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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彼岸花
作者: 不乖不壞	日期: 2009.07.31　　天氣: 　心情:

　
　　「失眠了嗎？」

『是啊，而且早上六點要去台北開會，我快完了...』
「該說妳傻還是堅持？」
『說我是神經病吧...』
「去旅行吧？」
『很好的意見，剛剛不是才說我明天就要上台北了！』

腫著眼回到家，將主機組裝好，才上了及時通，卻發現沒有抓歌的軟體。
邊緣敲了我，此時我正需要有人對話，今晚不要放我一個人。

「跟妳說一個故事，妳就會知道，他放棄妳有多傻。」

我愛過一個女孩，可是從來沒有好好珍惜過她，一直認為，只要我回過頭，她永遠會在身後對我微笑。
不管我多無理取鬧，多自私，她總是會念著卻包容我。
傷害過她很多次，在不同的女人之間來回，我不是不愛她，只是相處沒有激情。
一直到我知道，她真正離開我的那天，才明白，我痛的有多深，她就是我痛的１０倍深吧...

一開始，她真的是個開朗的女孩，總是將笑容掛在嘴邊，我很希望她能把她的快樂分享給我，我希望佔有她的笑容。
雖然她不漂亮，可是只要她笑，我就會安心。
在一起時，那真的是我最開心的日子，她總是有講不完的事情，逗著我笑。
可是慢慢的，我發現了她隱藏在心裡的不安，她跟妳很像，很容易不安，卻又隱藏著。
漸漸著我開始煩躁，覺得她越來越無聊，總是將一樣的事情拿出來講。
交往幾個月後，我們開始吵架，幾乎是天天都可以吵，但是她還是會在我身邊，即使難過。
她還是什麼事情都會幫著我。
但是這樣，有時候讓我覺得她不像是女朋友，像是我老媽子。
在網路上，我開始嘗試出軌。
我喜歡激情，喜歡跟不同的女孩曖昧。
一直以為她什麼都不知道，結果，她什麼都知道。
一直到她受不了的那天，跟我吵了起來，我愧疚，卻忍不住對她大吼。
但，那不是她離開我的原因。
我們還是繼續在一起，彼此試著好好相處。
只是每當過一陣子，我還是會忍不住在出軌，就這樣反反覆覆，分分合合。
我已經太習慣她對我好，甚至認為天經地義，反正她這麼愛我，不會離開我的。
不管我對她是多麼的過分。
很自私，對不對？
現在想起來，也許就是她那種像空氣似得愛情，太平常卻又非常必須，所以讓我安心，才能在外面肆無忌憚的亂玩，累了...回到她身邊，她還是會接納我。
後來？她怎麼離開我的？
我認識了一個新女孩，條件很好，跟以前那些玩玩的對象不一樣，我認為那是個更適合我的女孩，總比在家的那個好，什麼都不會討我開心。
跟她在一起，已經什麼都不開心了。
她不再像以前一樣，時常開口大笑，在我身邊，她總是流著淚，我討厭看她那樣子。
所以我又再度跟她分手，必且決定要跟新認識的女孩，好好的在一起。
當她又哭著看著我，我只是對她的眼淚感到厭煩，我想盡辦法打擊她，刺激她，傷害她。甚至當著她的面，親吻愛撫我的新女友。
可是當我抬頭看她時，一輩子都忘不了她那時的表情。
空洞洞的，她沒有表情，連眼淚都沒了，好像沒有了情緒。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心裡感到很恐慌，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一樣。
我想，她真的是對我死心了吧？
在她離開之前，不知道為什麼，我跟她說，要她等我，也許過幾年後，我會在找她。
為什麼當時會這樣說？我不懂，可能我還是害怕她真的不愛我，害怕自己真的失去她。
所以強迫她接受了我的條件。
之後，再也沒有她的消息，我假裝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好好的跟新女友在一起。
但是過了一陣子，我又跟新女友開始吵架。
我發現她是個喜歡在外跟男生曖昧的女孩。
於是我又換女友，過了兩年多，我不停的換女友。
雖然也有愈過好女孩，但總覺得，就是有哪點不一樣。
大概是，沒有一個像是當初的她，一樣毫無保留的愛。
一次又一次，我開始懷念原本總是在我身邊的女孩。
三年後的某天和女友又分手，抽著煙我又想起她，不知道她手機號碼換了沒？現在過的怎麼樣？
有點緊張的撥打，還好還有鈴聲，接通後，卻是一個聲音很像卻不同的女人。

「你還敢打電話來？」
『...妳是？』
「她姐。」
『...她呢？』
「她被你傷的還不夠嗎？！她要結婚了！拜託你別再出現！」

說實話，當我聽到她要結婚，有那麼一瞬間，不能呼吸。
她不是說好要等我的？
現在我懂了，這三年來不同的感情，讓我學會珍惜，讓我明白自己當初對她有多糟。
能有一個人，像她那樣毫無保留的愛我，真的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我想好好的跟她再重來一次，可是她卻要結婚了。
也許是不甘心，也許是會擔心，我想看看能和她相守的男人是怎樣。
也或許，是我自己不願意死心，不願意相信，曾經那麼愛我的她，最後卻沒有等我，要跟別的男人踏上我們曾經討論過的紅毯。

『她要在哪結婚？』
「幹麻？」
『...我想去祝福她，再看她最後一次。』
「免了吧？當初是你不要她，何必現在還虛偽？」
『拜託！我有話還沒對她說！』

她姐死不肯告訴我，我天天打電話去騷擾她姐，最後她姐才肯說。

「她後天在巴塞隆納的聖家堂，我們都會過去，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搭飛機。」
『聖家堂？那不是還沒完工嗎？她在那裡結婚？』
「對，廢話不要那麼多，你準備好就打給我。」

驚訝著，聖家堂？她的對象這麼有錢嗎？
懷著矛盾的心情，準備好後就趕緊會合了她姐和她的家人，到了機場，還有一些她的朋友。
搭飛機的過程中，說真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為了她飛躍了一片的海洋，還要去看一場讓自己痛苦的婚禮。
但是令我奇怪的是，為何一場婚禮，她的家人卻沒有開心的樣子。
只是那時候的我，心裡頭亂遭遭，也就沒多問。
下了飛機，招了台車，這裡是我陌生的國度，卻也是她一直嚮往的國家。
在車上，我不停想著各種可能和她見面的方式，還有我該怎麼開口？
是要嘲弄自己？還是正經的祝福她？
我想我最希望的應該是，把自己的懺悔還有我真的很愛她，明白的說出來。
曾經我答應過她，要帶著她來這浪漫的國度旅遊，她最喜歡這種矛盾又充滿古風情的地方。
只是沒想到，我們在巴塞隆納的相見，是在她的婚禮上。
真諷刺啊？
回過神，我發現已經到了聖家堂，車子卻沒有停下的跡象。

『不是到了？』
「還沒。」
『可是她不是要在...』話還沒講完，她姐就打斷我。
「安靜，我會讓你看見她。」

車子一路駛上一座山丘，下了車，跟著他們走了一段路，我看見了空曠的天空，聖家堂的俯瞰，還有...一座墳墓。

『....什麼東西？』

沒有人理會我，他們清理著墳墓，刷洗乾淨，放上彼岸花，那是她最愛的花。
她曾經跟我說過，彼岸花總被大眾認為不吉利，因為傳說那是生長在黃泉路上的花，其實彼岸花是很優美悽涼的。
韓國彼岸花的花語是，相互思念，在中國則是優美純潔，而日本代表著...悲傷回憶...。
我愣愣看著那座墳，上頭的名字是她。
她姐靜靜的走到我身邊。

「我小妹...一年前就死了，因為精神問題最後自殺，她到死之前，都還記著你...她太單純，就是因為單純，所以總是看不破...她太堅強，就是因為堅強，所以總是一個人躲起來哭...最後變成這樣...她總是常常帶著笑容，所以我們都忘了，也沒發現，她的心很脆弱又纖細...承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在你之前，她也曾經被一個男人不斷的劈腿過，可是後來她遇到你...只是，她放的太深，收不回來了...」
『...我...以為...那時候狠心的趕她走...才是最好的...她在我身邊...總是在哭...』
「她啊...最後一天，精神很好，可以說說笑笑，可以正經的談事情。她跟我說，她想出門一趟，怕手機弄丟所以先寄放在我這，她從來沒停過那支號碼，就怕你找不到她...她說如果哪天有意外，叫我不要停止那支號碼，因為她希望你可以找到她，怕你孤單時得不到回應，怕你...可能也不會在撥打過來...後來...她出門後...就在也沒有回來過了...」

突然，我瞄見自己手錶上的日期，才明白...在台灣，那天是我們的交往紀念日...。
千想萬想，我想了各種見面的場合，卻沒想到是這樣子，我抱著她的墳碑痛哭，嘶吼所有我想對她說的話，卻都沒有意義，她都不會在微笑的回應我...。
從認識到交往，從交往到分手，從分手到現在...這幾年來，我一直都假裝不在意，只在乎自己快不快樂，卻沒在乎到她的感受。
她不停的分享她的快樂給我，我卻沒為她製造過快樂...。
其實我都明白，她的那些眼淚，是我造成的，其實她的問題，我們也可以一起解決的...是我選擇逃避，放開她，讓她自己面對。

『我來接妳了...讓妳等了這麼久...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很愛很愛妳...』

彼岸花隨著風輕輕搖擺，我可不可以當成，那是妳對我的回應？
一直以為，妳結婚是我最大的痛苦，現在才懂了，妳不在這個世界上，是我最大的心碎...我們在也無法一起呼吸。
流浪這麼多年，我懂了妳的好，也懂了該怎麼對妳好，可是卻無法在重來，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不知道什麼時候，其他人都離開，剩下我獨自坐在妳旁邊。

『妳看，妳最喜歡的聖家堂耶！這邊風景好漂亮，難怪他們幫妳選擇在這裡休息...』

『這裡空氣真不錯，妳應該會很舒服...』

『妳知道媽？我真的很愛很愛妳耶...』

『拜託妳...跟我說話好不好...？』

『拜託妳...能不能再對我笑一次...？』

頭頂上的星星都出現了，我喃喃自語著，一直重複，沒有妳會在回應我的話語...。

『...你是想讓我哭才講這個故事嗎？』
「不是啊！我只是怕妳想不開...妳跟她太像了...」
『只是我依然不是她...』
「對啊...妳不是她...如果是就好了...」
『我會努力...盡量過生活的...』
「有時候，我真的會把妳當成她。」
『如果這是我唯一能慰勞你的方法，我會代替她，跟你說生日快樂...』
「謝謝妳...」

我知道，他經常不在國內，在巴賽隆納發呆。
我知道，他總是透過我，看著遠方另一個靈魂。
我知道，他經常喊錯，我的名字。
我知道，在他的胸口，有朵彼岸花的刺青。

在韓國，彼岸花的花語是相互思念，在中國則是優美純潔，而日本代表著...悲傷回憶...。

希望，那不是我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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