起朝後座那只頸子上打了領結,「頭髮」梳得雪亮的小東西看去,今天它表現得可安分了。
「放心讓它跟我上班,我會教它怎麽精打細算的。」帥傲風打包票。
漫雪笑得燦爛,揮別這對「父子」,進公司去了。帥傲風一如往常,見她進了公司才安心離開。
到了公司,帥傲風的秘書首先尖叫。
「總經理,你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一隻小狗,難道……難道……」女秘書猛咬下唇,雙眼眨得像抽筋,故意說:「不會是要送我的吧?」
「是我老婆的。」帥傲風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把小白放到地板上,脫去外衣,放下公事包:秘書一路跟著他,一手接著他的外衣,一手接著公事包,呆呆地看著總經理坐定在寶座上,開電腦,看日誌。
「你要一直站在那裏,『欣賞』你老闆重復這上班前千篇一律的動作嗎?」帥傲風問。
「什麽時候有老婆的?」秘書春夢乍醒,滿是疑問。
「你什麽時候問題這麽多?」帥傲風懶懶地睨了她一眼。
「沒啦,只是關心一下老闆嘛!」說真的,她在幫他訂機票和旅館時心底就有數了,其中一張機票的姓名資料是洛漫雪,七年級生,她記得很清楚;難不成她就是所謂的「老婆」?但她只是好奇,沒有想太多哦!而且她是良家婦女,對老闆不敢有非分之想。
「要你訂的旅館,訂好了嗎?」帥傲風問。
「訂好了,是位在杜爾一家不錯的小旅館,等你簽名傳真呢!」秘書把他的公事包給他,把外套挂到他椅背後,趕緊去找來旅館的訂房傳真單。
帥傲風仔細看了,簽了名,遞給她,忽然想起一件要事,叫住她。「你覺得情人節送花好不好?會不會太俗氣了點?」這種事問女人最准了。
「大部分的女人都喜歡花啊!」她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一定只是在考驗她的常識,可不是要送她,她可得機靈點。
「你覺得送幾朵花比較合適?」帥傲風問。
「這簡單,如果你是要求對方跟你分手的話,一朵就代表一拍即散,兩朵叫『二次輪替』,三朵退避三舍:如果你是要追求對方,一朵就代表一見鍾情,兩朵就叫二見傾心,三朵是三生三世……哎呦!帥大總經理,如果我是開店的,當然希望你買愈多愈好啊!」
帥傲風仔細思量著。「那九百九十九朵是否就代表天長地久?」
「嗯,可以這麽比喻吧,總經理是要送誰啊?」秘書好奇得很。
「老婆。」
又是老婆!「你老大高興就好了。」
「去訂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包裝得美一點,送到我的地盤。」
「地盤」指的是長期住的那飯店,秘書記了下來,心底估算,九百九十九朵花,可能會是一束讓人抱也抱不動的大花束,幸好不是要送她,否則她得請卡車來載,多麻煩。
秘書走後,帥傲風一邊辦公,還一邊想著其他的點子,小白在辦公室裏逛累了,又跑到他腳邊來扒他褲管:突然他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絕佳的神秘好禮——
「我怎麽沒想到呢!」他拍案叫好,揉揉狗兒的小腦袋,是它給了他靈感。
而這真是最能代表他心意的禮物了,他要送給她……他自己,相信她一定會喜歡。
帥傲風暗喜,卻不知漫雪就要面臨嚴重的威脅和陷入充滿變數的險境……
「龍嫂,就是那個女的,她叫洛漫雪,是龍哥的舊情人,龍哥跟你新婚不到半個月就離家,都是因爲她。」
正中午,馬路上停著一輛白色寶馬轎車,車裏的司機冒著生命危險當「報馬仔」,指著和同事們走出spa館,正要外出用餐的漫雪。
端坐在後座的龍嫂,閨名馮雅鈴,她身形粗壯略胖,臉上長滿麻子,單眼皮,嘴唇遠遠看去像挂著兩條香腸,雖然身上穿金戴銀的頗爲貴氣,卻遮不去天生的粗獷和一張醜臉。
此時她的眼睛眯成一線,陰陰地掃射漫雪,恨意使她臉上的麻子顔色看來更深,兩隻手的指節又「麽」得喀喀作響,十分可怕。
她相信那個叫洛漫雪的女人根本不認識她,但兩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她馮雅鈴可是中部最有勢力的老大馮奇人的獨生女兒,從小被父親寵愛有加,衆人將她捧爲「小公主」,長大後不只是大家閨秀,就連父親都看重她的能力,讓她主掌幫派裏的大事。
嫁給龍天民就是她自己一手包辦的大事之一。
初見龍天民是他因某事到中部來拜會她父親,她一見過他,就完全對他的男子氣概傾心了,喜歡他到了相思牽腸的地步。
爲了嫁他,她開始展開行動,設計許多計謀,不斷在他的地盤上刻意製造大麻煩,再派自己的人手去調停,讓他對她心生感激。
目的就是要讓他對她印象深刻,讓他知道她是個女中豪傑,女人中的女人,讓他也對她不能忘情,她就怕不能得到他啊!
爲了想擁有他,她費盡思量,怎知他都上鈎,跟她結婚了,卻一直未曾跟她行房。
她恨死了,最後把他的手下抓來屈打成招,才知他早有愛人!
天啊,這簡直天理不容,跟她作對啊!
「你確定就是那個臉色蒼白,頭髮像倩女幽魂的瘦排骨嗎?」慍怒的嘶啞聲從兩條香腸間飄出。
「是的,龍嫂。」司機很肯定。
「拿去吧,這是賞給你的。」龍嫂從胖手上取下一隻大鑽戒,出手相當阿莎力。
「不……不,這我不敢要,能爲龍嫂效力是小的榮幸。」他只想活命。
「給我拿去。」龍嫂使勁地塞到他乎上。
報馬仔顫抖地謝主隆恩,但他知道這次自己一定完了,他被龍嫂派到臺北來跟蹤龍哥,又幫龍嫂找到洛漫雪的下落,這下若是龍哥知道,他就淒慘落魄了。
車門打開,號稱小公主的龍嫂,伸出一條巨大的象腿,跨出車門外,路面霎時震動了。
「洛漫雪!」這叫聲賽過河東獅吼。
漫雪聽見有個陌生的聲音在喊她,詫異地回頭,看見一頭大象……
哦不!是個很壯碩的女人,兩手插在腰上,兩頰鼓得厲害;她像似在瞪人,但她眼睛太小了,臉上肉又多,難以分辨是什麽表情。
「漫雪,她是你的客戶嗎?」同事們也都吃了一驚,漫雪一時也傻眼了。
「你一定是得罪她了。」
「漫雪,我看你還是別理她,快溜了吧!」同事們想拉著漫雪逃了再說,但龍嫂已狂奔過來。
衆人臉色驚惶,全作鳥獸散,深怕被「酷斯拉」撞到,漫雪則是嚇傻了,已躲在街角的同事們心想她肯定凶多吉少。
「我求你!」突然龍嫂她咚地一跪,地面好似搖晃了一下。
漫雪嚇傻了,怔愕地瞥著這額上流汗,雙眼流淚的女人,不知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別這樣,我不認識你。」漫雪拚命地想著自己可曾認識這號人物。
「我是龍天民的老婆。」
漫雪猛抽了口氣,定定地望著她,心底忽然湧上許多感受,卻是和褪色的往日情懷一樣,飄忽即逝。「快起來。」
「不,若你不答應我,我就永遠不起來。」龍嫂搖頭,臉上的肉肉也左右晃蕩。
「你究竟要我答應你什麽?」漫雪不明所以。
「請你把龍天民還給我。」龍嫂早有計謀,要先來軟的,若起不了作用,再來硬的!但這女孩看來不是恰北北,也不是三八型的狐狸,倒很像歌仔戲裏的小旦……別看她龍嫂雖是女中豪傑,歌仔戲可是她的最愛,心情好的時候還隨時唱個幾句。
「我已不再跟他往來,我有別的物件要結婚了。」漫雪實話實說。
「你別騙我。」她才不會這麽容易就相信。「他很久沒有回家了。」
「是嗎?」漫雪同情她的處境,既然她都找上來了,那一定是情非得已,她一定很愛龍哥。
「你快起來,去帝國飯店試試,說不定可以找到他。」漫雪善意地對她伸出「援手」,但龍嫂龐然如山,她扶不動龍嫂,而龍嫂也不讓她扶,陰陰地掃了漫雪一眼,自己緩緩地爬了起來,大地隱約顫動。
龍嫂心底猜忌,十分不信任她。她都不知自己老公在哪里,這女人竟然知道,這豈不是很矛盾?!那她可就要來硬的了。
「你陪我去。」龍嫂扣住她的手。
「這……我得上班。」
龍嫂寒冷的目光令人心驚膽戰,而且她孔武有力,漫雪無法抽身。
「不管。」龍嫂扣住漫雪的手,直往大馬路上走去。
「怎麽辦、怎麽辦?漫雪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酷斯拉擄走了。」
「好像是多角戀情耶!要不要打電話連絡她老公啊?」
「我們又不認識她老公。」
「回公司查她的連絡人資料啊……」幾個同事還算有良心,急急忙忙跑回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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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如果你騙我會有什麽後果嗎?」路上,龍嫂攔了計程車,挾著漫雪坐進車裏,獰笑著警告她,還當她的面把指節「麽」得喀喀喀喀響。
「我沒有必要騙你。」漫雪並不是不怕她,而是對她的同情超越了害怕,她瞭解她的心情,只祈禱龍哥仍在那飯店。
「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她龍嫂不至於昏昧到分不清是非黑白。
一到帝國飯店,好巧不巧龍哥正領著手不要離開,兩方人馬在大門口的停車場裏相遇。
龍天民一見到他的「嬌妻」挾著漫雪,詫異至極,立刻板起一張臉問:「這是什麽狀況?」
「我要見你。」龍嫂放開了漫雪。
「現在見到了,可以放人了。」龍哥沒好氣地對龍嫂說,然後充滿歉意地對漫雪說:「她有沒有對你怎樣?」
漫雪搖頭,退到一旁,並不想介入他們之間的家務;在同一時間,帥傲風從公司趕到,漫雪一見到他,立刻朝他奔去。
龍嫂這才明白自己沒有被騙,她「溫柔」地挽住龍哥的手,扯著他走向自家座車。「別看了,人家對你沒意思了,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家吧!」
龍天民收回目光,被動地跟著龍嫂走了,內心是說不出的黯然神傷。他知道這將是最後一次見到漫雪,但他沒有道再見。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漫雪顫抖的將自己埋在帥傲風懷裏。
「你同事打電話給我,說你被酷斯拉帶走了,她們聽到了你提到這飯店,我想這是唯一線索,就十萬火急地趕來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那女人是誰?我去跟她理論!」帥傲風火爆地卷起衣袖,就要衝上前去。
漫雪緊緊拉住他。「別這樣,讓他們走……她是龍哥的老婆。」
帥傲風高舉的拳頭怔在空中,沒想到那個龍哥的老婆竟是「酷」字輩的!
他放下拳頭,在這時候做任何評論都有失風度,但懷抱著漫雪抖顫不停的身子,他心底仍忿忿不平,那女人竟把她嚇成這樣!
「她有沒有對你怎樣?」帥傲風護著漫雪走向車子。
「沒有,她只是想找龍哥。」漫雪大事化小地說。
「那也不能威脅你,更何況她是怎麽找到你的?」帥傲風感到不安。
「過去就算了。」她不想追究。
「哪能這麽算了,萬一她又找不到老公,再過來找你,那怎麽成?」帥傲風可不那麽想。「你下午就請辭,別去了,行個好,讓我安心。」繼續跟那班人牽扯不清,他真擔心到時候婚禮上會沒有新娘。
「嗯。」她點了頭。漫雪能體會,在這麽多狀況之下,他擔心受怕的心情必不亞於她。
兩人上了車,帥傲風沒將車開回老家,而是將她載往IC金融大樓。
「爲什麽載我來這裏?」
「載你來當見習董娘。」事實上他要把她拴在身邊才放心。
漫雪「如」不過他,只好跟他進公司。
辦公室外的女秘書正在小櫃檯裏低頭吃便當,嘴裏正嚼著一顆鹵蛋,兩邊臉不對稱,一舉頭望到一輪明月,差點噎著。
這女人好美啊!老總的手還摟著她。
秘書心想她一定就是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的得主,霎時她茅塞頓開,也替老總想到一個可以贏得美人心的驚喜好點子,待會兒她得找個時間去獻計,他一定會誇她聰明過人的。
尾聲
日子平安又甜蜜地度過,一直到情人節那天,帥傲風預備在大哥和大嫂回來後,把老家移交給他們,就要帶著漫雪去歡度他們的情人節之夜,沒想到不只他們回來,麗兒和新婚夫婿克萊門特也依中國習俗「回門」。大家一見家裏多個美麗的小姐,心底都有數。
大哥傲軍熱情地留下兩人一起在家裏用餐,於是情人節大餐變成全家人圍爐,漫雪一點也不在意,還挺能融入他的家庭聚會中,人緣頗佳。
在熱鬧的晚餐後,大哥傲軍把帥傲風叫到庭院外,饒富興味地問他:「你是不是把人家給……」
「這還用問。」帥傲風笑大哥真是多此一問。
「那你預備怎樣?」
「明天就飛去法國結婚了。」
「往後呢?還住飯店?」
「我會買幢房子,不過一直都還沒著落呢!」太多的變數讓他無法分神去找房子。
「何不考慮搬回來住,房間是現成的,而且一家人在一起多熱鬧,漫雪和你嫂子也有個伴,瞧她們多投緣。」傲軍大哥用下巴指著透明落地窗裏的客廳——三個女人圍坐在沙發上,吱吱喳喳不知在說什麽,笑成一團。
「這……」帥傲風從沒回老家住的念頭,不過老哥這主意倒是不錯;有「身懷絕技」的嫂子曼曼和漫雪在一起,會比較有個照應。
「就這麽說定了,難得有女人能收服你這頭野獸,這個棲息地,應該是最長久的。」傲軍大哥沒讓老弟考慮太久,幫他做了決定。
「就依你了。」換個生活方式,對他而言也挺新鮮的,不過今晚他一定不能留下,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他訂的花應該已送到他的地盤了,而他那個寶貝秘書說替他想了個很妙的點子,要他拭目以待,還請領了一筆可觀的款項去設計,不知是什麽好點子,他得回去驗收。
於是他帶著漫雪,向家人暫時告別,驅車離去。
回到飯店,開房門前,帥傲風要求漫雪:「閉上眼睛。」
漫雪閉著眼睛,猜想他一定是要給她什麽驚喜,驀地門一開,玫瑰的香甜氣味飄了出來。「是玫瑰花!」她睜開眼睛一看——不得了,是一座玫瑰花堆成的小山!
「天啊!你把整座花園的花全采來了嗎?」漫雪笑彎了腰。「這花束好大,大概要三個人才擡得動吧!」
帥傲風雙手繞上她的腰際,從她身後抱著她低聲說:「要不要數數看有幾朵?」
漫雪很有興致,且認真地數了起來。
她正在「點收」時,帥傲風的手機響了,秘書緊急報告:「帥總,走到陽臺外啊,節目要上演了。」
「快來看。」帥傲風把數花數到一半的漫雪拉到陽臺外,預備一起觀賞。
「看什麽?」漫雪只看見一片漆黑的夜。
帥傲風也不清楚秘書在要什麽寶,心情和臺北的天空一樣是一片霧煞煞。他正要以手機炮轟秘書時,對面的大樓忽然亮起一道霓虹燈牆,精彩的燈光五顔六色,大約一分鐘,整面牆都亮了起來,上頭是一個超級大愛心,上面寫著——「我愛漫雪」。
二十樓下的街道上也傳來許多歡呼聲,似乎與他們共同觀賞這片愛的奇景。
漫雪紅了臉,也紅了眼眶,她摟住帥傲風,踮起腳尖深情地吻他。令她感動的不是玫瑰花,不是那霓虹上的愛心,而是他滿滿的情意帶來的幸福感。
「老總看到了嗎,看到了嗎?」秘書在手機那頭興奮地問,但帥傲風已應接不暇。
他切斷通話,緊密地擁抱她纖細的身子,熱烈地回吻她;細密地吻去她臉上的淚,只希望她和他在一起時,永遠只有快樂;野獸也有溫柔的情懷,只願給她一人獨享。
「別哭,寶貝。」他在她耳畔輕聲說。
「爲什麽要費這麽多心思?」她問。
「我希望逗你開心。」這是唯一心意。
她卻哭得更淒慘,害得他一顆心忐忑不安。「是不是不喜歡?」
「我好喜歡這份幸福感,也好怕這份幸福會消失。」她含淚說。
「傻瓜,只要我在的一天,幸福就會圍繞在你身邊。」他熱情地吻她。那片有著一顆超大愛心的燈牆開始有節奏地閃爍,變換不同的燈色,像對全世界宣示他們的愛情。
驀然,他抱起她走進房裏。
「要上哪兒去?」漫雪心跳失控地問。
「跟你一起喝杯幸福的酒,享用幸福的床,做幸福的事,把最幸福的男人送給你。」他說,又把她逗笑了。
翌日他們飛往法國,姊姊洛絲琴也抵達與他們會合。浪漫的婚禮中有祝福,有鮮花的馨香,和一雙有情人,他們美好的人生,全被幸福給填滿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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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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