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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如果你恰好路過並閱讀這一場自省
作者: Pauline 日期: 2010.12.27  天氣:  心情:



他來信告訴我:他豁然開朗了。
一個曾經說過愛我一輩子的男人。



愛一個人時,總會情不自禁的告訴對方我愛你,我愛你一輩子。
而事實上,一輩子往往只是一瞬間 —— 在你說我會愛你一輩子的那一瞬間 —— 那一瞬間,你真的以為自己會愛對方一輩子,也願意愛對方一輩子。

低估了命運的多變,高估了時間的保鮮。我們不斷在輸給自己,輸給時間。

我非常明白豁然開朗的意思。眼前的陰霾忽然散開,心頭的結忽然打開,忽然明白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沒用,有些守候再堅持也是徒然,有些哀傷再擁抱只是折磨。

我是為他感到高興,也為我自己高興的。
他終於做出決定,一個對自己好的決定。
對自己好一點,不要再執著於一個不值得的人。

是的我不值得。

我不能給他什麼。
我知道他想要什麼,他想要一個家庭,一段穩定的感情,一段有回應的關係。
我能給他的,只是目睹我無止盡的漂泊,他必須沉默的等候,然後時不時得到我興起更新一些近況。

被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放棄,不是不難過的。
跟小史提起這件事,忽然掩著臉,心口發疼。小史!我忽然覺得自己是一無所有的。
然後覺得自己是無病呻吟的乖乖閉嘴。

小史溫婉的回應︰妳並不是一無所有的。

我微笑。
小史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自己也知道。

擁有與缺乏的感覺總是無法被公平對待,缺乏的感覺容易被放大,仿彿一個黑洞般把人吸附進哀傷中。

曾跟小史談起我的童年的被忽略。從小我都很清楚知道我要做什麼,我要唸什麼學校,什麼科系,喜歡什麼,討厭什麼,然後很激烈的去執行。
然而長大後我卻開始思考,到底是個性造就經歷或者經歷造就個性。
到底是我天生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或是因為沒人在我面前點燈所以我的生存意志告訴我必須自救。

與我家人熟稔的小史說,妳老木一直明白妳身上這種不顧一切的力量,妳會不顧一切的飛向想要的東西想去的地方,不管必須經歷多少苦難。
而妳妹妹不一樣,妳妹妹只是很單純的想要被呵護被照顧。
所以她得到她想要的關注,妳得到妳想要的自由。

是呵,妹妹得到她想要的關注,我得到我想要的自由。
但心內總是有聲音小小聲在說,我也想要關注。雖然我也想要關注,卻知道這個世界並不完美,我們無法得到全部,我們都無法得到太多。
於是,我繼續選擇自由。

我並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比較快樂。但這是我想要的。
多麼諷刺!
妳想要的東西,往往不見得能讓自己快樂。

生命中的很多事情,例如愛情都是如此吧。必須選擇。妳選擇什麼妳得到什麼,上帝不見得非常公平但也不至於太偏心。我想。

我和小史的對話裡,有很多快樂有很多恐懼,有很大量無意識的哭訴,也有很大量很理智的自省。
曾提過某個法文老師對我說︰愛情壓在妳的翅膀上,讓妳無法飛翔。然後她學起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臺詞︰放下愛情吧,它又不是手,既不是腳,為著自由的緣故,拋棄它吧!
我輕輕回應︰是呵,它又不是手,既不是腳。但它是我心上的一塊肉。

也寫過我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愛情,不是婚姻。是有關生命的更多,更不同,更寬廣、其他層次的體驗及追尋。
把自己放在愛情的格局裡,只是一種拘禁。

有時我喝醉了會忽然問心知他們愛我的人,你還愛著我嗎。
偶爾我會想自己身為人妻人母的模樣。
我還未能鐵石心腸的堅強,孤單狂潮來襲時還得舉起雙手投降。
而當我閉上眼再睜開,眼前晴朗星空,或萬里無雲。我深呼吸,前行或睡去。繼續腳步或休息,我需要很多體力及清醒。

如果只是為了一時的快樂,我以後將面臨更巨大的不快樂。

每一次堅強脆弱,每一次模糊分明,每一次選擇改變,每一次堅持放棄,都是我都是我。我知道我自己,我還在陶造我想要成為的那個自己。

如果你只是恰好路過並閱讀這一場自省。今日我城寒風刺骨,你那邊如何呢。


有時"I've never been to mec"會忽然浮現在我腦裡。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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