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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I do~若綺篇
作者: 阿誠	日期: 2009.12.23　　天氣: 　心情:

今天下午我剛去剪完頭髮，然後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裡，
我知道我沒有忘記他，因為他一直都還在我的心底，不曾離去。

該從何說起呢？還記得是那一年的秋冬之際~

他剛搬到我們這個地方來，在我們這兒開了一間理髮店，
店的規模相當的小，裝潢也很樸素，是屬於家庭理髮式的。
因為他說他才剛退伍沒多久，雖然曾經工作過了一陣子，
但畢竟也沒那麼多錢來開設比較好的理髮店。

他是一個台北人，從台北搬下我們高雄來，
他會搬到我們這邊來，他說是因為他喜歡這兒的單純。
然而另一方面是因為高雄的物價比較的低，
不像台北那樣的高，他沒辦法承受那麼大的經濟壓力。
而且他也還有親戚住在這邊，所以他選擇了高雄。

可想而知，與他的第一次接觸當然就是去他的店裡剪頭髮。
他長得高高瘦瘦、斯斯文文、乾乾淨淨的，
雖然不是說很帥，但起碼在人群裡也顯得很突出。
特別是他的髮型，有點長又不會太長，相當有著個人的風格。

他的臉上總是帶著一抹溫溫的微笑，讓人看了覺得好舒服。
他說話的語氣是輕柔的、客氣的，讓人聽了覺得好溫柔。
他的動作好靈巧，刀起刀落間好流利，毫不拖泥帶水。
這樣的他真的喜歡我們這個地方嗎？甘願屈居在這嗎？
他應該有很多一流的理髮店搶著要吧？我想........

剪完頭髮，很理所當然的要再洗個頭髮，不然怎麼見人呢？
所以剪完頭髮我總會再洗個頭，好讓自己漂漂的回家。
讓他剪頭髮已經是一種享受了，讓他洗頭又更加是另一種享受。
他用手指的指端輕柔的按撫我的頭皮，按撫著我頭皮的每一吋地方，
雖然說是按摩，倒不如說覺得有點像是愛撫，感覺好舒服。

剪完那一次的頭髮，我知道我已經喜歡上讓他剪頭髮的感覺了。
也在剪完那一次的頭髮，我對他有了基本的認識與了解，
而相對的他也認識了我，認識我這個住在他附近的鄰居。
這時的我，還只是一個專科生而已，被家裡的嚴父慈母管制著，
所以別談男朋友了，我就連感情的邊都摸不上呢！
但這是頭一次，我有了喜歡的感覺，也是頭一次，喜歡上一個男生~

由於我唸的學校離我家很近，所以我都是騎腳踏車上下學，
每一次經過他的店門口時，我總會偷偷的瞄一下。
有時他在幫客人理髮，有時則是坐下來看報紙休息，
而更有的時候他看到我，他都會對我笑一笑，
這個時候，我就會覺得好開心，或許是我情竇初開吧？
有人說“暗戀是最美麗的愛情”，我想，應該是吧？

轉眼匆匆，一下子就過了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裡，
我一共到他那剪了四次的頭髮，並且與他越來越熟絡。
我的家人及朋友都問我是不是有問題，在這寒冷的冬天裡，
竟然把自己的短髮剪的那麼短，而且還三不五時炫耀自己的新髮型。
我想我是有點問題吧？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我的心情就像是在那枝頭的小鳥，愉悅的唱著歌一般。
別人怎麼會懂得我內心所充滿的喜悅呢？

日子的腳步已經來到了聖誕節的前夕，我好想跟他一起共渡聖誕，
所以我假藉著剪髮的理由，再一次的走進他的店裡去。
起初，他對我的要求覺得很不可置信，似乎有些玩笑的味道，
但我相信他多少都知道我的心意，我只是閉上眼等他來下決定。
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像我這樣，三個月之內剪了四次的~頭髮，
任憑自己的秀髮從自己的眼前緩緩的落下，也不心疼~

然而他所給我的答案是~
「我有這個榮興能邀妳一起共渡聖誕節嗎？」
當我聽到這個回答，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因為我好高興；
同時我也差點飛撲到他的身上，因為我想緊抱著他。
對於他的回答，我當做是他默許我可以一直在他的身邊。
這時，我早已忘了他是否有沒有女朋友的這件事，
只知道這時的我，是快樂的，是幸福的，是無人能比的。

就在聖誕節的當天，我偷偷瞞著父母，騙說要和朋友一起出去玩，
而出來到這，這個和他相約的咖啡廳前面。
等他，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我刻意的提前到達，
因為我怕錯過，錯過與他相處的時間，錯過那一分一秒。
誰說女孩一定要矜持的，我等好久了，我不想錯過~
等待，時間好像變得好漫長，一秒鐘似乎有著一分鐘那樣的久。
期待，他的出現，他會穿什麼樣的衣服？他會做什麼樣的打扮？
或甚至於他是否會不會送我什麼禮物？而到底是什麼樣的禮物呢？

當分針指到五十六分時，他從另一邊的角落氣呼呼跑來，歉意的說：
「對不起！我遲到了。」
『是我早來了，你沒遲到！』我心疼的看著他。
看他拚命奔跑的模樣，令人覺得好窩心，也讓人好心疼。
因為這證明他是在乎我的，所以讓我覺得好窩心；
看著他氣呼呼，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讓我覺得好心疼。
但除了窩心與心疼之外，我好開心，好開心，有種幸運的氣味，
因為他真的來了，遵守了我和他之間的約定，讓我覺得幸福。

雖然和他只是四處的逛逛，或者坐下來喝杯咖啡，
或者是去電影院去看場電影，或者是去禮品店買個東西，
我都發現每一件事都是這樣的快樂，都是我從來沒發現過的。
因為他吧？因為有他的關係吧？因為有他在我身邊的使然吧？
每一件事都變得新奇、好玩，好像從來都沒見過似的。
我似乎回到小女孩的模樣，不再是我這年紀應該有的樣子。

或許幸福總是不長久的吧？至少就我而言來說。
下午和他來到一家的咖啡廳，想說一起喝個下午茶，
因為以前從來沒喝過所謂的下午茶，好奇什麼叫做下午茶。
然而就在我們進門之時，有個女人站在我們的面前，
然後一把的抱住他，我當場楞在那邊，完全不知所措。
聽他們的談話，我才知道她原來是他的女朋友，
這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像他這麼好有女朋友也是應該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地聽到一句：
「若綺現在是我的女朋友！」
是嗎？是嗎？我現在是他的女朋友嗎？
在我還不知做何反應時，我已被他帶離咖啡廳，
而她，在後面嘶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的滄桑~
離開了剛剛爭執的地方，我們來到了海岸線旁的沙灘上。

我感覺到他那起伏不定，似悲似喜的心正狂跳著。
他一句、一句的慢慢說出他來到高雄之前的故事。

他和她是男女朋友之間的關係，從他當兵之前就開始交往了，
在他當兵之後，他們一起渡過了半年才見一次面的苦日子。
靠得是，他們一封封，從不間斷的書信往來，和對彼此的信心。
他很愛她，甚至可以說願為她放棄一切也可以，
因為他的家裡相當的反對她，還惡意的傷害她、中傷她，
所以他為了她，不惜的搬出家裡，憑藉自己的所剩的雙手。
他用他的雙手努力工作，賺取房租，生活費，和生活所需的一切。
為了她，他無願無求，只因為他是真心的愛她，不論何事。

為了她而努力的結果，他美髮的手藝又更上了一層樓，
也因此受到了不少一流美髮店的青睞，還有人挖角。
他的事業漸漸地開始起步，準備邁向他人生的第一個高峰。
從一開始破舊的小房間搬到了大廈的公寓，
從小椅子變成了沙發，從老舊的摩托車變成了最新的汽車，
從小職員變成了公司裡簽約的專業美髮師。

然而就在他們苦盡甘來之後，他發現她變了，
變得有點陌生，似乎不再是從前他所認識的她。
就在有一天，他刻意的提早下班回到那公寓裡，
他發現她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而且絲毫不掛。
他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離去，甚至怕驚擾到她。

說到這裡，我可以看見他眼中所泛起淚光，
我知道，他還愛著她的，只是他沒有..說出來~

那天夜裡，他還是回去那她背叛他的地方，
去整理他應該離去的東西且應該要留給她的一切。
「你看到了吧？」她問。
『..........』
「你要走了嗎？」
『..........』
「你覺得是我的錯嗎？」她哽咽。
『..........』
「是你的錯！如果你有多一點的時間來陪我就不會這樣了！」她哭泣。
『..........』
「我很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要的不是這些......」
『..........』
「我要的是你阿！」
『..........』
「你知道嗎？」
他沒說話，只是包包拎著就準備離去。
「不要走！好嗎？我還是愛你的阿！」她激動。
他輕輕的關上門。
「我愛你！不要走！」她大喊。
他轉身的拚命奔跑，像發了狂一樣。

之後他離開了台北，也沒回去家裡，只帶著簡單的行李，
就這樣一個人來到了高雄，一個不屬於他的城市。

他來到這兒只是為了逃避她，那個背叛他的女人，
以及逃避在台北所有的回憶，因為只要在台北，
他就會想起她，不論白天或是深夜，不論人群裡或人群外。
這才是他來到這兒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喜歡這裡，
也並非這兒的物價比較低，而是這裡適合他來藏匿。

我知道他還愛著她，而她也還愛著他，只是他不肯說~
那天我們從白天話過黃昏並來到黑夜，
在將近十一點時他開車送我回去，
本來他想上來向我父母解釋的，但我挽拒了，
因為這樣不好收場，不是嗎？
晚回家的結果，當然是被罵了一頓，
但我的心思還繫在他們的故事上面。
甚至於到了天明，我還因此而失眠一整夜，
對於故事的結局我心中早就有一個底了。

隔天的早上，我收到一封屬名給我的信，
我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沒有辦法去抗拒的。
信上面寫著：
「對不起，謝謝」
很適合他的風格，他已經走了吧？我想....
我沒有去確認他是否已經離去，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走，
如果我去的話，我想我會在那哭個不停~
就這樣，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連同我的初戀~

好想他，不知道他現在是否過得還好嗎？
以及他和她是否已經有了結果，還是還再逃避呢？
好想再讓他剪一次頭髮，感受那初戀的味道~

-2001.5.16.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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