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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原來,無常是老闆與藥方
作者: 幸福沒有捷徑,唯有經營~ 日期: 2013.12.12  天氣:  心情:
八苦的源頭,就是無常!原來,無常才是人生的老闆,也是療癒內心創傷的藥方。

原來,我們都像流沙,日夜不停地在意識的指縫中,流逝。 人生,是由一連串像長流般的片刻組成的。
或許,當下的每個片刻,都是真的。然而,當無數的片刻聚合時,一切都會變成幻影。
儘管害怕,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全然地去體驗和經歷,當下的每個片刻。
無常除了讓萬物流轉幻逝,它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無法如人意。除了接受,沒有第二條路。

某個心理諮商師說,來求助的人們,有很大比例是被"無常"嚇到。害怕擁有的東西,會再次莫名消失。討厭的東西,會再來臨。
其中,有位小姐在心愛的寵物離世後,哭得死去活來,從此不敢再養其他寵物,只敢買一些絨布娃娃,但內心又感到很寂寞。

佛家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五陰熾盛。
其實,再往內心去觀照,人生的苦何止這八種。
然而,做人如果要活得自在安心,至少要想辦法超越這八種苦。

如果你的苦來自生老病死,除了靜下心來反省自己的生活習性外,也要懂得把這四苦的存在,當成像四季一樣的自然,全然地接受他們,不要讓它們成為你心中的罣礙,讓你無法放鬆地過日子,無法全然地享受人生中的種種美好。
同樣地,求不得和愛別離,如果讓你很不安,你也要去觀照自己的強求和貪執,別讓它們像是刺客般,埋伏在我們生活四周,讓你活在緊張焦慮中。
怨憎會、五陰熾盛也是同樣的道理,只是需要更深的覺察和觀照。
如果你能細細地品嘗這八苦,你就能發現,這八苦的源頭,就是無常。
然而,如果你可以再深入觀照,像X光一般洞察無常的本質,你會發現,能夠療癒這八苦的祕方,也是無常。
當我們年幼無明時,我們看不見無常。這時,我們活在夢中,我們是快樂且無憂無慮的。
當我們成年,開始發現無常的存在,往往會像被判無期徒刑般,被推入暗無天日的苦牢。
然而,當我們歷盡滄桑,經過無常澈底的洗禮,我們才能發現,原來,無常才是人生的老闆,也是療癒內心創傷的藥方。
原來,人的安心自在,是全然無懼地擁抱無常後,才會出現的虹彩。
就像我每天早晨都能看到的雲朵,那些在藍天中靜靜飄移變化的雲朵,是沒有人可以將它們固定的,更沒有人可以抓住它們的。
是啊!如果雲朵能被抓住,那麼,雲的美就不存在了。
人生也是如此,如果我們能隨心所欲地抓住萬物,將他們塑型和固化,像標本一樣永不腐朽,這樣的人生,完全沒有人的味道,沒有生命的氣息,又有什麼意義和樂趣呢?原來,自我療癒的祕方,就藏在無常裡。
那些在我們身邊,來來去去的因緣,就像雲朵般地無常,我們不該因為自己的貪執,而把這些來來去去的因緣,視為讓自己受苦的凶手。
相反地,我們應該在無常中,全然地,用心地,細細品嘗這萬物因緣,來來去去的滋味。
除了當下的覺知,沒有什麼是我們可以掌控的。
有了如此體悟,我再也不怕那個,萬物都在不停流轉逝去的實相。
因為,總有一天,我的這個怕,包括我能感受到怕的意識和神經系統,還有我的心跳、我的眼耳鼻舌身,都將如浮雲般,消逝在無常的清風中。

我不是我,你也只是一朵雲
實相是中性的,不善不惡,不垢不淨。
然而,因為人的有情,卻讓實相染上苦悲憂樂,百種滋味。
有一天,我的好朋友帶著他的表姊來找我,我們就到陽明山上喝茶看雲。
這時,聽好友說我才知道,她的心,才剛被某個男人割得血肉模糊。
我喝了口熱茶,告訴她,萬物都是因緣聚散的幻影,就像我們頭頂上的雲,它不知為何而聚,也不明白何時會散滅於風中。
人跟人的因緣,早晚也會像雲一樣,隨風消逝。
只是,那個吹散雲氣的風,不見得是你感受得到的氣流,而是看不見的一個「法」,那個法放諸四海皆準,萬物都適用,它的名字叫「無常」。
然而,她告訴我,那個男人還活得好好的,她和他都年輕,都還沒到衰老病死的因緣離散期,她無法接受,自己再也看不見他,無法擁抱他。
我說,因緣消逝,不是專指形體色相上的層次,當他對她的認知和感受,有了因緣變化,她其實就已經不存在於他的世界裡,對於他來說,她就像一朵雲,在秋風中被吹得無影無蹤,即使她的形體仍存活在這世界中,但在他的認知裡,她已隨風消逝。
她聽了,沉默了許久。
就這樣,我們靜靜地在風中,一起看著團塊烏雲,快速地變形推移。

所謂的因緣,無非都是心在作祟,一切都是心的投射和演繹。
然而,心是比天氣更無常的東西,它讓妳前一秒愛死他,下一秒就恨不得剝他的皮,啃他的骨。
人們的心,本然就是如此地運作,當你強求心中那朵雲不要變形,不要飄散,除了焦慮不安和耗費心力,你所能得到的只有苦。
當烏雲退散,一道天光從雲縫中灑下來時,我才看見她臉上的淚痕。
這時,她淡淡地問我,是否也對無常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說,連佛陀也無法改變無常,何況是我這凡夫俗子。
而且,我也是無常的產物,從實相來看,我不是我,更不是她所認知的我,我只是一朵因緣聚合的雲,偶然出現在空中,她也是。
當清風拂過,我們就成了四散浮游的雲氣,無需眷戀,也無從眷戀。
臨走前,天空已被強風洗成純淨無瑕的藍,只有一朵潔白的雲飄在空中,她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嘆了一聲說:「好美的雲啊!」
當我們抱著心愛的人,牽著親人的手,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和覺知,這個當下的因緣,這個讓我們的心,感覺到幸福和喜悅的因緣聚合。
當我們討厭一個人,恨死一個人時,我們能做的,同樣地,也只能全然地經歷這個怨恨和氣憤的因緣,這個讓我們的心,去經歷這個不舒服的感受。
然而,我們在感受到這些苦樂愛恨的當下,應該讓自己覺知到「實相的中性面」。
也就是說,在實相的法則下,那些我們深愛或厭惡的人,早晚都會像一朵雲,慢慢地消逝在天空的某個角落,不留下任何痕跡。
每個人都一樣,都是一朵雲,無常不會因為我們愛某個人,就讓他消逝得慢一點,我們厭惡的人,就會消散得快一點。
領有身分證的遊魂
當你的心無安身之所,你就是個遊魂,哪怕你仍有心跳和意識。
從外在來看,每天你上班下班,在車陣中塞住,在人潮中排隊用餐,和朋友談笑風生,回家和家人閒聊,你的狀態,你的應對和眼神,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平順。
然而,在這些生活事件的縫隙中,你的心,偶爾總有一絲絲的惆悵和不安,無來由地影響著你的呼吸、心跳和情緒。
當你也有這種感覺,很可能你的心正在離家出走,被自己遺棄在茫茫人海和車陣中。
如你懂得靜心,可以和我一樣,回家到睡前,讓自己靜下心來,觀照掃描自己的心在說什麼,然後,把遺失的心再度喚回。
或許,這些不安和惆悵,是來自早上開會時,主管對你說的一句話。
或許,是今天中午到麵攤吃飯時,聽到電視新聞說景氣持續下滑,央行又要升息,物價也要上漲。
當然,也可能你的心悶痠麻,是今天拿到健檢報告,告訴你身體也和景氣一樣,各種指數開始惡化。
靜心觀照,為的是找回被自己遺落的心。
你的心一天不找回來,你就一天無法平靜。當你不敢找回自己的心,讓它在外日復一日地遊盪,早晚你會全然地失去它。
沒有心,沒有平靜的人,就是遊魂。
有個年輕人告訴我,每當下班時,他就開始進入遊魂狀態。
他不想和同事聚餐,也沒有女朋友,更沒有死黨和知已。
但他會在夜裡到處逛,一個人喝酒,和陌生人聊一些言不及義的事,手機也會輸入一些,連他都記不起臉孔的陌生人。
有一次,他又在夜店和陌生人拚酒。
等他醒來,才發現自己醉倒路邊,抱著垃圾筒吐了一地,路人報警把他送急診。
後來,警察告訴他,他的皮包被洗劫一空,手機也不見,只留下身分證,還好有這張身分證,這是他和這個城市唯一的連結,以及證明他仍存在的證據,否則,他就真的變成沒有人在意的遊魂。
那個晚上,他躺在急診室走廊,手握著身分證哭到天亮。
過了幾天,他用自己的身分證號碼當寄件人,發了一封信給我,問我如何脫離當遊魂的日子。
我告訴他,下班後到睡前,找個地方靜下來,用筆寫下那些讓自己不敢碰觸,不敢深入細想,不敢處理的人生事件或關鍵字。
結果,他的答案是,背叛,一個人生活,回老家和孤單。
我回他,如果他的心結之一的背叛,是發生在過去,他就必須在靜心中,讓自己的心穿越時空,回到當初他被背叛的那個時刻,勇敢地,「睜開眼」地看著那個被背叛時,遺留在那裡的心,那個曾經不顧一切,敢愛敢恨的心。
同樣的道理,由於過去那個感情創傷,造成他後來堅持一個人生活,以及自己不敢正視的「孤單感」,才讓他習慣性地夜遊酗酒。
這些他一直逃避的痛,他也必須在靜心中回到現場,去把自己的心一個個撿回來。
當他把七散八落的心拼回,他才能真正聽到自己的心聲,才會明白,自己該回老家,或是繼續留在這個大城市裡,為未來打拼。
每當上下班時間,在這些快速橫越路口的人們背後,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不安和故事。
即使是事業成功,日子過得如意灑脫的大企業家們,夜深人靜時,他們也會低下頭來,細細地舔著自己心中的傷口。
即使是人們祟拜或依靠的,所謂心理諮詢專家或療癒導師,光我認識的十幾位老師,每個老師也都有自己的功課和不安。
每個低潮背後,都藏著「都更密碼」
榮格說:「我們的精神疾病裡,都藏著神性。」
我說,我們的心理障礙和不安裡,都藏著自性。
神性,必然由自性而來,必然由自性開啟。
沒有自性,哪來的神性?
人生所有的悟,都來自那不增不減的「自性」。
人間所有的苦,卻都來自於人的「自我」。
自我和自性是不同的,如果拿一棟樓來說,自性是樓的地基,自我則是地上物,每個人的自我,至少都有七個樓層。
這七個樓層,從榮格的角度來看,最高樓層的是個體潛意識,向下到一樓的,則是集體潛意識。
從佛法的理論來看,最高樓層往下走,分別是眼耳鼻舌身意,一樓則是末那識,地下室或地基則是阿賴耶識。
然而,上述那些名詞,都只是文字記號和名詞,毋需太執著,我們只要記住,自己內在的「自我」是一棟七層的樓,我們一直是透過這七層樓來認知世界,設定自己的形象和性格,讓我們成為不同於他人的「自己」。
只是,如果我們沒有覺知,這七層樓也會變成精神疾病和心理障礙的源頭。
因此,每個人的覺醒點都不同,但只要是人,多少都有傷口和疤痕。
你什麼時候有心理創傷,什麼時候才有看清「自我」的力量。
或許,你自認為是心理正常的人,然而,當你一一檢視,自己從童年時期累積而來的心結和創傷,你就會發現,其實,每個人都是在精神疾病狀態下的動態平衡者。
說白一點,「動態平衡者」這意思是說,沒有人的精神狀況和心理系統,是一條直線般的,恆久穩定地前進。
每個人每天中的每分每秒,精神狀況和心理的運作,都是像股市走勢圖一樣,不停地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的。
當你事事如意,很多事都按你預期地發生,你的心理走勢圖的曲線,就會往上升。
當你今天遇到不如意的事愈多,例如預期的業績沒達成,或是親人愛人又做出傷害你的事,體重又增加或健檢報告中的三高指數又高到破表等等,這些訊息和認知一直輸入你的內心,你的自信心和安全感指數,就會往下跌。
如果這種不如意的訊息,長時間不停地大量輸入,擊潰了你的信心防線,你的焦慮和恐慌,就會超出你的「自我」可以控制的範圍,你的自律神經會失調,你會失眠,你會陷入絕望的幻象中,這時候,你就等於心理系統已經失調,更嚴重的,就會罹患精神疾病或憂鬱症。
所謂的心理失調,等於「自我」這棟樓被斷水斷電,整棟樓已經無法正常運作,裡頭一團亂。
更嚴重的精神疾病,就等於自我這棟樓,已經被敵人入侵佔領,你的自我意識系統,開始被外敵更改設定參數,接下來,你開始會把虛幻的東西當真,把錯誤的認知,當成救你命的信仰,開始和現實世界脫節。
例如,當你曾經歷感情的重大創傷,眼下似乎又要再承受一次這種巨痛時,你就會恐慌到心理失調,進而影響到生理上的自律神經和內分泌。
當你過去做生意失敗破產,被身邊至親的人出賣,或是曾遭受過意外傷害或重病的折磨,一旦你的大腦又接收到這類危險訊息,你就會下意識想逃避,你不僅失去起身反抗和擊敗對手的力量,更失去面對問題的勇氣。
然而,我們的「自我」也有防衛和求生系統。
猶如我們陷入恐懼或感到痛苦時,大腦會分泌多巴胺來讓我們放鬆,甚至讓我們感到快樂,我們的「自我」,一旦遭到斷水斷電或敵人攻佔時,也會和敵人談判,把敵人帶進來的幻影和假象,當成「自我」的一部分,好讓自己停止恐慌,讓自己從這些幻象中,又看見希望,讓自我這棟大樓,重新接上水電,重新運作起來。
在這裡所說的,讓「自我」重新產生希望和動力的幻象,就是神棍給你的法器符紙和做法儀式,或是詐騙集團用一些話術或資料,讓你信以為真的黑心商品。
其實,每個人的心理障礙和失調,都藏著自性。
當我們的自我大樓,被斷水斷電或攻佔時,我們不一定只能選擇靠著「自欺欺人」,或靠著外來的幻象來麻痺自己。
相反地,每當我們的「自我」被攻擊停擺時,我們可以借著這個契機,讓自己回到地下室或地基裡的「自性」,把原來的自我,這棟大樓的地上物全部拆掉,然後吸取這次被佔陷的經驗,重新蓋起一棟全新,更進化、防衛系統更強的大樓,就像把舊大樓做都市更新一樣。
例如,過去的自我,無法看見自己的盲點,無法接受批評,無法擁有更敏銳更有穿透力的覺察,無法判斷幻象和實相的差別,以至於經常做錯決策,或是被外人外物牽著鼻子走。
現在,透過這一次的心理失調或精神障礙,我們反而可以發現和認識,我們內心深處,比自我還深的「自性」。
如此,透過一次次和自性的對話,讓自我這個意識系統,一次次地更新和進化,我們的抗壓力和解決問題能力,就會比過去更有競爭力,更強大。
相對地,在遭遇攻擊或陷入不如意和低潮時,我們的定力和洞察力,也會守住「自性」和自我這棟大樓,讓我們很快地超越這些障礙,回到平靜的狀態。
再者,如果悟性夠,你也會從每次的自我程式更新中,覺察到,原來,我們過去之所以會遭遇到很大的障礙和創傷,都和我們「自我」的框架太多,錯誤認知太多有關。
「自我」,其實就像一張網。
當你的「自我」愈狹隘,愈主觀愈不理性,你就會網到愈多的垃圾和塵囂紛擾。
當你的「自我」愈來愈進化,愈接近實相,愈大器和清明,你就能自在穿越人生幽谷,和詭譎多變的紅塵。
人活著,不可能沒有創傷和心理失調。
當你陷入低潮和焦慮時,不妨趁這個機緣,讓那個使用了數十年的「自我」程式,做個「都更」,換個全新版本。
否則,你和你的自我,都將被世界淘汰,全世界都會變成你的敵人,你將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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