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後,大廈清潔公司換了一個阿桑來打掃我們這樓層,每天都很早就來打掃,不久遇到公司部門間遷移,在裝潢後,每天都留下了許多的垃圾及難以清除的地漬,相當難清理,若一般阿桑遇到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抱怨一下,雖有打掃,但地漬還是依然存在,但這個阿桑卻不一樣,卻想盡辦法用各種去污劑清理乾淨,甚至利用假日跪在辦公桌下,一個位置一個位置擦乾淨。 進公司也有10年餘了,從來沒有看到如此賣力的阿桑,還會勸她不要做太累,該休息的時候,就要休息。她總是說,她喜歡地要乾乾淨淨的,他才會舒服。平日打掃工作完畢時,她總會靜靜地坐著看書。 假日期間因隔壁部門還在裝潢,裝修工人竟未經我同意將我的電風扇拿去用,結果在上班日看到電風扇已卡了厚厚的石灰,我不知該如何清理,向公司總務部反應,也得不到善意的回應,於是,當看到阿桑來倒垃圾時,請其幫忙是否能借得到工具將卡在馬達上的厚厚石灰處理,阿桑說,她會去問問看。我還說等我去借工具回來將電風扇拆開。請阿桑下午再來。 不到中午的時候,突然發現我的電風扇突然不見了,問了同事之後,才知道阿桑拿走了,忘記告訴我了。下午上班時間,阿桑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手上拿了我的電風扇,我發現已經完全洗淨了,跟新的一樣,我叫了出來,阿桑是怎麼弄得,弄得如此乾淨,阿桑回答我說是跟人借洗機車用的吹風機器,一下子就將電風扇馬達的石灰吹走了,她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幫我清洗的電風扇,我當時真是有點不可置信,我跟阿桑每天只是來到垃圾時跟她表示謝謝而已,卻得到她幫助,我真是非常的感動,她拯救了我的電風扇,原本想,如果弄不乾淨,就要將他丟掉。隔日中午我趕緊送了剛上市的枇杷送她,快下班時,他卻拿回一半給我,說他吃一半就好了。當下我心裡覺得阿桑真是太客氣了。 端午節將近,廠商送了日出的土鳳梨酥給我,我也準備2個給阿桑,我特意等阿桑來的時候,拿出來給他,我還強調說很好吃喔,不要分給別人喔,她也很高興收下。他還是照常在3點半左右,倒完垃圾,還拿拖把幫我們部門將地板拖一拖。 快下班的時候,去上廁所,看到一個老伯伯帶著一個沒看過的阿桑在女生廁所逗留,在交代清潔劑等放在那裡的事情,後來,我問總機,為何有一個新的阿桑,總機告訴我,她是接替原本打掃阿桑的工作,我很訝異的問,原本阿桑去哪裡,他告訴我,阿桑只告訴他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不來了。 後來,我向總務部打聽,阿桑的老闆(清潔公司的老闆)以阿桑有躁鬱症為由,將他開除。另一個原因是不團結,跟其他人相處不來。 一個來不到半年打掃的阿桑,打掃到連董事會的董事都稱讚她工作認真,卻以不合群、躁鬱症為由,被辭退。事實上,就是因為打掃的太認真,太乾淨,被其他人排擠,叫他去多做別人的部分,他拒絕,所以遭其他同事排擠,嫉妒,所以老闆才將他開除。 或許這種情節在電視上曾上演過,但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邊,不會有那麼大的感觸,而現在活生生上演,卻不讓我覺得欷噓,這到底是怎樣的世界啊,人活著不過是為了五斗米折腰,想在工作中充分發揮自己,卻被所處環境硬生生地毀滅了。即使是何等的卑賤的工作,也都想得到別人的尊重與肯定。 或許他的離開是減少繼續傷害她的方法,但做人真的比做事重要嗎?這是課本沒有教的,只是教我們要腳踏實地去圓自己的夢,但受傷了?迷惑了?不解了?又該如何面對,沒有教。 一個以活到60歲的阿姨,也被環境驅逐,你能說他社會經驗還累積不夠嗎?還是他不懂的偷懶才是錯的?這就是我們社會的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