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偶成芳草夢 , 起來幽興有誰知?
風簾不動黃鵲語 , 坐見庭花日影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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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風有沒有夢?你聽半夜的山風, 浩浩蕩蕩, 像是有趕不完的路程, 吼不完的心聲, 我愛看風在綠波上踢起的漣漪, 我愛聽風在竹梢下絮絮的耳語, 我猜想:風是有夣的!
誰知道花有沒有夣?去問水濱桃花的倩影, 去問月下梨花的睡魂, 或許都只含情不答, 那麼試看柳絮總是等到青梅結子以後才狂飛亂奔, 落花不肯和黃鵲相約, 總愛約來杜鵑的啼聲, 所以我猜想:花是有夢的!
誰知道雪有沒有夢?雪是這樣貞白孤寂, 千頃皓皓, 層冰連結, 不管人間< 庭空飛鳥, 窗失遠山>, 像是那麼冷淡絕情, 然而雪後的野水彈響了涓涓的綠泉; 雪後的林梢點燃了冷豔的天香, 誰料到冰心雪骨就是春來的徵兆, 我猜想: 雪是有夢的!
誰知道月有沒有夢?珠宮銀闕, 爐香壽藥的古老故事, 姑且不去說它, 當澄空萬里, 江上月明, 綺樓間橫陳著一座琴, < 琴在手, 月在天, 彈琴招明月, 明月落我絃 >, 這時分, 蘭叢在露中暗溼, 幽人在林下排徊, 你想, 月能沒有夢嗎?
有夢真好!我說的夢, 它像是一種企慕, 還構不成什麼相思, 它也像無法明說的一項秘密, 然而是俯仰無愧的一種怡然, 它像天邊散失的一絲綺霞, 也像窗下浮動的一縷暗香, 你活得還有興致, 你就明白日子裡有夢!
有夢真好!沒夢的日子又怎樣?就像地理測量澄清了桃花源記的傳說, 只剩下切切實實的一個桃花村, 沒夢的日子, 那裡會有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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