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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小說推薦-愛情的海洋-6
作者: 〃望月.桜〃 日期: 2005.04.16  天氣:  心情:

學校開學了,新的環境、新的生活步調要摸索適應,大學新鮮人的身分,讓我每天都忙碌到無暇去理會自身複雜混亂的思緒。



以前讀高中時,聽同學講了太多關於宿舍‘不乾淨’的故事,剛好我膽子也不夠大,就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



一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勇氣回想那天的情景,抵達高雄時,我曾經打過一通電話回去報平安,接電話的是予潔,我分不清該失望,還是鬆一口氣,若另一頭的人是程予默,我還真不知該跟他說什麼。



一切都安頓好後,我又打了通電話回去報告現況,這回接電話的是叔叔。



第一個月,我回去時,程予默和同學去中部玩,沒回來過夜,據予潔說,他是和女朋友一起去的。



  第二個月,學校有考試,我走不開。



或許是他有心逃避我,也或許是我和他的緣分真的太淺薄,每每總是很巧合的錯過彼此。



  而他也從沒打過電話給我。



  時至今日,我已三個月沒見到他,也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命運就像是一出安排好的戲碼,將我和他錯排開來,漸行漸遠。



要忘記他,比想像中的還要困難,每當我一不留神,他的形影就會躍入腦海,占住我所有的思維。



隨著分離時日的拉長,他的影像不但沒有轉淡,反而多了一種名叫思念的東西,它像只小蟲,侵入我的血液、骨髓,一寸一寸的啃蝕著我。



也因為這樣,我學會了用忙碌來麻痹思想,每每只要有一丁點危險情緒冒出頭,就拿其他的事物來轉移注意力。



我熱衷於社團、聯誼,藉由認識各式各樣的朋友,讓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想起他。



在一次的聯誼中,我認識了一個男孩子,他叫童聖陽。



他對我很好,既體貼又包容,和他在一起,讓我感受到了自小所缺乏的照顧與關懷。



我間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他一副被打敗的表情,驚訝地說:‘不會吧!小姐,你難道感覺不出來我在追你?!’



是嗎?他在追我?也就是說,他喜歡我?



被人喜歡、在乎著的滋味好獨特,因為我一直都是沒人在乎的‥.



叔叔當然關心我,但是他的關心會讓我有壓力,我得提心吊膽接踵而來的戰火



程予默或許也關心我,但是他的關心太撲朔迷離,像是霧裏看花,什麼都捉摸不住,讓我的心隨著他不明確的態度而擺盪,找不到定點。



而童聖陽,他是第一個關心我,卻不必揣慮、不必茫然,可以安心去感受、並接受的人。



我這才明白,原來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是這麼的教人感動。



和他在一起,讓我覺得很安心。



我對他是有好感的。如果愛情有一定的公式,最深的愛戀必先由淡淡的喜歡開始,那麼我想,我是很有可能愛上他的。



於是,我接受了他的追求。



我從小就獨立,凡事一肩挑,並不是我比別人堅強,而是被迫成長,我其實也會累、會無助、會力不從心,但是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放下武裝,單單純純的依賴他、信任他,當個不識人間愁的小女人。



還有絕大部分的原因,是我想藉由另一段新的感情,來沖淡初戀挫折的傷痛。



每當我又想起程予默時,就拿另一道影像覆蓋過去,取代它曾經存在的痕跡,有了另一個我該愛的人,可以幫助我忘記那個不該愛的人。



感情得到寄託,一切事情都變得容易許多。



我做得很成功。



那份曾經讓我的心擰得發酸、發疼的感情,被我牢牢壓在心靈最深處,封箱鎖起,現在的我,已經不太想起他了。



我相信,有一天我會徹底的忘記他。



十一月天裏,氣候開始轉涼了。



從小就極度怕冷的我,只要稍一不小心,就會噴涕、鼻水直流。



這種天氣最討厭了,要在以前,沒事我一定會躲在被窩裏,睡他個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不過我並沒忘記我是有男友的人,童聖陽一群死黨吆喝著要見我,於是我這個醜媳婦就只好認命地見公婆‥‥嗯,是見‘叔伯’。



就這樣,我難得蹺了一天的課,捨命陪君子。



一夥人殺到澄清湖去烤肉。



先承認一點我不是什麼當賢妻良母的料,你要我烤肉當然沒問題,但是我的功力僅止於把食物弄熟,如果你想更進一步要求美味,那…不好意思,送客,謝謝光臨,我們拜拜再聯絡。



幾乎我所經手的食物都有一定程度的焦黑,真要說有什麼差別,那就是烤焦的地方不一樣而已。



但是童聖陽卻吃得好開心。



哇例~~嫂仔,你想害我們大人‘落賽哇喔?’



嘖,哪個傢伙說話這麼不可愛?



另一個人夾起一塊不明物體端詳。‘果然最毒婦人心。’



很好,有人要拜拜再聯絡了。



我戳著肉片,委屈地解釋。‘我怕它沒熟啊!’



‘我說嫂仔,它簡直熟過頭了,好不好?’



‘閉嘴,猴仔、阿衛!你們是要我一人一腳把你們踢進湖裏去嗎?’童聖陽出聲維護我。



‘哇,大人心疼了耶。’



‘好憐香惜玉唔,真是羨死奴家我了。’猴仔和阿衛一搭一唱,扭腰擺臀又怪腔怪調的調侃我們,把我逗得直發笑。



‘別理那兩個白癡。你烤你的。我吃。’童聖陽拍了拍我的手。



‘你不怕拉肚子?’



‘放心,我胃壁強健得很。’他將烤得比較完好的食物撥到另一個盤子,遞給我。



我心裏頭暖暖的、甜甜的,感受到他的包容與疼惜。



烤完肉,酒足飯飽後,大夥又嚷嚷著要去唱歌。



‘好啊、好啊,去錢櫃。’童聖陽附議。



‘錢櫃好遠耶,好樂迪不行嗎?’我奇怪地問他。



‘不行,一定要錢櫃!我要的是劉德華,又不是周傑倫。’



現在連KTV競爭都很激烈,唱劉德華的新歌要去錢櫃,周傑倫要去好樂迪,不然唱不到。



你這個固執的老伯,就這麼愛劉德華押?  我去點了一下他的頭。



  ‘不不不,嫂仔,他愛的是你!’這回出聲鬧場的是牛仔。



  ‘嘿咩,你好笨哦,我們大人是要唱"肉麻情歌"是給你聽啦,你都不懂他的心。’



  ‘那乾脆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好了。’



你是活在舊石器時代喔?會不會唱‘王昭君’啊?山頂洞人!’



‘你才是活在冰河時期例,恐龍!’阿衛一腳往猴仔的尾椎招呼過去,直接蹦出馬路,剛好一輛車呼嘯而過,當場讓我見識到什麼叫生死一瞬間。



‘你幹麼用你那根頂人家的屁屁,好痛了人,萬一以後都不能用了怎麼辦?’



猴仔跑回來,踝著腳大發嬌填。



‘你有個鳥用就好了,幹麼還要屁用?你是Gay啊?’



‘如果對像是你,那就用得上啦!’猴仔拋了個媚眼,嬌滴滴地悵向阿衛。



‘P、K!你這個垃圾,剛才那輛車怎麼沒撞死你,為民除害。’阿衛再一次抬起佛山無影腳。這一次的目標,是想讓他連鳥都沒得用。



我簡直傻了眼。



‘他們‥‥’



‘習慣就好。’童聖陽大笑,幫我戴上安全帽。



然後,我們真的再由澄清湖一路殺到錢櫃,也真的點了‘肉麻情歌’和‘月亮代表我的心’。



‘肉麻情歌’是童聖陽為我唱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是阿猴和小馬耍賤,娛樂大眾用的。



 咦?現在才留意到,這群人的綽號多半是動物耶,童聖陽怎麼淨交些‘畜牲’當朋友?



  最神奇的是,他們就連行為‥‥都很畜牲。



  但是畜牲得很可愛。



  我把我的想法說給他聽,你猜他怎麼說?



  ‘這樣才能襯托出我們靈長類的素質啊!’



  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一般,麥克風傳來高亢歌聲



  ‘男人上吧上吧不是罪,嘗嘗闊別已久高潮的滋味,就算早洩也是一種經驗,不如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持久一回‥‥’



  不要懷疑,這真的是‘改良版’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我覺得好丟臉,頭埋在童聖陽懷裏抬不起來,很怕等一下服務生會進來,把我們以妨害風化的罪名掃地出門。



  但是我所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所以這群瘋子就在小小的包廂裏,完全不顧形象的嘶吼飆歌,我不是開玩笑的,這時候隨便一個人經過,告訴他這裏頭每一個都是成績頂瓜瓜的大學生,絕對沒人會鳥你,搞不好還會叫你回家吃藥。



  歌飆累了,喉嚨也唱啞了,一群人才各自作鳥獸散。



  童聖陽送我回家時,已經快淩晨。



  我跳下後座,將他給穿的保暖外套脫下來還他。



  ‘晚了,自己騎車小心。’



  ‘真捨不得放你走。’他樓住我的腰,孩子似的把臉埋在我肩頭揉揉磳磳的。



  ‘難不成要十八相送啊?又不是梁祝。’



  ‘可以啊,直接送進我家掌廚,再奉送一副冬暖夏涼的胸膛和免費長期飯票,保固期五十年。’



  ‘是是是,你繼續作你的白日夢。’這傢伙真不知死活,非要嘗嘗拉到脫肛的滋味是吧?還掌廚例!



  ‘現在是晚上,沒白日夢可作,但是你一定要夢到我。’



  ‘那你也先讓我睡著才有可能,我說梁兄,你什麼時候才要放開我?’



  ‘吻別!’他耍賴,把我抱得更緊。



  我笑了,在他頰畔親了一記.。



  這就是他和程予默最大的差異。



  很多時候,我常會不自覺的拿他和程予默相比。



  他們是兩種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程予默溫靜穩重,深沉如海;而童聖陽很陽光,熱情奔放。



  程予默的心思太難捉摸,從來都不是我能懂的,但是我懂童聖陽,他的愛與恨清清楚楚,沒有模糊地帶。



  ‘這叫什麼吻別?好敷衍!’他哇哇叫地抗議。



  ‘那你要怎樣嘛!’



  ‘看清楚哦,這才叫吻別!’接著,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低頭封住我的唇。



  我傻掉了‥‥



  全程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呆愕中度過,剩下的三分之一



  才有接吻的實質認知。



  他溫熱的唇貼著我,熱情探吭,我甚至不知該怎麼反應,無措多過其他感覺。



  他放開我,連眼睛都在笑。‘初吻?’



  ‘嗯?’算嗎?我答不上來,記憶中還停留著那日黃昏,夕陽餘暉透過落地窗簾,灑在清逸俊雅的沉睡臉容上,我用最純淨羞澀的柔情吻了他;以及統聯站外,傷痛帶淚的吻別‥



  ‘要多練習,你這種吻技會把男人嚇跑。’



  怯,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回送他一記如來神掌。



  童聖陽大笑著發動機車揚長而去。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並沒有馬上移動步伐。



  原來,這就是接吻‥



  好象也沒有我想的那麼複雜,不過就是唇與唇的碰觸‥‥是嗎?是這樣嗎?為什麼我總覺得好象少了點什麼‥



  這樣的想法很不該,但是剛剛那一記親吻,真的沒有我所預期的震撼~~如果最初的驚嚇不算的話。



  它甚至比不上記憶深處那一廂情願的淺吻,所帶給我的刻骨銘心‥‥



  說不上來現在是什麼感受居多,有失落、迷憫,以及靈魂最深處觸及不到的悵然也有釋然與安心,烙上了專屬某人的印記,有了更加明確的方向。



  放掉過去那段晦澀無望的情,今後,真的得全心全意去對待另一個人了‥‥



  一陣冷風吹來,吹醒了失神的我。



  好冷。



  我打了個噴嚏,搓搓手臂上剛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漫不經心地轉過身



  瞬間呆住!



  我看到佇立在街燈下,傾長幽靜的身影‥



  這是統聯站一別後,我首度見到他。



  睽違三月,他的形貌依然如記憶中刻劃的那般清華出眾,修挺的身形像是一座山,沉穩得教人安心‥



  一瞬間,所有刻意壓抑的迷亂情潮,全都泉湧而出。



  在乍見他的那一眼。



  他就這樣定定地望佳我,動也沒動,子夜般的黑胖,一如今晚的夜色,幽冷迷離。



  時光彷佛停止流動,定格在我轉身的那一刻。



  我們誰都沒試著打破沈默,只是隔著昏暗的街燈對望著。



  遠方刺耳的喇叭聲驚醒了我,我回過神,急忙開口。‘你、你怎麼會來?’



  ‘好久不見了‥‥’他答非所問,深揪著我,聲音好沉,似是盈滿不堪承載的思念‥.



  可能嗎?



  來自于他的思念?



  ‘是啊,好久了‥‥’我無意識的附和,不知所云。



  他看著我,溫溫地笑。‘你把頭髮留長了。’



  ‘懊,是啊‥‥’離開臺北時,仍是清湯掛麵的及肩中短髮,現在都過肩了。



  ‘很適合。’他又冒出一句,眼神很認真,我無法把它當成一句隨口的應酬話。







  ‘喚,謝謝‥‥’



  他真的覺得我漂亮嗎?比宋可薇還漂亮?.



  他的神情有著教人心悸的溫柔,語調低醇得幾近纏綿,揉合成一股揪扯得心頭發酸的感覺‥‥



  我幾乎要以為,他曾深刻地牽念過我‥.



  可惡的程予默!



  他怎麼可以在我終於決定忘掉他的時候,又堂而皇之的出現,輕易擾亂我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湖?這樣戲弄人很好玩嗎?



  我恨透他曖昧不明的態度了,也不想再去猜測他的心,那太累了,我只想好好的保住難得的平靜,真的,我很滿意現狀。



  ‘我們一定要這麼生疏嗎?’他眉宇淡鬱地曙起。



  ‘懊,沒啊‥‥’有嗎?我看起來很生疏?



  ‘那你一定要一直說‘是嗎?’



  ‘喚,我哪‥‥’話才說一半就打住,我們相視了一眼,同時笑出聲來。



  這一笑,氣氛緩和了許多。



  ‘要來怎麼不先打個電話?’我開始有心情和他寒暄。



  ‘我以為這種天氣,你會在家裏一覺睡到世界末日。’他淡淡地,像談天氣似地說道。



  我無言以對



  以前從沒發現,他這麼瞭解我



  ‘哦,我和朋友出去玩。’



  ‘朋~~友?’他低間,聲音輕得幾乎沒有重量,若不凝神細聽,就會飄散無蹤。



  他在害怕什麼?話中那抹膽怯,是我的錯覺嗎?



  ‘對呀,我交男朋友了。你是第一個知道的哦,祝福我吧!’幾乎是刻意的,我用著比平常更輕快的語調說道。



  是想掩飾心裏的慌亂,還是那抹動搖的危險情緒?



  再見到他,才發現心還是會為他而狂跳,情緒仍會不由自主的被他牽動‥



  告訴他,是想更堅定自己的心,徹底斬斷自身的迷亂。



  ‘是啊,我真的沒看錯‥‥’他說得很小聲,近似自言自語。



  扼?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對我說,還是對他自己?



  ‘程予默,你說什麼?’既然聽不懂,就假裝沒聽到,等他解釋。



  ‘沒。’他目光投向遠方,眼神幽沉迷離,遙遠得找不到定點。



  ‘你快樂嗎?和他在一起,你找到你要的快樂了嗎?’



  ‘‥‥是啊!’我忽然答不上來,聲音怪怪的。‘他對我很好‥‥’



  一大堆和童聖陽在一起的理由,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他一直重複這一句話,很輕很經地重複。



  ‘程予默‥‥’他沒事吧?看起來心神恍惚的。



  ‘天氣轉涼了,要多加件衣服。爸爸很掛念你,要我幫你整理些保暖的衣物帶過來。’



  由他手中接過手提袋,不經意碰觸到他的指尖,是冰涼的‥



  ‘你在這裏等我很久了嗎?’



  ‘沒,一下而已。’



  總是看不透他心思的我,這一刻,居然奇異的看穿他在說謊‥



  他究竟等了多久?!



  還有,這些衣服真的是叔叔要他帶來的嗎?



  ‘東西帶到,我也該回去了。’



  ‘程予默!’我沒多想,衝動地抓住他的手。‘很晚了,你不留下來住一晚嗎?我說過要帶你玩遍高雄名勝的‥‥’



  他搖頭,沒說話,目光落在我纏握著他的手,但我沒放,因為他的手,真的是完全僵寒‥‥天氣真有冷到這種程度嗎?



  ‘那‥‥起碼進來喝杯熱茶‥‥’



  他終於回話:‘不了,我還有事。’



  我像被人迎頭潑了盆冷水。‘是和人有約嗎?’



  ‘嗯。’



  他是急著回去會女友吧?



  上次回臺北,也就是他正巧去中部玩的那一回,予潔告訴我,他正陷入熱戀,和宋可薇濃情蜜意,難分難捨得很‥



  我識相的鬆了手,沒再試圖留他。



  他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抬手看表,並沒回頭,只是輕輕地留下一句。‘海寧,生日快樂。’



  我整個人彷佛被雷劈到,當場傻掉!



  今天~~是我生日



  連我自己都忘了,他居然記得



 


 突來的揣測,震得我渾身發顫。



  他,會是為了這個專程南下的嗎?因為他記得我怕被寂寞吞噬的惶懼,不要我連生日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



  是這樣的嗎?



  我學著他的動作抬起手……十一點五十八分‥



  他還是趕在最後的兩分鐘,及時送出了他的祝福;寂寞十九歲。唯一收到的祝福……



  再次抬頭看向他離去的方向,他已被暗沉的夜色吞沒。



  那一刻,我竟覺得鼻頭好酸、好想哭。



  我有一種‥‥像是失落了什麼的感覺,心,空空的。



  失魂落魄地回到屋裏,我機械式的打開行李袋,裏頭整齊疊放的衣服,每一件都是我偏愛的,如果我自己回去整理,應該也相去不遠‥‥他為什麼會這麼懂我?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包裝好的禮物。



  我拆開它,裏頭是一支全新的手機,還附了一張小卡片,我認得出他端逸俊秀的字



  海寧:



  十九歲生日快樂!



  以後想哭時,別一個人躲起來,拿起電話,按下撥話鍵吧!我會在另一頭等你。



  別忘了,你永遠不會是孤單的。



  予默煙立冬夜



  我會在另一頭等你



  我腦子裏塞滿了這句話,像是跳針的唱盤,不斷重複唱著同一段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單單純純只是想當我訴苦的對象,過過張老師專線的痛?還是、還是有更深一層的涵義‥



  我心亂無比,拿起手機按了幾個鍵,電話簿裏已經事先輸入一組號碼。



  我看著‘程予默’三個字,腦子一片空白。



  接著,我的手指不受控制,按下了發話鍵



  隨著一聲聲‘嘟’的聲響,我的心也顫抖著。



  雖然,我還不是很明白自己打這通電話的用意,只是想向他說聲謝謝?還是



  ‘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一聲後開始計費,如不留言請掛斷‥‥’



  他並沒有接。



  撥給他的第一通電話,他就失約了。



  我沒有留言,疲憊地掛斷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接了,我又會對他說什麼。



  我把頭埋在抱忱裏。腦子完全放空,任由自己沉入夢鄉。



  今天,我真的是太累了。



  那一天晚上,我睡得並不安穩,夢中始終纏繞著一句話~~



  我會在另一頭等你,你永遠不會是孤單的。







  那天之後,程予默並沒有再來找我。



  我飯照吃、書照讀、覺照睡~~童聖陽依然是我的男友,地球依然在轉動·



  很多事情都沒變。



  或者說,很多事情我已經學會不去多想,刻意讓自己遺忘。



  放寒假時,我讓童聖陽陪我回臺北去,正式將他介紹給家裏的人。



  雖然那個地方,並不讓我有‘家’的感覺,但十多年的養育之恩是抹殺不了的,我們的交往必須有他們的認可。



  叔叔的祝福,我得到了。



  嬸嬸呢?她根本懶得理會我和誰交往,只要我不出現礙到她的眼就好。



  予潔‥‥我懶得理她怎麼想。



  而程予默,他是早知道的,晚上吃過飯,和我在庭院獨處時,說的還是那句話。‘讓自己快樂,他要是對你不好,就來告訴我。’



  其實,我和他的交集並不多,生日那晚之後,就更加少得可憐了。



  再加上後來我回臺北的次數也愈來愈少,難得回去一趟,他也未必在家,有時三、五個月見不上一次面都是常有的事。



  他送我的那支手機,每個月都要繳月租費的,但是我從來沒收到過帳單,想必是寄到臺北,他幫我繳了。



  我提過要他把地址改到我住的地方,他只是淡淡地說:‘反正我也要繳,就順道。填永久地址,不用老是改來改去。’



  雖然,我從沒用那支電話打給他,而他也沒打過這支電話給我‥



  電話簿裏新增的號碼愈來愈多,他的名字始終停在首位,我不打,卻任它占著最顯眼的位置。



  在南下求學之前,他曾陪我到郵局去開戶,我當然不肯。



  堅持外宿的是我,說不用家裏一毛錢的也是我,那是骨氣問題。



  但他回我:你是要死守你那沒必要的倔強,還是想好好去讀你的中山大學?



  這是威脅,也是他答應幫我說服叔叔、嬸嬸的交換條件。



  因為他說,既然要讀書,就全心全意去當個大學生,認真上課,否則,別想叔叔會放心讓我隻身在外。



  所以我妥協,聽了他的話,當個無後顧之憂的學生,每學期亮眼的成績,是我對他的堅持的回報。



  直到有一回,叔叔無意間問我,一個人在外頭的生活有問題嗎?別讓自己累到了,家裏真的不缺我這一點開銷‥.



  我才恍然發覺,那根本不是叔叔的意思!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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