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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詭《前一篇

後一篇》回憶，也是需要勇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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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慟…
作者: Dormouse	日期: 2009.06.15　　天氣: 　心情:

外婆走了，在禮拜五的凌晨一點五十五分。

因為壓抑過度的我，現在哭不出來，也謝˙絕˙安˙慰。

雖然並不一定會有人來這看看，但我想說的是，

這時候讓我一個人是最好的選擇。

今年的生日，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聽到外婆為我唱生日快樂歌的中＆英文版，

我最後悔的是害怕不好意思而沒堅持向外婆要那條家族傳統滿二十歲就送女孩兒的金鍊子。

我現在連個紀念也沒有了。

沒有帶過男朋友給外婆看，她念念不忘的是沒吃到孫兒的喜餅，沒能抱到曾孫，

耍賴著要她多活久一點的話語，言猶在耳，但她，已不會再催促我了。

沒能在她生前當成小阿姨的女兒，讓她到闔眼都會擔心女兒沒嫁，老了怎麼辦？

以後我想喝四神湯怎麼辦？

還有誰會要我趕快嫁？怕我沒人要？

我買的糖果要給誰吃？我買的冰要拿給誰？

我要逗誰笑？

長大真的好難。

要像大人，不能一直哭，不能大聲哀嚎，阿嬤會捨不得走，

一邊燒腳前燈，一邊唱佛號，眼淚不能留下來，把手都咬到瘀青了，

只怕哭出了聲音，不能跟著阿公哭，又要應付客人們。

還有白目的病人這時來亂，最好你們家都沒死過人！他媽的！

身體是你的、病痛也是你在承受，嫌貴？那你去找別人看啊！

一邊罵一邊把藥吃了，拿了剩下的藥，走出去又走回來，

陳亞Ｘ：「你不要攔我，我要去問問看，藥裡是有包黃金是不是？怎麼那麼貴！」

她老公：「不要啦，那樣不好意思啦！」

大舅媽：「你有什麼事情嗎？醫師還在看病人。」（剛從外頭回來）

我：「…（東西一丟）不然你要怎樣？這樣好了，錢給你，你藥還我。」

一票女人傻在櫃檯後，我已經很收斂了，只有說：那你把藥還給我，我退你錢。

陳Ｘ姝：「好啊！你把錢拿來啊！（理直氣壯貌）」

我：「錢櫃鎖著。小舅媽，我跟你借一千塊！」（一整個火大，嚇到小舅媽了）

可愛的小表妹說：「我有一千塊欸！」（掏錢）

我：「好，我先跟你借，等等還你。」

這時候她老公就很有禮貌的跟我說不好意思，一邊把藥還我。還被他老婆罵，超可憐的。

她走出去，我就把藥丟給表妹說：「把他的藥通通倒掉！我沒拿鹽米驅邪已經很不錯了！」

其實我很想打開抽屜拿切人蔘的鋒利菜刀砍人，你沒看見"慈制"嗎？

你他媽的就不要讓我遇到！死越南人，還假冒大陸人，沒水準！

騙阿公他們說你是廣東人，廣東跟越南口音我會聽不出來？

一臉越共樣！妳那個脾氣不改，病是看不好的啦！

（我今天敢把你的名字公佈，我就不怕你來找我，外公的醫術是得過貢獻獎的肯定的，
哪容得到你這沒有文化的女人置喙？閉上妳的鳥嘴吧！啊！我忘了，你沒有那種東西。）

我修養並不好，沒有外婆行，但是這種瘋婆子，沒必要跟她好好講。

倒是她老公很好禮，結果我發飆完，在那邊等的客人（母子三人）都笑了。

（原來我罵人很好笑啊？）

大舅媽（剛進門就遇到瘋婆子，我解釋完才搞清楚狀況）跟小舅媽全都傻了，

頗帶責備的問我：你有跟阿公說嗎？

我說：之前遇過那樣的狀況，阿公也是這樣，我只是比照辦理而已。不然我現在去問。

然後就走進診療間，阿公剛看完病人，我就跟他解釋我的處理方式，

阿公說：那個女人喔！他腦袋有點問題啦，錢退給她，叫她把藥拿回來，不要理他就好了。

你看看！是我了解阿公還是你們這些不敢出聲的大人行？

唉…所以我像媽咪嗎？是因為夠兇悍嗎？

前兩天還遇找一個更白目的：

「啊！怎麼會這樣？」（一進門看到各界送來的花已經擺不下放在門口了，傻掉）

［轉向坐在櫃檯裡找藥單的我］「是你媽嗎？」

我：［東西一丟］「我媽還健在！」

「那不然是誰？」（靠！這什麼白痴問題？）

我：「是我外婆。」（沒好氣）

「啊你怎麼會有外婆？」（最好是你沒有媽媽，媽媽的媽媽不就是外婆嗎？）

「我是醫師的外孫女，當然有外婆啊！」

（還沒反應過來）「啊又不是你媽媽…」

（莊Ｘ華女士，念在你的年紀可能和我媽咪差不多，我不公佈你的姓名。
但是，你真的需要去醫院驗一下你的智商，你的智障程度已經可以請外傭了。）

還好外公走出來，不然我一定國罵馬上爆出來！

結果第二個人走進來，看起來好意般的慰問閒聊，其實一句句都在拿刀戳外公心裡最深的痛。

所以我用上最凶惡的臉，做了一個動作：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

我知道我不笑而且火大時看起來是很兇的。

然後她馬上噤聲。另一個病人看到他沒接話，就電電了。

然後阿公離開現場後，我就很嚴肅的說：
其實你們不安慰阿公，阿公反而沒事，你們越講，阿公剛剛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所以我才要你們不要再講了，不好意思喔。

事實證明，女人還是要夠兇悍才行。

其實啦，對我來說，往生者固然重要，但還在世的人更重要。

今天客人可以對我發脾氣，我不會動怒，除非你無理取鬧，欠罵。

但是你膽敢把腦筋動到阿公身上？！
[:u]
我們走著瞧！看是你兇悍，還是我狠？

我可是連鬼都不敢來惹我，你活人還敢找我挑釁？
（這是另一段靈異故事了。）

真是怪了，我明明是寫到哭的說，結果…中途就熱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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