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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12.09
作者:
ABBEY
日期: 2007.11.25 天氣:
心情:
留給你的話,也許 12.09 那天我們可以去看黃金羅盤。
那部片OPENING似乎還蠻好看的 ~ [:%%] 去瞧瞧吧 ~
http://tw.movie.yahoo.com/200788/goldencompass/
【黑暗元素三部曲】之第一部:黃金羅盤。
第一章 托考伊葡萄酒瓶
萊拉和她的守護精靈躡手躡腳穿過逐漸黝暗的食堂,小心翼翼地沿著牆壁而行,避開廚房僕役視力可及之處。食堂中,三張長度幾乎和食堂等長的大桌上,早已擺好餐具;銀製餐具和玻璃杯反射出點點微光,長板凳也拉出置好,等候客人光臨。幽暗的牆壁上高掛著歷任院長的肖像。萊拉走到高台邊,轉頭看看廚房敞開的門,見一個人影也沒有,便拾階走上高台。台上的高桌擺設的是金製餐具,十四張座椅也不是一般的橡木板凳,而是有著天鵝絨坐墊的紅心木椅。
萊拉站在院長的座椅旁,用指甲輕輕彈了最大的玻璃杯,清脆的聲音響徹整間食堂。
「妳不是故意的吧,」守護精靈在她耳邊悄聲說,「別搗蛋了。」
她的守護精靈叫做潘拉蒙,目前以一隻黑棕色飛蛾的模樣出現,這樣一來,在黑暗的食堂中才不會過於顯眼。
「他們在廚房裡更吵,根本聽不到這裡的聲音。」萊拉也悄聲說,「總管不到第一聲鈴響時不會出現。別大驚小怪!」
但她還是用手掌包住餘音裊裊的水晶玻璃杯。潘拉蒙振翅向前飛過高台的另一端,進入院長休息室微啟的門內。過一會兒,他又出現了。
「裡面沒人,」他悄聲說,「可是我們動作一定要快。」
蹲在高桌後的萊拉,拔腿衝入院長休息室內,站住後向四周環視。這裡唯一的光源來自壁爐,萊拉看著壁爐內的圓木在燒乾後,一股火花向上衝入煙囪。萊拉的一生都在學院中度過,可是她從沒來過院長休息室||只有學者和他們的客人才准來此,女性止步。連女僕也不許來此打掃,這是男管家一個人的工作。
潘拉蒙降落在她的肩上。
「高興了吧?我們可以走了嗎?」他悄聲說。
「別傻了!我要到處看看。」
這是個很大的房間,光亮的橢圓形紅木桌上,擺滿各式酒瓶、玻璃杯、銀色的菸草碾磨器和一架子的菸斗。附近的餐具櫃上有只融油碟和一籃罌粟蒴果。
「他們很懂得享受嘛,不是嗎?」她屏氣凝神地說。
萊拉在綠色的扶手椅上坐下。椅子相當寬大,她發現到自己幾乎躺在椅子上後,馬上跪坐起來,把雙腿墊在屁股下,看著牆上的肖像。
那裡有更多老學者:他們身穿罩袍,嘴上蓄著鬍子,一臉陰沈不快的模樣,從畫框內嚴肅、不滿地注視著外面的世界。
「你猜他們都聊些什麼?」萊拉說(或正打算這麼說)。她的問題還沒問完,就聽到門外的聲音。
「躲到椅子後……快點!」潘拉蒙小聲說,萊拉立刻滑下扶手椅,蹲在椅背後。這不是個最佳的藏身處:她選了一張座落在房間正中央的椅子,除非她能安靜無聲……
門忽然打開了,房內的光線也跟著改變。進房的人中,有人帶來一盞燈,並把它放在餐具櫃上。萊拉可以看見他的腿,穿著暗綠色長褲和閃閃發光的黑鞋。這是個僕人。
一個低沈的聲音說話了:「艾塞列公爵抵達了沒?」
是院長。萊拉屏住呼吸,忽然看見僕人的守護精靈(一隻狗,正如所有僕人的精靈一樣)小跑進來,安靜地坐在他腳邊。接著院長的腳也出現了,一雙他老是穿著的破黑鞋。
「還未抵達,院長。」男管家說,「也沒有來自航空站的消息。」
「我想他抵達時會很飢餓,到時你直接帶他進食堂吧。」
「是,院長。」
「你替公爵將那特別的托考伊葡萄酒,倒入酒瓶中了嗎?」
「是的,院長,一八九八年份的。我記得這是公爵最偏愛的酒。」
「很好,離開吧。」
「您需要燈嗎,院長?」
「是的,將燈留下。晚餐時記得順便修剪燈心。」
男管家微微鞠躬後轉身離開,他的精靈也乖乖跟在身後。萊拉從不怎麼像樣的藏身處後,看著院長走向角落的橡木大衣櫃旁,將長袍從衣架上拿下,吃力地穿上長袍。院長過去也是個孔武有力的人,但他現在已經年過七十,動作也變得生硬遲緩。院長的精靈是隻渡鴉,等院長一穿上長袍後,就從衣櫃跳到她習慣的老地方||院長的右肩上。
雖然潘拉蒙一言不發,但萊拉感覺到他緊張得毛髮豎立,她自己則是興奮異常。院長提到的訪客艾塞列公爵,正是她伯父,也是個讓她又景仰、又畏懼的人物。聽說他涉身政治高層、祕密探險活動及遠方的戰爭,萊拉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公爵個性暴躁,如果萊拉在這裡被他逮到,鐵定會受到嚴厲的處罰,但她還是覺得很值得。
萊拉接下來看到的畫面,卻讓事情完全改觀了。
院長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摺好的紙包,放在桌上,拔開酒瓶瓶塞,打開紙包,將白色粉末如細線般倒入酒瓶,把紙揉成一團,丟進壁爐。然後他從口袋裡拿出鉛筆,將酒攪拌一陣子,直到藥粉溶解為止,最後把瓶塞塞上。
院長的精靈輕叫了一聲。院長小聲對她說了些什麼,還用陰鬱的雙眼掃視房間一遭,才離開。
萊拉輕聲說:「潘,你看見了沒?」
「當然!現在我們趕快溜出去,趁總管出現之前!」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食堂盡頭遠遠傳來鈴聲。
「那是總管的鈴聲!」萊拉說,「我以為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潘拉蒙迅速飛到食堂門邊又飛回來。
「總管已經準備就緒,」他說,「妳沒辦法從那個門溜出去……」
另一扇門,也就是院長進來和離開的門,正好面對圖書館和學者休息室的忙碌走廊。每天這個時候,走廊上總擠滿了學者,他們不是忙著穿上長袍準備用餐,就是先將文件或公事包留在學者休息室內。萊拉原打算趁著總管鈴響前幾分鐘,從她進來的路線離開。
如果萊拉沒有看見院長將藥粉倒入酒瓶,她可能會冒著總管大發雷霆的風險現身,或孤注一擲溜過忙碌的走廊,希望沒人會注意到她。可是她現在困惑不已,也開始猶豫。
萊拉聽到食堂高台上傳來沈重的腳步聲,總管正打算進入院長休息室,準備學者餐後用的罌粟和酒。萊拉飛也似地跑到衣櫃旁,打開櫃門鑽進去,在總管進門前及時將櫃門關上。她並不擔心潘拉蒙的安危,房間內相當幽暗,他可以躲在椅子下。
萊拉聽到總管沈重的呼吸聲後,就從沒闔緊的櫃門縫隙間看去。總管正在調整菸盒旁菸架上的菸斗,還順便看了酒瓶和酒杯一眼。他用手掌拂順耳上的頭髮,還對他的精靈說了些什麼。總管是個僕人,他的精靈自然也是隻狗;但是因為總管的階級較一般僕人高,因此他的精靈狗品種也較好。她是隻紅色的賽特獵犬,似乎有點疑神疑鬼,還不停東張西望,彷彿感到入侵者的存在。但她沒有到衣櫃邊察視,這讓萊拉大大鬆了一口氣。萊拉很怕總管,他曾痛揍過她兩次。
萊拉聽到身邊小小的聲音,顯然潘拉蒙也擠進衣櫃裡了。
「現在我們必須待在這裡了。當初妳為什麼不聽我的?」
萊拉等總管離開後才回話||總管必須督視高桌上的用餐情況。萊拉聽到學者陸續進入食堂、竊竊私語和走動的腳步聲。
「還好我沒聽你的,」萊拉說,「不然我們就看不到院長在酒裡下毒了。潘,所以他才會詢問男管家有關托考伊酒瓶的事!他們打算謀殺艾塞列公爵!」
「妳不能確定那是毒藥。」
「噢,當然是。你記得他下藥前,先叫男管家離開嗎?如果那不是毒藥,就不用擔心男管家看見了。我『知道』有些大事已經發生了||政治方面的事。僕人們已經討論好久了,潘,我們可以阻止一件謀殺!」
「胡說八道,」他輕聲說,「我們怎麼可能躲在這個窄小的衣櫃裡,動也不動待四個鐘頭?我去看看走廊的情況,等人走光了,我再告訴妳。」
潘拉蒙飛離她的肩膀,萊拉從透進縫隙的光線中看見他小小的身影。
「不行,潘,我要待在這裡。」她說,「這裡有禮袍和別的東西,我要把它們鋪在地上弄得舒舒服服的。我要看看他們到底做些什麼。」
萊拉已經蹲了老半天,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用手摸索著衣架,留意不製造出任何聲音。她發現衣櫃比她想像中要大多了,衣架上有幾件學院禮袍和披肩布,有些還縫綴著毛皮,但大部分都是絲面質料。
「我在想這些是不是都是院長的?」她低聲說,「當他從別的地方得到榮譽學位時,那些人就送他美麗的禮袍,這樣院長就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潘,你真的認為酒裡的不是毒藥?」
「不,」他說,「我和妳一樣,認為那是毒藥,可是我認為那跟我們無關。我還認為,如果妳想管閒事,這會是妳這輩子所做過最傻的事了。這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
「別傻了,」萊拉說,「我不能坐在這裡眼看他們餵他吃毒藥呀!」
「那麼就到別的地方去呀。」
「潘,你是個膽小鬼。」
「我本來就是。妳到底想怎麼做?妳打算跳出來,從他顫抖的手指間一把奪下酒杯嗎?妳打算要怎麼做?」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你心裡清楚得很,」她小聲罵著,「既然我目睹院長做出那件事,就別無選擇。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做良心,對不對?我怎麼能心裡明白就要出事了,卻坐在圖書館或別的地方玩弄大拇指?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打算那麼做。」
「這是妳一直想做的事。」過了一會兒,潘拉蒙終於開口說,「妳就是想躲在這裡偷看。我怎麼事先沒想到?」
「好吧,我承認。」她說,「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有些祕密、儀式之類的。我想知道那是什麼。」
「這不關妳的事!如果他們想享受自己的一點小祕密,妳應該有所自持,讓他們做想做的事。偷窺是傻孩子才會做的事。」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些。別再嘮叨了。」
兩人坐著沈默了一會兒。萊拉坐在衣櫃的硬地板上,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潘拉蒙也停在一件禮袍上,自以為是地抽動著觸角。萊拉覺得腦中不同的想法正在拉鋸,一方面,她想和精靈分享她的想法,另一方面,她又是個驕傲的女孩。或許她該嘗試不借助精靈,自己把事情想清楚。
萊拉非常焦慮,卻不是為了她自己。她自己闖過太多禍,早就習以為常了,她替艾塞列公爵及他這次到訪的真正目的操心。公爵不常造訪學院,在目前政治情勢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他的來訪不會只是單純地和老友吃飯、喝酒和抽鴉片。萊拉知道公爵和院長都是內閣會議的成員,屬於總理的特殊顧問群,這次的到訪一定和此有關。但內閣會議應該在王宮內召開,而不是在約旦學院的院長休息室呀。
學院的僕人間也盛傳一些謠言,那就是韃靼人已經入侵俄羅斯帝國了,他們正蜂擁入聖彼得堡,打算控制波羅的海,最後統領整個西歐。艾塞列公爵到過遙遠的北地,上次萊拉看到他時,他正準備到拉普蘭探險……
「潘。」萊拉小聲說。
「怎樣?」
「你認為戰爭快爆發了嗎?」
「不會吧。如果再過幾個禮拜戰爭就要爆發了,公爵不會來這裡用餐。」
「我也這麼想。可能再晚一點吧?」
「噓!有人來了。」
萊拉坐起來,把眼睛貼到門縫邊。男管家又進來了,他按照院長的指示進來修剪燈心。學者休息室和圖書館內使用的是電子燈,但學者偏好院長休息室內老式、溫和的石腦油燈,這個習慣在院長有生之年大概都不會改變了。
男管家修剪好燈心,將一塊圓木放入壁爐中,在食堂門口靜靜聆聽房外的動靜後,突然伸手從菸草碾磨器中抓出一把菸草。
他還來不及將蓋子蓋上,另一扇門的門把卻轉動了,他緊張地跳起來。萊拉努力不要笑出聲音。男管家迅速將菸草塞入口袋,轉身面對剛進門的人。
「艾塞列公爵!」他說。萊拉驚訝得整條脊髓都涼了起來。她沒辦法從坐著的位置看到他,還得壓抑住想要前傾觀看的欲望。
「晚安,倫恩。」公爵說。每次萊拉聽到這個嚴厲的聲音,總是欣喜和焦慮交雜。「我來得太遲所以趕不上晚餐。我可以在這裡等候。」
男管家看起來渾身不自在。只有院長邀請的客人才准進入院長休息室,公爵對此心知肚明;可是男管家也知道,公爵正故意盯著他鼓起的口袋,因此決定住嘴。
「我應該讓院長知道您的到訪嗎?」
「沒那個必要。你可以替我端些咖啡來。」
「是的,閣下。」
男管家鞠躬後匆匆離去,他的精靈也乖乖跟在腳後。萊拉的伯父走到壁爐旁,雙手舉到頭上伸懶腰,還如獅子般打了個呵欠。他仍然穿著旅行裝,萊拉想起每次看到他時,他都是這身打扮,以及自己有多畏懼他。現在是不可能偷溜出去了||她只能坐好並開始祈禱。
艾塞列公爵的精靈是隻雪豹,正站在他的身後。「你要在這裡放映投影片嗎?」她靜靜地說。
「沒錯。在這裡比到演講室簡單多了。他們會想看一些標本,我待會兒會叫門房過來。史特拉,這並不是個好時機。」
「你應該休息的。」
他坐在扶手椅上舒展身軀,萊拉無法看見他的臉。
「沒錯,沒錯,我也應該換衣服。這裡有些老舊的繁文縟節,可以因為我穿著不當而罰我繳交一打酒。我應該好好睡個三天三夜,事實上……」
有人敲門,男管家端著銀色的托盤,上面有一壺咖啡和一個杯子。
「謝謝你,倫恩。」公爵說,「那邊桌上擺的是托考伊酒嗎?」
「院長特別囑咐替您裝在酒瓶中,閣下。」男管家說,「一八九八年份的,現在只剩下三打了。」
「好東西不久存。將托盤放在這裡。噢,叫門房將我留在小屋內的兩個木櫃送上來。」
「這裡,閣下?」
「是的,這裡。我還需要一個螢幕和投影燈,此時此地。」
男管家驚愕得想張嘴抗議,但還是壓抑住開口詢問或抗議的衝動。
「倫恩,別忘了你的身分,」公爵說,「不要質問我,照我說的去做。」
「是的,閣下。」男管家說,「請讓我建議您,最好讓卡森先生知道您的計畫,閣下,否則他可能會大吃一驚,如果您了解我的意思。」
「很好,那就告訴他吧。」
卡森先生就是總管,他和男管家間是人盡皆知的老敵人。總管的位階較男管家高,可是男管家有較多的機會可以迎合學者,而且絕不會錯過任何機會。男管家很高興能利用這個機會,讓總管知道他比對方更了解院長休息室內的動靜。
男管家鞠躬後離開。萊拉看著伯父倒了杯咖啡,一飲而盡,接著又倒了一杯細細品味。萊拉興奮得無法自抑:裝著標本的木櫃?投影燈?公爵到底要讓學者看什麼緊急又重要的東西?
公爵站起來離開壁爐,這下她可以看到他全身。萊拉訝異地發現,他和男管家臃腫的身軀及彎腰駝背、疲憊無力的學者間有著天壤之別。艾塞列公爵的身材高大、肩膀粗壯、面孔黝黑粗暴,眼睛似乎總閃爍著殘酷的笑容。他的臉上充滿了統治或作戰的表情,從不會施恩或憐憫。公爵的動作龐大、平衡感十足,彷彿是隻野生動物。當他待在這樣的房間中,感覺上就像隻被關在小籠子裡的野獸。
有一會兒的時間,公爵的表情看起來遙遠、若有所思。他的精靈走過來把頭靠在他的腰部,他深不可測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向紅木桌。萊拉看著公爵拔起托考伊葡萄酒瓶的瓶塞,將酒倒入酒杯中,她覺得自己的胃忽然一緊。
「不要!」
她想也沒想就低聲叫出。公爵聽到了,迅速轉過身來。
「誰在那裡?」
萊拉沒辦法克制住自己。她東倒西歪地跌出衣櫃,上前將他手中的酒杯一把奪下。酒液潑灑在桌邊和地毯上,酒杯也掉到地上砸得粉碎。公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開始用力扭轉。
「萊拉!妳在搞什麼鬼?」
「放開我,我才告訴你!」
「我會先打斷妳的手臂。妳膽子不小,竟敢進來這裡?」
「我剛剛才救了你一命!」
半晌,他們動也不動,萊拉雖然痛得臉部扭曲,仍忍著不大叫出聲,公爵弓身對著她,皺起眉來厲聲質詢。
「妳剛才說什麼?」他比較鎮定地問。
「酒裡有毒,」她咬緊牙根說,「我看見院長把一些粉末倒進去。」
公爵放開她的手,萊拉跌到地板上,潘拉蒙焦慮地飛到她肩上。公爵忍著不發作,低頭看著萊拉,她沒膽直視他的眼睛。
「我只是進來看看這個房間長得什麼樣子,」她說,「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我本來打算在別人進來前溜出去,可是院長進來後我就出不去了。衣櫃是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後來我看到院長把藥粉倒入酒中。如果我沒有……」
有人在敲門。
「那是門房,」公爵說,「回到衣櫃中。如果我聽到任何聲音,妳就死定了。」
萊拉馬上跑回衣櫃裡,她一把門關上,就聽到公爵說:「進來。」
正如他所說的,進來的是門房。
「放在這裡,閣下?」
萊拉看到老人狐疑地站在門口,身後則是一個大木櫃的邊緣。
「沒錯,夏特。」公爵說,「把兩個木櫃都拿進來,放在桌旁。」
萊拉稍微放鬆了些,開始感到肩膀和手腕上的劇痛。如果她是那種愛哭的女孩,這足以讓她嚎啕大哭。可是她咬緊牙關,輕輕轉動肩膀,直到肩膀放鬆些為止。
接著是打破玻璃杯和翻倒汁液流出的汨汨聲。
「該死,夏特,你這個粗心的老笨蛋!看看你做了什麼!」
萊拉剛好看見事情發生的經過。她伯父將托考伊酒瓶從桌上打落,可是卻故意弄得像是門房做的。老人小心地將木箱放在地上並開始道歉。
「我真的很抱歉,閣下……我一定是太靠近桌子了……」
「找東西把這團亂清理掉。快點,在酒汁浸透地毯前!」
門房和他的小助手匆匆跑出去。公爵走到衣櫃邊低聲說話。
「既然妳人已經在這裡,就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吧。等院長進來時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如果妳能告訴我他是否神色有異,我會讓妳免除更大的麻煩。了解嗎?」
「是的,伯父。」
「如果妳發出任何聲音,我就不能幫妳了。全靠妳自己了。」
公爵走到壁爐旁,轉身背對著壁爐,門房拿著刷子、小畚箕、水桶和抹布回來,清理玻璃碎片。
「我只能再次道歉,閣下,我真的萬分抱歉。我不知道自己……」
「把這團亂清理掉就是了。」
門房正忙著將酒液從地毯上吸乾時,男管家和公爵的男僕索羅德敲門進來。兩人提來一個沈重、有著黃銅把手的光亮木櫃。他們一看到門房的動作,馬上就停下來了。
「沒錯,是托考伊酒,太可惜了。」公爵說,「那是燈嗎?索羅德,請你把它放在衣櫃旁。我要把螢幕設立在房間的另一端。」
萊拉了解,如此一來,她就可以從門縫中看到螢幕上的東西。男僕攤開僵硬的亞麻布,把它掛在架子上時還製造出一些噪音。萊拉低聲說:
「看,來這裡還是很值得的,不是嗎?」
「或許是。」潘拉蒙用小小飛蛾的聲音嚴厲地說:「或許不是。」
公爵站在壁爐旁喝完咖啡,嚴肅地看著索羅德打開投影燈箱、打開鏡頭、檢查油槽。
「裡面還有很多油,閣下。」他說,「您要我找個操作員嗎?」
「不用,我自己操作。謝謝你,索羅德。他們用完餐了嗎,倫恩?」
「我想快用完了,閣下。」男管家回答,「卡森先生說院長和客人一知道您已經抵達,就不會多所耽擱。您要我拿走咖啡托盤嗎?」
「拿走吧。」
「是的,閣下。」
男管家稍微鞠躬後,拿著托盤離開,索羅德也跟在他身後。等門一關上,公爵直視著衣櫃,萊拉幾乎感到他的眼光穿透櫃門,就像是一枝箭或矛。接著他轉頭輕聲和他的精靈說話。
她平靜地走過來坐在他身旁,機警、高雅又危險,綠色的眼睛環視整個房間,當通往食堂大門的門把開始轉動時,她和公爵黑色的眼睛也同時轉動,注視著大門。
「院長」,公爵說,「是的,我回來了。帶著您的客人一塊進來吧;我要讓諸位看些有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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