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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六祖壇經(白話版M032)
作者: Raymond 日期: 2012.05.21  天氣:  心情:

有一童子。名神會。襄陽高氏子。年十三。自玉泉來參禮。師曰。知識遠來艱辛。還將得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會曰。以無住為本。見即是主。師曰。這沙彌爭合取次語。以拄杖打三下。


 


神會幼年時候就學道,他十三歲從玉泉寺到曹溪來參禮。玉泉是神秀道場,可見他以往是親近神秀大師。這個童子非常聰明。六祖問他:「知識遠來艱辛,還將得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這些話都是禪宗機鋒語。六祖對於來參學的人都相當尊重,連這位小沙彌也不例外,稱他作「知識」。「善知識!你從老遠很辛苦到我這裡來,你還能見得本來面目否?」這個意思是說,根本若是明白,枝葉自然茂盛。「本」就是本有靈明覺知的本性。六祖說:「如果你有本,就應當認識主人」。「主人」就是自己的真性,所謂「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這才是自己的主人公。六祖叫他試說說看。神會說:「我以無住為本,見就是主。」這些話,實在說並不是神會的見地,他並沒有證得,而是隨隨便便說的,他在秀大師會下聽得多,這些話他很會講。六祖說:「這個沙彌,怎麼可以這樣隨隨便便說話?」意思就是,神會說話太草率了,取別人的言語來答覆祖師所提的問話。於是,祖師就拿拄杖打他三下,責備他說話不應該取別人的見解做為自己的見解,所說的是「口頭禪」,不是自己的見地。


 


會乃問曰。和尚坐禪。還見不見。師云。吾打汝是痛不痛。對曰。亦痛亦不痛。師曰。吾亦見亦不見。神會問。如何是亦見亦不見。師云。吾之所見。常見自心過愆。不見他人是非好惡。是以亦見亦不見。汝言亦痛亦不痛。如何。汝若不痛。同其木石。若痛。則同凡夫。即起恚恨。汝向前見不見是二邊。痛不痛是生滅。汝自性且不見。敢爾戲論。神會禮拜悔謝。


 


神會問六祖:「和尚坐禪,你還見不見?」祖師反過來問他:「我打你痛不痛?」神會對曰:「亦痛亦不痛。」這都是禪宗裡學的油腔滑調。六祖說:「我亦見亦不見。」神會問:「如何是亦見亦不見?」底下這些話很重要,諸位要特別留意。六祖說:「吾之所見,是常見自己心中的過失,常見自己的過錯;我不見,是不見他人是非好惡」。這叫亦見亦不見,這是學道人真正的本分事情。六祖反過來問他:「你說亦痛亦不痛,這話怎麼講法?打你若不痛的話,你與木頭石塊有什麼兩樣?打你,你還痛,你是凡夫,你就會起瞋恚心。見不見是二邊,痛不痛是生滅法。你自性沒有覺悟,你敢在我面前戲論、開玩笑!」這個責備很重,神會於是禮拜懺悔,知道自己錯了,完全是一副油腔滑調、聰明伶俐的口頭禪。實在講,神會是年紀太輕了,但是從這段文中也能看出,他確實是個聰明伶俐、非常可愛的小沙彌,難怪祖師對他相當器重。


 


師又曰。汝若心迷不見。問善知識覓路;汝若心悟。即自見性。依法修行。汝自迷不見自心。卻來問吾見與不見。吾見自知。豈代汝迷。汝若自見。亦不代吾迷。何不自知自見。乃問吾見與不見。神會再禮百餘拜。求謝過愆。服勤給侍。不離左右。


 


六祖說:「你若是心迷不見性,就應當問善知識,求一條開悟的道路,這叫參學。你要是心悟了的話,悟了當然就是明心見性,見性之後就要認真依照見性的方法修行。你現在自己迷惑顛倒,不見自心,你到我這裡來,還反問我見與不見。我見性,我自己曉得,豈能代你見性?豈能代你破除迷障?你若是自己明心見性,你也代不了我!」這樁事情,正所謂「父子上山,各自努力」,哪一個人也幫不上哪一個人的忙,哪一個也代替不了哪一個。六祖說:「你如何不自知自見?」這就是教導他方法。明心見性,這是要自己覺悟,自己去見性,不要去問別人見與不見。問別人見與不見,與自己確實是不相干。


 


這一番開示,對我們非常有用處。因為我們見到一位善知識,總會問他:「你現在的程度怎麼樣?你有沒有了生死?你有沒有斷煩惱?你有沒有明心見性?」這些話就與神會初見六祖是一樣的意思,所問的都是不相干的話,沒有意義的話,這些話都叫做戲論,是不應該問的。


 


一日。師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神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


 


有一天,祖師為了勘驗大眾,提出一個問題來考大眾,看看在會的大眾有幾個功夫成熟了,這一番啟示就可以叫那些功夫成熟的人明心見性。六祖說:「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這三句,頭、尾是兩邊,名、字是兩邊,背、面也是兩邊;說這些皆無,這是兩邊不立。「諸人還識否?」你們有幾個人能認得?神會說:「這是諸佛之本源,是神會之佛性。」這個小孩說得沒錯。祖師所說確實是指真如本性,大家還沒有說出來,這個小沙彌就先把它說出來了。


 


師曰。向汝道無名無字。汝便喚作本源佛性。汝向去有把茆蓋頭。也只成箇知解宗徒。


 


六祖說:「沒有名也沒有字,你怎麼叫它做本源佛性?」你怎麼可以稱之為自家的本性、諸佛的本源?本源是名字,佛性也是名字,這就是責備他依然落在痕跡上。真正覺悟的人,一點痕跡都不落。神會的悟性很高,但他還是免不了落在知解上。於是六祖責備他說:「你將來若是有一把茆草蓋頭,你也不過是成就一個知解宗徒而已」。「茅草蓋頭」,就是將來自己有一個立足處,有一個茅篷可住。這句話完全是呵斥責備他的話。但是,禪宗往往以呵斥的話做為印可。所以,看起來是六祖責備,實際上是同意神會的見地沒有錯誤。


 


會後入京洛。大弘曹溪頓教。著顯宗記。行於世。


 


神會就是後來的荷澤禪師。六祖過世之後,神會到了京師洛陽,洛陽本來是神秀大師弘法的根據地,他去了之後,大弘曹溪的頓教。他著有《顯宗記》,這是一篇非常有名的作品,完全是講明心見性、向上一著。


 


師見諸宗難問。咸起惡心。多聚座下。愍而謂曰:學道之人。一切善念惡念應當盡除。無名可名。名於自性。無二之性。是名實性。於實性上建立一切教門。言下便須自見。諸人聞說。總皆作禮。請事為師。


 


六祖大師經常見到許多人故意找難題來問,免不了都是由於嫉妒瞋恚而來的。這樣的人在秀大師會下很多,如果不多,怎麼會派張行昌來行刺?大師又何必隱居在獵人隊十五年?可見嫉妒障礙、爭名奪利在佛門中普遍存在,盛唐的時候是如此,何況今天?覺悟到這個境界,自己修行應避免這些爭端。修道之人一定要做到「於人無爭,於世無求」,有爭的地方我們要避免,有求的地方我們要忍讓。總而言之,道心是清淨心,我們所修的只是著重在清淨心。若是修淨土,只著重在一心不亂;一心不亂就是此地講的明心見性。六祖會下,當然也免不了有這種人。大師對於這些習氣很重的人非常憐憫,時常開導勸化他們。下面這一段,可以說是日常開導的綱要,這幾句我們要特別牢牢的記住。


 


『學道之人,一切善念惡念應當盡除』。「道」是平等心、清淨心、慈悲心,清淨、慈悲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這才是一個學道人。不但一切惡念我們要斷盡,就是一切善念也不應該存在,這才是真正的善。一般的善,是善惡相對的善,相對的善就不善。也許有人問:「惡,我們應當離,若是連善都離了,這個世界還成什麼世界?」他不曉得這個道理,執著在字面上。殊不知,離開善惡的善,自性中的真善、本來的善就現前。所以,佛法講慈悲,叫「無緣大慈」,緣是條件,無緣是沒條件的,慈就是慈愛、仁愛;「同體大悲」,一切萬物與我同一個理體,真正能做到別人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別人,自己與別人分不開,是一不是二,這才是真善。所以,祖師在此教導我們,善惡兩邊都要離開,這才能開悟,心才能到清淨,才能到一心。


 


這個時候,不但善念、惡念的念要離掉,名相也要離掉。『無名可名,名於自性』。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這些名相都不是真實的,是假名安立。在佛法講,這些是屬於遍計所執性;遍計所執性完全是虛妄的,決定不是真實的。我們要記住,名是假名,不要執著在名相中,生許多無謂的煩惱,更不應該在這些假名中起一切糾紛,這就迷惑得太深、太重了。『無二之性,是名實性』。無二是不二,實性就是實相。《證道歌》云:「實相即一切眾生本有靈覺真心。」真心,無量劫來一直到今天,本來就清淨、本來就圓滿、本來就具足。如同六祖聽五祖講《金剛經》,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悟後所說的幾句話一樣,自性一切具足,一點也沒有欠缺。這才叫真正的開悟、真正的自覺,平等心、清淨心、慈悲心才能現前。換句話說,我們的平等心、清淨心、慈悲心不能現前,就是我們不能捨善惡之念,不能捨這些假名、假相;果然能捨,就見性了。於實性上,這才能建立一切教門,教化一切眾生。所以說,言下就要見性。大眾聽了這些話,都非常感激老師。


 


◎唐朝徵詔第八


 


神龍元年上元日。則天中宗詔云。朕請安秀二師宮中供養。萬機之暇。每究一乘。二師推讓云。南方有能禪師。密受忍大師衣法。傳佛心印。可請彼問。今遣內侍薛簡馳詔迎請。願師慈念。速赴上京。師上表辭疾。願終林麓。


 


唐朝中宗神龍元年正月十五,武則天與中宗曾有一道詔書詔請六祖大師。詔書說明,則天與中宗請嵩嶽慧安國師及神秀大師經常在宮中供養,在宮廷裡講經說法,可是講到一乘佛法,這兩位大師都非常謙虛,互相推讓,告訴皇帝說,南方有惠能禪師,這個人是真正了不起的人,他密受忍大師衣法,是禪宗承傳中的第六代祖師,是一個傳佛心印的人,如果要討論一乘佛法,可以向他請教。於是皇帝派遣太監薛簡帶著詔書到曹溪迎請六祖大師,希望六祖大慈大悲,念著皇上的恩典趕緊到京師來。六祖接到詔書之後,也非常謙虛,於是上表,認為自己年歲大,身體也不好,願意老死在林麓。


 


這樁事情,我們在此地讀起來似乎是很平常,實際上含的意思很深。因為在世間法,名與利是每一個人所追求的,甚至於不擇任何手段去追求。在過去,能承蒙帝王詔請,在一般來講稱得上是最高的榮譽,而在大師眼裡看來是非常平淡,所以特別推辭。是不是真的他年紀大、身體不好?不是。此處說「上表辭疾」,就是有意不肯奉詔。這並不是認為自己很清高,我們這樣看法就錯了。實在是大師給後人做一個典型、做一個榜樣。學道之人,必須要把名利捨棄,名聞利養若不能捨得乾乾淨淨,於道業必定會造成嚴重的障礙。這是祖師的苦心用意,我們應當要能體會得到。


 


薛簡曰。京城禪德皆云。欲得會道。必須坐禪習定。若不因禪定而得解脫者。未之有也。未審師所說法如何。師曰。道由心悟。豈在坐也。經云。若言如來若坐若臥。是行邪道。何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無生無滅。是如來清淨禪。諸法空寂。是如來清淨坐。究竟無證。豈況坐耶。


 


薛簡說:「京城禪宗大德都這麼說法:要想得道,必須要坐禪、要習定,若不因禪定而得到解脫的,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師你以為如何?」六祖說:「道由心悟,豈在坐也。」這兩句話是大師指示心要的綱領。因為一般人往往誤會,認為開悟一定要參禪打坐,而不曉得道是從心地覺悟的。《金剛經》云:「若有人言:如來若來若去若坐若臥,是人不解我所說義。何以故?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六祖說:「如果說如來若坐若臥,這個人是行邪道。」為什麼?經中說得這麼清楚,無所從來,亦無所去。


 


『無生無滅,是如來清淨禪』。如來清淨禪,簡單的說就是如來禪,是《楞伽經》所說四種禪之一。如來所證得的禪定,就是《楞嚴經》所說的「首楞嚴大定」。古德說:「如果頓悟自性,本來清淨,元無煩惱。無漏智性本來具足。此心就是佛,畢竟沒有兩樣。依此而修者,是最上乘禪,也叫做如來清淨禪,又叫做一行三昧,這是一切三昧禪定的根本。如果能念念修學,自然漸漸的成就無量三昧。達摩祖師一代一代輾轉相傳的,就是這種禪定。」永嘉大師《證道歌》云:「頓覺了如來禪,六度萬行體中圓。」我們從這些經論來看,都是以如來禪為究竟的法門,這就是達摩祖師所傳的宗旨。禪這個問題,六祖扼要的為薛簡說明白。下面講「坐」,尤其是所謂打坐、習定。


 


『諸法空寂,是如來清淨坐。究竟無證,豈況坐耶?』大乘佛法所講的「坐」,是表法的意思。「坐」是不動的意思,比喻我們的心,心不動叫做「坐」。我們盤腿面壁坐在那裡,心中還想東想西,妄念紛飛,那就錯了;若我們心清淨,沒有妄想,走路也叫做「坐」。「坐」並不是著重在形式,而是著重在心。「諸法空寂」,《法華經》云:「一切諸法,皆悉空寂。」慧海禪師說:「心無起滅,對境寂然,一切時中,畢竟空寂,即是常不離佛。」空與寂,我們確實不容易證得,這是諸法的真實相。祖師說,這才是「如來清淨坐」。《法華經》云:「如來座者,一切法空是」。「法空」就是諸佛自己所證得的平等妙法,實相真空,所謂離一切相,即一切法。教坐如來座者,決不是小乘人空座。現在既然講作佛,作佛就應當要坐法空之座。說一切諸佛方便法、真實法,使我們覺悟無二亦無三,唯有一乘法,餘二非真,這個時候才能證得常住寂滅之相,這是大乘佛法所講的空義。法空,心才真正到清淨寂滅,這個時候,於一切法得最自在,稱為座。坐此座者,像釋迦牟尼佛,終日說法,不見有法可說;說而無說,無說而說,所以說「究竟無證」。無證亦無無證,不得已建立一個名詞叫做畢竟證。


 


佛法是要破執著的,凡是有執著就是毛病。我們說一個「證」,一定就會牽連到「能證」與「所證」,一有能所,就不是真正的證。祖師在此地講「究竟無證」,無證,不但「能證」無,「所證」亦無,所以叫做畢竟證。於外不染五欲六塵,於內不起絲毫妄想,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們就稱為「證」。實際上,他在這個境界中決不會起一個念頭:「我已經證得清淨寂滅的境界。」如果有這一念,那就錯了。所以,「究竟無證」是真正的證。為什麼?得此「無證」之時,他也沒有「無證」的想,這是真正之證。可見,悟、證並不是坐禪習定就能達到,這是純粹的心地功夫,所以說道由心悟、道由心證。


 


簡曰。弟子回京。主上必問。願師慈悲。指示心要。傳奏兩宮及京城學道者。譬如一燈然百千燈。冥者皆明。明明無盡。師云。道無明暗。明暗是代謝之義。明明無盡。亦是有盡。相待立名故。淨名經云。法無有比。無相待故。


 


薛簡說:「弟子回到京師之後,主上必定問我,願師慈悲指示心要,我傳達於太后與皇帝,以及在京城的一些學道人。」這些人得不到祖師的開導,於正法不能了悟,希望祖師說法,能藉他的口傳到京師,「譬如一燈然百千燈」。六祖聽了這話之後,就借題來教導他,說:「道沒有明暗,明暗是代替的意思。如果講明明無盡,還是有盡。為什麼?因為它是相對建立。凡是相對建立的,都不是真實法。」祖師引《維摩經》云:「法無有比,無相待故」。相待就是相對。佛法講的一乘法,不是相對的,不是有比的,是「絕對」的。實際上,說「絕對」,「絕對」與「相對」還是對立的,真正的絕對是說不出口的,所謂「言語道斷,心行處滅」。


 


簡曰。明喻智慧。暗喻煩惱。修道之人倘不以智慧照破煩惱。無始生死憑何出離。師曰。煩惱即是菩提。無二無別。若以智慧照破煩惱者。此是二乘見解。羊鹿等機。上智大根悉不如是。


 


薛簡說:「經中時常以光明比喻智慧,以黑暗比喻煩惱,修道人若不用智慧去照破煩惱,無始生死怎麼能出離?」這話不錯,是佛門常講的。但是,這是接引初機的方便,不是一乘真實的大法。六祖說:「煩惱就是菩提,煩惱與菩提是無二無別。」這個理有相當的深度,如果不是上根利智,實在很難了解這句話。六祖說:「如果以智慧照破煩惱,這是聲聞、緣覺的見解,上智大根悉不如是。」


 


本經第一章六祖曾說:「當用大智慧打破五蘊煩惱塵勞。如此修行,定成佛道。」這些意思薛簡已經懂得,換句話說,薛簡也有相當的程度。六祖今天在此地說這幾句話,用意是破薛簡的執著,使他能更進一步,更上一層樓。由此可知,祖師說法是應機而說,正如同佛在大經所說「佛無有定法可說」。薛簡執著前面的說法,這一執著就成了毛病。佛法,尤其是一乘了義的佛法,目的就是破執著,沒有執著就對了。嚴格來說,佛法它什麼都不是;執著是眾生的病,堅固的執著就是最深、最重的病,破除執著,執著沒有了,這病好了,法也沒有了,這就是佛法。


 


簡曰。如何是大乘見解。師曰。明與無明。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實性。實性者。處凡愚而不減。在賢聖而不增。住煩惱而不亂。居禪定而不寂。不斷不常。不來不去。不在中間及其內外。不生不滅。性相如如。常住不遷。名之曰道。


 


薛簡問:「如何是大乘見解?」大乘見解是指大乘法,尤其是指一乘佛法。六祖說:「明與無明」,明是光明,無明就是暗,「凡夫見解是兩樁事,明不是暗,暗不是明,智者了達其性無二。」我們要注意「性」字。智是具有智慧的人,所謂上智大根性的人,他曉得明暗之相是有二,相不同,可是明暗之性是一不是二,所以說是不二。「無二之性,即是實性。」實性,就是真如本性。《仁王經》云:「諸法實性,清淨平等,非有非無。」實性就是哲學講的「宇宙萬有之本體」。我們迷惑了實性,被稱為凡夫,雖然我們在凡夫位,我們的真如實性並沒有減少;縱然是在諸佛如來的地位上,真如實性也沒有增加。《大乘起信論》云:「一切法,真如平等,不增不減。」六祖說:「住煩惱位上,實性它不亂。像佛與大菩薩住在禪定之中,真如實性也不顯得特別的寂靜。」從這些形容的語句中,我們要細心體會實性的樣子。經上講,實性是「不斷不常」,《楞伽經》云「非斷非常」,它不是斷滅相,也不能說是常住相。它「不來不去」,無來無去,不來不去就超越三世(過去、現在、未來)。它「不在內外,亦不在中間」,如《楞嚴經》裡的七處徵心,俱不可得,不在內,不在外,也不在中間。它是「不生不滅,性相如如」,實在沒有法子形容,稱它作如如。「常住不遷」,不遷就是永遠沒有改變,永遠就是這個樣子,《楞嚴經》云:「眾生迷惑顛倒,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無二之性,就是常住真心性淨明體,也就是此地所講的實性。這個實性,名之為道。你不是要問「道」嗎?這個就叫做道。


 


簡曰。師說不生不滅。何異外道。


 


薛簡問:「祖師所說的不生不滅,何異於外道?」印度六師外道也講「神我不滅」,「神我」就是世俗所講的靈魂。印度一些宗教家們也有相當的定功,他知道我們的身是有生有滅,他看到六道輪迴,見到一切眾生在六道中捨身受身,所以他知道身是無常的,身是生滅的。到六道裡投胎,捨身、受身的那個主人,中國人講的靈魂,佛法講的神識,好像是不生不滅,於是就錯認這個神識是不生不滅。佛法告訴我們:神識不是真的,是虛妄的。這在唯識說得特別詳細。佛法,它是要將世出世間一切法的真實相,徹底的了解,認識清楚,所以不同於外道。要認識清楚,必定要親證,絕對不是記聞之學。別人這麼說,我們就相信,這在佛法裡是講不通。佛法是必須要自己證得這個境界,才算是真實。自己沒有證得,釋迦牟尼佛為我講的,阿彌陀佛為我講的,也不能代表就是自己的境界,這是佛法與一切宗教、一切世間學說不同之所在。薛簡誤會了,認為這是外道的思想。在《楞嚴經》中,阿難尊者當年親聽釋迦佛所說,也免不了有許多誤會,其中不少處所認為佛所講與外道所說很接近。當然,佛所講的決不是外道所說的。可是自己有疑,一定要請教,要請老師為我們斷疑生信。


 


師曰。外道所說不生不滅者。將滅止生。以生顯滅。滅猶不滅。生說不生。我說不生不滅者。本自無生。今亦無滅。所以不同外道。


 


六祖說:「外道所說不生不滅者,將滅止生,以生顯滅。滅猶不滅,生說不生。」這幾句話答得很妙,實在是高明。外道的概念,還是脫不了相對的思想,也就是我們今天講的相對論。它講的「不生不滅」,生滅是兩端,它是將滅來止生,以生來顯滅;換句話說,它是生滅法,它是有生有滅。既然是有生有滅,是屬於相對的,相對就是錯誤。它說的滅,滅還是不滅,它所說的生,也不見得就是真正有生。為什麼?有滅才顯得生,有生才顯得滅,這是在相對的境界,一句話就說破外道的境界。


 


六祖說:「我說的不生不滅,不是相對的,而是本自無生,今亦不滅。」這與外道的見解完全不同;換句話說,它不是相對的。根本就沒有生,哪來的有滅?「不生不滅」一句懂得,前面說的「不斷不常,不來不去」的意思,統統可以大徹大悟。這是佛法不同於外道所說。我們在這裡得到一個結論:佛法是超越相對的,外道沒有超越相對;凡是超越相對的就是佛法,凡是未能超越相對的都是世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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