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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uline 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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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時間討厭你。《前一篇

後一篇》趁還未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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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最簡單的。
作者: Pauline	日期: 2011.01.10　　天氣: 　心情:

發簡訊給某人祝他生日快樂。
他回訊說：謝謝，我還是可以養妳。

我笑了。
買了一杯咖啡等捷運時我靜靜想，一月此時我身在之處之天氣。
雖然計劃總是不斷的變化，但知道自己的生活模式及個性也已穩定，無論在何地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維持一定的運動量，維持一定的慵懶，維持一定的煙酒與舞，維持一定的游蕩，維持一定的距離。

維持絕對的自主及自由。

也許我是幸福的。
這些年來，遇到幾個男人，真誠善良的說要養我。
同時我想也不見得非常幸福。
習慣了有自己的思考，決定自己的腳步，大部份時候並不需要別人的幫助。一些寒冷的時候脆弱了，疲態盡顯卻依然對照顧說不，於是被別人說不知足。只能有苦往自己肚裡吞，揹負所謂負心貪心的指責。

只能失笑。
總不能說別人要養，就讓別人養吧。又不是買午餐，身邊朋友說妳點這個好嗎，我可以偷吃幾口這般簡單之事。即使是所謂百年難得一見的人中之龍，但那排隊百年都還輪不到我啊。

只是純粹覺得，自己尚能照顧自己。道理和不餓尚不需進食一樣。

幾次之後我會開始近乎自暴自棄的想，不如就決定讓別人養吧。無須上班，待在家裡睡到自然醒玩狗書寫，晚上提起舞鞋去跳舞；想旅行時就去旅行。然我真的不相信不求回報毫無保留這種事。無論一個人多愛你多毫不求回報，兩個人之間的動線是雙向的。關係發展到對方單一動線瀕臨飽和的時候，對方總是想要你回應，一些溫柔、一些感動、一些喜歡…這一些的期待將一點一滴累積成負擔，架在心上，吞噬掉自尊的腳步捆綁著自由的翅膀。

依靠一直是很弔詭的一種關係。重量多了一點就變依賴。時間長了一點就變習慣。距離遠了一點就被忽略。寂寞引導一些誤解成愛。

沒有愛，又接受對方金援的關係不就等同包養。但閣下看有多少段包養關係是皆大歡喜而終的，鬧得一屁股灰的倒有一堆。

有朋友冷冷的說妳只是不夠老而已。等妳老了病了，就想有人照顧妳了。
我再微笑回應，等我老了病了，還有誰會想照顧我呢，所以我會記得留點錢聘請看護。
朋友再冷冷說看護拿了妳的錢跑掉讓妳等死。我再微笑回應那就只好等死了，如果我命不該絕會活著。

我並不完美甚至稱不上好人，我有一卡車的缺點，生活上壞習慣一堆；有心或無意傷害的人很多，在某些人眼中是應該被火活活燒死的妖精。我搞砸的人際關係比成功維持多的很多。

我一直不曉得怎麼當一個圓滑的人，讓所有人都歡喜，讓身邊人都喜歡。說我膽小也好說我不實際也好，我選擇身處在自己可以生存，可以接受，不打擾別人生活，不妨礙社會運作的小範圍中 —— 例如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用自己的時間去經營，用自己的規律去活動，沉浸在自己喜歡的疏離中。

妹妹常投訴我對家人的情感很淡薄。
有時我想告訴她我不是那種人，我們從沒一起玩洋娃娃互相幫對方紮辮子，沒有窩在同一張床說悄悄話；生活的艱困忽視我們的幼齡，要我們自己去找生路。即使她後來渴望親情上的依偎聯結，我卻依然習慣淡漠 —— 淡漠讓我冷靜而有力量。我並不喜歡農曆新年到親戚家以拜年之名行巡迴演出訪問之實，不斷面對你有沒有男朋友為何沒有女生別太挑現在職業是什麼薪水多少每個月拿多少錢回家諸如此類的問題。

親情從來不是介入別人生活探人隱私的借口。

這些年來，遇過不少朋友斥責我生活得太隨性衝動，每月大半薪水花在喝酒習舞，還動不動辭職去旅行把所有錢都花光，一點都不為未來打算。
但是什麼是未來呢，擁有著與別人一模一樣模式的未來，是否才叫幸福呢。
那，那些未來之後的未來呢。

如果不是從心而生的念頭，對我而言，擁有一份好工作一個家庭，生命並不因此而完整，看起來更像只是對別人的交待。

屬於我的人生旅程，為何需要對別人交待。

為何只是因為不想壞了別人的期待，遵守這個社會為我們安排的生命秩序而活。

我自己知道別人也知道，我並沒有絕對堅韌無情，身體不像銅管鐵臂，心沒有刀槍不入。後悔及遲疑守候一旁等待無孔不入。還真曾經有人指著我的鼻子大聲說︰妳如此任性妄為以後一定會後悔。

然後再說︰就怕妳後悔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我笑了。我何嘗不是不知道呢。
我從來沒有把一切事情當作理所當然。
我們真的並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明天身邊會剩下什麼人。事與願違是命運之手最愛開的玩笑。等候從來不是任何人的義務。

誰不清楚所謂未來太多變數。

而我們的身邊，又何嘗真正有人呢。所有身心都由自己交瘁所有痛楚都自己承受。別人感同無法身受，他們的靈魂活在他們的軀體無法與自己的重疊，無法與自己的交換。

即使有時所有賬單讓我心頭血直流，生病時感覺世界僅存自己一人，工作累極向牆壁大喊鈔票麻煩從天而降，挫折失敗感洶湧而來開始想被養被照顧的可能。念頭卻短暫。一直了解，照顧自己的心，打理自己的生活，是自己的職責。別人能夠提供的照顧只是幫助。而若不自救，幫助就無用武之地。

小行星B-612的小王子，細心照顧它那無可取代的玫瑰，澆水、屏風、玻璃罩子。離別之際，玫瑰才告訴小王子，拿掉玻璃罩子，它並不需要那一些。

照顧一直是很弔詭的一種舉動。
重量多了一點就變約束。時間長了一點就變多餘。距離遠了一點就被推翻。寂寞引導一些誤解成感動。

並不堅持我的生活態度是對的。
但是我選擇的。
世界上我沒有辦法得到，沒有辦法做到的人事物太多了。我不想用得不到的失落感來折磨自己。沒有給自己借口及開脫的理由。我不能勉強自己。

想像野地的花，天生天養，自求其福。風雨中飄搖，淋雨好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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