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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值得--游乾桂
作者: 咖啡不加糖	日期: 2011.01.20　　天氣: 　心情:

值得
Posted on 2010-11-30 10:18 游乾桂

這件事發生都逾十多年了，我卻一直想著，很難忘記，而今才正式發酵，幽幽流淌出動人的篇章。
那是一趟背包旅程，途中邂逅一對黏膩的父子，卻像如來一般，給我當頭棒喝，上了一堂別出心栽的教育課。
中年人約莫四十多歲，理個小平頭，看來很有朝氣，十足像個朝九晚五的公務人員，講起話來聲如宏鐘，老年人約莫七‵八十歲，身子佝僂，聲音微弱，腳步緩慢，偶有積痰，看得出老邁的模樣，他們結伴旅行，行走於金庸筆下的段玉國度，大理王朝，我夢中的聖地雲南。
年紀不輕的兒子，帶著年邁的父親，縱走於窮山大水之間，可不多見，當是負擔，而他們卻甘之如飴，我閒行玉龍雪山時與之交會，攀談起來，結一個緣，赫然發現住在同一家旅店，那天夜裡，繁星點點，天高雲低，露水沁涼，三人在草蟲唧唧中聊了起來。
我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會不會很辛苦？」
言下之意是，這麼辛苦，怎麼會想到單獨帶老人家出來自助旅行，他只差沒回答：「笨蛋，你說的是廢話」，明知當是累人，但何以為之？
值得是他的說詞，父親雖說硬朗，體力早大不如前，他清楚感受到歲月不饒人，風燭殘年鑲嵌臉上，老人家喜歡旅行，但沒人作伴，並不合適遠行；有一年，與哥哥討論，輪流陪他出遊，並且考慮慢行，用半自助的方式完成旅行，所謂半自助，就是自己打理行程‵旅店，聘請當地的導遊伴遊，不只好玩，而且不必趕行程，累了就休，休好再行，白天旅行，入夜就睡，處處用心，看得見孝心。
感恩是一種緣起。
他的爸爸是個忙碌的生意人，日理萬機，但總不會忘記家，忘記孩子，真誠付出，人人感受得到，他常指著孩子說：「你們比錢重要。」
平凡的一句話卻是深深烙印，無法抹滅的記憶，午餐是他們的家庭時間，爸爸總會趕回來，用完膳聊過天，再兼程回公司。
老人家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叫做「心肝寶貝」。
以至於老了之後，孩子也很自然的把他當成了老寶貝。
他愛開玩笑，戲言爸爸就是把碗中最好的食物，放進兒女碗中的人，而兒女就是把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放進父母碗中的小傢伙，看似怨言，卻是真情，孩子把這話記在心上，私下許了個願，希望有一天，讓爸爸感受到，兒女也可以是把最好的東西，放進爸爸碗中。
如今兩個小孩長大成人，有番成就，可以抽出時間做自己了，決心帶著暮年的父親四處遊歷，他知道這一年過了，不知是否還有沒有下一年？
我偷瞄到，說這話的同時他眼眶泛紅。
隔一天，老先生邀我一起結伴閒行北京，他說香山曹雪芹故居值得一玩，據說那是書寫《石頭記》之處，我欣然同行，程中有好幾回，中年人用風一般的速度搶進廁所，原是替他老爸爸占據有門的廁所。
這個遊戲好玩極了，我參與其中，與中年人相約，一起拚搶廁所，來個有趣的搶門大作戰。
突兀的想起這件事，開始添得反芻。
平凡的父子，讓人見識家人比財富更重要的肌理。
我明白了，投資金錢的人，兒女頂多理性的還我們金錢，打電話未必噓寒問暖，只是確認，零用金收到否？可是像老先生一樣投資時間於兒女身上的人，得到的卻是感性的美好時光，有人惦記健康，關心生活，抽空陪他旅行。
沒空‵很忙實際上只是借口，可是它卻足以使孩子孤獨‵怨懟，缺乏親情滋潤。
只有要求，沒有添愛的親子關係，真正的受害者是我們，年紀老到走不動了，需要身旁有個噓寒問暖的幫手時，噩夢勢必降臨，孩子牢牢記住這些謬誤，他們用同樣的口氣對我們說：
很忙。
沒空。
你不會自己來嗎？
值得一詞，當下顯得格外引人沈思。
我一直在想，截至目前為止，是否有做過什麼讓孩子覺得值得的事？

（節錄自深情──教出懂愛‵用心‵有情的陽光孩子，時報出版）
引用：http://220.228.147.228/ycg1206/archive/2010/11/30/5503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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