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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最後的承諾
作者: ζ ﾞ冰海藍ゞღ	日期: 2007.05.09　　天氣: 　心情:

最近，他老是為她在煩心。

作為一對情侶，他為她心煩本來是理所當然的事。
擔憂她的安全、留意她的健康、照料她的生活、關心她的心情......
這些都是他知道自己應該要去做的事。
只是當某天那感情的有效期限過去、他知道自己要對不起她時，
他為她心煩的事，就只剩下了這一項——如何和她提出分手。

關於這回事，其實他早已向她暗示或明示過；
她也完全理解到他的意思，但又顯得像沒事人一般，不發一言。
而她的這種表現反倒刺激他的內疚感，使他再難以說出更多絕情的說話。
於是分手說過，兩人仍然相安無事，
依舊一起生活、一起逛街、一起吃飯，只是兩人再沒有牽手、
只是兩人再沒有親吻。
名義上的「男女朋友」令他感到越來越喘不過氣，
卻又對這種拖拖拉拉的情況無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臨別離前，
她忽然笑著跟他說：「你之前曾經說過，不論我提出怎樣的一個承諾，
你都會應允我並做得到，還記得嗎? 」

他聞言不由得愣住，一時之間不知怎樣回答。

「讓我想想要怎樣的承諾，下次見面時我再告訴你；
當你完成了後，我們就正式分手吧。」話音未完，
她已登上了小巴，絕塵而去；剩下他呆在原地，作聲不得。
想起那個「承諾」的起因，他的臉上不由得浮起了苦笑......

　

　

數個月前的某日，他跟她與幾個朋友，
在一間咖啡店閒坐，並拿起撲克玩起「鋤大Ｄ」來。

那天她的運氣似乎不太好，一連玩了幾回都輸了，
心情納悶得鼓起紅紅的臉頰。
他的手風卻好得很，每次都給分到一副好的牌子，
贏了已不知幾多回，更得意忘形地在旁取笑她。
她氣不過，在新的一回牌子派好後，忽然搶過他手中的牌子，
奸笑著說：「就當作是你讓我，這回我們交換牌吧。」

他無可無不可，因為他早已看過牌子，
見到裡面的都是「數字牌」佔多；
而當他拿起她那一副牌子在手時，
他心裡更忍不住狂笑——他見到有兩張大「２」，兩張「Ａ」，
「公仔牌」更有五張...... 怎樣看都好，
這不會是一副容易輸的組合。
而她在接過牌後的唉聲嘆氣，
使得他更忍不住得意地笑說：「若這一回你竟然能夠贏了，
你要求我甚麼事我都會答應你。」

聽到他這麼說，她心裡一喜，
脫口而出：「真的嗎? 你真的會履行任何承諾? 」

「真的...... 但你能夠贏才算吧。」然後他又嘲笑起來。
她看看手中那手「漂亮」得很的數字牌子，
心裡也不敢再抱持任何希望，
於是只得繼續暗暗嘆氣。

可是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事情，往往離奇得教人意想不到。
這一回是其中一個朋友先出牌——「蛇」「七八九十Ｊ」，
另一個朋友想了好一會後，就出了「大蛇」「二三四五六」；
於是她便出了一組「小花」「三五六七八」。
而當輪到他時，他方發現自己的手牌沒有「蛇」、「花」甚至「夫」的組合，只得pass。

其他人也沒有其他組合可出，也跟著pass；
話事權在她的手中，
她於是又將手牌中的另一「小蛇」「四五六七八」打出，
結果眾人又pass。
她不禁緊張起來，看著手中的一對「九」及「葵扇Ａ」，
決定先打出那對「九」。
他看著她手中牌只剩下一張，才懂得緊張起來，
忙將手中的對牌盡數打出；可是最後當她的「葵扇Ａ」打下時，
他手中還剩下了三張牌。
他輸了。

她一臉得意，他卻哭笑不得，
忽然她這樣說了：「要求甚麼好呢? 唔...... 娶我，好不好? 」

他心裡驚嚇，口裡騰不出任何說話；
她看在眼裡，一直微笑。
最後一切都在笑語中帶過，她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只會間中提起這件事，揶揄他一番；
他也以為，這件事應該就會這樣完結了。

卻想不到，她竟會在這種時期，
向他提起了這一個承諾。
她會要求自己答應甚麼?
會是「不要分手」、還是真的要娶她嗎?
以她的性格，可能又會是一些古靈精怪的念頭?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就只有煩上加煩，
他不禁為他們的下一次見面，憂慮惶恐起來。

　

　

只是，他們再沒有下一次見面。

某天下午，他忽然接到她的來電，她這樣說：「我想到我要怎樣的承諾了。」

「嗯、你想怎麼樣? 」他發覺自己的聲音緊張得像是變了另一個人。

她先是靜候了好一會，
才笑道：「我的要求是...... 我們就這樣分手吧。
談完這一通電話後，我們不再是男女朋友，我們的戀情，正式結束，好嗎? 」

他心裡一呆，從想不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曾預想過，
她會提出要他繼續陪伴她好幾年、要他跟她一起去她喜歡的歐洲旅行、
要他以後都要一直記掛著她、甚至是，要他繼續做她的男朋友；
他都假設了，若她提出這樣的要求時，自己將會怎樣應付。
可偏偏統統都不是，她竟提出了他原先最初希望達成的，
來作為她的最後要求。
他不禁覺得自己原來是有多不了解她，
同時間也太高估了自己......
到底自己過去有多愛她，她又有多愛自己呢?

過了好一會，她都聽不到他的回應，
於是她的聲音再次傳來：「怎麼不出聲了...... 你能夠答應嗎? 」

他原本想說些甚麼，可是喉頭就只能發出這個單音：「嗯。」

「那麼，就這樣。保重了。」
最後他聽到她笑著說，然後緩緩的掛上了線。
他看著自己的手機，
腦海中想著她那哭著笑的表情——雖然他未曾在她的臉上看到過那一個表情，剎時間悲從中來，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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