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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誰偷了我的傘-鄧惠文
作者: Kim ji-sun 日期: 2010.06.11  天氣:  心情:
連綿的雨天,出門不能沒有傘......


連綿的雨天,出門不能沒有傘。

我帶了一把漂亮的Burberry格紋長傘到夜市吃鍋貼,老闆娘不願地板被弄濕,積極地招呼每個顧客把雨傘放進店門口的傘桶。吃完出來時,桶中並沒有我的傘。

又被偷了!早知道就該堅持帶進去。雨下得比剛才更大。

我一邊付錢一邊對老闆娘抱怨:「來妳這裡吃東西雨傘被偷好幾支了。」

老闆娘似乎習以為常,指著旁邊一把破舊的說:「那支給妳好了!」

我看著擁擠的塑膠桶,裡面的傘沒有一支像樣的,不是傘骨生鏽、扭折變形,就是傘布泛黃變色、花色醜陋。聽說有人如果雨傘被偷,就會理直氣壯地偷別人的,我並不是那種人。更實際的是,就算動了邪念打量那桶雨傘,也找不到一支讓人有興趣帶回家的,它們全都是「送我還嫌困擾」的東西。

看來是我活該,別人都不願帶好傘去夜市吧?

以前我想丟掉舊傘時,媽媽常說:「留著吧!好雨傘常被偷,爛雨傘反而實用,隨便放也沒人要。」於是好傘都被收在家裡,遇到雨天喝喜酒那種事才會使用。平常總是用壞傘、爛傘,丟了也不會心疼。

這道理感覺好熟悉,在其他什麼地方聽過?

我在雨中快步小跑,到最近的便利商店買傘。看著至少比我年輕十歲的小帥哥找錢時,終於想到了。

原來是「男人」。

有些女人不喜歡跟條件太好的男人在一起,如果男人又帥又聰明、風趣幽默、工作好、收入好、對女人也好,跟他在一起總要提心吊膽,因為到處都有別的女人想偷走他。就像「好雨傘被偷」般,許多人認為這是「難免」「防不勝防」「意料中的事」。

所謂「好」的定義因人而異。有人認為好雨傘的要件是「耐用」,就像有人認為好男人要「耐操」,日復一日為她付出,關懷、照顧、接送、養家等等,長期使用也不易故障。

但有人不在乎耐用,她們優先選擇輕量、體積小的雨傘,可以隨時放在皮包裡,不佔空間,不會增加負擔。某些自主性高的女人,不在意男人為她提供什麼,重要的是平常不要煩她、不要管她、不要增加她的負擔,就像超輕量雨傘那樣,「平常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下雨時雖然比不過大傘,但也不致淋濕」就好。

另外有人是視覺系、美學系的,講究雨傘設計時尚、花色亮麗、能搭配自己的服裝與氣質,就像某些女人希望身邊的男人體面,諸如外型瀟灑、能開好車、掏出好名片、在團體中妙語如珠等等,總之在外人面前能讓自己覺得與有榮焉。

不管是那一種定義的「好」,好雨傘跟好男人,只要妳覺得好,一定也有其他人覺得好。妳愛用,別人也愛用。基本上,它(他)被偷的機率當然大於爛雨傘跟爛男人。「擁有好男人」跟「擁有好雨傘」的差別是,好雨傘可以藏在家裡,但人都要出門,妳無法避免自己的好男人暴露在別人覬覦的眼光下。

妳習慣用好雨傘還是爛雨傘?

在我身邊,上一代媽媽輩的女性比較欣賞「老實」「內在美」的男性,就算放在外面,如果未經長期相處或深入瞭解,別的女人很難發現他的好,也就是一般女人不容易有興趣掠奪的安全型。

而我的同學朋友、這一代講究品味的自信女性,對男人的要求都很高。用雨傘的譬喻,就是「即使冒著被偷的危險,還是要用頂級的傘」。

在這兩者之外,有些女人對男人抱持更高的期待。她們不屑用爛雨傘,但也不願忍耐用好雨傘時的「被偷恐懼」,她們想要「具有防盜功能的超級好傘」,不僅期待人品、能力、外貌均優、尊重女性、心靈契合、體貼浪漫的男性,還期待這樣的男人不受誘惑,別人嘗試偷取時會警鈴大響,透過系統回報「主人!您的愛傘被侵入了!」,以便她們循線阻遏竊賊,或者乾脆讓雨傘能夠自行通電,電得小偷狼狽逃竄更好。

得到良傘與良人的代價不低,保有更難。為了隨時可用,一般人都擁有很多支傘,其中大半包著塑膠封套,從來沒有用過,就像所謂「備胎」。但女人如果想同時擁有很多男人,最後終將落入「一個都沒有」的窘境。這也是男人與雨傘的差別。

什麼?男人跟雨傘當然有差別啊!我大概是淋雨過頭,胡言亂語。

然而,我無法停止地繼續想到,不是有很多人會忘記自己的傘嗎?下雨時帶著,放在某個地方,例如餐廳或商店,出來時雨停了,便完全忘記雨傘這回事,望著恢復晴藍的天空,雨水洗淨的路面和清新的空氣,愉快地向下一個目標邁進。直到再度下雨時,才猛然想起「啊!我的傘」。像這樣因為自己遺忘而失去雨傘,通常比較甘願,很快就釋懷了。如果是被偷的,就會耿耿於懷,每次經過事發地點都會嘀咕。男人的事不也如此?如果因為情境轉變,不再感覺對那個男人的需要,或是被新的風景吸引,忘了他的存在以致於丟失這份關係,日後想起時,即使已經被別人拾去,感傷歸感傷,總不若男人被別人搶走般痛苦。

如果住在不下雨的國度,雨傘就沒有那麼重要,被偷不覺得損失,也懶得去想誰偷了我的傘。

該為自己經營什麼樣的國度,才能在男人被偷時,心情不致淋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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