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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一路好走~~基亞把把
作者: Lina 日期: 2011.01.09  天氣:  心情:
一路好走~~基亞把把 2011/1/09


唄︰夏川里美

川は流れて どこどこ行くの
人も流れて どこどこ行くの
そんな流れが つくころに---は
花として 花として
さかせてあげたい
泣きなさい 笑いなさい
いつの日か いつの日か
花をさかそうよ~~

最後約會

1/2(日)去北港回來約下午2點多,幾天不見想去看看您,電話中問您吃過飯(中飯)沒?您說︰吃過了!依約到阿蘭的店去等您,雖然有阿蘭陪伴、聊天,但是怎覺得今天讓我等好久,再次打電話催促;您說︰每天我都等妳的電話等很久,今天讓妳多等一下…在等待之際阿蘭與我都會不自覺往桂花鄉大門張望,終於在將近4:00時見看您步履蹣跚走過來,看您走來…我們也稍微放心,但我特別看您的腳步,走的真的很慢、很慢,但神情是愉快的…拿著從北港帶回來的龍眼干要撥給您吃,您似乎不太喜歡,但為怕傷到我的好意,勉強吃了一顆;看您似乎不想吃,就決定帶回家自己吃。

最後一餐

聊了一下才知您的「吃過了」是早上9點多的早餐,因為快接近晚餐時間,我們決定去開元吃臭臭鍋,食量不大的我們通常都共吃一鍋深海魚小火鍋,再多點一些愛吃的菜,如蝦子、梅花肉、大陸妹、冬粉與一些火鍋料…好久沒來,廚房的阿桑都親切的跟您打招呼,您也關心的問及在店裡打工的我學校的學弟,因我們都喜歡去熟識與服務親切的餐廳用餐。如往常夾著您愛吃的菜與撥著蝦子給您吃,回想您當天吃了不少飯菜也特別口渴,喝了很多紅茶,還是依舊會唸您︰不吃飯!光喝飲料,我就不去幫您拿飲料!看您杯底朝天,但還是不忍去幫您拿飲料。很難得滿足的告訴我︰吃的很飽。我補了一句︰都是喝紅茶喝飽的。
臨走前您交代去幫您買柳丁汁,越過馬路到對面您常去的飲料店,幫您買了2瓶柳丁汁,並幫您叫計程車;為了不讓如剛才坐過來的計程車司機的碎碎唸,扶您坐上車後特別交代司機︰老人家上下車會比較慢些,請你多等他一下!司機點頭示意。自己才放心騎車回家,如今怎知道這是我們多年來的最後一餐?

惡耗

1/5打了一整天的電話都沒人接,不死心到晚上還在打,不久之前也有一次打不通、找不到,最後才知您的手機掉到馬桶,不便連絡的幾天,除了心焦也有幾分的生氣,我的心嘀咕…現階段功課很忙,時間都不夠用,不要與我玩捉迷藏了…如今當知道真象之後,多麼希望您的手機又掉進馬桶,或是您只是在跟我玩捉迷藏,過幾天您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然而1/6與小丘通話之際,她匆忙間告訴我即將去幫您【入殮】,思維才被拉回現實的情境。
大學畢業時分享您一張學士照,並感謝四年來因勞力工作腰酸背痛的辛苦,您會拿酸痛藥膏給我,幫我加油打氣;晚上的進修求知,除註冊之外,其它費用都有您的鼓勵與資助,您更肯定我是個認真、上進的人;畢業一年後再考取研究所,您很高興對我的更上層樓,逢熟人就會誇耀,而在此中自己並無改變對您的孺慕之情,只是陪您的時間相對變少了,為了把學業當【修行】便封閉自己不太與外界接觸,以純淨自己的心,莫讓過多的雜事「發散」自己的思考;如有空再去看您、陪您吃飯、聊聊天。1/8就是研究所要拍碩士畢業照的日子,當雀躍期待之際,我跟您說︰基亞把把(註1)!過幾天碩士照拍好了再送給您!當時您看著我,眼睛裡充滿喜悅的期待,然1/8未到,您卻等不及先走了…

花-夏川里美

約2個月前台中網友阿姊姊寄了【夏川里美】的視聽檔,有【淚光閃閃】(淚そうそう)和【花】(はな)兩首日文歌曲分享,就把歌詞key出來再分享您、唱給您聽,記得當天您在聆聽中眼光散發出一片柔和,您不嫌棄我的聲音因久未唱歌因生鏽而卡卡的,您領受我為您獻唱的誠意;受日本教育的您,除聽懂之外,對演歌的弦律也比較能接受。因此我把【花】的歌詞放在文章最前面,在心裡默默的唱給您聽,歌曲的意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有一種老年人對於「生、老、病、死」的無奈。
您除育有3男外,還有2位千金,大姊嫁台北,小妹嫁高雄;幾年前當女兒回來看您,黃昏時分各自離開返家之後,您會特別傷感、想念她們,在傷感的情緒中,自己除了被感染之外(因為自己也是從北部嫁到台南),所以用同理心、理性的分析現實環境中的諸多問題讓您釋懷,打開您心裡思念女兒的情結;對兒女的感情,您就是那份最真、最純的父愛。

大樹

您曾說下輩子要當一棵【大樹】,問您︰為什麼?您說︰讓人乘涼!愚頓的自己無法理解您的內心深處,但至少我知道您總喜歡靜坐在【長榮新城】的樹下,當夕陽時分看歸巢的麻雀與聽那吱喳的鳥聲。此時,讓我憶起台灣腦性痲痺的藝術家-黃美廉女士,當小時候被同伴欺負時就會跑到大樹下,抱著大樹哭泣,後來也把這樣的情景畫在畫裡,用圖畫來向世人訴說自己的內心世界;想到受傷的孩子把大樹當成哭訴的對象,讓眼淚流向大樹的根部,大樹不僅有包容的功能也有心靈療傷的安慰功能。多年前在工作上自己曾經承受非常大的【精神傷害】,驚恐與無助使浮沉在這複雜社會為討一口飯吃的自己充滿無力感,在無力還擊、訴苦於您之際,您說︰妳的心境我都能理解,晚上睡覺時躲在被窩裡大哭吧!記得明天天亮要擦乾眼淚起來面對生活…您教我的除了「堅忍」,還有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勇氣」。您的教誨有如靜默矗立在那山邊水涯的大樹,用無言散發出對眾生的呼喚與撫愛。就這樣雖然日漸年邁的您卻是我心中永遠的【大樹】,您傾聽我的生活點滴與生活中的喜、怒、哀、樂,您溶入我學習與工作中單純生活的情境,讓您暫時忘記面對生活中的些許不悅、無奈與寂寞感。

一路好走

1/2最後共餐,1/3有電話連絡,1/5尋找無著,1/6驚聞惡耗;您突然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有多麼的不捨與遺憾…前幾天您還在交代我去幫您找個杯子,還來不及去買個適當的杯子給您送去,您就走了…去年10月初為論文的問卷(註2)發出第一張去訪問您,您所回答的答案都充滿屬於老年人在生活品質、情緒與健康上的失落感與絕望,在接下來的訪問對象,似乎都比不上您的憂鬱感與孤寂感;我知道您的生長背景(註3)與婚姻狀況,無奈您的老伴比您先走,留下無人能取代的遺憾!
基亞把把,您安祥的睡吧!所有在人世間的重擔您已卸下,安心去極樂世界尋找謝媽媽吧!因為您的「好去」,讓我看到您在有生之年對於身邊弱勢朋友,所發自內心的關懷、仗義、力挺與鼓勵,積下層層陰德以致得到上天的庇佑,讓您沒有極大的病痛而纏綿病床多時,也因如此更讓您的兒孫與朋友都有濃濃的不捨。
這將近10年(註4)的【戀父情結】彌補對家父的早逝與沒有公婆而遺落,身為人子對於長輩的反哺之恩義將劃下句點,您體貼知道我因好學在學海無涯的投入與用心,就默默走了…享年81歲(註5)。偉大的【台灣父親】–基亞把把的精神與身影就這樣永遠留在我心中。

後記︰1/9上午10:50騎車前去市立殯儀館給您上香,每每與您相約共餐也都是這個時間出門,但如今路徑不一樣、心情更不一樣,住台南已30多年,有目的走上這條路都十分悲傷…十分悲傷…


註1︰【基亞把把】–【基亞】是日文﹝チヤ﹞也是“謝”的發音。
註2︰論文問卷議題是︰老年人情緒智力、寂寞感與健康相關生活品質關係之研究。
註3︰【基亞把把】的令尊生前(在日本時代)曾是台南市政府的首席官員之一,相當於現在的副市長,因此他這輩子過的很「貴族」也有些「優越感」。
註4︰2002年認識【基亞把把】至今。
註5︰1930–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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