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阿馬拖著一張疲憊不堪的表情緩緩騎著機車回到自己在校外租的套房
一走進門打開電話錄音收聽留言,就聽到幾天前剛把到手那個學妹聯絡他的訊息
"學長嗎?我是惠琳
前幾天我們說好這禮拜日就約出來一起去玩
但我今天打你手機都沒開機,乾脆回撥到你這通電話來
明天下午2點,我在圖書館外面的紅磚廣場上等你,..."
留言內容聽都沒聽完,阿馬就直接把錄音內容洗掉
腦海裡慢慢回想起今天下午載著嘉儀到婦產科進行流產手術的經過
從皮夾子裡掏出跟小曹借的5000元,又自己掏了3000湊了整筆費用
嘉儀要走入內診房前眼淚忽然控制不住直直落下
她回頭看了阿馬說
"我...很害怕,學長...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進去"
"內診房怎麼可能讓我進去?你別怕...我會在這裡等你,好不好?"
"可是我..."
"別什麼可不可是了,你先進去把問題解決嘛"
阿馬動作半推半送地將嘉儀哄進內診房,表情充滿愧疚與罪惡感
但做都做了,玩出問題來總是要解決
他很簡單地認為"錢我都出了,這樣不算不負責任吧?"
卻沒想到嘉儀到底是以什麼心情走入內診房,然後...知道的人就知道
不知道的人,這些事情也希望你們永遠不會知道
一個小時後,嘉儀臉色蒼白地走出內診房
全身上下只有一個地方是紅的,就是她的眼框
她不停地抽蓄,想哭卻哭不出來
阿馬走過去,第一句話先說
"事情解決了?真是太好了..."
"我...我..."
嘉儀已止不住情緒的崩潰,當場臥倒在阿馬懷裡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我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
說完阿馬就拉著嘉儀的手準備大步走出診所
只是這次嘉儀卻跟往常不太一樣
她那喜歡緊握一切的手頭一次沒辦法抓住阿馬的手掌心,使不出力氣地滑了開來
阿馬回頭一看,嘉儀又在現場抱著自己肚子蹲下
"嗚...好痛,真的好痛..."
"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回家,你馬上就可以休息了,我們走"
阿馬又伸出手去扶嘉儀的肩膀,心裡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忽然,阿馬從不經意的角度看到了一個景象
從嘉儀穿的純白牛仔褲,臀部後方的位置,一個小小的紅點,是血痕
慢慢透過內褲滲出並擴大面積...很明顯的,是剛墮胎完的生理性出血
罪惡感開始在阿馬腦海浮現,但這種感覺只出現一下下就被阿馬迅速抹殺掉
理由是他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
兩人走出診所時,幾個看起來不到20歲的護士聚在一起八掛
"喂,你們剛剛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女孩她男友好帥哦"
"你也這樣認為?要不是她女友在這裡,我還真想跟他要手機"
"被那麼會盧的女孩纏上,那個男的好可憐"
從內診室走出來的醫生也聽到護士們的談話,他只簡單地打斷眾人的話說
"會被那種男孩子欺負的就是你們這種傻女孩,你們有夠天真"
"齁,醫生你怎麼這樣說,那個男的很體貼阿,
你看,他在這裡陪著他女友到最後了,這還不夠?"
"所以我說你們這些女孩好騙,只看表面動作,那個男孩..."
醫生講到一半忽然頓住,猶豫該不該說下去
5秒後,醫生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我看過的男孩裡面最爛的那種"
醫生是這樣認為,至於客觀情形?
也許每個人解讀都不一樣
載著嘉儀回到她家,嘉儀很害怕地央求阿馬
"我真的很害怕,那個小嬰兒會不會變成嬰靈纏著我?
算我拜託你,好不好?你如果還生氣,我跟你道歉,我以後再也不會給你難堪了
今晚你可不可以陪著我?"
"你不要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嬰靈
那是無聊的電影小說掰出來的,我答應你,過幾天我還會再來找你,好不好?"
"可是我希望你今晚陪著我..."
嘉儀伸出無力的手握著阿馬的袖子
"我今天真的有事,拜託妳,.早點休息,過幾天就回復正常了"
阿馬直接推開嘉儀的手,頭也不回地騎著機車走去
平常這時候,他會很風流地回頭看女孩子並露出自信的微笑
只有這次,他不敢看了
因為他已經猜到嘉儀的表情,但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的
洗掉電話錄音紀錄後,阿馬坐在沙發上
止不住發抖,嘴裡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重覆很多遍
至於他是在跟誰說對不起,是那個被抹煞掉的小生命?
還是被他傷害最深的嘉儀?
又或者是...自己的良知?
(請繼續收看下回 "鐵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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