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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哀哀父母
作者: joyce 日期: 2015.09.20  天氣:  心情:
哀哀父母
作者:陳金次(台灣大學數學系教授)

鄭捷的父母終於現身,包裹著顏面,低跪在地,免強支撐著身體,哀慟地念出那道歉文,字字心如刀割。既使這樣,也未必能得到社會的諒解,批判聲不斷。

誰願意生出這樣的兒子?誰願意有這樣的子孫?誰又願意有這樣的兄長?

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哪一個新生命,從母親懷胎起,不是受著父母無限的祝福?從哇哇落地起,不是受著父母無微不至的照顧?從匍匐學步開始,不是受著父母耐心的扶持與養育?

天底下最讓父母開心的,莫過於子女的知所長進,最讓父母傷心的莫過於兒女的不肖。可是天底下真正開心的父母有多少?傷心落淚的父母又有多少?尤其這個時代!

有一句話說:"我不能選擇我的父母!",同樣的,有誰又能選擇他們的子女?

有人生下來就帶有殘疾,苦了那為人的父母。既使四肢健全,生得了他的身,未必能生得了他的心,為非作歹,殃及那年邁父母者,比比皆是!人生這酸甜苦辣,只有嘗盡箇中滋味的人,才能說出那句”天涼好個秋”。

十餘年前,傍晚時分,我常看到一位頭髮斑白的中老年人,牽著蒙古症的女兒,在台大校園散步,有時是她的母親陪著。現在已好久不見了,不知他們是否安好?我覺得這對父母好偉大。但歲月不留人,那斑白的父母還健在嗎?那女兒又將何處去?老邁的父母又如何能放心地離去?

淑美從小懂事乖巧,先生是個奉公守法的公務員,為人樂善好施,熱心公益。夫妻倆靠著一包薪水,和幫人照顧小孩,勤檢持家,尚稱小康。兒子長大進入鴻源,搞老鼠,玩期貨,把 台北的一間房子玩掉。結了婚,不久就離婚。入幫派,稱兄弟,不務正業,留下一個孫子讓他們扶養。他們把希望寄託在這個孫子身上,悉心照顧。孫子長大,也順力考上某國立大學熱門科系。離了婚的媽,經常和他見面,漸漸地他對奶奶的態度開始轉變,有一次竟把年邁的爺爺推倒在地,對養育他長大的奶奶破口大罵:你這個死老太婆!不久,搬去跟他媽媽住,一年後,這個年輕人精神出問題了,無法繼續念書。又不久,兒子的朋友打電話來:XX中風了,人在台大醫院,很危急。

淑美的先生年近九十,行動不便。我每次看到老邁的淑美姊,拖著沉重的腳步,到安養中心探望那不能行動、不能言語的兒子,每個月5萬多圓的護理費,內心總有百般的不捨。人生有許許多多的無奈,折磨著人,教人眼淚往肚子裡吞。

淑美問精神科醫師說:醫師啊,我覺得我一生認真做人,安分守己,努力教養小孩,也不知道我的教育哪裡出錯了,所指望的兒子和孫子都成了這個樣子,我好想去死。

醫師對她說:你是很善良的人,可是人的行為是很複雜的,社會的誘因太多,讓人身陷其中而不自知,造成許多人間悲劇,那不是你的錯,你千萬不可自責。

養子不教父之過,說這話的人應該是個成功的父母,他沒碰到不肖的子女,那可是不足為外人道的苦啊!況且,這個時代你要管教那不肖的兒女,那麼容易嗎?劉備生出個阿斗,愛因斯坦的兒子並不是物理學家!

以前台灣社會的命案,離不開名利財色。鄭捷之殺人,顛覆傳統,學自美國,學自日本,台灣的刑案將進入一個新紀元,我不爽,我要殺人,遇我者死,不需有過節。這個時代不 爽的人太多,瘋子不會只此一個,電子時代,虛擬世界,浸淫其中,讓人精神錯亂,手段不一定用刀戳人,地點不一定是捷運。李師科之後,有好幾個李師科,哪一天,你那沉迷電玩的兒子成為第二個鄭捷,我真希望這個社會能體諒你的椎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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