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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赴約,停好車,看見玻璃窗裡的妻子,不知道一向儉約的她,為何約在這個高尚豪華的餐廳吃飯?今天並不是他們的紀念日。
她點了最貴的套餐,開了一瓶1961年的紅酒,並告訴他,這年份的紅酒最醇,價值最高。他們愉快的進餐,餐後還跳舞,他感到浪漫的喜悅,情不自禁說:「如果常常可以這樣就好了。」她鬆開手臂:「我可不奉陪了,你和她商量吧。」眼光拋向舞池的那頭。他竟看見他隱微的秘密──他的外遇女人,正惴惴不安,侷促地坐在他們方才用餐的位置上。
原來妻子約了第三者,在餐廳談離婚,他甚至不要聽丈夫的解釋,也不奢望背叛之後的改過自新,她只將離婚協議一項一項唸給他們聽,直到年輕的外遇女人掩著臉哭起來。
然後妻子給了他一張律師的名片,她亭亭站起來,像個閃亮的名伶,沒有留戀不捨,也沒有哀痛悲傷,更沒有像一般感情幼稚的人,意氣報復式地說出:「你以為你多了不起?我也有另一個人愛我。」諸如此類的話。她向他頷首,風情萬種地走出餐廳,走出他的生命。
他忽然感覺驚惶絕望,因為發現自己還愛她,更慘的是,比過去更愛。
美好的時光並不為了取悅或乞憐,而是讓自己更有尊嚴,更果決明快。當我們失去愛情之後,至少能夠不背叛自己。
白頭吟 漢‧卓文君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