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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 愛我吧! 老公 第①篇
作者:
°◦ஐ舞ܤ咲ஐ◦°
日期: 2005.03.17 天氣:
心情:
契子
也許你不知道──光明并不是世間的一切!
黑夜與白晝、陽光與暗影一直相伴、相克而生。
就像“陰”和“陽”一樣,缺一不可。
唯有陰陽平等調和在一支天秤上,世界才能夠取得均勢、秩序方
可維持、和平也才會持久。
所以“黑暗帝國”是真正存在的。
只可惜沒有人知道它確切的位置在哪里。
因為在一百年前,“黑暗帝國”的秩序崩壞了。
守護帝國門戶的“四聖獸”同時栽在一場蓄意安排的“美人計”
中,遺失了他們繼承的標地。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門將,弄丟了帝國門戶的鑰匙,黑
暗”因此分成兩派,帝國也不得不封閉起來,世界終于漸漸失去平衡
,而淪落至毀敗、混亂的命運。
為此,一百年間,“四聖獸”的后人領著遺命,一直在世界各地
尋找著那四把可以重新打開“黑暗帝國”門戶的鑰匙,以期世界再度
取回和平的均勢。
但,遺憾的是,誰也不知道那四把鑰匙是以什么樣的狀態存在,
它們可能是一枝筆、像幅畫、某句詩詞……或者一只茶杯,謠言分歧
,難辨真假。
最后,它變成了一則傳說──當鑰匙出現的時候,“四聖獸”將
會復活,榮耀的光芒再次普照大地,和平重臨世間。
就這樣,四大門將僅憑著四句歌謠,奔波于世界各地,一代找過
一代,如今第六代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又將要出發去尋找鑰匙
了。
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找到鑰匙,開啟“黑暗帝國”的大門!
他們的禁忌也只有一個──記取一百年前那個教訓,永遠不可以
相信女人!
第一章
“蠟燭?OK!”
“牛排?OK!”
“鮮花?OK!”
儲末央再一次環視周遭的環境﹔柔美、優雅的“月光曲”正如天
鵝絨般,密密綿綿地包裹著豪華、氣派的歐式庭園別墅,上弦月穿透
玻璃天窗,將它暈黃、丰盈的光華投射在七彩燭火中,映照出大片浪
漫、旖旎的風光。
這是一個特別的夜,是儲未央第五年的結婚紀念日。
漫步走過客廳,纖塵不染的地板上鋪著新購的尼泊爾織造薄毯,
靠壁擺放枝葉盎然的盆栽,不著痕跡地迎進舒爽宜人的夏夜自然美景
。
她花了─個月的時間才准備好這一切,整潔的屋子、可口的食物
、美妙的音樂……用盡心機將今晚變成一個羅曼蒂克的夜。
全是聽母親的話,為了吸引那個自十八歲將她娶到手,就沒把視
線投注在她身上過的男人──蔣森嚴。
基本上,她對這個男人的面孔已快不復記億了,結婚五年,他們
相處的日子十根指頭扳得出來。
信不信有人結婚五年還是處女?她就是。說來好笑,十八歲嫁他
至今,她對他唯一的了解只有──錢。
蔣森嚴,一個神秘透頂、又極端富有的怪胎。不能怪她這么形容
他,實際上,他能指望一個連他年齡、出生年月日、父母、工作……
什么都不了解的老婆,如何看待他?
也許他們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場鬧劇。當年老爹的小武館快維持不
下去,大哥又常年臥病在床,市儈且無能的母親遂將主意打到兩名年
幼的女兒身上。
起先母親准備將她和妹妹未敏賣進私娼寮,賺取一家子的生活費
,妹妹有什么想法她是不清楚啦!不過她早打定主意,誰敢買她,就
動手拆了那家妓院,好叫大伙兒見識見識一輩子郁郁不得志的老爹,
他的武朮是多么了不得,讓那些光會看門面,不懂得欣賞內涵的睜眼
瞎子后悔終身。
只可惜她的理想還沒來得及實現,蔣森嚴就莫名其炒地飄出來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從何而來?有啥目的?
但看在一千萬的聘金分上,母親還是滿口應允地將她嫁了。嫁給
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小時的男人。
反正在母親的想法里,留給一個男人是賣、賣給無數的男人也是
賣﹔她只要有錢收,什么都不在乎。
而未央為了父親和大哥的醫藥費,及一家子的生活費,她更沒有
選擇的余地﹔不過說真的,堅強、好勝、不服輸的個性,也是造成她
不反抗,勇于面對挑戰的原因。有著一身的好功夫和一雙巧手,她自
信不會吃虧,也沒人欺負得了她。
就這樣,糊里糊涂地十八歲便踏上了紅毯的另一端。恍惚還記得
高中畢業典禮完,跟著他走時,同學、老師都恭喜她嫁了一個頂天立
地的偉岸丈夫,可以想見蔣森嚴長得并不難看,對她而言已經是幸運
了,不是嗎?
只是他為什么要娶她?
這一點,五年來,她始終百思不得其解。是因為對她一見鐘情?
別傻了,雖然自己長了一張清純可愛的天使面孔,但離讓男人眼睛一
亮、神暈目眩還是有段距離的,他不可能愛她!
那么是有錢人的怪僻嘍?像未敏那樣,她嫁掉的第二年,老媽就
用同樣的手法將妹妹給“賣”了──美其名為“嫁”給庄子里赫赫有
名的花花大少了,當然聘金自是收了不少。
那個花心大蘿卜之所以娶未敏,是因為他老兄早玩爛了,知道自
己花,又怕將來娶個老婆同他一樣花,讓他戴綠帽子,榮膺“烏龜公
會”的會長寶座,便興起了娶個清純、溫和、沒個性的小家碧玉的想
法。最起碼可以保証老婆是原封貨、放在家里又不用擔心她會爬牆,
一舉兩得,多聰明的想法。
可蔣森嚴不像啊!結婚五年,他從未碰過她耶!更多的日子里,
他甚至連人影都不見了。就給她棟豪華別墅、每個月十萬塊的零用金
,不干涉她的生活,也不要求她做任何事……他老兄到底是娶她來干
什么的?當花瓶嗎?甩甩頭,她覺得好笑。
虧老媽還不時千叮嚀、萬囑咐,晚她─年出嫁的未敏都已是兩個
孩子的媽了,而她卻還無聲無息的,得盡快想個辦法捉緊老公,最好
就是立刻生個孩子,以鞏固她少奶奶的地位。當然還有得由蔣森嚴負
責支出,維持老家日常開銷,每年一百萬的生活補助費,可絕不能落
空。
對這一點,未央倒是無話可說,蔣森嚴想得周到。但生孩子,拜
托,就她個女人怎么生?生蟑螂、蚊子嗎?
跨坐在落地窗台的身子被飄蕩的微風吹拂著半身涼,深吸一口濕
潤、芬芳的青草香,頭頂的月影已然斜照,老鐘敲打出十二下規律的
聲響。
終于,她的第五年結婚紀念日,同往年樣,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如她所料,蔣森嚴并沒有回來。
說不清這五味雜陳的情緒是什么?有一點泄氣吧?虧她准備了這
么久,連全身美容護膚都做了,老公卻無緣一見。
慢慢地鍍回飯廳,餐桌上的七彩蠟燭早已燃盡,殘存大片糊成一
團的燭淚,更分不清它原本美麗的顏色為何了。
好無聊!所以說不擅長的事最好不要做,她本身就不是浪漫的人
,為什么要聽母親的話費心安排這一切呢?
與他毫無關聯的日子并不是那么難熬啊!事實上,嫁給他的五年
里,因為生活與經濟的安定,她更潛心學習、修養了很多東西,沒有
浪費一絲時光。
可是蔣森嚴知道嗎?當年他娶的鄉下土包子,如今已是個企管博
士,她的論文大獲好評之余,甚至被編印成冊,還狂銷了十几萬本。
事情越來越脫離常軌了,她想著,頭又開始痛了,疑問一件又一
件沉積在心底,時間一久,叫她忍不住有了窒息的感覺,蔣森嚴,她
想見他、問他一些事情、把所有的謎底解開。老天!在這重重疑云下
,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猛然!一陣似曾相識的煞車聲突冗地撞擊進她迷茫的心底。如果
她的記憶沒有出錯,這該是蔣森嚴車子的聲音。
三步并做兩步沖出飯廳,卻在轉彎時踢到隔間的屏風,楠木雕的
屏風硬生生折了一只腳。
“SHIT!”未央低咒一聲,她這該死的天生神力和練過武的強健
體魄,又破壞了一件上好家具。
顧不得觀看可憐的傷者是否有修復的可能性,客廳已傳來門把扭
動的聲音,她三兩下將屏風抬進洗手間里,落上鎖,湮滅掉証據。眼
前只有蔣森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東西,等她有空時再說吧!
拉拉身上穿了一夜,已然發皺的亞麻制洋裝,不該穿的,這麻煩
的東西,還是襯衫、牛仔褲最適合她。只是此刻,她沒時間換了,匆
匆跑進客廳,和正開門進來的大門神撞了個面對面。
“大嫂!”男子低沉、訝異的嗓音在寧靜的清晨里更顯得突冗。
叫她大嫂,這個人應該不是她老公。未央將視線定在他身后,倚
著門廊的白衣男子身上。
阿修羅!這是未央對白衣男子的第一印象。一個英俊又冷酷,活
生生來自地獄的男人。
“蔣森嚴!”她用的是肯定句的語氣。不會錯,是這個男人,雖
然對他記憶不深,但他那張可以喝止小孩夜啼的酷臉配上”森嚴”這
個名字,簡直合到天翻地覆了。
“左輔,去做你的事。”蔣森嚴的聲音沒有比他的酷臉暖上多少
,出口成冰的語調叫末央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可是‘龍’,她……”被蔣森嚴一記寒似冰刀的眼神凍結了未
出口的話語,左輔几乎是抱頭鼠竄地離開客廳。“我立刻去辦。”
“你應該睡覺。”這一次,蔣森嚴將目標對准未央,如常,他看
到一張煞白的俏臉。
末央猛吞几口唾沫,暗駕自己沒用,打小學了十多年的武功到底
是用來干啥的?才一句話就叫人嚇軟了腳,笨到可以去死了!
“我……我在……等……等你……”心理建設半點用都沒有,說
出來的話,依然抖如秋風中的落葉。
“你不需要等我。”昂藏的猛獅并未將瑟縮的小女子看進眼里,
他甚至連一點專注的目光都未留下,在發覺手下已經辦好事,就逕自
轉身,毫不留戀地走了。
不到三分鐘!這就是讓她等了一夜的男人。站在門口,跟她講了
兩句話,連句“再見”都沒有,他又走了,歸期不定,或者該說是遙
遙無期吧!
“對不起,大嫂,我們先走了。”左輔在經過未央身旁時,歉然
說道。
末央僵硬地點了一下頭,灼然的目光瞬間不離花園里那條冷然、
無情的昂藏身影,至此,她百分之百可以確定,蔣森嚴是個頭腦有問
題的大變態。
也許他根本就是只撞到腦袋的白痴豬。白痴豬本來就夠笨了,他
還撞到頭,腦震蕩,秀逗了。不然,哪有人花上大把銀兩,娶個老婆
回家供著,不聞、不問、不碰、不摸。他根本就是個神經病。
車子引擎聲再次響起的同時,她用力甩上大門,砰!如雷轟響,
精制的檜木大門眨眼叫她撞成一堆木屑,老爹的功夫果然夠勁。
他奶奶的!她朝地上的爛木頭吐口唾沫,野性難馴的硬氣個性,
全教那個混帳王八蛋給挑起來了。
他以為他是誰?沒他,她會死嗎?別開玩笑了,火戰車一路橫沖
直撞刮進餐廳,埋頭狠吃那桌兩人份的牛排大餐,吃完一道菜,就摔
一個盤子,末了連銀制燭台都摔爛了,餐桌上再無長物,她滿足地吁
了口長氣。
什么時代了?誰規定女人非得依靠男人才能過活?她有能力、有
本事,又年輕,就算他不在乎她,憑著她一雙手,仍可以過很好的生
活。那只變態豬,叫他去死吧!
從明天開始,她決定去找工作,享受青春、充實生命,再也不要
死守在這棟黃金“監獄”里了。
“蔣、森、嚴!我要跟你離婚。”未央在心里咆哮,“龍’,大
嫂她……”左輔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拍著仍舊感覺暈眩的
腦袋,耳朵里似乎還殘存著那聲砸門的轟然大響。老天!那小女人的
脾氣可真夠嗆的。“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蔣森嚴沒說話,只是抿緊兩片刀削斧刻般的薄唇,腰杆子挺得筆
直,專注的視線始終盯住手中的文件,周身散發出天高地傲的氣勢,
仿佛世間只他一人似的孤絕難與。
不在乎主子的冷漠,左輔兀自往下說:“老爺子傳來命令,再過
三天您就滿三十歲了,如果還找不到鑰匙,便得盡快孕育出下一代的
傳人,以傳承‘青龍’一門的香火,‘龍’。”
“我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管了?左輔!”冷冷的開口、冰冰的
語調,蔣森嚴似乎是天生的冷血動物,別人血管里流的是熱血,也許
他的里面是冰塊。
“對不起!,”左輔縮縮頸脖,啞著嗓子道歉。打小服侍這位主
子,他們也算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死黨,雖然明白“龍”只是外表
冷漠一點,心地并不懷,實際上,他比誰都心軟,也善良,但每每相
處的時候,還是會被他形于外的殘酷無情嚇出一身冷汗。
可是礙于職責──“青龍”傳人,二十五歲結婚,三十歲生子的
規定。有些事,他又不得不說。
“老爺子對您五年來沒碰過大嫂一次的事,似乎頗有微詞,‘龍
’,我是擔心……呃!您要不要排個時間,跟大嫂好好相處一下,或
者……先想辦法生個孩子,老爺子才不會……啊!我在說什么?總之
……”
“左輔,這件事,我心里有數。”談然地截斷左輔的勸言,蔣森
嚴仍舊不肯將專注的心思移離手中的文件半分。
左捕長喟一口氣,他的主子是固執出了名的,“龍”決定的事絕
不更改,老爺子怎么會妄想要改變他呢?
“龍”是翱翔天際,讓人看得到、摸不著的神獸啊!世界上沒有
人捕捉得到“龍”,沒有!
經過約半個小時的安靜車程后,眼前是只蟄伏于黑暗的龐然巨獸
,那獨一無二的傲然氣勢就跟“龍”一樣。
“雷霆保全公司”的總部就是蔣森嚴住的地方,一處與他的名相
同,森羅嚴密的住所。
高達四十層,全部以黑色大理石為主要建材,間雜深色玻璃帷幕
構成的后現代科技大樓,絕對的隱密、安全與冷硬。當然它同時也與
陽光、溫緩、歡笑絕了緣。
蔣森嚴踏著堅定的腳步踏進他的堡壘,寬敞、渺無人煙的長廊里
回蕩那僵硬、沉重的腳步聲,無風無息的密閉空間、唯一剩下的只有
黑暗與孤獨。
只是“寂寞”這一味,蔣森嚴向來不與人共嘗,獨自地品酌、消
魂與黯然。坐在頂樓套房的沙發里,左輔的話在他心中發酵,一張清
秀、慘白的小臉蛋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個在他身分証配偶欄上占著一方地位的──儲末央,十八歲就
成為他妻子的小女孩終于也長大了,今年,她大概……二十三了吧?
他不是很確定,有什么關系,反正是父親定下的婚姻,要的只是
一脈清白的血緣來傳承“青龍”高貴的香火。至于愛不愛、情不情,
那些凡間俗子的東西,根本與他無關。
他早就沒有感覺了,無情又冷血。世間的一切,甚至連他自己都
令人厭惡得想吐,如果可以,他真想隔斷所有,毀滅也在所不惜。
既是如此,又何須傳承?再造出一個“龍”來承擔他所受過的全
部痛苦﹔背負著那早已作古、變成傳說的無聊罪惡﹔尋找海市蜃樓般
,也許壓根兒不存在的鑰匙……
倘若那就是蔣氏一門的命運,拜托!請讓它結束吧,到他為止。
不會再有女人似他母親一般死在蔣家男人的手里、不會再有渾身罪惡
的小孩為世間增強血腥﹔讓所有悲傷與痛苦、眼淚與淒涼全在他手上
做一個徹底的完結吧!
一記陰狠的冷笑驀然浮現在他削薄的唇邊,在他的力量尚不足以
與父親對抗前,驟然與其抗衡就是螳臂擋車的愚蠢行為,聰明如他自
然不會做出這等自取滅亡的蠢事。
但……他還是有辦法陽奉陰違的,也許明天他就去結扎,斷了自
己的生育能力,他還是會照父親的要求與儲末央發生關系,但父親想
要第七代的“龍”,哈哈哈……叫他等到下地獄去吧!
“儲未央,這是我唯一可以補償你的了。”在他冷如寒冰的心底
,埋藏在陰暗角落探處,有一小塊柔軟的地方如是說著。
瞬間!別墅里那張煞白的小臉與母親發瘋前的憔悴樣貌重疊在一
起。是否拖著他一起自殺的瘋狂母親,也曾經和儲未央相同,有著花
樣年華,卻絕望地消磨在“青龍”無情的詛咒中,任理智喪盡,被悲
哀蝕透了心神,最后只能選擇懦弱的自裁,以逃避這一切。
卷起襯衫的衣袖,露出光裸的右臂,腕上一道刺目猙獰的傷疤是
他那瘋狂的母親唯一留給他的遺物,輕輕地撫著它,一遍又─遍,這
輩子,一道傷已經足夠了!儲未央,但愿他有能力放她高飛,永遠永
遠地離開青龍……
砰砰砰砰,吵雜的撞擊聲划破花園寧靜的午后時光。未央頭上圈
著一條毛巾,身穿簡單的汗衫、熱褲,頂著烈陽,正沒命地揮汗工作
著。
“該死的混帳王八蛋!”第一百次罵出心中的不滿,怨的是自己
,沒事干么拿家具出氣,瞧!這下可好了,待修的東西一堆,別人家
有老公可以使喚,她家……算了!別提姓蔣的那只豬,沒他,她照樣
可以維持好一個美滿的家庭。
“姊……”低柔、怯懦的聲音在未央身后響起。未敏是中午時分
到的,她也是煩惱的根源。
“有什么事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因為口中咬著釘子,未央
語音不清地說道,忙碌的右手未曾停止揮動鐵錘。
“我……”未語先泣,標准未敏式的說話方法。
嬌柔的女子惹人憐,但弱到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
…未央長嘆一口氣,不是她沒有姊妹愛,只是……唉!這實在是一件
很麻煩、很麻煩的事。
“未敏!”明知勸了也沒用,她還是放下工作,語重心長地開口
道:“你不能這么懦弱,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該學著堅強點兒
,好不好?”
“我知道。”未敏輕點螓首,年輕卻已飽經風霜的小臉龐上是一
片的青與白,淚水添不了顏色,只是更加重了它的負擔。“可是振邦
,他……”
馮振邦是末敏的老公,一個標准的敗家子、花心大蘿卜,生來只
會吃喝拉撒睡,專職欺騙小女生,副業是泡酒家,當凱子。
“未敏,振邦就是那種個性,你嫁他之前早知道了,他喜歡玩女
人,不愛工作,吃喝嫖賭樣樣都來。但你依然答應嫁給他,那時你就
該有心理准備,并應該想好對策了,現在再來哭,根本于事無補嘛!
”
“可是媽媽說……那個男人只要結了婚,就會安定下來的,我…
…”抽泣的通紅的小鼻子里,噴出沉如海深的委屈。
“事實呢?”這個問題兩姊妹早爭論過不下百遍了,而結果永遠
是那樣。未央興趣缺缺地再度執起鐵錘,只分了一半的心神聽未敏抱
怨。
“振邦還是不停地玩女人,每天都有不同的女人找上門、或者打
電話來騷擾,我……”說著說著,未敏又哭了,核桃大的雙眼里滿布
著血絲。“姊,我該怎么辦?我不要振邦每天都出去花天酒地,公公
留下來的地產都被他賣得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我……”
“未敏,所以我叫你要堅強啊!”未央不得不丟下工作,雙手扶
著妹妹的肩膀,神色嚴謹道。“媽媽就是因為不夠強,才會將咱們兩
姊妹給賣了,當然我不是怨她,一個女人,尤其是沒有學歷、工作經
驗的女人,要在這個社會上,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以圖謀一家子的
生計,確實不容易。”一
看到未敏搖頭,未央才長吁口氣謅道:“別說振邦花心了,你姊
失何嘗當這里是家過?結婚五年,我見蔣森嚴的面指可數,但那又如
何?沒有他,我照樣過得好,我已經開始找工作了。未敏,你不能老
想著要改變振邦、依靠他﹔其實苦的人是自己啊!這世上沒有誰少了
誰是活不了的,為你的孩子,無論如何,你都得加油。”
“原本你老公叫蔣森嚴,哇!他可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耶!”一
個高亢、輕揚的聲音突兀地插進兩姊妹悲涼的婚姻境遇里。
“朱朱!”末央痛苦地一拍額頭,索性將鐵錘、釘子全丟了。這
女人的到來,代表著她今天的工作時間到此為止了。“你又有什么事
啊?”
老天實在太寵愛她了,凌晨才被蔣森嚴氣得半死,中午末敏又一
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跑來找她哭訴老公的背叛﹔好不容易挨到黃昏,
眼看著未敏該回家吃晚飯了,她就可以得回些許寧靜的時光,好生享
受一番﹔不料朱巧巧竟選在此時到訪,嗚嗚嗚……她今天怎會如此倒
霉?
“朱朱姊!”雖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未敏害羞的個性仍舊
不改,一抹薄紅浮現粉頰,低垂著螓首始終沒敢正眼看待親人以外的
人。
“嗨!未敏,好久不見,你那個花心老公死了沒?”朱巧巧的利
口向來不饒人,尤其對她討厭的家伙,不每天照三餐咒上一頓,外加
點心一次,她的名字愿意給人倒過來寫──有夠滑頭的,她的名字,
正著寫、倒著寫,有差別嗎?
“朱朱,閉嘴!”未央瞪她一眼,沒見到未敏已經夠難過了嗎?
“末敏,別理她,你先回去,等姊姊找到工作,若有合適你的,再通
知你好不好?”
“可是婆婆不會同意我外出工作的。”末敏囁嚅道。“婆婆說,
那會折損馮家門風。”
“等到你老公將家產敗光,所有人都要喝西北風的時候,老人婆
就知道,是門風重要?還是肚皮重要了?”朱巧巧閑閑地潑著冷水。
眼看著未敏又要掉淚了,未央狠狠瞪了好友一眼。“朱朱,拜托
你進屋去好不好?”
“這年頭連實話都不能說了。”朱巧巧訕訕地輕撇嘴角,轉身踱
進屋里。
“未敏,別怪朱朱嘴巴不好,人家說的是實話。現在家里經濟出
問題了,振邦是不是可以依靠的男人?你心里清楚,要不要繼續默默
地忍受下去?你回去自己想想清楚再說。”
“姊──”未敏低著頭,泣不成聲。“對不起!”
“傻瓜,自家姊妹說什么對不起。”輕揉妹妹烏黑漂亮的及腰長
發,雙十年華的青春少女,何以叫無情紅塵磨損了顏色?未央心里好
舍不得,她可愛的小妹,真是叫馮家人給糟蹋了,那該死的馮振邦,
老天保佑他別有犯在她手上的一天,否則絕對叫他好看。
“姊,再見。”搭上司機前來接人的豪華轎車,未敏猛揮手,直
到距離截斷了兩人的身影為止。
未央臉上強裝出來的笑容終于垮下,同樣年輕的她,背負的東西
并沒有比未敏少,只是身為長女,她沒有退縮、哭汲的余地,再苦、
再痛都得挺起胸膛扛起來。
“嘖!別一張要死不活的倒霉臉好不好?一點都不像我的好學妹
,財神都被你的衰樣給趕跑了。”朱巧巧不曉得什么時候出了屋子,
正站在末央身后,靠著她的肩膀道。
“學‘姊’,這個稱呼早三年前就顛倒了,你忘了嗎?”未央斜
睨這位九O年代的奇女子一眼。
不是朱巧巧笨得畢不了業。事實上,朱朱聰明極了,她之所以無
法畢業,全是因為她太愛錢了,百分之百奪財奴一個。
她人生唯一的目的是存錢、活著是為了要賺錢、這輩子最大的夢
想則是擁有可以填滿整座太平洋的錢。
錢、錢、錢,她腦子里想的、念的、要的全是錢。她有一份正職
、兩份兼差,簡直是拼了命地在賺錢。不能說她收入微薄,一個月近
六萬塊的薪水算是丰厚的了。只是那個變態女人有種奇怪的禁忌──
主職賺的錢是用來存的、只有兼差賺的才可以花。
而天曉得,這個變態女人,正職存下來的錢早突破七位數了,正
勇敢地朝第八位數邁進,但那卻是一筆碰都碰不得的天價,簡直有病
。
“別這樣說嘛,學妹,你是知道的,學姊我就這么一點小小的樂
趣,又無傷大雅。”朱朱聳聳肩,她樂在如此的生活中,優游自得,
才不管別人怎么看、怎么想呢!“我來找你本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但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所以現在這件事比較重要。”
末央翻完一個白眼、再翻一個白眼,天啊!台灣的教育到底是怎
么教的?二十八歲的女人了,居然還有這種顛倒不明的邏輯觀,那些
當過她老師的人都該去切腹了。
“說重點!”
“我要到你老公的公司去上班,你幫我走一下后門。”“禮義廉
恥”這四個字朱朱沒學過,當“利”字當頭的時候,道義早就被凍在
冰箱里,等著下油鍋了。
“我一百年難得見蔣森嚴一次,請問一下,我該如何幫你走后門
?而且我不清楚蔣森嚴在哪里工作?他有什么事業?他……”末央頓
了一下,問道:“對了,你怎么知道蔣森嚴的底細?連我都不甚了解
的事?你是從何得知的?”
“拜托!蔣森嚴很有名耶!‘雷霆保全公司’的負責人,誰不認
識?”朱朱一副你少見多怪的樣子,更啟未央的疑竇。
“我知道‘雷霆保全公司’的負責人叫蔣森嚴,但你如何確定這
個蔣森嚴就是我老公,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并不在少數,而且我聽說
‘雷霆’的龍頭年紀不輕了,少說也有四、五十歲,我老公看起來頂
多二、三十歲,他不可能是‘雷霆’的負責人吧!”話是這樣說,其
實未央也曾懷疑過,她的丈夫蔣森嚴就是世界第─保全公司的龍頭“
蔣森嚴”,只因兩人同是神秘透頂的人物。
但“雷霆保全公司”負責人“蔣森嚴”這個名號,在世界各國、
工商行號里流傳最少十年了,雖然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可以她老
公的年紀來算,根本不可能,才釋疑了的問題,又被朱朱挑起,未央
不禁有些因惑。
“不會吧!蔣森嚴這么老了!”朱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我不
信,等我查出來,明天再給你消息。”同她來時一樣,急驚風轉眼間
就飛走了。
末央膛目結舌望著那道遠□的身影消失,她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耍人啊?急遽升起的怒氣在胸口糾結。從凌晨遇到蔣森嚴后,這個世
界就開始不對勁,全都發神經了,哪怕下一秒鐘,她睜開眼睛發現自
己被綁架了,也不必覺得驚奇,因為大家都瘋了,全是一群瘋子……
正這么想著,一陣暈眩感突然襲來,好因、好累、好想睡……朦
朧中,視線里出現一罐噴藥和……一只手臂,還有……老天!這奇怪
的景象……她不會真的被綁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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