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焦躁的數字

是一道線，劃分了青澀與世故
結束求學歲月然後栽入職場

     開
        始
           庸
              碌


滿25後我日漸躁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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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幸福道別的聲音。

隨著歲月河流，它不著痕跡的緩緩溜去；
我目睹幸福消逝，竟無能為力。

慘然的將童心打包。
耍巧詐，使心機；
贏得長官肯定及更為厚實的薪資袋。

丟掉ELLE定期閱讀商週。
沒了山田詠美，沒了倪匡，沒了侯文詠。
堆滿櫃的，是本本厚重的股市基金教戰。

沒了沒了--
藤子不二雄  手塚治虫  高橋留美子  伊藤潤二  尾崎南都沒了。

沒了沒了--                         
職場  還有職場進修  填滿我的假日我的空暇。

沒了沒了--
甚至多年習慣早晨煮杯咖啡提提神的時間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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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鍋牛，我背著殼；殼裡裹著眾人的期待。

往上爬往上爬 --
                           姊姊是大學主任是我的榜樣
往上爬往上爬--
                           同學博士班都快畢業了我卻混個爛學士
往上爬往上爬--
                            25了25了。沒男人可靠又沒多少積蓄
往上爬往上爬--
                            媽說，妳看看薇雅去年考上會計師而妳呢?


薇雅是我表妹，跟我不同校同ㄧ屆。

我高中獸醫念不下去休學，大學還晚讀ㄧ年。
她比我漂亮比我聰明比我溫和，連名字都比我柔美。

妳都25了，做事還不懂瞻前顧後，抽什麼菸喝什麼酒?你都25了。媽說。

妳長這麼大讀書還要我幫妳負擔學費??25歲了是我該向妳拿錢才對。爸說。


是呀！惱怒的數字。    

25了 25了   我25  25  25  25了！


懂個屁！?沒酒沒藥我睡不好。是呀我25了，25年來我花過家裡多少錢?高中跟大學學費都是我自己負責，沒買房子之前我哪個月不是乖乖拿錢回家?我想讀書我想讀書，國中之後我沒花過妳們一毛錢，我只是拜託你們幫我出碩士學費，生活費我會自己賺。我想讀書我想讀書。媽喊沒錢沒錢，妳上個月才拿十萬給阿姨然後跟我拿家用。我想讀書我想讀書，老爸你年終獎金就是我ㄧ年的收入，你ㄧ個月的酒錢夠我付ㄧ學期的學費。

我想大喊！

聲音卻卡在喉嚨，咕嚕ㄧ聲和著唾液又吞下肚，所有辯白躺在胃酸死在肚裡。

25歲之前，我是妳們很少回家的女兒。25歲之後，彷若我不再是妳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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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老家的後山
捉蟬躲貓貓打蛇拔花生烤地瓜的童年

我也想念門前的小溪
大人們說，溪裡淹死過上游人家林伯伯的小孫女
我還是領著弟妹到溪邊游泳釣魚摸蜆，把家裡的大黑狗踢下溪裡洗澡。

我還把滿袋的蜆入鍋煮湯。
不知道要先放蜆吐沙，
那一鍋聞起來頂鮮美的湯，
我跟弟弟各嚐ㄧ口就整鍋往溪邊倒空。
鍋裡開口的蜆溪裡閉殼的蜆，嘩啦嘩啦的都混在一塊兒。

生是水的蜆，死是水裡的殼。弟弟笑開懷的說。



後來黑狗死了，差不多童年就在那時候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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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小書櫃上有一張泛黃的  我們姐弟孩時三人的合照。
去年過年我還拿到相館翻拍   全家ㄧ人ㄧ張。

小弟兒時挺像混血  微捲軟髮  大眼挺鼻  還有甜膩膩的童音 人見人愛
大弟從小成績優異 不用補習 不用家教  高中碩士ㄧ路保送  溫和懂事

只有我不起眼，長的呆成績也呆
相片裡我仍是笑的傻呆

那時的我萬萬想不到 十多年後25了
這種笑容 是珍貴難得的


25


這焦躁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