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年前剛回國時見到的奶媽,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原以為已經很多年沒見會很生疏

沒想到她卻問我要不要像小時候那樣,  跟她一起在涼席上午睡

她不自禁的撫著我的臉,  彷彿我是她某個驕傲的女兒...



我從出生就給她帶, 她不識字, 上了幼稚園我還一板一眼的教她每天學的 ㄅㄆㄇ

上小學三年級時, 她大女兒遠嫁美國, 聽說過的很辛苦, 在餐廳打黑工

每次寫信來, 奶媽都要請我代念

雖然是逐字照念, 卻不太懂句中的情境

通常是奶媽哭不停,  我因為看到她哭所以跟著哭,  然後她在椅子底下偷捏我,  不想我媽來接我時看到我哭

對於小孩來講, 她是我最親的親人,  以大人的世界來講, 當然, 她是收費的,  爲了生活

但是日久生情, 尤其對兒童的不備之心, 上小四以後, 她就不收錢了.

 

之後出國了很多年, 回台之後,  不知怎麼的, 也許事事不順, 戀愛也搞的我心力憔悴

近鄊情怯吧, 我不敢再去找她

她年事已高, 現在也許還在也許已經不在了,  這個, 我更愧疚不敢打那支電話問候



昨晚夢到去拜訪她,  她還是跟當年一樣年輕,  在幫人家帶孩子, 是一對混血雙胞胎女生, 約莫10來歲

長的很漂亮, 父親是高頭大馬的美國人

正在相談甚歡時,  有人來看房子, 一開始說房子太老舊, 用兩百萬買

後來不知怎地, 五百萬成交了

我拿出小時候一值保有的奶媽家鑰匙,  還給了她

說以後不再來了, 心理酸酸的.  那鑰匙彷彿帶在身上二十幾年, 從出國後就沒有用過它



其實, 根本沒有這把鑰匙.

在夢中, 我卻從一串家裡鑰匙中拿出還給她.



看來, 她過的很快樂.  房子賣了, 又幫人帶的孩子也長大了, 自己也已兒孫滿堂

我不知道還家門要匙代表什麼,  只是我的人生, 可能在她的記憶裡,  只剩下微風吹過的痕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