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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星空~夜安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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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情慾蕁麻疹
作者: 眼底星空~夜安	日期: 2010.10.16　　天氣: 　心情:

到圖書館借書是最近以來的 routine, 有云：「女為悅己者容」；我雖非女流，但為免自己面目可憎，還是得勉力讀點東西。散文是菜單之一。

王溢嘉先生的一篇短篇隨記，筆觸幽默，不僅讓我莞爾，也在我思緒盤據；那是篇名為「失眠者的閱讀」。它是這樣寫道：

------------------------ 我是分隔線，踩我沒關係。 ---------------------------------

<原文部份節錄>

晚上十點過後，有德之士一個接逼個安然入睡。夜，成了遊蕩者、走私者與偷情者的天下。

凌晨兩點，當遊蕩者用盡最後一個銅板，走私者清點完艙底的私貨，偷情者交換過兩次體液後，夜，就成了失眠者的天下。

早已過了凌晨兩點，我依然像個走私者般的忙碌著，遊蕩在這個和那個案例之間，偷窺著人世的各種隱私。

失眠者的道德是值得懷疑的。

一個已婚婦人背著丈夫偷情，在混和者窗外桂花香和她身上夜間飛行香水味的餐廳裡，和情夫共進愛的晚餐。她點了一向嗜食的鮮蝦。鮮蝦的生猛、鹹濕，喚醒了隔街旅館中的床鋪記憶，一股溫熱從她的指尖蔓延到全身。

當她近乎放肆地剝開堅硬的蝦殼，將刀叉刺入赤裸的柔軟蝦身，準備對情夫拋第七次媚眼時，偷情者的夢魘適時降臨。她那無趣的丈夫，頂著因被出賣而閃閃發亮的禿頭，慍怒的朝她走來。

乾淨的文字工整地描述了失控的醜行：偷情的婦人在驚慌失措中，來不及接受情夫吮舔的肌膚，忽地冒出一個又一個粉紅色的蕁麻疹，是屬於界面清楚、不含落屑、搔癢難當的亞型。

可憐的丈夫是否痛揍不貞的妻子，就像人們渴望知道的各種姦情的發展一樣，沒有下文。留下的紀錄是，這位婦人以後每次吃蝦子，不管是和兒子共食、牧師同桌，或者在捐出一筆慈善款項之後，那已經貞潔的肌膚依然冒出醒目的、搔癢難當的蕁麻疹。

終於她成為某皮膚科醫師的病人。敏銳的醫師立刻做出正確的診斷：「心身性皮膚過敏症」。所謂「心身性」是心理影響身體，醫師說，在做為自我邊界的皮膚爆發蕁麻疹，不失為一個典雅的隱喻，是「癢啊！癢啊！我真是一個皮癢的女人！」的無聲告白。

------------------------ 我是分隔線，踩我沒關係。 ---------------------------------

王溢嘉醫師在文章後面了這位個案一個有趣的診斷名詞—「道德過敏症」。

很有趣的短文內容，卻很能引人深思。這世上有多少人是真正對道德過敏呢？若依聖經舊約，人生而本就帶有原罪，是道德守誡的瑕疵品；那我們每個人身上流的，不都或多或少就有過敏原！幾千年的演繹進化，不早就有抗體，對一些所謂社會道德規範不是早有免疫力。不說免疫，先看這世上有多少人是真正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的聖人呢？

從來我都不是個聖人，也不是激進的衛道人士；但也不是同而不和之輩。我明白自己曾犯錯，也惕勵自己盡量少犯錯，但絕不會要求自己不犯錯；因為那陳義過高。人性有堅強的道德、信仰、價值和善美一方，但身為一個人，卻也無法完全屏棄天生的淫邪、驕狂、同流與陰暗潛藏。萬物有正亦有反。學習自省，多和積極正向朋友交往，是可以將光明的一面更極致發揚，讓所有負面不好的縮小力量。

包容與寬恕，是鼓勵的另一種面向。自己犯了錯，都會希望周遭親人朋友能給予改過的機會；反之亦同，我們是否該對我們身旁許多憣然悔悟、迷途知返的親朋更大的寬恕和擁抱。

在我工作場所的對街正方，剛好就是間汽車旅館。據說是內裝品味高雅，還有雙車庫。隔道牆，是間小學。不遠處有間教會，高掛著紅色十字霓虹，是上帝對羔羊們的呼喚。另一頭正好是間醫院，那裡面無時無刻不上映著人生謝幕的表演。呵！這又是多麼複雜詭異的排列。自小的學習是公民與道德的教育，是四書五經千字文的教誨，在小學裡。當一個人年輕力強，正是家庭、事業、健康巔峰的黃金時光，不免總有過盛精力與情慾想像戲碼，在那旅館中。當偶而失意不順，才會驚覺自犯過錯，希望救贖與祝福，才會跪禱在教會裡。然在數十年匆匆走過，所有的一切點滴自指縫間滑落，縱想握緊什麼卻一點也不能夠，蒼白地輕聲嗚咽迴在那永遠的太平裡。

Sigh……

我喜歡夜晚站在陽台點根煙，讓它裊裊地在空氣中散去，有時夜半凌晨一兩點，對面進出的車子依然絡繹不絕，為理應靜寂的夜帶來充沛熱情活力。或許也算有些失眠吧。我總會想著…「若是真起了疹子，該是記在那太過頻繁來不及清理乾淨的被縟，還是歸究於道德過敏呢？」

涼涼秋夜風吹拂，問了自己一個蠢問題，不禁啞然失笑。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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