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末,飄落的雪融在掌心,清涼晶瑩,脆弱得讓人於心不忍。 遺棄在老房子門邊角落裏,那一節短短的蠟燭,畏縮著的芯上挂了雪,肅殺地,卻點燃了另一幕熟悉的場景。 那是截然不同的,有爆竹、有歡笑,甚至,吊在門口會阻礙到人路過的秋千,也還微微晃蕩著。 只是這一刻,卻再想不起,曾經坐在秋千上歡笑著的孩子的臉。於是,心也漸漸跟著淡漠了。 是該怪罪時光麼? 還是人,本就不具備長情的勇氣,是以稍嫌多情的異類便去不能去,留不能留,只好,於迷惑、等待之間彷徨遊移,最終索性閉了眼,寧肯輾轉反側。 猶記得那一日,驀然看見‘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這句話時的震撼。 我一直知道,文字可以有擊穿人心的力量,卻未料比那般更深重的,是僅僅放在心口咀嚼便會使人無言以對的悶頓。 因為對於那份深埋於心的情的無措所付出的代價,是那個會為貓咪落淚、會在深夜虔誠包裹撿回家的雛雞屍體的孩子,在日漸熟練地微笑中雲淡風輕的消逝。 不得不說,這一切,是前行的代價。 但一個要生活在時間裏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枉顧時間任性停留呢。 於是便罷了,只好接受。 接受得到;接受失去;接受學會,學會在失去前便開始珍惜開始懷念這一艱深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