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７　

　　因為我算是案發時的當事人之一，而曉萱是目擊者，所以我們和那個女店員都必須回我們分局刑事組裡做筆錄，將來這個案子開庭時，我們也都還得出庭作證。

　　原本普通例行性的問案筆錄工作，因為我和曉萱是當事人，變得很不普通，不知道是那個好事者把這件事通知我們組長，他大人居然趕回來「參觀」。

　　是的，我現在用的是「參觀」兩字。因為問筆錄的過程讓我覺得刑事組辦公室變得有點像動物園，遺憾的是，他們是站在籠子外面參觀的生物﹝註：那種生物叫做人類﹞。而我們是被關在籠子裡面被參觀的生物﹝註：那種生物叫做動物﹞。

　　製作筆錄問話過程中，我和曉宣除了案情上需要外沒有交談。我們互動的樣子就好像是第一次見面。沒錯，我們還停留在路人甲和路人乙的角色扮演中。

　　我已經很努力配合問案了，也用我的專業知識讓筆錄問案過程盡量加快點。但還是問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結束。比正常筆錄問案多用了不少時間。

　　這全因為曉萱。她甜美的笑容和親切的態度征服了刑事組辦公室的每個人。

　　男人就是這樣。同事們明明知道她跟我已經是那種「大肚子」的關係，跟她沒有任何可能，卻還是被她甜美的笑容和親切的態度吸引，纏著跟她說話。

　　圍在曉宣身邊的人數保持在五個以上。也因此我特別注意曉萱今天的穿著。

　　還好，沒關係。我心想。你們這些蒼蠅，喜歡圍著曉萱轉，就讓你們圍著曉宣轉個痛快，反正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褲和高領毛線衣、還加了外套。你們佔不了便宜。我不會吃虧。

　　『筆錄做完了，我要走了。』我大聲地對著另外一張辦公桌說。受話人當然是已經做完筆錄還賴著不走繼續施展「社交手腕」的曉宣。

　　『嗯，我也該走了，大家再見囉。』

　　我聽到她跟同事們這樣說。當然也聽到同事們依依不捨跟她說再見的聲音。

　　接著，我聽到她快步跟過來我身邊的腳步聲。

　　我忍著不出聲，按照原先的步伐繼續走。在我們角色扮演中，我好像該這樣做。

　　『hi，這位先生，等我一下。』她在停車場追上我後說。

　　「有事嗎？」

　　『可以跟你交換一下名片嗎？』

　　「幹嘛？」

　　『你剛剛好英勇，』她再次祭出林志玲式稚嗲聲：『我好想認識你喔。』

　　「妳剛剛已經給過我擁抱了，認識我看不必了。」我故作猶豫狀，好一會才說。

　　『喂，你別演得太過分喔。』她的臉上帶著微嗔：『這時候你應該說：「小姐，這是我的榮幸。」知道嗎？』

　　「小姐，這是我的榮幸。」我笑了笑，按照她的囑咐說。

　　『再來你該說：「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請妳吃宵夜？」明白嗎？』

　　「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請妳吃宵夜？」我配合地說。

　　『這樣子喔，可是我們還不熟，這麼晚一起去吃宵夜，好像不太好耶。』

　　「不要拉倒。」我說：「再見。」

　　『喂，』她氣得跺腳，『你過分……沒禮貌……』

　　「那妳要再教我接下來怎麼說啊？」我裝可憐。

　　『你現在應該說，』她笑，『妳可以相信我，放心地跟我走吧。』

　　我清了清喉嚨。

　　「妳可以相信我，放心地跟著我走吧。」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真的。」我說：『妳真的可以相信我。』

　　『你會好好帶著我走嗎？』她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會，我會好好帶著妳走。」我柔情萬千地看著她說。

　　『我跟著你走會有幸福嗎？』她忽然這樣問。還是用那種清純無辜的眼神看著我。

　　我們角色扮演的劇情節奏會不會發展得太快了？居然幾句話就扯到「幸福」這種事？但是很晚了，都快午夜了，不能再「拖棚」了。

　　「放心，跟我走，我會給妳幸福的。」於是我這樣說。

　　『嗯，』她深情款款地低下頭，然後伸出手。『那我就放心地跟你走囉。』

※呃！這場文字戲好搧情，感覺好像是電視上的愛情連續劇。好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