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都需要答案。

我們問天，我們問神，我們問老師，我們看報紙。我們其實都想得到一個答案。

但往往得不到答案。

有時候別人不想給答案，有時候是自己聽不進答案，接受不了答案。更多的時候是答案根本不存在。

因為問錯了問題。

縣太爺將小四兒拷打取供，打完了背面翻過正面再打，打個死去活來，小四兒就是不招。

「你到底是在三更殺的人呢？還是在五更殺的人？不招就打死你！」

可小四兒根本沒殺人，所以這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與其尋找答案，人似乎更專注於沒有答案的問題。或許，對於得到答案已經絕望了。

因此，拷打小四兒的目的就在拷打本身；小四兒的答案，不重要。

好多好多的問題都懸在那兒，彷彿飛了滿天的氣球遮蔽了太陽；問題們散不去，答案也沒有著落，天就這麼陰陰的。

聽說，天晴的時候人的笑容才美，陰天的笑容看起來像哭。

你買了一件新衣服，口袋是縫死的，裡頭有東西。你能摸出形狀，能摸出是硬是軟，是輕是重，但你不把口袋剪開就永遠不能確定那到底是甚麼。

你能忍多久呢？或者你壓根兒就不在乎，穿它一輩子也不打算剪開瞧瞧。

忽然有一天你想到了，剪開瞧瞧，發現口袋裡頭甚麼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呢？多少年來一直搞錯了，誤會了？

相信了好久的事原來只是一場誤會。偶爾也有這情形。

持續十年沒有答案；持續相信十年最後發現是誤會。

哪種情形比較好呢？

別以為我又在暗示甚麼。佛洛伊德說，有時候菸斗只不過是個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