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累 曾經戴上面具,是為了生存與...療傷 不想讓人看見滿佈傷痕,面目可憎的臉龐 但,也許的確是做得太成功了一些 沒有任何人,能察覺我的傷痛,甚至當成是一種謊言 也許,做得太完美、太為他人著想,也是一種錯 當自己訴說痛苦時,得到的是 「再痛苦你還是要過活,所以去工作吧!」 「再難過都過去了,你必須要去工作,振作起來養活自己!」 是嗎? 我已經不奢求,誰的瞭療了... 我只求你們放手,把手從刀柄上放開 即使我已傷痕累累,仍舊能感受到痛楚,所以請你們把手放開 我不再期望,有人能幫我將留在身上的刀子拔開,我只求你們別再將刀子更刺進我的傷口 我知道,你們沒有錯,這不是誰的錯 只是你們的關心,只是讓傷...再更傷而已 是我不夠好、是我太脆弱,所以放手吧! 因為,真的很痛 你們知道嗎? 人魚這種生物,雖然長得很像人,但牠終究還是一隻魚 很多事,不是誰的錯,只是我並不夠堅強而已 沒有人能瞭解他人的感受,我知道,是我太過強求 每日活在殺與被殺的夢境之中,的確,我已經習慣了 但唯一無法習慣的,是在恐懼的當下,在夢境的剎那,在奪走生命及被奪走生命的當下,那瞬間的壓迫感 也許有人能,但我仍舊無法習慣恐懼以及當殺死對手時那瞬間的快感 我曾說過,自己的記憶日復一日的在消失,但我想很多人沒注意到的是,我的記憶不止是消失,也有被虛假記憶取代的部份 我想應該有些人有過這種經驗 當你的記憶,清清楚楚的告訴你,你將某樣東西放在某處時,或是你在某時某地做了什麼事 另一個人卻說,你在騙人,你並沒有將那樣東西放在那個地方,或是你在那個時間並沒有去那個地方做那件事 放羊的孩子,沒有人會再相信你 記憶消失,這種恐懼沒有人能理解,我知道 但是被人枉冤這種記憶,我相信每個人都曾經有過,那種百口莫辯的處境 我,沒有說謊,但是我卻正在說謊 因為記憶是虛假的,即使我認為那是真正的記憶、真正有過的事,但是...那只是「我」認為、「我」以為的而已 已經到了極限,我無法再偽裝下去 但,所有的人,所認同的、所想要的,是戴著面具的我 這不是誰的錯 只是「我」的真實存在被否定了,人們寧願要開朗、活潑的假象,也不要真實 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戴著面具演下去 我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掩飾,沒有成為你們希望的那個人,我...很抱歉 我的存在,沒有人需要,也沒有人想要 所以,我必須離開,因為時間到了,因為我的面具已經逐漸剝落,而我的傷口卻仍舊還在,並且更深 「沒有人可以幫助別人一輩子」 這句話,你們都知道,所以在你阻止之前,先想想這句話,然後放開手 我的傷口,需要花一輩子的時間來治癒,而你們卻不想、也不給我一輩子的時間去療傷 那麼,阻止我做什麼? 沒有人會要求一個身體重症的病人或是身受重傷的人去做任何的事情 但是卻會要求一個精神重症的人或是心靈受到重傷的人,去做所有「正常人」會去做到的事,是嗎? 沒錯,學校、社會,教導的,都是要將「精神重症」或是「身體殘缺」這類的人以同理心,用正常的角度去看待他們 但是,很多人似乎忘了一件事,不是用「正常」的角度去看待對方,對方生理和心理上的殘缺就會消失 一個受了傷的人,仍舊是受了傷,不是你用「他沒受傷」的角度去看,他的傷口就會不見或是消失 工作嗎?人際生活要交朋友嗎? 誰會僱用一個記憶隨時都在消失的人,你告訴我呀!你們告訴我呀!? 每個人都叫我去工作、交朋友,但卻忘了,我根本就做不到,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我知道不是你們的錯,你們是關心、是無心 但是,我仍舊很傷,也很痛 因為是無心、是善意,我無法責怪任何人 但就像善意的謊言一般,本意再好,它仍舊是謊言,當拆穿時,同樣會受傷,卻無法責怪任何人 我知道這不是誰的錯,只是... 當每個人要我去「工作」,要我去「交朋友」時,你們究竟懂不懂得我到底有多傷 每個人都說不會做不到,是你不夠努力 但是這麼久的時間以來,你們真的以為我沒有努力過嗎? 沒有人天生就是這樣,沒有人願意如此,為什麼你們不懂,為什麼總是說我不夠努力 每個人都說是我的錯 是嗎? 我,活在地獄裡,而這裡的人們卻總說它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