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這次回家的心情是忐忑的.......

原本昨天打電話給老爸
是要跟他說今晚要跟菊子幫他慶生的事
結果他回我說：阿伯住院了，那有心情慶生.....

後來才知道阿伯早在11/12那天就入院了
老爸沒跟我們說
他覺得跟我們講了也沒用
也不希望我們還得請假回來探望.....

阿伯自從退休後就一直跟老爸他們住在老家
平常也沒什麼嗜好，就是愛喝酒....
這次也是因為喝酒出了問題
據說他那天吃了青蚵後，引發細菌感染   菊子說應該是蜂窩性組織炎
聽老爸說，阿伯那天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大小便失禁
後來就送醫院了.......

原本預訂下午才回去的   因為老爸說他今天要上班
結果早上就接到老爸的電話
說他跟大姑都在家等我一起去醫院看阿伯   ..為什麼不早點說，我又不是住很近...
匆忙整理行李後就出發了......

懷著不安的心情坐上自強號
想著今年的中秋，阿伯還跟我們有說有笑的....
眼眶不禁熱了起來.....

到了嘉義後
老爸跟大姑坐著計程車來接我
我們到嘉基去看阿伯
讓昨晚在醫院照顧的叔叔回去拿換洗衣物跟休息

這時我才知道，阿伯原來今天要開刀......
我們去的時間，他才剛送進開刀房不久
簡單在醫院用完餐後，已經是中午快12點了....

接下來就是在開刀房外漫長的等待.....
菊子從店裡趕過來時，大約下午2點多，阿伯仍然在開刀中
好不容易等到他開完刀恢復意識後
我仔細看看他.......

我熟悉的阿伯.....變得好瘦......
他的臉都黑凹了下去
老爸說，阿伯的兩條腿只剩骨頭，好不容易生了點肉
所以這次開刀是把臀部的皮弄一些貼到腿部.....
阿伯的兩條腿包得緊緊的，還有管子在吸血水...
他看來好虛弱、好痛....
我看到阿伯的雙手被包起來
可能是怕他把管子拿掉or想不開...
護士小姐來幫他量血壓時，阿伯的臉很驚恐
護士小姐跟他說，只是來幫他量個血壓，沒事的~
阿伯才慢慢讓她量.....

我跟菊子都在忍
忍住淚水不要出來
老爸說這是第四次開刀了....  為什麼都不跟我講

後來醫院的催收部門小姐過來病房
我才知道11/12住院到現在的醫藥費約4萬多元都沒繳....
老爸有申請急難救助金
社會局也有派人來關心
但催收部門的小姐說那沒辦法補助太多
還是得看我們還款的誠意....

阿伯退休後，所有的退休金都被女人拿走了  聽說那女人來看了一眼，馬上就走了...
阿伯沒有保險，沒有結婚....什麼都沒有.......

叔叔來了之後，我們就先回家了..
在計程車上，聽大人們說，才大略知道情況.....

阿伯跟其他的兄弟姊妹很少有來往
阿嬤生了10個小孩，1個自小就送了，另外兩個已經去世了
大姑72歲了~~她幫不上多少的忙
叔叔沒有工作，但因為也住老家，所以他能去照顧阿伯
老爸的工作有一搭沒一搭的，通常我跟菊子回家會給他生活費
二伯在氣大堂哥當初送加護病房時，那時也住台北的阿伯連去探望都沒有
後來大堂哥去世了~~二伯就很少再跟阿伯來往了...
所以唯一經濟狀況比較好的二伯，並不想出面........
其他只剩下三姑跟小姑姑...
但同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大姑很生氣地說，這是阿伯自作自受，拖累的是兩個弟弟
我知道老爸的個性，他不可能放著兄弟不管.....
催收部門的小姐說，這次開完刀後，還得住院幾個月...
大家的臉色都很沈重.....
老爸叫我跟菊子別管，他來想辦法就好~

回到家後，我把W要送老爸的補品遞上
老爸很高興~~
然後我把寫好的生日卡片跟紅包給老爸
紅包的部份，我把身上所有的千元大鈔全都放進去了....
雖然老爸要我們別管
但我知道他其實很煩惱，我...幫不上太多的忙
只能盡我所能.....

老爸看到生日卡片很高興
我記得只有老媽還在世的時候
那年的父親節，我打破了撲滿跟老媽的贊助買了皮夾給他
那年有沒有寫卡片，我忘了~~
但我知道，他很久沒有收到卡片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打開
看到卡片的正面，他就笑了
然後接著就要把卡片收進去~ 
我連忙幫他把卡片打開         看來他真的沒收過卡片.....
老爸識一些字，我故意把字寫得大大的
我知道他有老花眼~
他看了，開心的又笑了~他說這要好好收起來~

我愛他，他是我老爸
他一點也不完美~但他仍是我最愛的老爸!




12/3

還沒中午，廚房就傳來熱鬧的炒菜聲
這是阿姨跟老爸在廚房
還有老爸的朋友的孫子來湊熱鬧
阿姨說，那兩個小小孩
一個3歲，一個剛會走路
3歲的小女孩老愛跟著她
剛會走路的小男孩則是愛跟著老爸

老爸很愛小孩，這我知道
倒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喜歡他的小孩
那小男孩很妙，一看到老爸就會疊聲的抱抱抱抱抱~~一直叫到老爸抱他為止
小男孩的阿公在旁邊看著
後來他們的阿嬤來載時
小男孩還一直哭著不肯上車....
好不容易連哄帶騙地才終於把他們送回去~

中午吃完飯後
在房間就聽到外面很吵
出去一看，才發現一群大人在外面
其中兩個人互罵著
一個還從機車後座拿了鐮刀出來
我看到老爸跟其他人在旁邊幫忙拉住.....= ="

互罵的兩人作勢快打起來了
我真怕老爸會無故受到波及 >< "
後來拿鐮刀那個人氣憤地騎機車走了~

然後10分鐘後，拿了棒球棒又回來了.....= =
另一人本來就在我家門口跟阿姨聊天的
當然又吵了起來~~
連附近雜貨店的老闆都跑來幫忙調解
都是同村的人~火氣幹嘛這麼大啊?= ="

好不容易，那人又騎機車走了~
可是沒多久，就又拿了球棒回來.....
就這樣重覆幾次~~引來看熱鬧的村人愈來愈多......

基本上，要打也沒關係啦!
但別在我家打!
還有，離我老爸遠一點........= ="
這是我心裡的os....

那拿球棒的人，又騎上機車走了~~
嚷嚷著晚上會給他好看......
真希望晚上另一個人別在我家出現.....

下午2點的公車
出發前，我給了老爸一個擁抱
小時候，我很黏人，老是要大人們抱~
長大後，我只黏情人~卻忘了，其實大人有時也需要擁抱的......
看似平靜的擁抱
其實我內心是激動的.....
已經有多久沒這樣抱過他了~
鼻頭酸酸的....
我們很習慣擁抱自己的朋友、愛人
甚至於朋友的小孩，也毫不吝惜的給予抱抱
怎麼會忘了要給最愛的家人一個擁抱呢?

臨走前，老爸叫我到達後打個電話報平安
要我騎車小心點、慢一點      因為他接到我兩張超速的紅單...

在等公車的同時
我想著，以後每次回去都要給他愛的抱抱~
有時候，在乎不必說出口
但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能代表你內心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